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過震驚,我和萬淇的消食兒計劃只好草草收尾。////
匆匆回到房間的時候,白大哥正坐在窗前的沙發上,安靜地看著一本書。
他身後的窗外早已經星斗漫天,黑絲絨一樣的夜空靜謐地在他身後的世界中延伸,鋪陳開來。
一盞溫暖而明亮的台燈佇立在他身側的矮幾上,融融的光亮靜靜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淺金色的輪廓,襯得他賽雪的肌膚越加溫潤,閑適的姿態也越發恬淡,即使默然無語,也平添了幾分讓人怦然心動的溫柔雅致。
之前因為萬淇的話而微微繃起的神經,還有一路上已經沖到嘴邊的疑問和別扭,在見到這樣的他時,忽然就打散在喉間,連呼吸都不知不覺輕緩了幾分,有點害怕驚擾到那個像是在畫中的人。
「回來了?」微垂的眼皮淡淡揚起,眼角輕彎,畫中的人眼帶笑意地注視著我,明明只輕描淡寫地三個字,整個人卻驀然鮮活起來。
我抿了抿嘴唇,三兩步走到他身邊,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地揚起唇角,輕輕應了一聲。
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我從善如流地坐過去,然後被他無比自然地攬住腰,往懷里帶了帶。
雖然更加親密的動作也已經做過不止一次,但每次看到他仿佛做過千百次般熟練的動作,還是讓我生出一種微妙的感覺。
就好像是,在夢里一樣。
幾天之前,我連和他說句話都要考慮半天,幾天之後的現在,卻可以如此親密地與他依偎在一起。
歪頭靠在他的頸邊,我微微放松了身體,拉過他扣在我腰間的那只手,把我的附上去和他十指相扣。
溫暖光滑的觸感就在手掌中延展開來,似乎能一路蔓延到心底。
「怎麼了?」他的下巴蹭了蹭我的頭頂。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然後就見他把手中的書放在一邊,伸出手在我的下巴上輕輕撓了撓,「萬淇跟你說什麼了?」
下巴上的觸感輕緩舒適,我忍不住微微眯起眼楮,更加放松地靠在他身上,想了想,還是說道,「他說你要了我哥的聯系方式。」
他的手頓了下,而後在我耳邊輕聲笑道,「嗯,我不只要了他的聯系方式,還跟他聊了一會兒。」
不安地動了動,其實我有點想問問他都和我哥說什麼了。
雖然之前我猜測他和我哥說了我們的事情,但也沒準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畢竟這倆人好像之前就認識,所以白大哥沒有大哥的聯系方式,才讓我有點驚訝。
「既然已經在一起了,自然要把這件事告訴他。而且,與其讓他從別人那听到,不如由我來。」輕輕摩挲著我的下巴,白大哥溫聲說道。
竟然真的和我哥說了otl……
雖然明知道他的話是對的,但這件事對我來說還是太過突然了。
「我哥他怎麼說?」從他懷里撐起身體,我有些忐忑地看著白大哥。
就見他唇角微揚,好看的眸子慢慢眨了眨,里面滿滿都是戲謔的笑意,慢聲說道,「他說,這件事,等他回國再詳談。」
「嗯?那他不會殺過來?」驚訝地看著白大哥,大哥這近似放任的態度,實在是讓我有些模不著頭腦。
這是默許了我們在一起的事情?還是說打算讓我再繼續蹦幾天,等他回來秋後算賬?
還有,他會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我爸媽?
雖然那次見到媽媽的時候,她對我的的態度十分寵愛,但這種事情畢竟不同于其他,如果媽媽不同意的話……
還有至今為止都沒見到的爸爸……
一想到這些,心里就覺得沉甸甸的。////
「又在琢磨些什麼呢?」腦門上被不輕不重地戳了下。
我回過神來,抬起頭直接咬住那截還沒收回去的手指,看著他那張雲淡風輕的臉,忍不住就有點氣悶。
邊用他的指尖磨牙邊哼唧,「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白大哥淡定地抽出沾了我口水的指尖,一把按住想溜走的我,拇指和食指落在我的下唇上細細揉搓,「擔心什麼?」
「很多啊……」我往後仰了仰頭,還是沒能逃開他的蹂|躪,只好咽了咽口水,努力忽略他的動作,掰著手指對他細數,「比如,如果白伯母知道我們在一起了,會有什麼反應……」
就算我們家那邊能順利解決,白家這邊卻也絕對不能輕松過關。
一想到那位至今仍舊臥床的白伯母,我就忍不住皺起眉。
而且其實,我擔心的事情不止這些,只是很多話到了嘴邊,卻總是在出口前又咽回了肚子里。
這種猶猶豫豫,患得患失的感覺讓我有些焦躁,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焦躁些什麼。
揉了揉我的頭發,白大哥輕聲道,「別想那麼多,到時候自然有解決的辦法,嗯?」
我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垂著眼楮點了點頭。
他的氣息越來越近,我嘆息著閉上眼楮,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索性也先不去想那些還沒發生的事情了。
在一起一天就快活一天吧,至于未來的事情……誰知道會怎麼樣呢。《》
因為身體已經完全好了,所以從第二天開始,我就又恢復了生病前的作息,在僅剩的幾天假期中撒了歡兒地滿島亂竄。
之前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似乎也隨著頭頂滿滿的晴空和高高的艷陽而蒸發殆盡。
「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麼看著我?」面對陶樂火辣辣的目光,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陶樂意味深長地模了模下巴,而後搖著頭,莫名其妙地嘆息起來。
事情的起因,要從早餐時說起。
早餐後,我本來打算和陶樂去把錄音棚之前因病落下的進度補上,沒想到經過白大哥身邊時卻被他一把拉住,而後當著眾人的面無比自然地在我唇角吻了下,而後在我耳邊叮囑了幾句注意休息別累到什麼的。
一屋子人包括我在內,當場全部石化。
雖然本來也沒有隱瞞大家的意思,但是一大清早就這麼旁若無人地秀恩愛……
雖然我是很暗爽啦>w&1t;……
而後——
「啊啊啊啊\<!!」←這是陷入亢奮的小小。
「……=_=。」←這是默默無語的萬淇。
「=口=……吧嗒!」←這是掉了筷子的霍舒。
「我也要親親……」←這是女乃聲女乃氣揮舞著小肉手的鄭寶貝。
「寶貝乖,遠爸爸以後不能隨便親了,來樂爸爸給你親親。」←這是伸手捂住鄭寶貝眼楮,一臉淡定在那孩子的包子臉上狠狠親了一口的陶樂。
「zzzzz……」還在樓上睡著的鄭景仁。
于是,我和白大哥在一起的消息,在我徹底康復的這天早上,就這麼愉快地不脛而走了__。
對于這件事,眾人的反應有大有小,形式各異。
從小小只要見到我和白大哥就笑,到霍舒一直不敢置信的神情,從陶樂淡定無比地繼續斯巴達式調|教發聲,到鄭景仁臉上越發看不分明的笑容……
一開始面對大家火熱的眼神時,我還有些不適應,但好在白大哥一直都那麼沉得住氣,似乎完全把他們八卦的目光當空氣,連帶著我也就跟著慢慢淡定了。
八月即將結束的時候,我們一行人終于離開了那座與世隔絕的小島。
回到國內的第二天,正是電影《沉浮》殺青戲的拍攝日期。
我所飾演的展泠,在這天也有最後一個鏡頭。
這天傍晚,萬淇早早就來我家接我去劇組。
屬于展泠的最後一幕戲非常簡單,完全不用準備,所以我現在才能有興致一邊喝牛女乃,一邊听萬淇絮叨我們不在國內這段時間的各種八卦。
雖然我們幾個人的假期過得十分愜意,但很顯然,剛剛新婚幾個月的唐淵唐天王,日子過得似乎並不舒坦。
看著報紙娛樂頭條上,用觸目驚心的紅色霹靂字體突出的愛美人不愛江山,唐天王終于走下神壇的標題,我垂下眼楮,指尖在那些被羅列出來的黑色標題上一一劃過。
唐淵是個愛惜羽毛的男人,雖然對他這個人沒什麼好感,但我從不否認他對演戲這份工作的熱愛。
他從一個孤兒一步步走到今天,只一個國內影帝的頭餃,又怎麼可能讓他滿足。
本以為攀上宋家能扶搖直上,只可惜即使他終究估錯了自己在宋家人眼中的位置。
既然選擇了上宋家這條船,宋啟東和宋美郁又怎麼可能繼續讓他在演藝圈待下去。
即使是看上去沒什麼腦子的宋美郁,也並非真的就像外表表現出的那麼簡單。
要知道唐淵如今之所以負面新聞越來越多,卻仍舊很好地被控制在了一個並沒有讓他的人品沾染上任何污點的恰到好處的程度,宋家小姐對此絕對居功至偉。
宋家人的想法其實並不難猜,宋家的勢力龐大,宋夫人名下的產業也不知凡幾,只要把唐淵逼得退走娛樂圈,憑著他宋家女婿的頭餃,不管願不願意,以後都得為宋家做牛做馬。
而如果唐淵識趣肯上進,沒準兒過不了幾年,商圈里就又會多出一個令人刮目相看的青年才俊,為宋家的勢力添磚加瓦,到時候,自然也更加配得上宋家女婿的身份,同時他的整個人,也會牢牢地跟宋家綁在一起。
這或許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際遇,只是不知道唐淵對于這件事,又是怎麼看的。
那可不是個能夠心甘情願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間的男人。
《沉浮》的最後幾幕戲,是在一座高雅奢華的私人會所拍攝。
這是一場歡迎上流社會新貴的盛大酒會,身著盛裝的周梟被人簇擁著出現在高台上,儀容得體,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仿佛與生俱來的從容優雅。
他的唇角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既讓人覺得彬彬有禮,又不會過分熱情。
流暢的歡迎辭伴隨著醇厚的嗓音娓娓道來,讓台下不知多少名門淑女迷花了眼。
在這個光鮮亮麗的地方,沒有人知道周梟的真正來歷,人們只看到他的俊朗與高貴,卻絕對不會想到在很多年前的每一天,他曾穿著破敗的衣衫,大口吞咽著剛剛搶來的食物,對和他並肩而坐的少年笑得一臉爽朗,即使他們並不知道,明天是不是還會到來。
沒有人知道這個男人的曾經。
周梟在這場為他而演繹的繁華中恣意沉醉,帶著夙願得償的志得意滿。
他像國王般巡視著他的領地,所有的人、事、物,都在為他運轉,他們為他聚集在此,為他歡歌而唱。
曾經看不起他的所有人,如今都已經匍匐在他的腳下。
他的目光驀然落在大廳最中央的那副畫上。
那撲面而來的似曾相識,讓他整個人忽然愣住了。
遺忘了很多年的名字牢牢卡在嘴邊,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音。
他很快就收斂好自己微露的表情,微笑著詢問會所的工作人員那幅畫的來歷,然後被告知畫的主人在酒會開始時就已經悄然離開。
繁華過後的酒宴大廳,再不復片刻前的光華璀璨。
展泠的最後一幕戲,就是在這一地寂寥之後。
夜風中,笑容一如十幾年前般純澈的男人,與酒醉後正在車內緊皺著眉頭,正閉目養神的周梟擦身而過。
他們終究各有各的際遇,也注定要走截然不同的人生。
《沉浮》全劇,到此殺青。
當導演的最後一聲「cut」落下,整個劇組里原本凝重的氣氛頓時煙消雲散,所有工作人員都露出喜悅而放松的笑容。
笑著看了眼見不到絲毫星光的天空,我忽然有點想念昨天還能見到的漫天璀璨,也有點想念那個和我一起看星星的人。
「恭喜。」後背一暖,腰上也同時環上一雙手臂,滿是笑意的聲音溫柔地滑過耳畔。
我忍不住輕笑出聲,轉過頭笑意盎然地看著白大哥,「你是屬曹操的嗎?」
「怎麼?」他抵住我的額頭。
「才剛想到你,你竟然就這麼出現了……」蹭了蹭他的鼻尖,我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
白大哥的呼吸頓了頓,唇角笑容依舊,眼楮卻漸漸眯了起來。
我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情緒似乎有些變化,下一刻,就听到他在我耳邊輕聲笑道,「我和小小傍晚開始就在,那時候見你正專注地看他們拍戲,就沒有出聲打擾。」
咦……?
他微微垂下眼楮,溫潤的聲音漸漸沾染了微不可察的苦澀,「原來明遠並沒有注意到我麼……我還一直以為,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我一出現,你都會第一個察覺到……」
「原來,我竟也有這麼自以為是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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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從未有過的淡淡自嘲,頓時讓我心頭大驚。
胸前驀地升起一股悶痛,讓我的心尖都跟著戰栗起來。
腦子里再也思考不了其他,當即摟住他的脖子,不由分說地狠狠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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