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綸急忙殷切的劃開秋香色簇錦的軟簾,千羽墨將洛雯兒小心安置在車中,順往回去的路上望了望。
「你也上來吧……」洛雯兒撩起簾子,擔心的看著他。
「怎麼,溫存了三日兩夜,還不夠嗎?是不是覺得已經離不開我了?」
洛雯兒神色一凝,瞪了他一眼,狠狠撂下了簾子。
千羽墨一笑,掀起袍擺便上了車。
胡綸見那門簾「唰」的合攏了,里面傳來洛雯兒的惱怒與主子的低語,極是溫柔。而洛雯兒一會便沒了動靜,只听得主子輕輕笑了兩聲。
即便沒有肌膚之親……當然,這是因為洛雯兒的表現完全不像是被主子滋潤了的模樣,然而這二人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胡綸如是想。
可到底是什麼事呢?
他上了馬車,坐在車轅上,神色鄭重的揮了鞭子︰「駕!」
隨後繼續陷入深思。
連下了兩日的雨,山路濕滑,馬車走得相當費勁,好在沒有懸崖峭壁,不必擔心有翻車的危險。
洛雯兒本在車里坐著,初時,千羽墨還拿她打趣,漸漸就沒了聲音,閉目靠在車廂上,眉微鎖,頰微紅,呼吸略有急促。
洛雯兒模模他的額。
燙。
「雲彩,把窗簾打開,有些悶。」
「你正在發熱,怕是……」
千羽墨搖搖頭︰「這樣悶著,倒是要壞了。外面空氣很新鮮,會讓人好受些。」
洛雯兒想了想,撩開了身邊的紗簾,自己亦順著窗口觀賞外面的美景。
被雨洗濯過奠空分外清透,而雨還在細細的下,卻在柔暖的夕陽中碎碎的閃亮,仿佛為天空蒙了層水晶織就的輕紗。
一道明媚的彩虹傲然橫過天際,一端架在青翠得逼眼的山林上,另一端……
洛雯兒忽然明白莫習為什麼要她拉開簾子,因為那彩虹的另一端,不知何時搭在了小木屋的後面。
彩虹如鏈,明艷動人,彩虹下的小木屋,如同一個被呵護備至的女子,幸福而恬靜的偎在愛人懷中。
不知為什麼,心里突然冒出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回頭睇向千羽墨……
他的唇角餃著一絲恬淡的笑意,目光正看向這邊,卻不知是在看她,還是在看那幢漸漸遠去的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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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看什麼呢,這麼專注?」
千羽墨在身後喚她。
馬車已行了許久,夕陽漸沉,雨絲漸歇,彩虹亦漸漸的淡了下去,只如一抹胭脂,淺淺的涂在微青奠空。
洛雯兒不說話,他便湊了過來。
水沉香的氣息輕輕的擦過她的耳畔,激得她心頭一跳。
「生氣了?」
生氣?我生什麼氣?我為什麼要生氣?
然而回想起來,自己的樣子的確像在生氣,她怎麼可以這樣?
頓時火了︰「誰生氣了?」
然而回了頭,卻只在他眸中看到了然。
她忽的有些心虛,轉了眸子,繼續望向窗外。
卻發現只這麼會工夫,天又暗了一層。
「雲彩,」她覺得千羽墨好像是在故意往她耳朵里吹氣︰「我病了,今晚就住在別院,你會不會去照顧我?」
「怎麼可能?依現在的車速,明天早上都進不了城,再說……」洛雯兒往旁邊挪了挪︰「我也是傷員。」
「不怕,」他又湊了上來︰「你只要睡在我身邊,我心里就安穩了……」
洛雯兒方要發怒,車子忽然一抖,緊接著一震,仿似軋到了什麼,竟是向著一側迅速傾斜……
洛雯兒尚來不及驚叫,就往地上栽去……
然而千羽墨手疾眼快,一把撈起了她,先她一步坐到地上,洛雯兒便恰恰掉在他腿上。
「有沒有傷到腳?」他緊張問道,急忙查看她的傷勢。
「沒事。」洛雯兒忍痛,搖搖頭︰「你怎麼樣?」
手下……他的傷口之處,已是一片溫熱。
千羽墨眉心一緊,正待發怒,胡綸的聲音打外面傳來︰「不知打哪躥出只兔子,驚了馬。主子,您沒事吧?」
車內,洛雯兒已是扯了中單將千羽墨的手臂捆扎起來︰「傷口突然裂開,怕是更疼了吧?」
頓了頓,小聲道︰「若不是把傷藥都給了我……」
「算不得什麼,稍後回去,上了藥便好。」
千羽墨若無其事,待洛雯兒系好最後一個結,忽然抱起她,坐回到椅上。
「莫、習!」
^H「我覺得你還是這樣安全點……」
「放我下去!」
「都抱了兩個晚上了,也不差這麼一會了……」
「你混蛋!放開我……」
「雲彩,我有點冷……」
正在掙扎的洛雯兒一怔,模模他的額……更燙了。
「老吳,快點!你主子……」
「別催他。剛下了雨,山路特別濕滑,如今天又黑了,若是不小心,當真翻了車,倒是麻煩。」懷抱緊了緊︰「我只要抱著你,便覺得好過許多……」
洛雯兒咬咬唇,可是她能說什麼呢?三日兩夜的相守,他是沒少捉弄她,卻也安分守禮,或許是她想多了吧,像他這樣的人,平日也不少同八朵花玩笑,但從正越過男女大防,就像是賈寶玉與大觀園里的諸多姐妹。當然,他也實在過分,路上踫到個稍微平頭正臉的姑娘亦會魅惑一笑,還附帶個媚眼。
以往,她只以為他是輕浮放|蕩,而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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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般一想,再看看他緊箍著自己的手臂……這算什麼?
再一怔……洛雯兒,你希望這算什麼?
她正自矛盾,忽覺莫習拍了拍她的手,有些興奮的指著窗外︰「雲彩,快看……」
山路蜿蜒,此刻,他們正行出一片樹林。
遠遠的,一面湖泊靜靜的鋪在山間。
其實,若非有星月當空,她恐怕根本就無法發現那個湖泊。然而當靜水倒映星光,湖光滌蕩月影,中間又有一架彎彎的小橋如倩女照水,當真是一副難描難畫的美景。
她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車又轉了個彎,離那湖近了許多,于是發現,正有一對男女立在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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