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李筱這一女子來講《詩經》,在座的學子開始很是不服,但沒幾日就徹底折服了她的才學,有些富家公子還特地迷上了她,其中最數痴迷的就是袁枚了,當然這是後話。
除此之外,尹繼善還給他們安排了選修課程,就是數學和地理還有國學(四書五經之外的)。數學和地理由尹繼善來教,而國學則由曹雪芹來教。
像尹繼善這樣的兩榜進士、太子太保來教他們,眾人倒也服氣,可讓曹雪芹來教他們國學就又讓他們不服氣了。
這日傍晚,斜陽下的霞光已異常的燦爛奪目,善兒也滿心歡喜地坐在了樹旁納著涼快。
「哼,都是些偽君子,不過是說《金瓶梅》文辭精美罷了,用得著這麼大打出手嗎?」曹雪芹憤懣地話語被樹下的善兒听到了,她忙睜開眼卻見他頭發凌亂,衣服是滿是墨跡。
「先生,你這是怎麼了,教書怎麼把墨水都教到衣服上去了」,善兒拿出絲巾來擦了擦他衣服說道。
「善兒姑娘,你說這些人可氣不可氣,我不過是說了幾句《金瓶梅》的好話,他們就罵我是假道學,還拿東西砸我!」曹雪芹氣呼呼地說道。
「《金瓶梅》是什麼書啊,這名字听著還不錯,他們不懂先生罷了,先生何必與他們較真呢」,善兒說完就陪著他走了回來,幫他把衣服換了,然後熱心地就把衣服拿去洗了。
「還是善兒姑娘說得對呀,世人不懂我,我又何必怪世人」,曹雪芹暗自感慨了一會兒就從書架子里拿出了自己以前省吃儉用買下來的《金瓶梅》。
「善兒姑娘,這本書送給你,你回去看看吧」,曹雪芹將此書細心地擦了擦然後拿絹包了遞給了善兒。♀
善兒很是感激地接過了這本書,回去之後倒也細細翻看起來,這一看不要緊,看了便還想看,不過臉卻越來越紅。
第二日,春夢初醒的善兒總算知道這曹雪芹先生為什麼會因這本書而挨打了。
「先生,你的書我還給你了,此書太那個了,奴婢看了不好,奴婢勸先生也少看些」,善兒說完就把書放在了他的桌上急沖沖地跑了出去。
曹雪芹並不介意這些,他也知道讓一個女兒家看這些確實是太難為情了,要不是當時腦袋發熱,他是斷不肯把此書送給她的。
自從看了《金瓶梅》後,善兒就魂不守舍的,怡寧見著奇怪,便強逼她把事情原委說了出來。
怡寧听完善兒的話後,倒很鎮定,良久之後才微笑著問道︰「善兒呀,你也不小了,長得也跟花兒似的,該找個人了。」
「小姐,你為什麼突然問這話,難道你是想趕走善兒了嗎?」善兒驚訝地看著怡寧問道。
「我不是要趕你,我是說你該找個夫君了」,怡寧握住她的手解釋道。
善兒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停頓了一會兒才說道︰「善兒是小姐的人,永遠都不離開小姐。」
「好吧,我們不說這個了,我且問你,曹雪芹先生怎麼樣啊?」怡寧見她這樣便不好再問了于是就換了個方式問道。
「你是說先生?你和少夫人都讓我多照顧照顧他,我也就每日去幫他打掃了一下屋子,他這個人倒也是個真性情的人,不矯揉造作,學識淵博,不過他,他居然喜歡看那種書」,善兒很是驚詫地說道。♀
「他比你大不了幾歲,你就先生長先生短的,听著多別扭,看那書怎麼了,你二爺看的那書可比他多了去了」,怡寧笑了笑道。
「曹雪芹他既然敢把這書送給你,就說明他把你識作了知己,甚至是喜歡上了你,知道嗎?」怡寧說完就拍了拍善兒的手臂。
「喜歡我了,是真的嗎?我不過是一介奴婢,不可能」,暗自沉思的善兒並沒有察覺怡寧已經走了出去,只得外面傳來的「哎喲」聲才讓她回過神來。
怡寧一出來就感覺到了自己頭頂屋檐上有人,她假裝不知道,暗自把屋後的竹竿拿了來往上一捅,一書生打扮的人就摔了下來。
怡寧反手將他押到了自己小屋內問道︰「你是誰?半夜三更不睡覺,爬到我屋頂上干嘛?」
「學生袁枚,是來找李筱先生請教的」,袁枚模了模自己的回道。
「李筱?她沒住在這里,快回去睡覺吧,有什麼問題明天再問也不遲啊」,怡寧見他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也不多問就讓他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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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兒這邊剛聞聲出來就地上遺落了一張紙,打開一看,上面露骨之語讓善兒心跳再次加快起來,心道︰「難不成先生他真的?」
次日,善兒懷揣著那張紙來到了曹雪芹這里,心里十分忐忑的她剛走到院里就听到一女子的聲音︰「我還以為沒我照顧你,你屋內會髒成什麼樣呢,沒想到這樣整齊,看來你真的長大了。」
「李姨,你不知道,這些全是善兒幫我干的,我哪里有心思弄這些家務」,曹雪芹不好意思地回道。
「哦,善兒,你倒會使喚人」,李筱說完就坐下翻起了書。
可她還沒細看就被曹雪芹一把給奪了過去,嘻嘻笑道︰「李姨,你還是。」
這一幕被善兒看得一清二楚,心想︰「小姐說的沒錯,這先生都不敢把書給他的小姨看卻敢給我看,看來先生果真對我有心。」
心里陡生出一股莫名之喜的善兒如今倒不願進去把這紙張還給他,而是緊緊地抱在胸前折路走了回來,躲在被窩里展開了那種紙讀了一遍又一遍。
李筱見曹雪芹有人照顧心里也就放了心,專門來找到怡寧感謝了一番然後又找到了善兒。
善兒見她是曹雪芹的小姨倒比往日更加敬重,親自端茶奉上道︰「李筱小姐請用茶!」
「善兒妹妹不必這樣客氣,這些日子還多謝你照顧霑兒」,李筱雙手接過茶來時,卻發現這個善兒比平時多戴了幾對簪花,伶俐聰明的她一看就什麼都明白了。
「善兒妹妹,以後還得多麻煩你幫我照顧照顧霑兒了,他那人只知道讀書寫字,什麼都不會干,我這個當小姨的又不能照顧他一輩子,你說是不是」,李筱說完就直夸善兒泡的一副好茶。
善兒听她這樣夸贊自己又不停地囑托自己要好好照顧曹雪芹,心里倒也十分開心,于是等李筱要走時,她就忙追上來勇敢地說道︰「李筱小姐請放心,我會照顧好先生一輩子的。」
李筱笑著點了點頭就坐進馬車里走了,還沒走遠,就听外面一人喊道︰「李筱姑娘,學生袁枚不才,昨晚謅得一首詩想送給姑娘,誰知學生不小心丟失了,不知姑娘可否願意下車,讓學生給你念念?」
「哪里來的登徒子,快些走開!」駕車的李貴見此忙把藤條打了過去罵道。
「你先回去吧,明日講課時,再念給我也不吃」,李筱暗笑了一下回道。
袁枚雖很想見李筱,但要不敢十分狂妄,又見李貴那凶狠的樣子便知禮的退到一邊︰「既然如此,學生明日再獻給先生吧。」
「一個小屁孩也敢調戲我家二爺的女人,膽子比我都大」,李貴一邊駕車一邊說道。
「那也就是我家二爺人心好,好欺負,要是換成別的主子,你李貴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一旁的許怡良笑了笑說道。
坐在車內的李筱只是笑了笑也不去與他們爭論,但心里卻有些喜悅起來。
「二爺,建造籍等的花費太大,如今加上官員士紳們捐的銀兩家里一共只有三十萬現銀了,
「而書院每月要消耗三千兩銀子,教席們每月要付七百兩銀子,加上每月給貧困學子的三百兩補貼,一共要四千兩,而家里上上下下七八百人,每月花費近兩萬啊,
照這樣下去要是沒銀兩進賬的話,尹家就支撐不到兩年了」,彩蝶很是擔憂地對尹繼善說道。
「嗯,我知道了,派人去雲南找屠大海,問他什麼時候能再運一次銀兩回來」,尹繼善說完就見李筱走了進來,只得勉強地笑了笑道︰「李先生回來啦,彩蝶在里面忙著呢,你去找她吧。」
彩蝶見是李筱來了,便忙把賬冊放在一邊牽著她的手笑道︰「我還以為你就在書院住下了呢。」
「霑兒也長大了,我這個當姨的該讓他獨自過活了,以後還是陪著你吧」,李筱笑著回道。
「你怕不是想陪著我,你是想陪著二爺吧,二爺天天來我這里拿銀子,你可以天天見到他」,彩蝶倒也習慣了拿尹繼善來編排她,心里的酸楚之感也逐漸消散下去。
「瞧你說的,我來幫幫你算算賬有什麼不好,在書院里整天面對那些酸文假醋的人,煩都煩死了」,李筱嬌羞地一笑後說道。
「好好,要不這樣,趁今天休假,你去棚房陪二爺轉轉,我還要去影兒姐姐哪里商量錢糧的事呢」,彩蝶說完就把她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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