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窈再醒過來時,她已經被軟禁了,屋子里拿走了一切尖銳可能刺破皮膚的物品,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她再次自盡。(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
她模模自己的脖子,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了,用手踫上去還會有點疼痛。她不明白自己怎麼還能活下來,是那個叫長離的男人救了她麼,他為什麼要救她,
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她剛要下床穿鞋,宮門已經被人推開了。碧落端著木盆走進來,見她醒了,先是一驚,然後一喜,忙過來放下木盆扶她下床穿鞋。
碧落絮絮叨叨的說著︰「夫人已經昏迷好幾日了,世子很是擔心夫人。夫人,再如何,為了世子,你也要堅持下去啊!」
姬窈心里酸酸的,想到自己唯一的兒子魏驕,淚水又來了。
碧落扶她到桌邊坐定,又說︰「夫人好些日子沒有進食,我先去盛些吃的來。」
碧落轉出去,姬窈跟在碧落之後出去,卻發現宮門外守著好幾名侍衛。侍衛領頭見她出來,連忙抱拳道︰「君夫人,大王有交代,君夫人不得離開宮門半步。」
「你!」她不由得握緊拳頭,「你們要軟禁我嗎?」
侍衛領頭說道︰「請君夫人見諒,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姬窈只得轉回來,氣呼呼的坐回椅子上。
片刻之後,碧落端著熱粥和食物回來了。姬窈簡單吃了一些,問道︰「我昏迷這段時間,世子怎麼樣?」
「夫人放心,世子很好,大王並未將夫人自盡的事情告知世子。世子只是以為夫人生了病,所以一直昏迷不醒。」
姬窈微微點點頭,「那魏擊他可還曾說過什麼?」
碧落想了想,答道︰「大王每日下朝後都會先來看看夫人,多的話不曾說,只是吩咐我們好好伺候夫人。」
姬窈冷笑了一聲,「碧落,你去幫我磨墨,我要寫信。」
「夫人要寫信回晉國麼?依奴婢之言,這個節骨眼神,還是不要寫了,現在宮門外都是侍衛,如果被他們發現了,夫人要如何交代?」
「事已至此,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魏擊他最多廢除我的君夫人,反正他已經利用我利用夠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夫人,還有世子呢!只要世子還是世子,一切就還有希望。」
姬窈搖頭,「不,必須讓哥哥知道魏國的陰謀。現在,沒有人能救晉國,只有晉國自己救自己,哥哥應該從現在就做好準備,以防魏國用兵。」
碧落輕輕一嘆,「好吧,那奴婢去替夫人磨墨。」
寫完之後,姬窈將錦帛卷好,拿給碧落,交代她︰「出宮時務必小心,別讓任何人起了疑心。」
碧落點頭道︰「奴婢會小心的。」
姬窈以為,碧落這一次送信會和以往一樣順利,她這些年偷偷給晉國送去很多次信,一直都沒有出現紕漏,這一次也應該沒有問題的。只是,碧落到底還是被抓了,而預先告知魏擊碧落會去送信的人又是長離。
傍晚時分,碧落被五花大綁帶進了姬窈所住的宮殿內,跟在碧落之後的還有魏擊長離以及一大群侍衛。
魏擊將那卷錦帛狠狠地摔在姬窈身上,怒斥道︰「你讓你哥哥聯合秦國和楚國來圍攻魏國?你好!你真好!」
姬窈手捧著錦帛呵呵笑起來,「又是長離告訴你的?看來你果真得了一位賢臣。是我讓哥哥聯合秦國和楚國來圍攻魏國又怎麼樣?你殺了我呀!殺我啊!」
「你!」魏擊同她怒目對視,「你不要逼我。」
「我逼你?是你逼我還是我逼你?魏擊,你魏氏對我晉國所做的一切還不夠過分嗎?難道非要置我晉國于死地你才甘心嗎?」
「要成就霸業就豈能兒女情長,姬窈,你是寡人此生最愛的女人沒錯,但寡人也絕對不會為了你放棄整個晉國!」他猛然捉住她的手,「你給寡人听好了,晉國,寡人是要定了。但是你若敢死,寡人就讓你的整個家族為你陪葬!」他指著碧落,對身後的侍衛大喝道︰「來人,把這個通敵叛國的賤婢拖出去,五馬分尸!」
姬窈的臉色陡然變得慘白。
碧落還在驚慌失措地大喊著︰「饒命,大王饒命啊!夫人,救救我,夫人……」
眼看碧落就要被拖走,姬窈尖聲大叫起來︰「誰敢殺她!要殺她先殺了我!」
抓住碧落的幾名侍衛被迫停了下來。
魏擊冷冷地喝道︰「寡人之令有不從者,殺無赦!」
侍衛不再遲疑,一路將碧落拖了出去。碧落的慟哭聲遠遠地傳進姬窈的耳朵,當碧落被帶到刑罰場,被活活五馬分尸時發出的那一聲淒厲的慘叫更是直破雲霄,傳遍了整個王宮。
姬窈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魏擊冷漠地說道︰「你若敢死,你的家人,你的哥哥,你的母親,他們一個個都會是碧落的下場。」說罷,他拂袖而去。
姬窈口中倏然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再一次暈了過去。
經此一事,姬窈的身體狀況與日俱下,挨至寒冬時分已是奄奄一息,幾乎不能說話不能睜眼了。
十二歲的魏驕整日守在姬窈身邊伺候她湯藥米粥,她的身體還是一日不如一日。
魏擊發出告示,有能醫治君夫人者,賞黃金萬金。只可惜,來人見過姬窈的情況後,全都搖頭走了。
大雪撲簌簌飄落而下,世界再一次變成了銀白色。就在這個冬天,姬窈最疼愛的兒子也徹底的離開了他。
清早時分,整個魏國王宮里的宮婢全都哭天搶地起來,原來昨天晚上,魏國的世子在祭天台待了一整天,被活活凍死了。宮婢清晨掃雪發現他時,他已經被凍成了冰人。
姬窈得知消息之時又一次嘔出血來,這一次她卻沒有暈過去,而是拖著沉重的身體往祭天台奔了過去。
她在祭天台那里看見了魏擊,還有聞訊趕來的李青母子,還有長離,以及許許多多的魏國臣子,宮婢宮奴黑壓壓跪了一大片。
魏擊站在那個冰人前面,死死地盯著那個冰人,臉上一片死白。
她沖上去,抱住那個冰人,撥開層層積雪,她終于看清了那個孩子的面孔。他的雙眼緊閉,面目安詳,雙手合在胸前呈祈禱狀。
鵝毛般大小的雪花還在飄落,大片大片落在孩子的頭上,很快又要覆過他的眉眼。
姬窈心中一急,再一次撥開那些白雪。那是她的孩子,是她最疼愛的驕兒,他還只有十二歲,竟然會這樣生生凍死在祭天台上。她無法接受,她抱著那個僵硬的孩子撕心裂肺的慟哭出聲,那樣淒厲而悲慘的哭聲催動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跪倒的宮婢宮奴全都悲泣起來。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世子听說,到祭天台誠心跪拜一夜就能實現一個心願……」
姬窈淒厲慘叫一聲,她的孩子是為了她才會到這里來的,她的驕兒,為了她能康復,所以才會獨自一人到祭天台跪了一夜。那麼寒冷的夜,他一個人跪在這里,即使已經無法再堅持下去,他依然一動不動的跪在這里,直至他整個人再也無法動彈,直至他被層層白雪覆蓋。
魏擊走過來,想要扶起她,卻被她一把推開了。
她踉踉蹌蹌地站起來,眼楮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她怒視每一個人,嘶啞著聲音大喊︰「你們!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害死驕兒的凶手!」說完,她再一次噴出一口血,那暗紅色的鮮血灑在潔白的雪地里格外醒目。
魏擊再次來到她身邊扶住她。
她張嘴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悶哼一聲,其他人想要沖上來,卻被他阻止了。
姬窈咬得極狠,松開嘴時她已滿嘴鮮血,妖艷駭人的紅,仿佛一只剛剛吸食過鮮血的妖精。她哈哈大笑起來︰「魏擊,你滿意了嗎?驕兒他死了,他死了,哈哈哈,他死了,哈哈哈……」
忽然,她指向李青母子倆,「你的兒子,他憑什麼還活著?你們都該死,你們都該死,你們都該為我的驕兒陪葬。」
李青擁著魏塋往後退了一步,生怕已經癲狂的姬窈沖過來傷害她的兒子。
姬窈繼續仰天瘋狂大笑。
旁邊的人全都驚恐地看著這一幕,有人小聲說了一句︰「君夫人已經瘋了。」
魏擊大喝一聲︰「誰敢胡言!」
姬窈的笑聲倏然止住,她整個人背對著眾人,然後直挺挺地倒了下來。她的眼楮緊閉著,嘴邊還沾著已經干涸的血跡,整個人已經不會動了。
魏擊沖過去抱住她,一面大喊她的名字,一面搖晃她的身體,她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李青小心翼翼將手伸到姬窈鼻端,下一刻又立即縮了回來,「大王,她、她已經死了。」
話音剛落,魏擊已經一個巴掌摑在了李青臉上,「賤/人,再敢說她死了,立刻殺了你。」
李青慘白了臉,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魏擊擁著她逐漸冷卻的身軀,顫聲說著︰「窈兒,你沒有死,你只是故意嚇我的對不對?我以前對你太狠了,都是我不好,只要你能醒過來,你讓我做什麼都行……晉國我不要了,只要你能睜開眼楮看看我,求求你……求求你睜開眼楮,窈兒……窈兒……」他的聲音已然哽咽。
她依然只是一動不動的躺在他懷里,猶如一只根本沒有生命力的木偶。
魏擊終于想到了站在一旁的長離,「長離,你救救她,你救救她啊!」
綠衣長離面目沉靜,仿佛剛才發生的那一切對他沒有一絲影響,他只是淡漠的說︰「君夫人陽壽已盡,我也回天乏力。」
「我不相信,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懂奇門玄術嗎?你為什麼不可以救她?」
「大王,我可以讓君夫人的命魂不往冥界輪回,但我也無法讓她活過來。」
「什麼方法,快說!」
「鎖魂陣!」
「鎖魂陣?」旁邊的人因為听一個奇怪的詞全都皺起眉來。
長離點頭,「鎖魂陣,顧名思義,就是將君夫人的魂鎖在這幅軀體內,不讓她去輪回,但她也會一直像現在這樣,不醒不死。」
魏擊急切地說︰「只要不讓她死,怎麼樣都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看出來了,大家都不喜歡這個故事,雖然是穿插在主線里的其他人的故事,我也是很認真寫的,可是大家不喜歡,還是挺傷心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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