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有染 059另有玄機

作者 ︰ 剪雲裁衣

看著她水汪汪的眼,有些不忍,放輕了手勁︰「我松手了,你千萬別哭!」

大掌緩緩離開。

詭譎的聲響仍舊在到處沖撞,往來呼嘯,好像是來自地獄的陰風。它們卻依然懸在那,靜靜的,似一條線,卻拐@黃色小說

回想方才的話,她忽的指尖冰涼︰「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

千羽翼沉默片刻,決定還是告訴她真相︰「斷龍石已下,我們……」

「斷龍石?」

是一旦落下便無法開啟,足以阻斷生死的斷龍石嗎?

千羽翼點點頭,望向四周︰「我太大意,剛一進門就踩中了機關,看來我們可能要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了。」

見她一瞬不錯的看住自己,又笑了︰「別擔心,進來之前我放了信號,想來月副將他們已經趕來了,正在想辦法救咱們出去……」

她搖搖頭︰「可是你為什麼不離開呢?如果你走了,至少……」

至少可以活著。

她知道,以他的身手,即便斷龍石落下,而出口就在身邊,要抽身而退並非難事,然而……

他一怔,頓時明白,不禁笑了,狠狠親了她一下︰「若不是你在鬼叫,我真的不管你了,可是你那麼怕黑……結果我一看,這里竟然點著長明燈。唉,後悔了……」

他的聲音很輕,語氣亦很輕松,摻在交疊混雜的聲響里,那麼脆弱,卻是震耳欲聾。

忽然被她緊緊抱住,那麼柔弱的力氣,此刻竟也勒得他呼吸困難。

她埋頭在他胸前,哭得泣不成聲。

「好了,快別哭了。你听,那些聲音是不是小了些?」

果真,聲音小了許多,就好像風暴過後,只剩下小股的旋風在虛張聲勢。

「這是‘音殺’,多用在陵墓中,專門為入侵者準備的,一旦遇到較強的聲響,便會形成無數的回聲,回聲再形成回聲,接連不斷。如果長時間身處其中,不要說你這種毫無內力的人,就是內功雄厚者,也會產生幻覺,甚至會暴死。如果在這種地方發生械斗,那將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因為不待他們把對方殺死,他們就會被自己弄出的聲響逼瘋,進而吐血身亡。」

手掌笨拙的為她抹去眼淚︰「咱們不能留在這,待走過這片回音壁,你要怎麼同我吵都行。」

「誰要和你吵架?」她忍不住又掉了串淚。

他倒笑了︰「你難道不怪我把咱們兩個都關在這?嗯,我知道了,你現在舍不得和我吵。」

「你……」

抓住她飛來的小拳頭,握在手中︰「咱們一起走走。不要以為只有集市才熱鬧,這里更是有許多外面難得一見的寶貝。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修了這麼個鬼玩意!」

語畢,牽起她的手,大步向那似是懸在半空中的光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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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雯兒不知道這座陵墓到底有多大,可能是陌生且昏暗的緣故,她只覺得每一段路都要走上許久,不過千羽翼似乎比往日多了許多風趣,倒像真把場生死的危機當成了一次旅行,還成為了她的向導。

看著他大步向前,輕車熟路,她真懷疑他以前是不是來過這種地方。

而讓她更感意外的是,陵墓似乎沒有書里寫的設有那麼多的機關,僅僅是枯燥單調。

他們仿佛只是在穿過一道又一道冗長的走廊,腳步聲在靜寂中不斷回響,牆上的長明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淡淡的鋪在陰寒的地面。

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在盯著影子,看得久了,會覺得影子似乎也生出眼楮,在望著她。

「呵,果然如此!」

千羽翼忽然停住腳步。

她循著望去,驚見不遠處現出一幅的畫,幾乎佔領了整面石壁,然而只涂了一半的色彩,另一半依然灰突突的,卻已勾出輪廓,只待著色。

上面最為顯眼的就是一輪鮮艷的紅日,高高掛在蔚藍奠空上,那濃烈的色彩,即便只是看上一眼,亦能感覺它的。

下面是房屋,良田,勞作的人們,又或者是原野,烈馬,奔馳的勇士,又有山川,河流,還有戰場,不同服色的戰士正在短兵相接。

她覺得這不過是一幅生活圖景,卻不知千羽翼看出什麼來了。

千羽翼拉著她,走到壁畫前,指著一間房子。

她定楮看去,方發現房中居然睡著人,再看其他的房子,也有人在酣然入夢。

這畫真精細,竟連這麼瑣碎的細節都畫出來了。

千羽翼見她面露贊嘆,不禁搖搖頭,再指向那部分沒有著色的灰暗。

洛雯兒只不過看到一群姿勢各異的人,其中一些跪伏在地,好像正朝拜坐在高處的人。那人華服加身,玉旒遮面,應該是位王者。

見她依舊渾然不覺,千羽翼不禁嘆了口氣︰「這是無夜國的陵墓。」

無夜國的陵墓?怎麼會建到無涯的疆域?而且千羽翼如何認定這就是無夜國的陵墓?

「你看這……」他指著壁畫上但陽,又指指睡在屋里的人︰「無夜國的國都光明城,又叫日不落城……那里永遠沒有黑夜。」

「再看這里。」指滑向那個華服玉旒的人︰「這是無夜國的王,只有無夜國主冕冠上的玉旒是七根。因為他們曾經意圖推翻天朝上一代奠子,結果被各諸侯國合力平叛,連下了二十座城池。元玦現在奠子元君將所得城池分給各諸侯國,又斷了無夜國君兩根玉旒以示懲戒。」

「這位天子倒也算仁慈。」

一般出了謀逆之事,都是要滅國並誅九族的,卻只下了二十座城池,削了兩串珠子,當真算是小懲了。

「的確,他們都在說天子仁慈。」千羽翼冷冷一笑︰「然而有的時候,讓人屈辱的活著,倒是比讓他痛快的死更為殘酷。」

嘆了口氣︰「各國使者但見無夜國主的冕冠上只有七根玉旒者,無不面露鄙色。」

朝拜天子,每年一次,而諸侯國之間禮尚往來,則四季不斷。每每朝見,國主皆要著正裝,戴冕冠,那七根玉旒就像是刺在囚犯臉上的黥青般明晃晃的擺在眾人面前。本是同樣的諸侯國,不相伯仲,卻被別國的使者嘲笑,怕是小國的使者亦會幸災樂禍吧,那種滋味……而且只要元玦天朝一日不收回成命,無夜國就要繼續一日的恥辱。

「可既然是在自己的寢陵,斷龍石一落,外人均不得進,為什麼還要堅守這個懲處呢?」

「無夜國主是想讓子孫後代永遠記住這個恥辱,而且……」冷硬的唇角勾起一絲嘲諷︰「若當真有朝一日被他掌攥天下,誰又能說只有七根玉旒的冕冠不是一種非凡的榮耀?」

的確,所有的規則,永遠來自勝利者的決斷。

「而且,看來無夜已經開始有動作了。」

千羽翼撫模著壁畫,眸色漸沉。

「無夜國主尚身體康健,可是他的幾個兒子卻為王位爭扯不休。十八年前,無夜國主西門垣的小兒子出世。西門垣因為非常寵愛麗姬所以很喜歡這個小兒子,賜名曄。還說要將王位傳給她。結果卻被太子的生母得知,下了凝心散,導致這個孩子永遠只能是個嬰兒,自然失去了繼承王位的機會。小公子的生母麗姬便勾結其余五個公子,發動了一場政變,殺死了太子。可是這五個公子也沒得到什麼好處,太子一位至今懸空,麗姬又一心只想立自己的兒子,派人四處尋找解藥。五位公子雖然知道麗姬的用心,卻又受不住她掉撥,一方面想方設法要殺那個長不大的公子,一方面又要提防各方的暗箭。無夜國當真無夜,不論白天晚上都是一樣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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