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又在說什麼悄悄話呢?」彩蝶正要開口的時候,鄂陽卻走了進來。
「哪有,我們在說京里的事情,在談還在家里的少夫人和雨涵小姐」,彩蝶笑著把她牽來坐下說道。
尹繼善並不想掩飾反而直接問道︰「鄂陽,我們其實在說你呢,你自從那日受了欺負後就沒有以前那樣活蹦亂跳了,你到底是怎麼了?」
「彩蝶姐姐,你跟他說什麼了!」鄂陽突然大聲指著彩蝶問道。
「我沒有說什麼呀,再說你也不能老這麼憋著呀,索性你自己說了吧」,彩蝶著急地回道。
鄂陽突然就不知不覺地流出眼淚看了看尹繼善那炯炯有神地目光大喊道︰「不!我不會說什麼!我不知道!」鄂陽喊完就立即跑開了。
鄂陽獨自又跑到湖心亭里趴在欄桿上流著眼淚看著湖水暗自糾結著。
剛剛從處理完一些積壓的公文的沈嗣君也來到園子里四處走著,正巧遠遠地看見鄂陽坐在那里發愣,他便偷偷地從小路穿過來趴在假山後面看了看鄂陽,不覺心中就像是一股急流的水激起平靜的湖面一樣砰砰直跳起來。
「這真是仙女呀,想必這就是曹子建筆下的洛神吧,若能得此一女,夫復何求啊」,沈嗣君忍不住暗嘆道。
「是誰?還不給我出來!」鄂陽突然警覺起來喊道。
沈嗣君禁不住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走了出來,規規矩矩地行禮說道︰「小生因公務乏累,故到處來走走,不曾想打擾了小姐清靜,還請見諒
鄂陽見他如此有禮有節,還與尹繼善長得有幾分相似,倒有沒什麼氣可生了︰「哦,那就請公子隨便吧
沈嗣君也坐了來故意地吟了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鄂陽听他念了這句詩,倒還心有所感,這不正說的是自己嗎,可是那尹繼善為何就沒有正眼瞧自己一眼呢,難道在他眼里只有像彩蝶姐姐那樣圓潤的臉龐才得他的青睞嗎?
「公子真是好興致」,鄂陽拭干淚水微笑著說道。
「小姐見笑了,小生見小姐似乎有些傷心事,不知小姐可否相告?」沈嗣君謹慎有禮地問道。
鄂陽此時的愁緒就像是被堵住的河水一樣,滿滿的都快溢了出來,听他這麼一問,自己只得傾訴了幾句︰「不過是一些女子愁緒罷了,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這不該有的心思,現在想來倒真是無趣
「小姐真是多慮了,《詩經》上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小姐這樣君子品格的人有些春情之思也是很正常的」,沈嗣君細細說道。
鄂陽見他說話如此釋懷,便與他多談了一會兒,看著他那抖動的眉毛,就好像是在跟尹繼善一起談心一樣,心中的愁緒倒減少了許多。
自此以後,沈嗣君每日有空都會拿些詩集來與鄂陽談論,鄂陽本是不擅長這方面的,听他的意思說,男子都喜歡有才氣的女子,便以為尹繼善之所以對她沒有心思應該就是因為自己沒多少才氣的緣故了,于是每天倒也樂意向他請教。
這日,尹繼善剛從陳宏謀那里回來準備過亭子旁邊的長廊去看望一下應蓮,誰知剛一走來就看見鄂陽和沈嗣君十分親近地坐在那湖心亭里談論著什麼,臉不由得紅了起來,心也不自覺地快速跳動起來,平白無故地對這沈嗣君添了一絲妒意。
「我這是怎麼了,那可是郎才女貌、如此般配,自己已經對不起彩蝶了,可不能再破壞了人家的好事了」,尹繼善自言自語地說道。
但是,尹繼善還是有些受不了,怕一會見到他們不知道怎麼應對就干脆繞了一段路來找到應蓮︰「嫂子,在做什麼好吃的呢?」
「是大人來啦,奴家在 面條呢」,應蓮端了一杯茶來說道。
「彭師爺沒在家,嫂子還住得習慣嗎,有什麼需要的就到前面去給彩蝶姑娘說一聲,不要見外」,尹繼善接過茶了微笑著說。
應蓮繼續忙著她的事說道︰「多謝大人惦記,一切都好,彩蝶姑娘時不時得會送一些新鮮的果子來,還有那鄂小姐也會給我送一些新衣服,倒讓我每天都感激不過來呢
尹繼善听見她提到鄂陽,心中不覺一動︰「想不到她也是這麼善良,不過確實該出嫁了
想到這里的尹繼善忙向她詢問道︰「嫂子,我想問問那沈師爺可有妻室?你覺得他怎樣?」
「沈師爺以前考了兩三次都沒考上,這次得了我家那個的教導後居然就中了,他也就是有一身酸氣而已,有些膽小其他就沒什麼了,話說回來,我一個女人家也不太了解這些老爺們,不過他倒還沒有娶親納妾」,應蓮說道。
尹繼善剛開始一听,心里還有些不知不覺的得意,卻听到他沒有娶親時,心中倒還失望起來,但只得強迫自己笑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尹繼善念著念著就走了回來。
屠大海正準備進來找尹繼善,沒想到剛好在路上踫見了他,于是他忙嬉皮笑臉地走了來喊他,但是無論喊多少句,尹繼善都沒有回答,而是一味地說︰「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屠大海見他這樣,心里忽然著起急來,忙去叫來彩蝶︰「彩蝶姐姐,你看看,大人他是怎麼了,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
彩蝶走上前來喊了一下,也沒把他喊動,忙大聲喊了一句還是沒有喊醒,她頓時哭了也不顧在旁邊的屠大海,忙抱住尹繼善哭喊道︰「二爺,你這是怎麼了?」
沒想到她這一聲哭喊倒還真把尹繼善喊醒了,尹繼善忙握住她的手說道︰「彩蝶啊,想不到,我在這個時代還有這麼多難過的事,我穿越前都沒有這樣痛苦過
彩蝶沒有听明白他的話,點了點頭就把他扶進屋里,細細問道︰「二爺,你今天是怎麼了,魂不守舍的樣子好讓人擔心
「也沒什麼,我是看見鄂陽有了歸宿,算是了卻了一塊心事,所以才有些異常」,尹繼善強作歡笑地說道。
彩蝶看出了他的心思,輕輕抱住他的腰安慰道︰「二爺,不必讓自己難受,這里不是二十一世紀,這是在清朝,有個三妻四妾也很正常,如果二爺喜歡鄂陽,完全可以收了她何必要這樣折磨自己
「不行的,彩蝶,我已經腳踏兩只船了,怎麼可以再踏第三只船呢,再說人家鄂陽找到了好人家,我們應該高興才是,我也真是的,心里面還有這樣的佔有欲」,尹繼善握住彩蝶那雙暖暖地玉手微笑著說道。
「也罷,如果這鄂小姐真的找到了好人家,也還不錯,可關鍵是這鄂小姐的心思早就在你的身上了」,彩蝶淡淡地說道。
尹繼善心中雖然是萬分欣喜,但作為一恪守原則的人,他還是很平淡地問「是嗎,那她就愛錯人了,還是趁早斬斷這情絲吧
彩蝶雖然心里不是很情願尹繼善接受鄂陽,但作為一個天性善良的她,又不能忍受尹繼善這種殘忍的說法,只得把那日鄂陽在湖心亭的事情告訴給了他。尹繼善听後倒沒有說什麼,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久。
靜靜的屋子里彌漫著沉悶的氣氛,過了許久,尹繼善才淡淡地說了一句︰「可惜,她現在找到更適合的人了,我還是盡量把這情種扼殺在搖籃中吧
彩蝶忽然對尹繼善有些厭煩︰「二爺,你說了半天,那人家到底是誰呀?」
「你去問鄂陽吧,我得走了,做了巡撫,還是要把心思多放在百姓身上才好,不可為情所困」,尹繼善說完就走了出去。
彩蝶越听就越是激動起來,完全沒有了絲毫的醋意也不是故意的用理智在偽裝自己,而是切切實實地成為了一個俠者一樣對尹繼善的這種放棄而看不過,對于二人的這一種無可奈何而惋惜。
于是,彩蝶就義憤填膺地來找到鄂陽問道︰「鄂小姐,你是不是真的對二爺沒那心思了?」
「彩蝶姐姐,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鄂陽給她倒了杯茶問道。
彩蝶著急地說道︰「我把你那日的話跟二爺說了
「哦,是嗎,你還是沒有保守住這個秘密,那尹大哥怎麼說?」鄂陽表現得很平靜。
彩蝶便把尹繼善那些無所謂且顯得有些殘忍的話說了出來,然後就問道︰「鄂小姐,你倒是說說,你心里到底是不是有了其他人了,如果沒有的話,我好去勸二爺
鄂陽听了尹彩蝶轉述的這些話,心中就像是匕首刺了好幾十刀一樣疼痛,本來內心就有些高傲的她只得含著淚水說道︰「沒錯,我是找的好人家了,你回去告訴尹大哥,我不會在讓他擔憂了,他真是個好哥哥!」
彩蝶忽然發覺自己听到的這個結果似乎並不如意,但還是不得不走了回來。
彩蝶心中就像是打翻了的五味瓶一樣,真是酸辣苦咸甜都有,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只得回到屋里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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