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陳橋到崖山 天災人禍篇

作者 ︰ 夢中宋韻55

5月1日,最後的調查結果讓所有人咬牙切齒,居然是趙元儼府里一姓韓的侍婢偷了幾個金鐲,怕主人發覺,索性放了把大火,想來個死無對證。可效果居然這樣好,把大宋朝國庫也給毀了…

趙恆少見的殘忍了一次,他勉強听從了王旦的勸告,就事論事,不株連他人。但從嚴法辦了主犯韓氏。這個既貪又狠更蠢的女人被「斷手足,示眾3日,凌遲處死」

國力驟然下降,國庫儲備金損失殆盡,形勢一下子惡劣起來。且事先毫無防備,一點應急辦法都沒。再接著第二年的天災,皇帝終于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了…

8月6日,大宋第一地方名臣張詠去世。留下遺言「乞斬丁謂,懸其頭于國門以謝天下。再斬張詠,以詠頭置丁氏之門,以謝丁謂」

9月2日,一個以前從未與中國交通、估計距離要有411400里的注輦國遣使來向大宋進貢。據使者自己說︰他是乘了1150天的海船才到達的廣州。這樣遠方的國家前來朝貢,令沉迷于封禪的皇帝感覺大有面子,下令厚賞。

12月2日,虛歲6歲的皇子趙受益行加冠禮。15日,受封忠正軍節度使、壽春郡王。

28日,命王欽若、陳彭年2人重新抄寫半年多前那場大火劫後余生的那些珍貴書籍…

大中祥符9年(1016)2月17日,大宋又一座宏偉、當然也是超級燒錢的建築——1322區的景靈宮落成。

21日,趙受益的生母李氏被封為才人。

23日,耶律隆緒之子耶律宗真(未來的遼興宗)出生。但生母卻不是美貌賢惠的皇後蕭菩薩哥,而是心狠手辣的宮人蕭耨斤。蕭耨斤出身也算顯赫,是述律平太後之弟阿古只的5世孫。不過‘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傳到她這一代早已家道中落,以宮女身份入宮伺候蕭太後。有一次打掃蕭太後臥榻時抓到一只金雞。不管三七二十一生吞了下去,頓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蕭耨斤的一身黑皮膚全部褪去,膚色光澤耀眼。同時變得天生麗質。蕭太後感嘆‘這女孩子不簡單呢。定能生奇子’于是讓這個‘神奇變美’的女孩子去伺候遼聖宗。就此生下了‘奇子’耶律宗真。皇後蕭菩薩哥曾生過2個兒子,但都早夭,夫妻情篤的遼聖宗于是將耶律宗真交給蕭菩薩哥撫養,但這引起了蕭耨斤的極度不滿。遼國馬上就要大亂…

7月2日,遼聖宗來到赤山打獵,差點遭遇生死之險。遼聖宗本來騎著馬要去射殺一頭猛虎,沒料想馬跑的太快,箭還來不及發出。已奔到了猛虎面前。生死一線,一叫陳昭袞的挺身而出,騎上虎背,雙手死死抓住兩只虎耳。驚魂初定的遼聖宗急命衛士追殺,陳昭袞大呼止之。憑一己之力與猛虎周旋,最後瞅了個空,以佩刀將虎殺死。遼主大喜,賜陳昭袞以國姓耶律,並賞無數金銀。

9日。一場百年罕見的大蝗災突然降臨…先在京城附近爆發!

宋朝的應對辦法是當時最時髦的——建壇、祈禱。效果據說是非常的好,不幾日就有大臣將死蝗蟲帶進東府,開始睜眼說瞎話了「蝗蟲都死光了,我們去給皇上道賀吧」這種把戲怎騙得過見多識廣的王旦?雖然王旦不敢阻止皇帝拜神。但阻止百官的膽量還是有的。堅決不肯!結果當天上朝,蝗蟲就鋪天蓋地而來,有的就直接落在朝堂之上。趙恆感嘆「若百官方賀而蝗至此,豈不為天下笑」21日。有上奏說蝗災皆由大臣子弟恣橫所致。

8月5日,因江北大地一片蝗災,命江淮緊急上貢米50萬石。以備饑年賑濟。

15日,樞密使陳堯叟因病罷。9月3日,參知政事丁謂被罷。5日,王曾、張知白被任命為參知政事。

宋朝官方史書都承認︰各地官員基本都沒怎麼去認真理會蝗蟲。于是9月,連長江以南各州縣也都被蝗蟲覆蓋,全國大地一片「蝗」天災徹底無法控制了!這是國庫儲備燒光光之後,連當年口糧都成問題了。大宋國力經濟己驟然倒退20余年,回到趙光義時期最艱難的歲月了。

各地災情告急文書像雪片一樣飛進開封城,皇帝心情可想而知。這一天,他正坐在便殿里,突然間外面陽光不見了,天地一片昏暗,他連忙派人出去看,緊跟著不等回報,親自走了出來。他看見了天空中無邊無沿,遮天避日,全都是蝗蟲…

當天的蝗蟲終于全都飛過去了,可皇帝依然站在殿外,不言不語,木然呆立…過了好久,他才慢慢走回殿里,坐到自己位子上。但不吃不喝不說話,宛如一木頭人。好長時間後,近侍們才發現︰陛下病了!

一聲音在趙恆耳邊轟然回響,震徹他的心魄「將以欺上天,則上天不可欺。將以愚下民,則下民不可愚。將以惑後世,則後世必不信」這是他的臣子孫奭在6年前對他祥瑞遍地、天書降臨等一系列造神運動所下的定義。其中「將以欺上天,則上天不可欺」的話定會讓他寢食不安,魂驚夢怕,因他真的迷信。這10年的弄虛作假,在外人看來,他是在享受著諸天神佛的全力保護,可他自己清楚,如真的有神,他完全是在欺神、騙神、瀆神!面對這場突然出現的蝗災,他能不心驚肉跳?

發力有多大,挫傷就有多重,所以趙恆病了,用現代醫學名詞來說,很可能就是腦血栓,與唐高宗李治一樣的病。具體癥狀就是從此變得顛三倒四,時昏時醒,說過的話轉眼就忘,別管多大的決定,都能自動作廢。且最要命的是,那個曾經正常的趙恆還會靈光乍現三五不時的突然回來一下,誰也搞不準他什麼時候正常或反常。太多的人和事,都死在了這一點上…

11月,黨項的西涼府守將蘇守信死,其子羅麻不能服眾。甘州回鶻夜落隔可汗趁機偷襲。西涼府陷落,羅麻棄城而逃,此後李德明就與甘州回鶻展開了長達12年的惡戰。在他兒子李元昊的強勢下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12月15日,遼聖宗之弟耶律隆慶病卒,被追封皇太弟(他是唯一一位有權組建只有皇帝才可設置的斡魯朵的遼代親王)

天禧元年(1017)2月30日,‘五鬼’之一的‘九尾野狐’陳彭年病逝。

5月1日,遼帝以蕭合卓、王繼忠(即耶律顯忠)為正副統帥,蕭屈烈為監軍,征伐高麗。

3日,大宋首相王旦終于操勞過度。心神交瘁,因病請求罷相。11日,皇帝部分同意了他的請求。讓王旦不用每天上班,遇有軍國大事則隨時咨詢。

6月,天災在繼續,蝗蟲只增不減,數量之多都已飛出宋朝國境,進入大契丹的幽州地區了,于是連契丹人都跟著喊救命。10月2日。命雲州地區發糧賑災。

7月18日,王旦進宮,不過是左右抬著他進宮的。趙恆惻然道「朕欲以大事托卿,而卿疾如此。奈何」喚出8歲的皇子趙受益向王旦下拜。王旦惶恐走避。並說「皇子盛德,定能繼承陛下」隨後推薦了10余個大臣。這些人除凌策、李及2人之外,日後都成了大宋東西兩府的高官。

21日,王旦罷相。8月5日。王欽若打破了大宋朝南人不許任宰相的成規,成為了大宋宰相(首相是向敏中)王欽若上台,他首先模著那把宰相的坐椅長嘆一聲「王旦一句話。讓我晚做了10年的宰相」話有前因。多年以來,王旦曾像寇準一樣,始終重申宋朝不用南人做宰相,最多只能擔任樞密使的禁條。且就在王旦臨死前,都差點把他宰相夢再次打碎。王旦重病,趙恆去探望,問誰能當宰相?無論提到誰,王旦都沉默不語,到最後皇帝定要他說,他才珍重向皇帝進言「愚臣以為,只有寇準…」

9月8日,參知政事王曾罷。李迪被任命為參知政事。

14日,王旦去世,享年61歲。謚號是文臣中的頂級——文正!這是連開國宰相趙普都沒有獲得的美謚!整個兩宋319年,只有6位大臣獲得這一謚號︰李昉、王旦、範仲淹、司馬光…

此時的宋朝格局已變成皇帝暈病、首相去世、寇準被貶、皇子年幼、皇後精明強干,奸邪之流像王欽若等人卻激流勇進,攀上了政壇最高峰的局面…

有些人活著,仿佛無關輕重,可他一旦死了,人們才會發現原來他重如泰山。王旦就是這樣!

要說一下他,這樣才對得起一忠貞、負責、謙退、忍讓等等古代文人諸般美德皆備的長者。回顧他一生,是一畸形的極端。一方面他位極人臣,一連10多年的太平宰相,是歷代多少精英豪杰可望不可及的大幸事。而另一方面,他苦不堪言,又沒法對任何人傾述,只有長久地忍耐,默默勞作,直到油盡燈枯,疲病而死。因他的生命己成了一笑柄。他很清楚歷史會給他怎樣的終極判定︰騙子、神棍,最輕的也是個懦夫。知道自己皇帝在做錯事,卻不敢諫,不能諫,反而推波助瀾…這是多麼的無恥,只要想一想王旦的靈魂都會整夜哭泣!他本是一德才兼備,品格無缺的完人啊,輔仁君而為名相,可這一生居然是這樣收場!史載,當王旦與「天書」同行時,他「常悒悒不樂」當趙恆賜給他眾多賞賜時,他閉起眼楮悲嘆「生民膏血,我哪受用得了這麼多」到他死時,留給兒子遺言,要「消發披緇以斂」即要剃掉頭發,身穿出家人的服色入葬…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棄之不孝。王旦這樣做是在自虐,他辜負了這一次的生命,愧對自己祖先父母,所以無臉去見地下先人。這是多麼沉痛的自責!很幸運,這作法被他生前的好友楊億阻止了。名相就這樣死去,但歷史還是給了他公正評價。他有錯,他不能也不敢阻止趙恆拜神,可有他參與其間,他微妙控制著局勢,就算王欽若、丁謂、林特等人無所不用其極地折騰朝廷和天下,他仍能讓國家保持著平穩繁榮,哪怕只是表面上的。

光這一點,就善莫大焉,何況他保護提拔了那麼多賢臣能人,且他做得非常低調,很多時候人們受了益,都不知是誰做的。這就造成了一現象,就是王旦似是個可有可無的人,他生前仿佛無關輕重。但他死後宋朝官場大亂,繼任者無論多麼聰明干練,或擁有怎樣非凡的勇氣和號召力︰王欽若、丁謂、寇準、李迪…都再也沒法穩定朝局。且一個個丑態百出,接連跌倒!忠奸雙方,無一例外!

蕭合卓征伐高麗,遼主賜以尚方寶劍,副將王繼忠雖反對,但無濟于事。果然,缺乏軍事才能的蕭合卓攻高麗興化城9日不克。反而損兵折將。20日,遼軍從高麗班師。

天禧2年(1018)2月3日,以升州為江寧府、建康軍。9歲的趙受益受封為節度使、升王。

5月5日,出生才2歲多的耶律宗真被封為梁王,同母弟耶律宗元為永清軍節度使。宗簡、宗願、宗偉、宗範、宗熙、宗亮、宗弼、宗奕、宗顯、宗肅等子佷一體受封。

8月8日,群臣3次上表請立皇太子。15日,趙受益被立為皇太子,改名趙禎。大赦天下。23日,參知政事李迪被任命為太子賓客,即前朝的太子太傅。9月8日,皇太子冊立大典在天安殿中隆重舉行。

10月27日,遼帝以蕭排押、蕭虛烈為正副統帥,耶律八哥為監軍,再伐高麗。12月,敗軍而還。

天禧3年(1019)1月,大契丹封沙州節度使曹賢順為敦煌郡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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