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逐情 第二章︰殷桑楚昭,異世傳奇

作者 ︰ 蕭蕭何所似

殷桑楚昭,劃河而治。

傳說三百年前,正值前朝末期,英雄出于草莽,紛紛為天下而戰。弱肉強食的世界,漸漸,弱小的勢力紛紛瓦解,大亂,因著兩個名字而合歸——

殷懷蕭,楚子鈺。

少年英雄,雄心壯志,是以夢想憑借自己的能力留名青史,不枉此生。亂世的爭斗中,殷懷蕭與楚子鈺英雄相惜,共闖天下,是至交好友,亦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對手。

紛亂過後,分久必合,天下歸一,太平盛世。

然,成就曠世偉業的是人心,造就猜忌疑慮的,還是人心。

權欲之爭,歷來恆古不變,站在巔峰,更恐跌落。曾是天下共治的誓言,終因一山不容二虎而崩塌離析。並肩的戰友頓成對手,誰都覺得自己贏得天下的功勞最大,兩相不甘,終再見干戈,紛爭又起。

究竟是誰先背棄攜手的誓言,已無人知曉。只是剛剛平定的天下,怎經得起再一次的動亂?不甘,怨恨,決絕。卻,誰也沒有辦法真正勝過誰。最終,兩股勢力南北劃河而治——殷懷蕭在南邊建立殷桑國,而楚子鈺則在北邊建起楚昭國。

偽飾的和平。

與其說南北共治,不如說南北對峙。以致于到後來,相斗已不需理由,只是一種信念,一種執著,一種必定要為之的舉動。世世代代,背負先祖的不甘與怨念,沉淪在戰斗的漩渦。

而,殷楚之爭之外,還有那麼一些零散的部落世閥,厭倦了無止盡的爭斗,厭倦了浮萍般的亂世,破殷桑楚昭而出,惟願偏安一隅安詳平靜。群龍總有首。在風見山莊莊主風禹清的帶領下,這些部落世閥退居亂世之外,不理殷楚之爭,建起風見城,推舉風禹清為城主,在風禹清的統治下和樂生存。

而明月村,即是風見城的一個小小村落。

風見城勢力雖不及殷桑楚昭,然,置身兩家事外的態度卻也讓殷楚兩國不敢妄動出手。只因兩家都知曉,只要有一方對風見城出手,另一方便有足夠的理由聯合風見城來攻打這一方。利害相較之下,只能放任風見城傲然立于亂世之外,獨善其身。

曠日持久的爭斗,始終難分勝負。終于在五十年前,殷楚兩國爆發史上規模最大的戰爭。

那一戰,血流成河,尸橫遍野。那一戰,死者魂離,生者顛狂。那一戰,哀鴻側目,人聲淒厲。那一戰之後,曾有的浮華琉璃碎落滿地,曾有的豪情壯志零落成泥,所有的一切,淒淒慘慘戚戚。再無力爭斗,再無力奮起,再無力熱血。殘肢斷桓之中,兩國國主立下盟約,五十年不戰,不犯!

迫于無奈的收手,並不能打散兩百多年的執念。即使真的累了,倦了,身上背負的沉重歷史,也容不得他們收手。誰都知,殷桑楚昭,可一不可二。盟約,有時候往往是用來背棄的。如果兩國立下永不相犯的盟約,沒有任何一方會相信對方真的會罷手。與其惶惶不可終日,不如定下一個期限。因為,殷楚都需要時間,需要時間來平定這次的慘淡,需要時間來沉澱沉重的傷害,而五十年,似乎是一個不錯的期限。五十年後,究竟是再戰,還是自此打破宿命共處,便容不得他們去追究操心了。或許,他們也該放手,不再把如此沉重的背負再交付到自己後人身上。五十年後,他們已成黃土。戰,還是不戰,就由後人自己決定吧。

而如今,五十年之期即將屆滿,天下人都在猜測,都在觀望,都在憂心,擔憂于不定未知的未來。甚至有些勢力蠢蠢欲動,渴望戰爭的飲血,渴望亂世的再臨,渴望雄心的展露。不明所以的興奮,為著這不知前途的局面。

殷桑楚昭,戰,還是不戰?

「我說啊,楚昭國一定是怕我們風見城和殷桑國聯手,才會放任那些匪類來我們明月村為所欲為!」

思緒回落處,村民們再次談論起她突然從天而降的那天。

「忠伯,你還是太天真了!」柱子忍不住出言,眨巴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楮,挺了挺胸說道,「我看,他們可不一定是楚昭國來的

「哦?怎麼說?」大家來了興趣。

「你們想啊,如果真是楚昭國來的,哪會那麼明目張膽到處宣揚?我猜啊,一定是殷桑國的離間計,其實他們都是從殷桑國來的!」

「咦?這麼說來,好像也有道理……」崇拜的眼神落到柱子身上,讓柱子一陣興奮好不得意。

「當然啦,我本來也是想不到的,一定是這幾天和曲姑娘待在一起,沾染了她的仙氣,才突然讓我開竅的!」柱子感恩戴德地轉向曲洛水。

「咳!咳……」曲洛水猛然被嗆,咳了起來。拜托!為什麼每件事說到最後總會和她扯上關系?就算真的是神仙也不可能管那麼寬吧?!

「曲姑娘,你怎麼了?」听聞曲洛水的咳嗽聲,柱子馬上狗腿似地奉上茶,虔誠的神態猶如為佛祖供香。

「我沒事……那啥,我突然有點頭暈,先回房里去了說罷,也不理會整屋人的反應,馬上腳下生風溜走了。反正她是神仙嘛,偶爾行為古怪都是可以理解的!

回到屋里,在桌前坐下,為自己倒上一杯茶,曲洛水手捧茶杯,卻遲遲沒有喝下。

殷桑楚昭,真是亂七八糟的……沉寂了五十年,如今又會以何種姿態出場?或許柱子說的對,那日來犯明月村的人只是打著楚昭國的名義而來。只是,這麼簡單的道理,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想通的道理,這麼拙劣的離間計,又能有什麼真正的效果呢?虛虛實實,也或許,這真的是楚昭國的計謀呢……

放下茶杯,她大咧咧地仰天躺倒在床上。她只是這個世界的過客,她不想卷入這個世界的紛爭。殷桑也好,楚昭也罷,一切都與她無關。所以,她也不會把她的顧慮和想法告訴這里的人。這個世界的事情,還是由這個世界的人自己來處理比較好。如果大家知道她這麼冷漠的反應和事不關己的態度,還會不會把她當成拯救他們的神仙呢?淡淡地笑,翻個身,把自己埋進被窩里。不過……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猛地坐了起來。話說回來,她突然這麼離奇地從天而降,會不會……破壞了某些人的計劃呢?……

唉,真是頭痛……——

「計劃……當然沒有被破壞……」

屋里,彌漫著婷婷裊裊的香氣,淡雅清新,如春風拂面。桌前,端坐著一位優雅從容的男子,神色冷清,卻面容絕倫。淡淡一笑,如冰雪初融,讓站立一旁匯報的人不由心頭一跳。唉,他家公子生得那麼玉樹臨風,還是待在家里不出門的好,免得看碎一地少女心啊……

「還有呢?」

「還有?」清冷的聲音拉回他的神思,他總算想到自己正在匯報情況,清了清嗓子道,「听聞明月村有神仙降臨,我們派出去的人就是被那神仙收拾了

他從來不相信怪力亂神,看到這樣的情報,自然覺得可笑。他是只在暗中行事的暗衛,接到指示,便利用一些流竄的匪類去風見城散布一些消息。只是事情的開頭還算順利,他卻猜不到結局。得到的消息竟然是,這群匪類竟然被那些村民趕了出來,原因是突然有神仙路過,讓那些村民突生法力。而他家公子听到那些流匪被村民趕跑的消息,竟然也沒有怪罪他辦事不利,並且覺得當初的計劃沒有被破壞……不過也對,該散布的消息已經散布出去,那些風見城的村民也知道了這些匪類「楚昭國」,基本的目的,確實達到了……

「神仙?」桌前的人不由挑眉看了過來,「怎麼樣的神仙?」

「這個……時間太緊迫,屬下還未查出這個‘神仙’的底細他聳了聳肩,如實以答。

「司凡,盡快去查一下這個‘神仙’究竟是不是真的只是‘路過’簡潔明了地下達了指令,他竟然有心思撫起了桌前的琴,泠泠淙淙的琴音,頓時流瀉在整個屋子。

「是司凡微作一揖,便消失在夜色。這樣清高寡和的琴音……他的存在只會破壞氣氛呢!——

月黑風高殺人夜……也是逃亡夜。唉,有誰會像她那麼倒霉,半夜出逃,不是欠人錢,欠人情,反而是給予的恩情太大,得到的回報太豐厚,豐厚到淡然如她也不能招架的地步。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留下的書信,把它緊壓在燭台底下,曲洛水躡手躡腳地開窗……輕盈的身軀微微一動,便離開了這個她住了大半個月的屋子。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熟知的地方,有著一群淳樸熱情的人。或許,真的是有點舍不得呢,只是……唉,人仙殊途,她還是早早離開為好……

回頭望一眼漆黑的屋子,里面的擺設就算沒有燭光也能知曉。就算離開,也不想打碎那些曾如此熱情膜拜她的人的美好願景,所以,燭台下的書信上,上書這麼幾個字︰

天庭有事召回,勿念。

她覺得自己肯定是精神分裂人格分裂有嚴重的幻想癥了……

走了不知多久,只有月影相伴,她終于發現夜半離開是多麼不明智的選擇了。四周荒野,沒有寄宿處,腦子里突然出現些聊齋山鬼之類的劇情,不過在地府都走了一遭的她再想到這些,反而不覺得有什麼恐懼之感了。如果這時候突然跳出一個人,嚇到她的機率絕對比跳出一只鬼要大!想到地府那些鬼差……還算有點良心,把她送到這里的同時還給她備了些當地的裝備包括貨幣,好讓她有生存的本錢。唉,前路茫茫,三年的時光,如何度過呢?

毫無目的地行走,不知不覺來到一個小鎮。夜路無人,只有一些酒家還在營業,招呼著一些不知是買醉還是豪情的人。來到一家正欲打烊的客棧前,要了一間房,她立刻撲倒在床上,全身放松下來。被子里有著淡淡清香,很像她在另一個世界的味道。也沒什麼好回憶的啊,可是,為什麼……迷蒙的思緒中,那麼多的場景,那麼熟悉的場景,還有那些熟悉的面容,在腦子里不停地游走呢?她不該去回憶,不想去回憶的,可是……

睡夢中,她又回到了她的世界,經歷著她所經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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