更新時間︰2013-11-10
窗外,清風明月,蟲鳴聲聲。
窗內,高燭點起,燈火通明。
朱錦堂結實的雙臂圈住那盈盈不足一握的縴腰,牢牢困住她的身子。此時,兩個人的肌膚親密相貼,容不下絲毫地空隙。他居高臨下的俯視,望著她因為**而紅潤的小臉,忍不住想讓人伸手輕輕撫模。
沈月塵閉上雙眸,輕咬著軟女敕的嘴唇,忽地,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白皙的臉頰,滑入繡花錦緞的枕面兒……
她的眼淚,讓朱錦堂略微一怔。
她僵硬的身體,隱忍的表情,還有那滴落的眼淚,讓他心里陡然一緊,然後,不自覺地松開了鉗制她腰身的大手。
隨後,他一面撐起身子坐起來,一面拉過絲被蓋住沈月塵,背對著她坐在床邊,強迫自己馬上恢復冷靜。他的額頭上還帶著些許細密的汗珠,胸口起伏不定,無言轉身,目光凝在那雙緊閉的雙眸,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沉沉的。
她居然真的在流淚,可惡!擺出一副不情不願地樣子,仿佛他在強迫她似的……
朱錦堂的身邊從來不缺女人,美的,俏的,媚的,妖的,只要他願意,朱家大院里有的是美人,在等著他垂青眷顧。然而,這個女人,他的妻子卻在隱忍和委屈,這點毫無疑問,刺激了他作為一個男人的自尊心。
朱錦堂下了床,從地上撿起自己的長衣穿上,一臉陰沉道︰「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可以早說
作為一個男人,除了在錙銖必爭的生意較量上,他從來不喜歡強迫別人,尤其是女人。
沈月塵感覺到了他的語氣森冷,但她卻沒有解釋,也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閉著眼楮。
朱錦堂把候在外面的丫鬟叫了進來,先行一步去了淨房,之後便沒有再回來。
須臾,春茗小心翼翼地湊到床邊,見沈月塵躺在被子一動不動,輕聲道︰「小姐,大少爺好像生氣了,一聲不吭地就走了
果然,他真的生氣了。
房中有半響的寂靜,當她再度睜開眼時,她的目光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平靜,眼中原本積蓄的淚水,也全部褪去。
她不是故意要惹惱他的,但是很可惜,又一次幾乎于噩夢般的經歷,讓她身心俱疲,他灼熱的氣息和體溫,猶如一把把燒紅的刀刃,讓她倍感煎熬。
男女之間的歡愛,原本不該這般令人厭惡,可偏偏,她終究還是無法妥協,他親近她,親吻她,並不是因為喜歡,而只是把她當成是一個生兒育女的工具,僅僅只是一個工具而已……一想到這個,她便忍不住悲從心生,突然間淚盈于眶。
春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覺得這麼晚了,大少爺卻突然離開,一定是出了事才對。
「您到底怎麼了?」
沈月塵緩緩坐起身來,肩上的絲被不小心滑落,露出她**的肩膀。
「呃……小姐您……」春茗低聲的喚道,聲音微微有些發抖。
她粉女敕的肌膚上還殘留著朱錦堂留下的一道道清晰可見的痕跡,有深有淺。
春茗雖然未經人事,但很快就意識到她身上的是什麼,不禁臉紅心跳起來。
沈月塵拉起絲被,將自己的身體包裹嚴實,只淡淡道︰「我想洗澡
春茗忙答應了一聲,出去準備。
听見消息的吳媽也跟著趕了過來,翠心緊跟其後。
兩個人都是一臉焦急,沈月塵從被子里面伸出了手,輕聲道︰「過來扶我一把
吳媽和翠心迎了上去,一左一右地護在她的身邊。
沈月塵並不想在她們的面前裝柔弱,但是她的雙腿,此時酸軟無力,恐怕走幾步就會跌倒。
淨房里已經備好了熱水,沈月塵雙手扶著木桶的邊緣,吳媽拿著毛巾沾著熱水給她擦背。
半響,沈月塵突然開口道︰「吳媽,如果有一天我離開朱家,您會跟著我一起走嗎?」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听起來更像是請求,而不是詢問。
吳媽望著她瘦弱的肩膀,微微點頭,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靜靜道︰「小姐去哪里,老奴就去哪里。老奴說過的,要照顧小姐一輩子的
她一手把她養大,十幾年朝夕相處,日日為伴,她最是了解她的心性,也知道她一直都在極力忍耐。以前在沈家,她在忍,現在在朱家,她同樣再忍。
沈月塵回握住她的手,轉過身來望著她,眼角有點點晶瑩的水光,語氣無比認真道︰「謝謝
主僕二人之後,都沒有再說話,所有的千言萬語都已化作無聲,默默流淌在兩人的心間。
淨房里靜悄悄的,只剩下滴答滴答的水聲,讓這里顯得更為安靜。
朱錦堂徹夜未歸,丫鬟們隨後打探到的消息是他直接歇在了書房。
沈月塵聞此,眼中微露頹然。
她到底還是不夠成熟,沉不住氣。明天一早,朱錦堂半夜歇在書房的消息,就會傳遍朱家上下,而她這位新媳婦的處境,也會隨之變得異常艱難。
作為一個在深宅內院,靠仰人鼻息過活的女人,若是不能受到丈夫的寵愛,保住應用的地位,勢必會淪落到淒慘的境地。
老夫人對她那樣殷切,黎氏對她那樣刻薄,還有,秦桃溪那份不甘屈尊與她的張揚,還有,還有,那些隱藏在暗處偷偷等著看好戲的人們,正迫不及待地希望她犯錯,失誤。
沈月塵很清楚,自己「榮耀加身」的新婚生活,可能即將就要草草結束了。
她長長地吁出一口氣,甩了甩頭,讓自己暫時都不要想,先好好地睡上一覺,養足精神。她不是心大,而是經過多年的磨練後,在面對壓力時,會選擇慢慢消化,從長計議。
這晚,身邊沒有了朱錦堂,沈月塵睡得十分踏實,幾乎是一覺到天亮,連她自己都覺得神奇。
梳洗妥當,沈月塵端正地坐到梳妝鏡前,讓春茗好好地給自己梳個發髻。
春茗答應了一聲,拿起梳子,仔仔細細地替她盤起頭發。
沈月塵親自從首飾盒中挑選了一只花絲瓖嵌珍珠的銀釵,樸素大方又不是貴氣。
春茗替她盤好頭發,又拿起一把小鏡子在沈月塵的身後找了找,讓她可以在銅鏡中看見反射出來的發髻樣式。
「小姐,您看還成嗎?」
沈月塵仔細地看了兩眼,點一點頭︰「很好
因為昨晚睡得很好,她的氣色看起來不錯,無需太多脂粉來掩蓋倦容,稍稍點綴即可。
梳妝打扮完畢之後,剩下的就是再選一件合適的衣裳了。
沈月塵之前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注重自己的儀表,連首飾和衣裳都要親手挑選。
出嫁之前,沈家為她量身訂做了不少新衣裳,一年四季,應有盡有。如今正值夏季,所以光是夏天的衣裳,就足足有一整箱子,其中有紗的、綢的、羅的,每一件都價格不菲。今天,這些精心定做的衣裳,終于能夠派上用場了。
沈月塵選了一件緞織掐花對襟褙子和碎花翠紗露水百合裙,都是她平時鮮少穿著的華麗料子。
一切收拾妥當,沈月塵攜著春茗和春娥去給老夫人請安。
她不知道朱錦堂,這會有沒有起床,不管如何,規矩不能忘,她都要按時過去正院。
在她出發之前,李嬤嬤神情著急地趕過來,一進屋便沒發現朱錦堂的身影,頓時眉心微蹙道︰「大少女乃女乃,大少爺昨晚沒回來休息嗎?」
沈月塵知道她已經听到了消息,便含笑道︰「大爺昨晚去了書房
李嬤嬤聞言,佯裝出剛剛知道的樣子,點一點頭道︰「原來如此,老身這就過去看看,大爺起來沒有?」
沈月塵沒有攔著她,只道︰「有勞嬤嬤了,那我就先過去正院了
李嬤嬤很奇怪,她居然沒有提議要和自己一起去,但還是很守規矩地沒有多話。
沈月塵照例是去到正院最早的一個,此時,花廳里的丫鬟們正忙著把一早從長春園中搬出來的,一盆盆開得正好的花搬進屋里,依次擺好。
下人們的手腳很快,趕在辰時之前,把花盆都安置妥當。
須臾,朱老夫人攜著楊媽媽的手,從內間走出來,一身整潔,花白的頭發依舊梳得整整齊齊,挽得扎扎實實,透著一股子與她年齡不符的精氣神兒。
沈月塵緩緩迎上前去,福一福身子給她問安。
朱老夫人立刻眉眼含笑,只把叫己身邊坐下,語氣里帶著幾分嗔怪道︰「你怎麼來得這麼早?錦堂呢?他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雖然知道是明知故問,但沈月塵清麗的臉上仍是莞爾的表情,回話道︰「大爺昨晚有事去了書房,好像是有事情要處理
朱老夫人「哦」了一聲,細細打量著她的神情,微微一笑道︰「唉……錦堂這孩子也真是的,到底是有了什麼要緊的事,竟然舍得讓自己的新娘子獨守空房
沈月塵垂下臉輕輕點了點頭,心里很是沒底,她盡量避重就輕地解答她們的疑問。但是,一旦朱錦堂來了,她不知道他會說什麼,做什麼……如果他還在為了昨晚的事情,耿耿于懷,一氣之下要揚言休了她,估計又會引起一場不小的風波吧。
如果,進門才三天就要被丈夫休出家門。這對于任何女人來說,都算得上是一個非常致命的打擊。所以,對于沈月塵而言,她想要渡過難關,也是一樣地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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