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嘲諷的微笑隱隱牽動了內心的不甘心,他憑什麼擁有她,他的眼里只有江山,他根本不配擁有她!
軒轅玄御單槍匹馬,策馬筆直地朝他沖過來,氣勢駭人,龍昶亦心驚,軒轅玄御的劍鋒凌厲,龍昶亦也是拼了全力狙擊他,他們兩個人的戰爭總會爆發,只是這一天似乎來的晚了些。♀
天知道,他是多麼嫉妒他,嫉妒他竟然能這麼輕易的得到她的心,她是那麼一個清冷的人,她曾說過,她的心很小,小的只能住下一個人,而那個人卻不是他,若是眼前的這個人死了,若是死了……軒轅玄御周旋的劍刃突然急轉直下。
龍昶亦急急收回隔擋的利劍,護在頭頂。
軒轅玄御心中也是愕然,自己竟然不受控制的想要殺了他,也許殺了他才是對的,殺了他,她才是「他」的,眼前一片紅光,他的戾氣一點點匯聚……
「你死心吧!」龍昶亦凜冽地沖他吼道。
「不——她說過不會離開幽幽谷,不會離開我……」軒轅玄御心中悲慟,揮手劍鋒亂揮一氣,劃過他的胳膊,胸前,大腿……血色紅艷——
「皇上——」昭國將士見勢不妙,紛紛上前攔截,可是軒轅玄御仿佛發狂了般,誰也不能靠近他,他手握龍吟劍,隨處揮舞,來一個殺一個,來一群看一群,不稍片刻,周圍的士兵血流成河,一個個變成了無頭尸魂。
「軒轅玄御,你永遠也得不到她!她是我的,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不會改變!」龍昶亦無暇顧及嘴角的血絲,冷冷的嗤笑。
「把她還給我,還給我!」軒轅玄御褐色的眼幾乎變成赤色,看著讓人心顫,身邊天御騎兵的呼喊聲也越加雷鳴般,那是一種近乎瘋狂的崇拜。
龍昶亦再也耐不住他的一招半式,此刻身上的疼讓他險些睜不開雙眼,血順著額頭,劃過他的眼臉,眼前一片紅色……
「為什麼我不能殺你!我就是要殺了你!殺了你,她才是我的!」龍吟劍呼嘯而過,軒轅玄御奮力舉劍,狠狠砍下——
剎那——
——上官楚闕︰老頭的最擔心的事情終于應驗了……
——龍昶亦︰愣愣地望著那突如其來的致命一擊,完全凝注……
——昭國(桀國)士兵︰皇上(王爺)……
——憐傾(昭國大營)︰一道紅印入眼簾,她抽痛的縮手,不禁皺眉——怎麼會這樣?!難道——轉身跑向戰場……耳邊的風聲呼嘯……龍昶亦,你騙我——近日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演習罷了……
「衛青!」龍昶亦接住擋在身前的高大身軀吼道,可是他的身子還是不住往下一點點緩緩墜落,他緊緊握住了「他」滿目鮮血的手,也只有此刻,「他」才敢雙眼凝凝的望著他的主子,「皇,皇上,衛青真該死,弄髒了您的手……」
「朕不怪你!」龍昶亦顫聲道。
憨厚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恐怕卑職不能再服侍您了,但是衛青終于可以為皇上做點事情了,衛青心里高興……」這個一向沉默寡言的漢子,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說了平生最多的話。「卑職是和上官左相同一年被調來伺候主子的,可是,可是……卑職愚笨,不能像左相那樣為皇上解憂,呵呵……」一道血注噴口而出,「卑職,今個終于也能為皇上做些事情了……」
「衛青——」
「若不是皇上您在人販子手上救下衛青,就沒有今天的衛青,若是有來世,衛青還給您做奴才……」他面帶微笑地閉上了雙眼,龍昶亦心里一陣顫動,轉而看向高頭大馬上的那個人,劍器竟然沒有如預期中撕裂他的身體?
軒轅玄御面部猙獰,眼中仿佛要著火般——「軒轅,凡事都遵循個「則」,天御劍法亦是,最忌心亂,若是不能控制它,會反受其控制,迷失心智,走火入魔,為師希望你好自為之……」軒轅玄御突然手捂腦袋,拼命捶打,龍吟劍落地,他痛苦的叫囂聲響徹雲霄……
——憐傾手中的飄雪劍竟然斷成兩段,劃過她的手腕——當她趕到的時候,留下的僅是將士的尸體和那些雨水也洗不掉的血色……
「快!傳御醫——」
模糊中,軒轅玄御看到兩道一白一黑兩道身影︰
——她的白衣不斷浮現在他眼前,長袖飄飄,宛如月下出水的芙蓉,水中搖曳的水仙,單只是一個回眸,眉目璀璨,讓眾星失色……
他的唇抽動了下,身上的疼痛讓他不得不隆起眉。
——她一步步地走向自己,不染半點塵埃,那份清冷,讓他的內心如水般清澈透明。
他害怕失去,他也有害怕的時候……他揪住了身邊湊過來的一方柔巾,在臉上細細摩挲著,喃喃自語,「不要離開,不要離開……」
焦急的副將推了一旁的御醫,凶神惡煞地吼道,「哎,怎麼樣?王爺到底怎麼樣?」
御醫還沒從恫嚇中回神,另一只大手已經一把把他拎起,咆哮聲一波蓋過一波,「你如果治不好我們家王爺,我就把你五馬分尸!」
「御王爺,王爺好像是走火入魔……」御醫好不容易勉強掙月兌開數人的攻勢,一道怒吼由外傳來,「都是些廢物!」
黃御醫的眉頭不緊皺緊,這皇室御醫的差事可不容易,他的腦袋就系在腰帶上了……
果然——身子重重的被踢到一邊,背脊上傳來陣陣疼痛,「救人!」錦繡尚頤的暴戾殃及,身邊的人紛紛往後退一步,上前一看,床上的人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血跡,眉宇間癥結著疼痛,手緊緊握著一塊方巾,口中還在喃喃自語……
錦繡尚頤湊上前細听,「憐兒,憐兒……」
轉頭,軒轅玄御身邊的副將也顫著後退。
「你們家王爺可有心儀之人,憐兒是誰?還不快去找!」
「只是听聞,但沒有眼見為實,好像是有這麼個人……」一旁的副將回答。♀
「王爺喜歡的是千尋郡主!哪還有什麼女人跟王爺有關系啊?」
「左統領不在,否則一定知道的多些……」
「不想你家王爺死,就去把千尋郡主給找來!還不快去,廢物!」錦繡尚頤的怒火莫名被挑起
(桀**營)
甲︰「王爺怎麼樣了?」帳外的士兵竊竊交談。
乙︰「唉…還是老樣子,王爺一直在說夢話,傍晚千尋郡主伺候著的時候,爺好像醒了會,漸漸有了些知覺,直抓著千尋郡主的手不肯放呢,這會又睡著了……」
甲︰「王爺這是怎麼回事?從沒有看過他受這麼重的傷,即便以前更大的戰役。」
乙︰「唉……希望王爺快點好起來才是……」
樹葉微動,月光下印出一張邪美無瑕的容顏——
他輕輕撩開帷帳,不緊不慢踱到床邊,軒轅的床邊果然守著那個痴情的小郡主,他揮揮手,一陣芬芳……她便和門外的兩人一樣,沉沉睡去。
他的手柔和地附上「他」的額頭——還有些燙,看來自灼的燒還沒退,床前的人眉頭微擰,不過,還好不幸中的萬幸——「他」還有知覺——
他的手剛觸踫到「他」的脈搏,便被「他」轉手握住,「他」俊朗的眉宇深深糾結,口中喃喃自語,「留在我身邊不要走……」
床前的人嘴角露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感慨「他」還真是個痴情的種子呢,輕啟,「既然不想她離開,為什麼不搶來呢?把她鎖在你的身邊。」
床上的人竟然模模糊糊地回應他,帶著七分痛苦,「鎖在我身邊,她會難過……不想看到她難過……」
他的臉稍稍詫異,還想說什麼,「他」竟然把他的手枕在身邊,那一刻他的手居然感受到了「他」眼淚的濕潤!愕然——
此刻床上的「他」,昏昏沉沉,沒有往日戰神的風采,「他」竟然語氣有些嚶嚶,就像個受傷的小孩……
「軒轅——」他不禁輕喚。
「我喜歡你,喜歡的心都疼了……憐兒……我的憐兒……」
他將一粒藥丸塞入「他」的口中,不作多久留,消失在黑暗中,只是回去的時候,步伐沉重了些……
一早便听士兵們歡呼的聲音,原來是軒轅玄御醒了,錦繡的心也稍稍放下,這些日桀昭兩國兩敗俱傷,都沒有再掀戰事,不過,殷國琉玉的沉靜,倒是讓他有些擔憂。
「 ——什麼?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藥碗被打碎在一邊,軒轅玄御強撐著身體坐起。
左攻右守都在一旁跪著,千尋則小心收拾著打碎的破碗,眼神擔憂地望著他。
「王爺……卑職已經盡力去找了,可是,皇上和娘娘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沒有一點消息——」左攻跪在一旁陳述道,他不敢求王爺原諒,王爺曾把這麼重要的事關桀國存亡的任務交給自己,讓自己竭盡全力保護皇上和皇後的安全,可是,他在打退敵軍後,竟然沒有發現皇上和娘娘的蹤影。
「皇兄到底在哪?你當時怎麼答應我的!」軒轅玄御蒼白的臉,唇微微顫動。
「卑職保護不周,愧對王爺和桀國的百姓,卑職不敢求王爺原諒,卑職希望能見王爺最後一面,也了了心願……」說完便抽刀——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鬼魅般身影瞬間轉移到他跟前,打去他駕在脖頸的利刃,鮮血順著脖頸滴下——左攻低頭看去,那血卻不是他的——「王爺!」
「軒轅哥哥——」千尋也扔了手中的破碗,忙撲到他身邊,顫抖的抬起他滿眼是血的手,心疼,焦慮,驚訝……
「王爺,你為什麼……」左攻懊惱。
「你,你的命,應該用在殺敵之上!」喉間但聞一陣腥味,終于難忍痛楚——「撲——」鮮血多口而出,人也跟著再度昏死過去。
「王爺——」
「軒轅哥哥——」
「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王爺……」
(昭**營)
她小心掀起附在傷口的紗布,輕柔而溫和,卻不知覺自己已成為身旁的人目不轉楮的對象。
血已凝住,更換紗布的時候,帶出一絲血肉,「嗤——」龍昶亦緊皺起眉。
「已經結創了。」是感慨?是陳述?她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他手臂上的劍傷,龍印劍的劍傷恐怕不是一日兩日便能痊愈的,還要稍加些時日。
「憐兒——」燭火下,他的目光灼熱。
「……」
「憐兒——」他索性撇開她換紗布的素手,強硬地掰過她的雙肩面對著自己,聲音輕柔而溫和,給沉靜的夜平添了幾分魅惑。
她抬起一彎新月,直直的望進他的黑瞳,輕啟紅唇,「皇上,小心傷口。」
像是關懷,可是語氣中明明帶著生分,他攏起眉,「你在關心我嗎?」
沉寂片刻,她才緩緩開口,澆滅他所有的希望,「皇上是一國之君,應該好好保重身體。」
龍昶亦再也無法忍受她的漠視,為什麼自從她從戰場回來之後,就變得越發沉默;為什麼她听說探子來報——軒轅玄御至今昏迷不醒人事時,她的眼前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詫;為什麼她明明就在眼前,卻讓他覺得那麼遙遠……「憐兒,為什麼要這樣?你不能這樣對我!」懊惱的神情泄露了他眼底的溫柔。
她眸光一轉,「皇上要憐兒怎樣呢?」
他突然將她按在自己的懷里,深吸著她的芬芳,「我要我們回到以前那樣,就像以前那樣,沒有芥蒂,沒有身份的介懷,你是似雪,我是龍昶亦!」
「能回到從前嗎?皇上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她面無表情,任他將她揉搓的將要窒息。
「不要,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我決不會!」他像是在給自己的誓言一樣。
「皇上?」帷帳被撩開,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
人也緊隨聲音而至,龍昶亦並沒有松手的意思,憐傾看了一眼來人,奮力將他推離身邊,忙整衣站起,目不斜視。
青格爾笑意吟吟地端來一藥盒,目光觸及床邊的藥盒時,面不改色地忽略過去,再一看皇上身邊的俏人兒,放聲笑道,「喲——姐姐也在阿,可是為了皇上的傷勢而來?多謝姐姐掛心了——」伸手便將稍稍掙扎的憐傾玉手握在手中。
「你怎麼來了?」龍昶亦平淡的語氣近乎冷淡。
憐傾的目光定格在輕搭著自己的她那白皙的手上。
「皇上為了昭國,可謂勞心勞力,我們作女人的應該支持他才對,皇上既然喜歡姐姐照料,青格爾希望姐姐能代替妹妹我好好照顧皇上!妹妹在此先謝過姐姐了。」青格爾純真的臉上不帶任何的雜質。
「你……」憐傾往後退了退,眼前的人就是龍昶亦的皇後,那個士兵和百姓口中「母儀天下」之人嗎——已逝的大將軍展柏之孫女,青格爾?生的楚楚動人也罷,還一派溫柔可人。
「青格兒,你先下去!」龍昶亦皺著眉頭制止道。
「那青格爾就不打擾皇上和姐姐了,青格爾告退。」青格爾眼中難掩失望,但仍然順從的正欲離去。
「慢著!」憐傾先一步攔住她的去路,回過頭,才緩緩道,「你應該留下,該離開的人是我!」轉身便大步離開皇帝的營帳。
看著眼前的人漸漸離去,龍昶亦不顧身上的傷口憤然起身,緊握住她的雙肩搖晃著,「你到底想干什麼?!」
剛才還是一幅純潔的神情,轉而變得有些猙獰,「哼……我的皇上夫君,妾身不過是替皇上留住憐兒姐姐啊,難道有錯嗎?夫君不想永遠把她留在身邊嗎?」
「不許你傷害她!」
「哼……」
「不許你傷害她,听到沒有!否則,朕不會饒了你!」他咬牙切齒道。
她掙開他的束縛,冷笑道,「怎麼,你想把我也殺了嗎?就像殺鳳貴妃一樣,殺龐堅一樣,殺景吉一樣,殺了人還可以逍遙,向全天下隱瞞你的所作所為,這不就是你龍昶亦最擅長做的事情嗎?」
「青格爾!朕說過,景吉是不得已的!」
「那我爺爺呢?我爺爺也是你逼死的,如果不是你逼他一定要凱旋,一舉鏟除錦繡尚頤,他會急功近利地追擊錦繡大軍,然後深陷囹圄,最終落了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嗎?」柔美的容顏劃過兩道淚痕。
「朕也是為了國家,為了百姓的安居樂業!」龍昶亦怒吼道。
「收起你的假惺惺,你這個偽君子,你這個小人!我不會原諒你的,青格爾不僅不會原諒你,還要讓你一輩子後悔——留下我,絕對是你今生犯的最大的錯!」轉身奔出賬外,留下空蕩蕩的龍昶亦一個人訥訥地站在營帳的一角,像在思考…
「不要走,不要走……」安靜地平躺著的人突然翻身坐起,手里死拽著床前的人。
「軒轅哥哥——」千尋的眼盯著他緊握的地方,臉頰微微泛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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