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話說我們依次沿著地縫里顯露出的青石台階進入地縫後,頓時風沙彌漫,刮得我們幾乎要喘不上氣來,而且根本無法睜開眼楮,只能是後一個人牽著前一個人的衣服,就跟一群盲人結伴去趕集似的,純粹是跟著感覺走。
見風勢太大,我用右手抓緊洪金燁的風衣,左手則反向拉住沈涵的右手。再一看胖子, ,這廝更實在,干脆雙臂環繞,摟住沈涵的小蠻腰,據說是怕沈涵被風吹跑了,他給攔著點兒。
這把我恨得,早知道是這樣,我說什麼也得殿後啊。可是,當此情形,我們也無心打鬧,都規規矩矩、小心翼翼地走著︰因為,當我們走下那十幾階狹窄陡峭的台階之後,雖然風沙漸次減弱,卻又突兀地冒出了灰蒙蒙的霧靄,看起來就像險惡的瘴氣。
而且,濃霧里面人影憧憧,好似埋伏著千軍萬馬一般。
面對突然出現的異常情況,雖然我們此前早已有所準備,但因為不知道這濃霧里面的人影究竟是幻覺還是鬼魂之類的髒東西,所以誰也不敢掉以輕心,都將全身的感知器官調整到了最高靈敏度,連汗毛孔都全部打開了,以便能及時感知可能突然來襲的危險。
走在前面的那些黑衣槍手們紛紛打開強光手電探路,可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所有手電發射出的光束變得暗淡無光不說,竟然還無一例外地發生了扭曲,我靠,這里面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多維空間不成?
我能感覺到自己左手手心里已經全是冷汗,以至于幾次都差點將沈涵盈盈一握的小手滑月兌出去。不過說來慚愧,那些手汗大部分都是我的,反倒是沈涵並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驚恐萬狀,而是顯得很鎮定,時不時地還小聲提醒我注意腳下。
死胖子不甘寂寞,邊走邊擠兌他身後死死揪住他的山寨阿瑪尼的後擺的洪衛東︰「你他媽能不能小點勁兒,干啥呢,要吃女乃啊,使這麼大的勁兒?哎呀我操,你听這聲兒,完了,肯定讓你給拽開線了,行,你丫就趁機報復我吧,你等我出去的,我把你丫的名字用十字繡縫到褲衩子上,天天放屁崩死你,操
說真的,听著死胖子在那拿洪衛東當由頭兒罵街,我心里反倒放松了不少,有這個隨時可以為你付出生命的天然呆在身邊,我連睡覺都不起夜,就一個字,踏實,太他媽踏實了。
可是,我這一放松不要緊,手也開始放松了,被我握得濕漉漉的沈涵的小手一下子就滑了出去。我一驚,趕緊矮身去抓,別說,還真抓住了。
正當我為自己的快速反應而暗叫僥幸的時候,卻感覺到手里似乎不太對勁兒,我小心地捏了捏手心里的那只手,我靠,怎麼剛才還柔弱無骨的縴縴小手現在突然變得堅硬冰冷,還感覺麻麻賴賴(東北方言︰手感粗糙)的,我一驚,猛然回身,腦袋「 當」一下就撞到了什麼東西上,只听得「嚓」一聲,一件碗狀的物體掉到地上,摔了個稀碎。、這突如起來的器皿爆裂聲在原本就靜謐人的空間里顯得異常響亮,也讓原本就神經緊繃、心都提到嗓子眼兒的眾人著實嚇了一跳,就連一向鎮定自若、就跟老年痴呆似的洪金燁也忍不住厲聲問道︰「誰干的?怎麼回事?」
「我、我,哎呀我操,這他媽是啥玩意兒,太惡心了啊我此時透過濃霧,已經看到沈涵正安然無恙地跟在我身後,心里一寬,正想就自己的冒失行為向大伙解釋一下,卻無意中看到自己的左手里赫然握著一只黃不拉幾的干枯人手……
這把我惡心的,當時就差點噴出來,一個高就蹦出兩米開外,並連連抖摟左手,就好像上面沾了禽流感病毒一樣。
這時,胖子、沈涵和洪金燁都湊了過來,而洪衛東和那些槍手則迅速結成半圓形進行警戒。
「喂,你丫嘎哈(東北方言︰干什麼的意思)呢,咋地了這是,是模著電門了還是踩著地雷了,行了行了,再抖摟你那鳳爪都該月兌骨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小體格,還淨玩這高難度的,呵呵」胖子見我跟嗑藥了似的狂甩左手,看著很可樂,就開始那我開涮。
「滾他媽犢子,我現在沒心思和逗咳嗽,我剛才模到一具干尸的手了,還他媽恨自己不死地捏了一下,哎呀,太jb惡心了我看著笑得一臉肥肉亂顫的死胖子,欲哭無淚。
「啊,原來是這樣啊沈涵先是看了看自己的玉手,然後又瞄了一眼那只在濃霧中若隱若現、曾吃我豆腐的人手,最後以一臉強忍著笑的表情難過地看向我,看的我這個鬧心啊,也不知道她是為我的不幸「艷遇」而難過,還是因為想笑又不好意思笑被憋得很難過。
這當兒,洪金燁沒有理會我們仨的插科打諢,而是蹲在地上查看起那個破碎的器皿。
「呵呵,行了,別抱怨了,還多虧你這一撞,才讓咱們找到了光明洪金燁站起身,心情不錯地一拍我的肩膀,說道。
「不是,咋地,我就那麼招人恨呢,你瞧我出點兒事兒啊,這把你們樂得,啥意思啊,還有沒有點兒不要錢的愛心啊我見洪金燁也跟著死胖子他們起哄逗趣,忍不住叫起了屈。
「我不是在開玩笑,你剛才撞碎的是用來盛燈油的琉璃盞,也就是給這里照明的墓燈,懂了嗎?」洪金燁從地上撿起塊象瓷片似的碎片,在我們眼前一晃而過。
「衛東,你帶人沿著兩側搜索一下,只要發現有人骨的地方,就把上面的燈點著,動作一定要小心,听明白了嗎?」洪金燁扔掉手里的瓷片,轉身對洪衛東等人下達命令。
「明白,四叔,道親們,動手吧洪衛東應了一聲,就領著那些槍手開始四下模索,很快,這些槍手們就用防風打火機點燃了墓室兩旁的墓燈,隨著那些發出藍色詭異光芒的墓燈被點亮,原本濃重的霧靄就像暴露在陽光下的雪塊,逐漸稀薄起來。
隨著濃霧的淡去,我們終于可以仔細觀察一下自己所處的環境︰此刻,我們正站在一處四面全是被人工鑿刻的很平整的石壁的甬道里,說是甬道,其長度近20余米,寬度足可以並排停下兩輛汽車,難怪剛才濃霧彌漫的時候我們會覺得四周無比寬闊。
不過,再仔細一看,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在石壁的兩側,每隔2米左右,就嵌有有一具呈半蹲狀、頭臉手足均被涂以金漆的女性干尸。那些干尸外罩一層白色的綢緞,由于年深日久,綢緞多已**月兌落,露出里面同樣涂有金漆的干硬肌體。
更加令人驚駭的是,那些干尸均為兩手臂平舉略彎,就像在敬獻哈達一樣。同時,這些干尸的頭部都以眉毛為界,上半部分腦骨全被利刃砍掉,並被置以一盞色澤圓潤的白色斗狀瓷盤,並發出藍瑩瑩的燭光,看起來就像黑暗中閃爍的野獸的眼楮。
看著那20余具被用作燈架的女性干尸,我不由的打了一個冷戰,看來,剛才我們在濃霧里看到的人影憧憧,應該就是她們的輪廓,而被我錯牽的那只天使之手,無疑也是她們中的一員了。
可是,又會是誰如此殘忍,在將這些妙齡女子慘殺之後又漆以防腐的金器,並可以擺放在這里作為人偶燈架,其用意到底何在?難道僅僅是一種變態之舉,還是遠古人祭陋習的再現?
不知不覺,沈涵已經緊緊貼住我,並用一雙冰涼的小手抓住我的左手,看樣子,她真的被眼前這殘忍的一幕嚇著了。
我用力握了握那雙冷如羊脂玉的小手,向沈涵報以無言的微笑,希望能以此來緩解她的不安。
這工夫,偏偏那個洪金燁很沒眼力價地走了過來︰「楊先生,對此你有何看法?」
看,看你個頭啊看,你個看不出眉眼高低的老犢子,沒看見我這兒正耳鬢廝磨、醞釀感情呢嗎,你他媽是不是出于嫉妒故意來攪和的啊?
我在心里顛顛倒倒地把洪金燁罵了七八個輪回,但臉上卻立馬洋溢出標準的假笑,一種咬牙切齒的假笑,比他媽假哭還難受︰「啊,這個,我覺得,對了,可能是一種邪教的儀式吧?」
說完,我真心實意地笑了,想看看眼前這個邪教的總扛把子怎麼回答。
洪金燁似乎並沒有听出我的畫外音︰「哦,我倒覺得,這里越來越像是一處規格很高的地下陵寢,因為,你看這些干尸的造型,呈半蹲狀,並且雙手前伸,應該是在表示謙恭和敬畏,那麼,她們在膜拜誰呢,總不會是你我吧,所以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在膜拜墓主人
說到這兒,見胖子也湊活過來旁听,洪金燁一笑,繼續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間甬道應該是當初將墓主人棺槨運至主墓室的通道,而這些干尸的作用,就為主人燃燈引路,而這些引路燈所用的燈油,很可能是用這些干尸的脂肪熬制的人油。據說人油很耐燒,還不易變質,甚至可以存放數千年仍可以使用,比如咱們現在
洪金燁話音未落,沈涵就開始蹲在地上一陣干嘔,看來是真被洪金燁這個老變態給惡心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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