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餅現在干得好比石灰,硬得好像石頭,難嚼又難咽,因為沒有水,因為困在此處著急上火,她的嗓子已是起了許多水泡,每次吃東西就跟受罪一樣,恨不能大哭一場,可又不得不吃。雖然不知何時才能出去,能不能出去,可是只有堅持才有希望。
這座陵墓果真如他所說,他們是第一批入侵者,因為無論在哪個詭異之地,她都沒有見到過像書里或電視里描述的那些以各種形態死去的人,然而正因為這樣才更難以覺察他們即將經過的地方是否存在危險,存在怎樣的危險,還莫名其妙的讓人生出一種絕望。
她已記不清自己絕望過多少次了,是千羽翼不停的給她希望,他還說,月璃櫻一定會在出口處等著他們。
關于此類「神話」,就跟他的「不出三日」一樣,她不知是否該繼續保持相信,只不過看他信心滿滿的樣子,她不想因為自己的沮喪而打擊他。
就這樣活在希望中吧,哪怕……
腕子忽然一緊,下一刻,她已是被他抱在懷中。
唇壓在她的唇上,舌只一撬,便啟開她的牙關。
她閉上眼,等待他的侵襲,可是卻有一團濕濕的東西涌進口中。
眼驀地睜開,不可置信的看他,卻對上他狡黠的眸子。
不容她抵抗,將嚼爛的餅蠻橫的推進她的喉間。
「這樣,嗓子是不是不會那麼疼了?」
她深知,在一直沒有進水的情況下,在這樣炎熱的環境中,即便是口水都干涸了,他雖強悍,但也是凡胎,不會比她好到哪去,可是……
淚忍不住滑落,他卻拿舌一卷旋即咽下,笑道︰「別浪費!」
他的聲音啞得要命,像沙子一樣滾過她的心。
「哭什麼?你該不會想讓我順便給你洗個臉吧?」
他果真毫不浪費的舐|去她臉上的淚珠︰「有來無往非禮也。不過我可不像你這麼愛哭,只是你放心,一會定會讓你喝個飽。」
不待她發問,已取過她手中的衣物,幫她穿好,又把自己的衣服也披在她身上。
「你要干什麼?」洛雯兒頓時懵了。
已是這麼熱了,難道他要將她徹底變成發面面包?
他不答,只帶著她繼續走。
她不知千羽翼是否觸動了什麼機關,因為沒有看到他有任何額外的動作,而她依然有氣無力的走著,然而只是當一只腳習慣的邁出,再次落下的瞬間,便換了一副天地。
眼楮所看到的,依然是幽暗的空間,視線中還殘留著赤色的影子,可是已有一股清涼撲面而來,剎那包圍了她,與此同時,蓬勃的烈焰仿佛忽然轉成冰雪皚皚,即便閉了眼,亦能感受無限的冰天雪地。
久歷炎熱突沐清涼的感覺無比愜意,然而愜意只是一瞬,漫天遍地的清涼便好像忽然化作一條條細小的蛇,倏地一下鑽進了身體里,整個人幾乎要于瞬間被凍成冰塊。
出了一身熱汗驟然被冷風吹到尚且難免生病,何況是把人從極度的炎熱一下子丟到極度的寒冷之中?
這個設計者簡直陰險變態到極致!
她方要開口,呼出的熱氣頓時凝華成霧,在她的睫毛上結了層白霜。
透過霧氣,她看到千羽翼的上身還沒有來得及散去的汗水已經變成了一顆顆小冰珠,如同穿了件珍珠串成的外衣。
她想把衣服還給他,可是每一個動作都是那般艱難緩慢,好像寒冷凍住的不僅是她,還有時間,直讓她寸步難行。
沒有被凍住的是千羽翼。
他大步上前,緊了@黃色小說
他在說話,可是他的聲音也好像被凍住了,遲緩凝滯,亦或者是自己被封閉在一個透明的冰晶里,她只模糊諜到他說……「水」……
他依然牽著她走,掌上的熱度順著手心傳到心里,暖著心窩^H,使她不至于徹底凍僵,她甚至看到那里似乎掛著個小小但陽,發著融融的淡金的光。
她咯篤咯篤的跟在他後面,感到自己已經被凍成了木偶,連眼珠都成了冰球,只能定定的看著前方的人。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們停了下來。他帶著她轉了個身,于是她看到一面大湖,波平如鏡,泛著冰冷清澈的光。
它是那麼靜,那麼平,讓人懷疑那不過是一個的冰塊。
她不知這是不是幻覺,方才在通過那片熱得要命的地域時,千羽翼說,她所見到的火焰與感覺到的炎熱都是幻覺,然而即便知道是幻覺,卻是無法抗拒,這座陵墓的設計者定是個絕世奇才。
可是現在,千羽翼似乎認定那面湖不是幻覺,因為他讓她站在岸邊,自己則從衣上剝下塊金屬,三下兩下的捏成個小碗模樣,便向那湖走去。
這麼冷的地方,要如何取水?
她正滯澀的懷疑著,就見千羽翼蹲來,拿銀針試了毒,方舀了水,放到唇邊,淺嘗一口,眉心微蹙,而後一口飲下。
他並沒有急著起身,而是靜靜的待了一會,似是不十分相信銀針的靈驗。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他方又舀了碗水,放在胸口暖著,向她走來。
她只覺眼底有熱流涌動,卻是被凍住,于是便汪在那里,變成薄薄的冰,但依然能夠看清他臉上的喜悅。
然而一同映入眼簾的,不僅僅是向她走來的他,還有……
那是什麼?
她不知自己所見的是否是幻覺,因為如果水面冒出那麼一個的東西,不會毫無聲響,不會依然波平如鏡,而千羽翼也絲毫無感……
幻覺,一定是幻覺!
她想閉上眼,擺月兌這種恐怖,可是連視線也被凍結了,她只能一瞬不瞬的看著千羽翼,看著那個在他身後出現的龐然大物。
好像是條蛇,渾身布滿了暗灰色的鱗片,每一片都大如銅鑼。
露出水面的身子大約有十丈長,最細的頸部尚比兩個水桶還要粗,此刻正勾著頭,瞪著磨盤大的眼楮盯住千羽翼。
那眼楮是赤紅的顏色,仿佛有血液在燃燒。
它吐了吐芯子,洛雯兒便听到了嘶嘶的聲響,而且腥氣……有濃重的腥氣襲來。
她一向對氣味,然而此刻,她到底該不該相信這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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