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的第一步,排除法。♀
如果說是客人中有人下毒,然而縱觀全樓的每一處桌椅,每一個角落,若想在如此大的範圍下毒,必須上下走動,幾乎要經過每一桌,每一人。然而客人除了上茅房的,都在等著小二上飯,根本不可能四處游走,當時人又很多,擠了誰都不是好惹的,而且若有這樣的人,小二自是會提起注意。
既是排除了在外作案,那便是在飯食酒菜里下毒,而有機會接觸這些的,只有那幾個簽了死契的包餃子的人和小二。
簽了死契的,等于把性命攥在主人手里,即便被主人打死,官府也不會干涉,而且人是莫習買來的,洛雯兒相信他。
雖然這很沒有來由。
那麼就是小二了?可是他們在這里工作了這麼久,她從來沒有虧待任何一個,且有功則賞。況她觀察了許久,還真沒見哪個偷奸耍滑,而且若要弄手段,為什麼不提早動手?
當然,莫習說這和時間沒關系。
目標又轉到客人身上。但是客人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後廚,因為為了讓包餃子等手法不外泄,後廚的設計幾乎是封閉式的,只設了通風孔和安全通道,也僅是在後廚的幾個人知道,然後安排專門的人將煮好的食物裝盤交給小二。可見,就連小二都沒有機會接近,更別提客人了。
條條路都被堵死……洛雯兒轉轉眼珠,思路換了個方向。
當時雖是混亂,她亦看得清楚……並非所有人都中了毒,不少人亦是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不可思議。他們是吃的同一個人上的飯菜,坐的是同一桌,為什麼自己沒有事?官差來的時候,還替她辯解了幾句。
當然,有些人惶惶不安,也產生了連鎖反應,譬如頭暈目眩,可是卻怎麼也病不起來。
她帶上禮物,挨家探望,人們倒反過來安慰她,然而當她客氣的說,「有空再來天香樓,免費招待」時,他們卻只笑笑,顧左右而言他。
她心里明白,也只是笑笑,卻可以預見,即便天香樓能挺過這一關,若想恢復元氣,怕也是要花很長的時間,甚至……
她有些沮喪,然而這時,有個人的無心之語提醒了她︰「真是怪了,我和表哥同一桌吃飯,吃的是同一盤餃子,怎麼他病得爬都爬不起,我卻一點事都沒有呢?」
她的前腳已經邁出了門,聞言猛的轉回身︰「你再好好想想,除了這些,你有沒有和他用過不同的東西?」
那人努力想了想,有些郁卒的拍了拍腦袋︰「我只是不喝酒罷了,當時表哥還嘲笑我,說……」
洛雯兒的眼楮已經亮了。
她問過前去診治的大夫,說病人並無大礙,只不過是服用了月復瀉之物,才導致凶險。
而一直以來,她只是在想有人會在餃子上做文章,卻怎麼沒有想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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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啊,姑娘,您是莫公子介紹來的人,小人無論如何不能騙您啊!」
酒坊的老板指天指地,捶胸頓足。
洛雯兒擰了眉,努力和顏悅色︰「我不是懷疑您,只是……」
「姑娘也要想想,天香樓生意做那麼大,對小人也是件好事。初時您每日只要兩桶酒,現在每日六桶,有時還加一桶,我若是算計您,于我有什麼好處?再說,就算我算計了您,你往外一說,不是也砸我的招牌?以後還有誰敢來我這買酒?」
酒坊老板雖生著兩片厚嘴唇,但是伶牙俐齒,話說得連珠炮似的,又極在理,弄得洛雯兒幾次都插不上嘴,好容易等他換口氣,她急忙道︰「我不是懷疑您,只是您能保證自己的酒絕對貨真價實,童叟無欺,您能保證別人嗎?」
「什麼意思?」酒坊老板眨巴眨巴精明又憨厚的小眼。
「酒從您這出來,運到我那去,這中間可是有十來里的路呢……」
酒坊老板再眨眨眼,忽的一拍桌子,怒吼︰「二子,大力……給我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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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要相信,這事我們一準沒做手腳!」
酒坊老板的二兒子和佷子大力異口同聲道。
「爹雖然沒特意交代,您也沒說,可是我們知道,若是有人想陷害天香樓或者我們這個小酒坊,有的是法子,可我們就是不讓他們鑽空子。您以為就您這天香樓遭人嫉恨?我們這小酒坊也有無數雙眼楮盯著呢。要砸,就是兩家的招牌。所以我和大力送酒的時候都是分外小心,就算忍不住要上茅房,也留一個人在車旁邊看著。您就放心,這期間保證出不了錯!」
二子的口才似乎不遜于父親,且句句在理,而且洛雯兒也知道,因為擔心有人做手腳,酒坊老板內外用的都是自家人。
好容易探出來的路又被堵死了,接下來,她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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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墨看著她的愁眉不展,掏出玉笛,吹了段小曲。
「別吹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拿這東西來煩我,莫非你現在很開心?」
「我早就說過,你有讓我開心的本事!」
迎上洛雯兒幽怨乃至憤怒的目光,千羽墨唇角一勾,瀟灑的轉了轉玉笛︰「你還有什麼可煩的?鬧事的源頭也找到了,也拿老吳試驗過了……老吳現在還抱怨為什麼不用你那些貓貓狗狗,倒害得他躺在床上?」
「到底是誰在害他?本來我是要自己喝的……」
「我這還不是為了你?」
燭影的微光搖搖的落在他眼中,使那雙墨玉^H般的鳳眸顯得格外的,格外的……溫柔,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洛雯兒不自在的調轉目光,忽然意識到自己伏在桌邊很不雅,于是直起身子,正襟危坐。
千羽墨裝作沒有看到,只繼續轉動玉笛︰「雲彩,你為什麼總是去懷疑別人,而不是……」
「難道你要我懷疑自己?是我給酒下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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