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流產
安亦臣看都沒看安亦琳一眼,徑直下樓,走向酒櫃。
安亦琳見狀心里憋了一肚子氣,跑過去一下搶走安亦臣手里的酒瓶重重的摔在地上,摔成粉碎︰「哥,你到底要頹廢到什麼時候,那個女人騙了你,她對不起你,該難過的是她,是她失去了一個真正愛她的人,你失去的不過是一個水性楊花根本不知道去愛的女人,你到底要這樣放縱到什麼時候?」
「讓開安亦臣冷冷的說。
安亦琳冷笑一聲︰「怎麼,哥你以為你這樣放縱,楚翹就會回心轉意嗎?你醒醒吧,那個女人,現在已經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她心里根本就沒有你,你還有這樣踐踏自己多久?如果我是你,我就一定會振作起來,然後將她欠我的一分不差的討回來,我要撕破她的假面具,讓她也嘗嘗我心底的痛和恨!」安亦琳說的咬牙切齒,安亦臣卻是愣在當地,臉上盡是不可置信。
「你說什麼?」
安亦琳哼了一聲︰「哥,她已經和別的男人有了孩子,她懷孕了,我今天看見了,你醒醒吧,不要再為這樣的女人傷心了,我們家的生意現在大不如前,爸爸一個人已經很吃力了,你每日酗酒,你知道爸爸有多傷心嗎?哥,你听爸爸的話,和付家聯姻,娶了付雅,我們的生意就更多了一重保障……」
安亦臣現在根本沒有心思听她說這些,滿腦子都是那一句楚翹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他臉上的神色似哭似笑,腳步有些踉蹌的往樓上走,整個人形似瘋癲。
安亦琳看著安亦臣的背影,心里當真是恨鐵不成鋼!
這個楚翹,當真是個禍害。
安亦臣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里,腦子里回蕩著楚翹懷了別人的孩子那句話,一顆心漸漸的變冷,撕裂,然後灰飛煙滅。
夠了,從現在開始,他這樣的一廂情願,也該徹底的結束了。
三天後,安氏和付氏傳出喜訊,兩家兒女聯姻,安亦臣和付雅訂婚的消息傳遍整個a市,各大報紙爭相報道。
報紙上有他們的巨幅照片,倆人親密的靠在一起,男的俊美,女的嫵媚,好一對郎才女貌。
龍慕炎坐在辦公室里,看著報紙上的照片,臉上看不出喜怒。
莫德從外面進來,將調查好的結果放在龍慕炎面前,說︰「那個請柬,應該是付小姐和安小姐聯手弄出來誑楚小姐的贗品,這次的訂婚,才是真的
「請柬是什麼人送到楚翹手里的?」龍慕炎沉聲問道。
莫德搖頭︰「這個我們查不到,龍堡里的所有人都查過了,他們根本沒有從外面捎東西進來,也沒有那個膽子,唯一的漏洞,應該就是那一天龍少和楚小姐去逛商場的那一天。
龍慕炎聞言雙眸一縮,眸子里流轉出一絲危險的意味,他冷哼一聲︰「去調那天茶座的監控記錄
「是莫德應聲,轉身出去執行。
半個小時之後,他拿著監控錄像進來,上面清晰的顯示著龍慕炎去接電話的空當,付雅過去給楚翹送東西的經過。
「龍少,要怎麼處理這個女人?」莫德見龍慕炎的臉色陰沉,不禁問道。
「先放著,看看她還能蹦出什麼花樣來龍慕炎冷聲說著,聲音里盡是譏諷。
這樣自找死路的女人,他又何必去攔著。
莫德應聲,正打算轉身出去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說道︰「對了,龍少,監視安小姐的人傳回話來,她昨天去了蛋糕坊,是楚小姐去的那一家
龍慕炎雙眸微沉︰「她們見面了?」
莫德沉吟︰「安小姐比楚小姐先到,在楚小姐離開之後才離開,蛋糕坊里沒有監控記錄,我們還暫時查不到她們是不是見過面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龍慕炎沉聲說了一聲,臉上看不出喜怒。
莫德應聲離開。
調查的這些事,楚翹並不知道,她自那天見過安亦琳之後沒有再去過蛋糕坊,想吃蛋糕也都是叫人去買回來的。
安亦臣訂婚的消息鋪天蓋地的蔓延開來,楚翹不知道很難,而且龍慕炎也並沒有叫人故意隱瞞。
楚翹看見之後很平靜,從電視上看著倆人的巨幅婚紗照,她的心雖然刺痛,可是臉上的表情卻無懈可擊,龍慕炎在一旁看她的臉色,什麼都看不出來,仿佛對于楚翹來說,這只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只是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楚翹還是會難過會疼痛,但那種疼痛似乎已經成為她生命的常態,心里疼得再厲害,臉上都一片平靜。
楚翹也沒有再獨自出去,有幾次莫德提議,讓她出去散散心,楚翹都推了。
只是最近楚翹孕吐得越來越厲害,幾乎是吃什麼吐什麼,人也瘦了整整一圈。
龍慕炎在一旁臉色也越來越冷,過來給楚翹看病的醫生們也都是整天提著腦袋來的。
莫德見楚翹實在難受,就向龍慕炎提議道︰「龍少,不如帶楚小姐去各大醫院的婦科好好做一項全面的檢查,或者去找一些調理孕婦的中醫看看
龍慕炎沉著眉,當時沒說什麼,第二天叫人聯系了醫院,當天下午帶楚翹過去檢查。
進了檢查室,楚翹在醫生的帶領下一項一項做檢查,幾個護士也在一旁,楚翹總感覺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似乎有什麼尖銳陰戾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可是仔細看去,卻發現根本沒什麼人看她。
檢查之後,醫生下結論,說孕婦體質不太好,這麼精神不濟孕吐厲害,會影響胎兒的發育,為安全起見,還是住院觀察幾天好。
龍慕炎蹙蹙眉,讓莫德去辦理住院手續。
楚翹住在高級病房,有**的客廳廚房還有衛生間,而且還有一個專門方便陪床的臥室。
龍慕炎便住在那間臥室里。
莫德驚駭,說龍少怎麼可以住這種地方,會染病氣的,可是龍慕炎並沒有听。
莫德見勸解無效,只能閉嘴。
住進醫院的這幾天,前兩天楚翹的情況還好一些,從第三天開始,楚翹整個人就顯得煩躁不已,看誰都不順眼,而且心情很不好。
龍慕炎晚上過來的時候,楚翹剛發完脾氣,房間里能砸的東西都砸了,護士和佣人都正在清理。
楚翹躺在床上,緊閉著眼楮,心煩的厲害。
龍慕炎走過去,沉著臉色,問道︰「怎麼突然發脾氣?誰惹你高興了?」
楚翹並沒有搭理他,翻了個身,閉著眼楮想要睡著。
這幾天,心里的煩躁似乎根本不由她自己的控制,楚翹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但就是心煩的厲害。
龍慕炎吃了冷臉,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冷哼了一聲,徑直走向臥室。
第二天一早,醫生過來給楚翹做檢查,看楚翹這樣煩躁,也不免有些擔心,他們走到客廳,龍慕炎正等在那里,醫生有些擔憂的說道︰「龍少,孕婦的情緒很不好,這樣下去,對胎兒的傷害是很大的
龍慕炎沉著臉,周身盡是冷厲。
「怎麼治療?」
醫生搖搖頭︰「因為是孕婦,抑制心情煩躁一類的藥物不能用,我們這幾天給她開得藥都是保胎的藥,我想還是需要心情上的舒解,要不我們安排心里醫生給患者看看
心理醫生!
龍慕炎眸子里的冷意更甚,莫德在一旁看的心驚,怕龍慕炎當時發火,便對醫生說︰「那我們還是先看看楚小姐的情況,如果今天還是沒有好轉,再談心理醫生……」
他的話還沒說完,里面就傳來嘩啦一聲巨響,據耳測,應該是花瓶砸碎了。
龍慕炎站起來,冷冷的說了一句︰「去安排然後徑直走向病房。
楚翹砸了花瓶,臉色陰狠,雙眸之中盡是怒意,見龍慕炎進來,她憤怒的吼道︰「你憑什麼給我找心理醫生?你當我是神經病是不是?」
龍慕炎皺眉,走過去,試圖安撫她︰「你心情不好,看醫生是正常,不要胡思亂想,肚子里的孩子你難道不想要了嗎?」
他不提孩子還好,一提孩子,楚翹一下子爆發了,「我根本就不想要這個孽種,我現在心煩氣悶都是因為他,如果沒有這個東西,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說著,楚翹伸手猛地錘向自己微微隆起的小月復。
龍慕炎眼神一厲,身形一閃,大手已經控制住她馬上要錘在肚子上的手。
還有楚翹的那只手也被龍慕炎鉗制住,他滿臉陰冷的瞪著她,將她按在柔軟的床鋪里,聲音里盡是沉怒︰「我告訴你,如果這個孩子又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要了你的命,听見沒有?」
這樣的龍慕炎,仿佛地獄里出來的惡鬼,滿身的煞氣。
楚翹似乎被這樣的龍慕炎嚇了一跳,整個人愣住了,呆呆的看著龍慕炎,眼神里有幾絲怯懦。
過了好一會兒,龍慕炎才放開她,冷冷的轉身往外面走。
一行人出了病房,站在走廊里,醫生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龍少,我們發現孕婦的情緒很是不穩定,她似乎是有什麼心理負擔壓抑的太久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很可能會出現人格分裂,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不說,只怕她的情況以後也不會好
龍慕炎臉色冰冷,目光仿佛淬了一層寒霜。
莫德詫異︰「可是楚小姐以前並不是這樣的,怎麼會在最近一段時間突然情緒大變呢?」變得和以前根本不一樣了。
醫生嘆了口氣︰「這種情況也不好說,也說不定是孕婦前段時間受了什麼刺激,所以才導致情緒突然惡化
龍慕炎一听這話,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更冷更沉。
醫生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嘆了口氣,說︰「還是先緩和幾天看看,不過得有人時時刻刻守著孕婦,不然,我們怕她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來
醫生離開,龍慕炎站在走廊上,臉色陰沉的都能滴出墨來。
醫生不知道,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楚翹所受的刺激,不過就是安亦臣漫天蓋地和別的女人訂婚的消息。
龍慕炎心里又怒又恨,可是又無可奈何,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有他一直想要保住的孩子,她現在這樣鬧,他除了忍著,也不能打她罵她。
龍慕炎在走廊外面抽了好幾支煙才回病房。
楚翹已經睡著了,即便睡著,她的眉頭也擰得緊緊的,壓著怒氣和陰霾。
龍慕炎叫人將床搬到楚翹的病床旁邊,和她的床並成一張很睡三四個人的大床,從今晚開始,他陪著她睡。
莫德見狀,欲言又止。
龍慕炎推了公司的事務,吩咐手下去處理,他每天寸步不離的守著楚翹。
這幾天,楚翹的情緒似乎漸漸的有些好轉,不再像前幾天一樣無緣無故就開始發脾氣。
莫德心里詫異,這情緒變化還真是比翻書都快。
這天,外面的天氣不錯,龍慕炎帶著楚翹下樓去花園里散步,莫德也因為公司打電話,被龍慕炎派去公司拿文件了,病房里一個人都沒有。
一個護士模樣裝扮的女人趁機溜進病房,迅速從抽屜里拿出楚翹平時吃的藥,都倒出來換了另一種藥裝進去,那藥片都是白色的小圓片,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異樣。
那個護士做完這一切,迅速出去了,並沒有人發覺。
龍慕炎帶著楚翹散步回來,吃過午飯,過了一會兒,護士進來給楚翹檢查了一體狀況,然後囑咐楚翹吃藥。
龍慕炎把抽屜里的藥瓶拿出來倒了藥片遞給楚翹,看著她將藥吃下去,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楚翹吃過藥有些暈暈沉沉的,但是她不怎麼想睡。
這幾天情況有所好轉,楚翹似乎將前幾天怒發脾氣的事情都忘了,仿佛那段記憶根本在她腦海里不存在。
龍慕炎也微微詫異。
但是她能好起來,這也是龍慕炎所樂見的。
「我可不可以出院楚翹看著這病房里的陳設,雖然已經很溫馨化了,但是還是住著不舒服。
龍慕炎挑眉看看她,見她精神狀態不錯,才說︰「再觀察幾天,如果一切都好,我們就出院
楚翹皺眉︰「我住在這里感覺憋悶,我又沒有毛病,怎麼老是在醫院住著?龍慕炎,你是不是太大驚小怪了?」
龍慕炎盯著楚翹的臉,正在觀察她此刻說話的真假性。
楚翹從病床上下來,「你看,我好好的,而且前段時間懷孕在家里住著不還好好的嗎?現在為什麼要來醫院住?」
她的一句‘家里’,令龍慕炎的眼楮里瞬間掠過一道亮光,臉色也柔和了許多,走到她面前將他抱起來坐在他的膝上,扣住她的後腦,纏纏綿綿的吻她,吻了好久,楚翹的臉頰酡紅,雙眸染上水霧,龍慕炎才放開她。
「好,今天下午在做一下孕檢,明天就出院他的聲音有些許沙啞。
楚翹自然知道這是為什麼,臉色忍不住又紅了紅。
不過,他能夠同意自己出院,楚翹還是比較開心的。
下午,醫生給楚翹安排孕檢,結果要第二天一早才能出來。
晚上,楚翹吃過藥,龍慕炎便摟著她入睡。
可是到了半夜的時候,楚翹猛地一下子驚醒,整個人像是變了個樣,煩躁,發怒,和前幾天的癥狀一模一樣,從病床上跳下去,在房間里亂砸亂扔。
龍慕炎是被玻璃花瓶砸碎的聲音吵醒的,這幾天他每天守著楚翹,神經高度緊張,都快神經衰弱了,今天看楚翹情況很好,他才放心睡,誰知道,半夜她又開始發瘋。
楚翹赤著腳踩在地上,地上碎裂的玻璃割破她的腳心,鮮血踩了一地,可是她好像感覺不到疼一樣,就那麼憤怒的發狂,整個人像是受了什麼巨大的刺激一樣。
龍慕炎冷著臉,看見她腳上的鮮血,眸子一縮,大步跨過去將她抱起來,強硬的按在床上,臉色發青。
狂怒之中的楚翹見龍慕炎強迫她,登時開始大喊,「你滾開,你滾開,我不想見你,不想要你的孽種,你走開,把這個孽種從我的肚子里拿掉,不然我就算是生下來也要親手將他掐死
龍慕炎雙眸一縮,陰狠的瞪著她︰「你敢!」
楚翹瘋狂的掙扎起來,腳上的鮮血將潔白的床單被套都染紅了,整個場面一團凌亂。
外面的佣人和護士醫生听到動靜趕過來,就看見龍慕炎正按著楚翹的胳膊和雙腿,壓制著她此時暴躁的舉動。
醫生見病房里一片狼藉,嚇了一跳,忙叫人給楚翹注射了半支鎮定劑,楚翹這才平靜下來,漸漸陷入沉睡。
龍慕炎冷著一張臉,仿佛羅剎一般陰森駭人。
醫生過來給楚翹處理腳上的傷口,右腳有一塊玻璃片扎得極深,如果再往旁邊一分,就傷到神經了。
將場面處理好之後,醫生說︰「龍少,病人這種情況,是不可以出院的
即便醫生不說,龍慕炎又何嘗不知道,楚翹這種情況,一個不好就會自殘,就想她剛才,仿佛是故意踩在那些玻璃碎片上一樣。
如果不是他手腳快,恐怕她已經去傷害肚子里的孩子了。
醫生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楚翹,猶豫了一下,說︰「龍少,要不要考慮……拿掉這個孩子
他的話一出,龍慕炎的厲眸倏地落在他的臉上,幾乎要將他凌遲。
「不行!」龍慕炎想都沒想,直接吐出兩個字。
醫生的心肝兒顫了顫,額頭上忍不住又冷汗滲出來,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說︰「如果孕婦的情況一直得不到好轉,她這樣暴怒的情緒如果一直持續到胎兒降生,那麼生出來的孩子,也不是……健全的孩子
龍慕炎的臉色更冷,整個人已經處于一種暴怒之中了。
「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人給我治好,不然,你也不用繼續在這一行干下去了龍慕炎冷聲道。
醫生頭上瀑布汗,一疊聲說好。
等醫生護士們都離開,龍慕炎坐在病床前看著楚翹,目光里有幾分沉痛。
她就如此痛恨他嗎?口口聲聲說這個孩子是孽種,他對她的好,對她的溫柔貼心她都絲毫感覺不到嗎?
龍慕炎感覺有些累,是心累。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會讓他這樣。
別的女人,巴不得可以有他的血脈,可是她,卻如此棄之如敝屣,那麼痛恨。
她剛剛說什麼來著?
哦,就算把孩子生下來,她也會親手掐死他。
龍慕炎的目光變得陰戾和沉黯,臉上竟然閃過一絲落寞。
無論他怎麼做,都得不到她的心,她整顆心都在安亦臣的身上,甚至連孩子,她都不想給他!
思及此處,龍慕炎伸手搓了一把臉,掏出煙想抽一顆,但是想到她是孕婦,又將煙裝了回去。
這一晚,龍慕炎再沒睡意,就這麼坐在床邊盯著她,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楚翹醒來,這才感覺到腳上錐心的疼,臉色都有些發白。
麻藥已經過了,腳一動,就疼得厲害。
龍慕炎臉色沉沉的,卻沒和她說一句話,楚翹有些納悶,他又怎麼了?
恍惚間,自己做完好像……好像發怒了?
怎麼可能,她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發怒,似乎還砸了花瓶,將房間里的好多東西都砸了。
可是,楚翹的目光看向窗邊,花瓶依舊好好的擺在那兒啊,那這麼說昨晚就是做夢了?
可是自己的腳又是怎麼傷的?
莫德進來,送了早餐進來,龍慕炎也沒吃,似乎是出去接電話了,楚翹自己坐在病床上吃早飯。
她實在疑惑,忍了幾忍,問莫德︰「莫管家,昨晚……」
莫德挑眉︰「楚小姐……沒印象了?」
楚翹皺皺眉︰「我不知道我的腳是怎麼受傷的,我昨晚和龍慕炎吵架了?」
莫德心里咯 一聲,看楚翹眼楮里全是茫然,心覺有些不好,也沒和她說時候,只是含糊的說昨晚楚翹迷迷糊糊上衛生間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打碎了一個杯子,腳踩在杯子上割傷了。
楚翹听的蹙眉,半信不信。
莫德等楚翹吃完早餐出去,龍慕炎正站在走廊上抽煙,他見莫德出來,將煙按滅,說︰「她說什麼了?」
莫德臉色發沉︰「龍少,楚小姐根本不記得昨晚的事了,她問我她腳上的傷是怎麼來的,還問我是不是你們昨晚吵架了,龍少,楚小姐是不是……精神有些……」分裂兩個字莫德沒敢說出來,但是現在的情況,根本都不用說出來了。
她昨晚那樣暴怒,今天卻絲毫不記得,這不是緊身有問題是什麼?
龍慕炎臉色沉黯,良久,才說︰「去叫心理醫生,一會兒過來
「是莫德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龍慕炎在外面待了半天,怕楚翹再出什麼狀況,便進了病房。
一進去,就看見楚翹跪在床上在鼓搗櫃子里的東西。
「你在做什麼?」龍慕炎精神一緊,以為她又怎麼了。
楚翹听到聲音回頭,看著龍慕炎︰「你不是答應我今天出院嗎?怎麼現在還沒有動靜,龍慕炎,你又說話不算話!」說道最後,又有些生氣了。
龍慕炎現在真是想到她發狂發怒的狀況就頭疼,走過去伸手摟住她,說︰「你的腳受傷了,得把腳傷治好才可以出院
楚翹一听,臉垮下來,似乎又有爆發的征兆。
龍慕炎在心里不斷的告訴自己,她是個病人,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她是個病人……
這才稍稍壓住自己的脾氣,說︰「你如果不想在病房帶著,我抱你出去花園看看,昨天你看到的那個小男孩兒,你不是很喜歡嗎?」
楚翹繃著臉︰「我不喜歡,我一點都不喜歡孩子,我最討厭孩子,看見那些孩子就心煩
龍慕炎的臉色也有幾分沉了,他咬咬牙,深呼吸,使自己的語氣听起來正常一些︰「我們不嘆這個話題,我答應你,只要你腳上好了,我們就出院
楚翹一听,一把推開他跳在地上,站得直直的,說︰「我現在腳上就好了,一點都不疼了,現在出院
她裹著紗布的腳那麼重的踩在地上,壓住了傷口,很快,鮮血滲出來,染紅了紗布。
龍慕炎的臉色又開始變得陰沉,走過去一把將她提起來抱在床上,沉聲說︰「楚翹,你最好不要這麼挑戰我的耐心
楚翹也憤怒了,狠狠的瞪著他︰「你也不要挑戰我的耐心,這個孩子,我說不想要就是不想要!」
龍慕炎簡直要被她氣炸了。
倆人就這樣對視著,知道護士進來,龍慕炎才放開她,冷哼一聲走向外面。
護士見楚翹腳上的傷口又裂開了,便過來給楚翹換藥。
楚翹一腳踹開她的藥盤,憤怒的說︰「滾開,我沒有傷口,滾出去
護士被楚翹的模樣嚇了一跳,將散落在地上的藥瓶撿起來,說︰「楚小姐,你的腳又出血了,我幫你把血清理一下就……」
楚翹根本不听她說什麼,跳下床去推她,護士條件反射的往旁邊一躲,楚翹身體沒收住,撲了個空,重重的摔在地上。
肚子朝著地,摔得那麼狠。
「啊……」尖叫聲在病房里響起,龍慕炎在外面听見臉色一變,推開門大步走進來,就見楚翹摔在地上,蜷縮著身體,臉色極為痛苦,頭上的汗水淋灕,地上,盡是她身上流出的血,那樣紅,那樣多……
護士站在一旁,臉色已經產白。
龍慕炎的臉色陰森的駭人,他大步過來一把抱起楚翹,怒聲吼道︰「叫醫生,醫生,快給我滾過來
楚翹被送進急救室的時候,人已經昏迷過去了,龍慕炎陰著臉站在外面,身上全是血。
莫德回來,就被一身是血的龍慕炎嚇了一跳,心髒下沉,站在龍慕炎身邊也不敢開口。
急救室的燈亮著,過了一會兒,門被推開,一個護士跑出來,莫德趕緊上前,急聲問道︰「護士,病人怎麼樣?」
護士急急的說了一身︰「孕婦大出血,需要輸血說完,便快步跑開了。
大出血。
莫德回頭看了一眼龍慕炎,他的臉色無比的難堪。
莫德心里膽戰心驚的想,如果,孩子保住還好說,如果保不住,那……
護士調了血進去給楚翹輸血,又過了一會兒,醫生從里面出來,臉色發沉,「龍少,孩子……」
「孩子怎麼樣?」莫德急聲問。
醫生搖搖頭︰「孩子保不住了,孕婦那一下摔得太狠了,而且這段時間她這麼折騰,已經有流產的跡象,現在,她又那麼用力的摔在地上,孩子……哎
龍慕炎像是被人狠狠的揮了一拳,面上的表情已經僵住了,眸子深邃,整個人立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
莫德心底大駭,他跟在龍慕炎身邊這麼多年,從沒見過這樣的龍慕炎,像是被人掏出主心骨一樣,連魂都沒有了。
「龍少……」莫德輕輕的叫了一聲,「楚小姐她……」
「叫她去死!」憤怒陰狠的聲音,怒吼出來,震得整個走廊都發顫。
此時的龍慕炎,似乎所有的暴怒出籠,像是一只發狂的獅子。
醫生也被嚇了一跳,轉身回急救室了。
龍慕炎頭上的青筋盡顯,拳頭攥得緊緊的,下一刻,他倏地揮起一拳,重重的砸向牆壁。
「啊……」一聲怒吼從喉嚨里喊出來,雪白的牆上立時紅梅點點。
「龍少莫德嚇了一跳,立刻叫了一聲。
龍慕炎已經轉身,朝外面走去。
莫德回頭看了一眼急救室亮著的燈,又看龍慕炎此時的模樣,忙追了上去。
可是,他追下樓,龍慕炎已經開車一下子 了出去,橫沖直撞,似乎要毀天滅地,莫德心驚,忙打電話叫保鏢跟上。
楚翹從急救室退出來,人還昏迷著,臉色慘白,似乎像是昏死過去了一樣。
護士將她推進病房,嘆了口氣,關好門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身材高挑的護士溜進病房,看著床上昏迷的楚翹,眼底掠過得意的狠辣,她緩緩地走到病床前,伸手摘下口罩,露出一張完整的臉。
這個護士,赫然就是安亦琳。
她盯著病床上的楚翹,臉色得意且痛快,像是報了十幾年的血仇一樣,嘴邊的譏誚越來越深︰「楚翹,你的孩子,終于沒了,怎麼樣,是不是很開心?」
她說著,忍不住大笑起來。
她剛剛看見了,龍慕炎發狂發怒的一幕,她都看見了,這個孩子沒了,楚翹在龍慕炎心中就什麼都不是了,龍慕炎不會再要她了!
「哈哈,真是痛快,楚翹,你沒想到你會有今天吧,是不是很好奇我怎麼將你的孩子弄掉的?沒關系,現在告訴你也沒關系,那瓶藥,是導致人情緒紊亂暴怒的精神病藥,你從住進醫院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在給你用這種藥,你肚子里的孽種,就算你今天不摔掉,以後生出來,也是個精神不正常的怪物
安亦琳說著,口氣痛快極了。
從蛋糕坊回去之後,她就發現有人盯著她,在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她好不容易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避過那些人的監控從家里逃出來,一直躲在醫院里,等待這麼一天。
沒想到,這一天還真是快。
安亦琳的尖長的指甲劃在楚翹的臉上,目光狠毒的像是一條毒蛇︰「楚翹,你說我現在把你的臉毀了,還有男人願意看你一眼嗎?」
她說著,嘴邊狠毒的笑意越來越深,手指正要用力,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
安亦琳雙眸一縮,心里掠過狠意,然後將口罩快速戴好,假裝將看了看吊瓶,然後端著藥盤低著頭往外走。
莫德進門的時候,她正好出門,頭壓得低低的。
擦肩而過的時候,莫德心里閃過一絲詫異,感覺這個護士好像不是平日里照顧楚翹的護士,回頭看了一眼,見那個背影鎮定自若,走到前面還語氣清婉的和一個護士打招呼。
莫德搖搖頭,覺得自己神經也不正常了。
他走進病房,楚翹還昏迷著,莫德看著楚翹,搖搖頭,心里忍不住嘆息。
她怎麼就如此不珍惜龍少對她的感情呢?
現在她把孩子弄掉了,龍少心里,肯定已經傷透了心,他們倆今後,恐怕……
莫德嘆了口氣,這件事,最傷心的就是龍慕炎了,他那麼期待這個孩子,現在,卻被楚翹親手弄沒了,即便他心里再看重楚翹,再在乎楚翹,只怕以後也恨上她了!
莫德叫了女佣過來守著楚翹,他自己去找龍慕炎,可是龍堡里,還有公司,都沒有龍慕炎的影子。
莫德叫保鏢找了一天,都沒找到龍慕炎。
傍晚的時候,楚翹醒了。
她昏昏沉沉的睜開眼,一股刺鼻的藥水味還似乎夾著血腥味兒鋪面而來,令她的頭更暈了。
女佣見楚翹醒了,忙走過來,輕聲問道︰「楚小姐醒了?身體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楚翹搖搖頭︰「我腳疼的厲害,肚子也……」說到肚子,楚翹似乎感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有什麼消失不見了,小月復那一處冰涼,她感覺不到孩子的心跳了。
楚翹心頭一凜,忍不住伸手去觸踫小月復,那里,平坦一片。
她的臉色微變,有些發白。
女佣見狀,低聲說︰「孩子小產了,楚小姐要節哀,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要緊,養好身體,以後……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楚翹緊緊的閉上眼,孩子沒有了,她心里似悲似淒楚,心頭涼涼的一片。
那一幕在腦海里清晰的涌現出來,她自己重重的摔在地上,是她自己弄沒了孩子,怨不得別人,怨不得別人。
這個孩子,也許根本就不該來到世上,可是,為什麼她的心頭卻有些難過呢?
鼻子發酸,忍不住想哭。
已經馬上要五個月了,她能感覺到孩子的心跳聲,可是現在,就這樣沒了……
楚翹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臉上盡是淒楚,淚水從她的眼楮里滑出來,隱入鬢間,小時不見。
沒了也好,沒了也好,可是,心底為什麼這麼難受,眼淚為什麼止不住的從眼眶里流出來?
她臉色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死死的咬著牙,眼淚卻瘋狂的從緊閉的雙眸之中流出來。
心口悶得難受,仿佛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她痛恨龍慕炎的同時,可這個孩子是和她血脈相連的孩子啊!
懷孕這段時間,難道她就沒有過期待,沒有過開心,沒有過喜悅嗎?
不,她有,她肚子一個人的時候甚至想過,生下這個孩子,會是男寶寶還是女寶寶,長得像不像她?可不可愛,調不調皮?
可是現在,這些情緒都狠狠的摔碎了,沒有了。
楚翹側了身子,用被子捂住臉,難過的哭泣著,這一刻,她的身上似乎散發出巨大的悲傷,女佣見狀,心里也有些難受,悄悄的走出去將門關好,把空間留給楚翹一個人。
女佣站在外面忍不住擦了擦眼淚,她看楚翹那樣難過,自己忍不住也哭了,心里卻在想,孩子失去了,楚翹這樣難過,當初她是怎麼狠下心故意摔倒弄掉孩子呢?
病房里,低低的嗚咽蔓延出來,一聲一聲很輕,似乎極力的壓抑著,可還是從楚翹的嘴邊溢出來,她忽的張大嘴,拼命的喘息著,似乎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不暢了,一口一口吸著空氣。
她的手壓在胸口,拼命的忍著那里的疼痛。
忽然,門被猛地推開,重重的撞在牆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楚翹用被子擦擦臉上的淚,閉上眼,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該來的總會來,她弄掉龍慕炎看重的孩子,他怎麼可能輕饒了她。
龍慕炎一步一步走過來,黑暗之中,空氣陰冷凝滯,無比的壓抑。
他走到床邊,目光陰戾,仿佛一只怒極的獸,狠狠的盯著她,似乎要將她吞噬。
「你滿意了?終于把這個孽種弄掉了他的聲音無比的陰沉,似乎是暴風雨來前的陰霾。
楚翹心頭悶得難受,有一種窒息感,听見他嘲諷的聲音,倏地睜開眼,狠狠的與他對視︰「是,我滿意了,終于把這個孽種弄掉了,我很滿意,很開心,高興的恨不得大笑,告訴全世界我有多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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