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愣吉見此便知道自己救助尹繼善和鄂陽的事情被發現了,他只得掩飾著說道︰「想必土司誤會了,我沒收留漢人,那是神婆的小妹妹和小妹夫從別的寨來這里了,二人現在就在這里
這兩個親兵朝著黑愣吉所指的方向看了看便向神婆問道︰「尊敬的神婆,請問這兩位是您的親人嗎?」
「是,她是我多年未見的妹妹」,神婆走過來抱住鄂陽的一只手臂表現出和鄂陽很親密的樣子回道。
「他們是漢人嗎?」一親兵追問道。
「我們是滿人不是漢人」,鄂陽覺得這些人應該只恨漢人應該對滿人沒什麼仇恨便毫無準備得說道。
「土司說了,若是漢人來了,要先抓起來不必著急殺死,若是滿人直接殺死不用請奏!」一親兵急忙拔出刀來向自己的伙伴說道。
「哎呀,兩位,你們誤會了,他們說的是‘蠻人’不是說的‘滿人’,我的妹妹怎麼可能是滿人呢」,神婆見此忙跑來把這兩個親兵拉住解釋道。
「不管這二人是什麼人,都得隨我等去見見土司,快走!」兩親兵依然很嚴肅地喝道。
神婆朝黑愣吉看了一眼才說道︰「既然如此,妹妹,妹夫就跟我一起去土司吧,還請兩位在前面帶路
「走吧!」這兩個親兵不約而同地說了一聲後就帶著她們出門而去。
「尹大哥,為什麼他們這麼痛恨滿人」,在路上,鄂陽輕聲問道。
「興許是滿人對他們也欠下了許多血債吧,這野蠻統治文明注定要發生許多悲劇,記住,以後不可隨便泄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免得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尹繼善倒有些同情這個文明極度發達卻備受欺凌的民族,因而心中也沒有多少不解。
尹繼善一到土司這里就看見大門前擺著一個大鍋,大鍋里是沸騰的水,水上面浮著一層薄薄的的油,油邊還殘留著一小撮頭發。
「尹大哥,這鍋肯定是煮人的」,鄂陽輕聲說道。
「保持沉默,我知道」,尹繼善看著房梁上掛著的那一具具骷髏說道。
「尹大哥,我本想保持沉默,可你看這桿子上掛的是什麼?」鄂陽有些恐懼地指著掛在屋內桿子上的官服說道。
「不過是幾件五六品的官服罷了,有什麼好害怕的」,尹繼善覺得這土司肯定是把這些官服當做了戰利品掛在這里以顯示出他的威嚴,倒也沒感到奇怪。
「台下的那位,你到底是何人,難道還瞧不起本土司的戰利品嗎?」就在神婆準備讓尹繼善和鄂陽跪下給土司行禮的時候,早就听到了尹繼善所說之話的土司便在神婆暗示之前操著漢話問道。
「真好,想不到你這土司還會漢話,沒錯,這些不過是些下層武官的,我的確瞧不上!」尹繼善很自然地回道。
「大膽!還不跪下,當心土司把你煮了!」好心的神婆故意把聲音放得很低狠狠地提醒道。
「沒事,本土司不是那種殺人如麻的人,你說你瞧不起,難不成你還有更大的戰利品嗎?」這土司將右腳翹在座位上挑釁地問道。
「沒錯,我確實有更大的,而且比你所殺的任何一個官都要大許多」,尹繼善抱著雙手得意地回道。
「小子,實話告訴你,本土司可是殺過三品大員的人,清廷為此不惜拿一萬兩買我的人頭」,土司見他這樣沖,便也禁不住炫耀起了自己。
「那算是什麼,鄂陽,把包袱里的官服拿出來展開給他瞧瞧」,尹繼善很淡定地說道。
鄂陽也不理解尹繼善為什麼要這樣做,只得听他的把他的官服拿出來和神婆一起平鋪開來。
尹繼善不屑地笑了一下後就接過頂戴指了指上面瓖著珊瑚的紅寶石說道︰「你走過來看看,這是不是正二品的頂戴?」
土司見此忙跑下來奪過那頂戴看了一會又模了模官服驚訝地說道︰「媽呀,二品頂戴再加上雙眼花翎,這跟湖廣總督是一樣的款啊,小兄弟,你是怎麼弄到的?」
「這還不簡單,自然是百萬軍中取上將之首了,不對,應該是百萬軍中取總督之首才對,怎麼樣,這下開眼了吧」,尹繼善再次成功地忽悠了過去。
「的確是開眼了,這清廷的總督總共才八個,你就奪了其中一個,真是大英雄!」這土司不住地贊嘆道。
「土司大人,不好啦!湖南巡撫陳大人親自領兵攻打山寨來了,他們帶了足足五千綠營兵」,就在尹繼善得意時,一苗民闖了進來向土司稟道。
「怎麼了?」尹繼善看這土司听了稟告後突然變得異常嚴肅,便知道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于是就急切地問道。
「湖南巡撫陳鐸打進來了,他這次是鐵定要把我苗寨鏟平了,真不知道一個漢人為什麼如此為滿清朝廷賣命?」這土司有些抽搐起來。
「他們這些大地主哪里想得了這麼多,你別急,我可以讓這些綠營兵撤退」,尹繼善見他如此焦急,便有些忍不住想幫助他。
「你能行嗎?」這土司疑惑地問道。
「我也是漢人,你說我行不行?」尹繼善說完就讓鄂陽收起包袱隨他出去。
「要不要派人保護你?」土司拉住他問道。
「不用,我去去就來!」尹繼善說完就拉著鄂陽跟著剛才回來稟報的那苗民走去。
尹繼善和鄂陽一到了寨門前便看見了前面不遠處密密麻麻地一大群綠營兵朝著寨門走來。尹繼善見此便忙和鄂陽一起出了寨門饒過一道山坡等著綠營兵的到來。
「尹大哥,我們為什麼要幫這些反賊?」鄂陽一邊給尹繼善穿著官服一邊問道。
「他們也是我們的同胞,對于他們只能招撫不能強行鎮壓,如果能夠保他們一命,他們自然會消除許多誤會」,尹繼善穿好官服後就立即跳將出來攔在外面向前來的士兵喊道︰「本官乃雲貴總督尹繼善,你們大人是誰?」
前面士兵見擋在自己前面的是一總督,也不敢放肆便忙跑回去稟告給將軍。沒過一會兒,就見一將軍策馬加鞭跑了過來急忙下馬單膝跪下說道︰「參將劉銘給大人請安,想不到能夠在這里遇見大人,真是末將的福氣
「原來是劉侍衛,你我有好幾年沒見面了吧,不知你來這里是要做什麼?」尹繼善見領兵的是劉侍衛這下可就更有把握讓這巡撫退兵了。
「末將奉撫台大人之命,為先鋒官帶領一千人馬先行攻打寨門」,劉侍衛也毫不顧忌的把軍事機密告訴給了尹繼善。
「哦,原來是這樣啊,可他們都是我大清子民,你們撫台大人為何還要率兵攻打他們呢?」尹繼善故作不解地問道。
「大人有所不知,這伙苗人的土司是個反賊,他領著苗人屢次作亂殺了我們不少朝廷命官,所以我家撫台大人才抽調五千士兵前來攻打」,劉侍衛如實相告道。
「哦,即便如此,我還是覺得應該以招撫為主,剿滅為
輔才是」,尹繼善意味深長地說道。
「這種事情還是要撫台大人做主才是,我一小小的參將決定不了這些事情」,劉侍衛很無奈地說道。
「能帶我去見見他嗎?」尹繼善看了看從那邊逶迤過來的轎子問道。
「他就坐在那頂轎子里面,我帶大人去」,劉侍衛說完就掉轉馬頭領著尹繼善二人走去。
這巡撫陳鐸本是李紱一手提拔起來的人,但由于李紱被革職在家,因此他只有想方設法得立些功績來博得雍正的注意,而且還可以幫幫自己的老師-李紱。于是,他一升任巡撫就到處抽調兵力來攻打苗寨,希望通過這次勝利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
陳鐸一听完劉侍衛的匯報就立馬命人壓轎,自己則忙跑出來向尹繼善自報了姓名後才說道︰下官是李紱大人的學生,听恩師說大人在京里曾力保過恩師,下官在此就謝過大人了
「原來你是李紱大人的學生,難怪如此殫精竭慮,不過陳大人的為政之道似乎違背了李紱大人的為政之道」,尹繼善也故意擺了一副官腔說道。
「下官倒未察覺,還請尹大人明示」,陳鐸很謙虛地說道。
「李紱大人為官一向是仁愛大度,清正廉明,可陳大人今日卻如此興師動眾的要攻打苗寨,是不是有悖于貴師為政之道了?」尹繼善知道這些清流出身的官員是十分注重門生關系的,因此就特意地在李紱身上下了文章。
陳鐸明白尹繼善想招撫這伙苗賊,他也樂得成其好事,畢竟尹繼善救過他的老師,可自己眼看就要建功立業怎能夠輕易放棄。
因此,陳鐸還是恭敬地回拒道︰「下官也並不是不想招撫他們,可大人不知道的是,這些苗賊冥頑不化不是那麼容易招撫的,而且他們還殺害了不少朝廷命官,所以還請大人見諒
「那有什麼,萬歲爺早就說了,只要這些苗民誠心歸附可以免去以前的一切罪過,因此不管他們多麼可惡,只有招撫了他們才最合萬歲爺的意思,明白嗎?」尹繼善見不能說服他只得搬出雍正來壓他。
「可招撫不了他們呀,大人!」陳鐸知道尹繼善離皇上近,最是明白皇上的意思,因而只得妥協了下來。
「沒事,我能幫你辦到,當然這功勞全算在你身上,你覺得怎樣」,尹繼善很豪爽地問道。
「既然大人想一展雄才大略,那下官就從其所願了,下官這就退兵三十里」,陳鐸見他這樣說,好大喜功的他未免心花怒放起來便也爽快地答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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