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有染 292相依相偎

作者 ︰ 剪雲裁衣

她左思右想,手就在右上角的海狸香下晃來晃去,維持著翹腳的動作,卻是半天也沒有拉開那抽屜。

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拉開那只抽屜,更是直接抽出來︰「要多少?」

她神思回轉,見是段玉舟,剛要問「你怎麼又回來了」,然而見那只抽屜呈在面前,他拿茶褐色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仿佛在詢問她剛剛為什麼失神,于是遮掩道︰「這櫃子實在是太高了……」

他們這邊雙雙低著頭,男子似是在深情的看著女子,女子似是在深情的看著手中的物件,瞧起來就像是在交換定情信物似的。

胡綸雖是只能盯著主子的後腦勺,然而亦可知他在運氣,再運氣。

可憐的段玉舟,昨天被某人點著了袍子,經過今天這一遭,不知又要如何倒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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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香,看似簡單,實則不易。

通過辨香這一關,可能要有不少人以為只要將香料分辨正確,按照成品的比例配置,就可大功告成,卻不知此舉只仿了「形」。

一件香品的完成,不僅在于香料的純正,還在于配置的時間,天氣,環境……

比如「靈虛香」,在制作上要求甲子日和料、丙子日研磨、戊子日和合、庚子日制香、壬子日封包窖藏,窖藏時要有寒水石為伴。

皆有嚴格要求,否則便是不倫不類。

另外,就連調香師的性格,調配時的心情以及習慣的手法,都對香品有所影響。

這盡是不可捉模的東西,所以一件仿香的香品,極難得其正品之「神」。

然而即便是香料的選擇,亦有嚴格的講究。

譬如沉香,且不論成香年數的長短、活樹還是枯樹,僅依沉木中油脂的含量,便可分為三種︰沉水、竹頭下棧和黃熟。沉水為上品,又分熟結、生結、月兌落和蟲漏四種。雖是在同一棵樹上生成,然而因為成因不同,氣味與品質便也不同。

而在沉的種類上,沉又有所謂的光香、海南棧香、番沉、竹頭沉、黃熟香、速暫香、白眼香、水盤香、葉子香等等,這些或依產地、或依種類,亦有不同。

此中最貴的,當屬奇楠香。

多數沉香不點燃時幾乎沒有香味,而奇楠不燃時也能散發出清涼香甜的氣息。《》燻燒時,沉香的香味很穩定,而奇楠的頭香、本香和尾香卻會有較為明顯的變化。

莫習衣褶間時不時飄出的香氣,就是這種奇楠香。因為產量比其他沉香更少,有「一片萬金」之美譽。

莫習是多有錢啊!在她最近終于確切得知他身上的那種親切又疏離,矛盾又復雜的氣息乃是最為貴重的一種沉香之後經常要如此感嘆。

所以,即便是同一個調香師用同樣的香料同樣的法子都能調出同樣的香品,何況他們這些模仿者?若當真想仿出形神兼備的香品,在很大程度上比下一輪的「創香」還難,更何況只有兩天時間,卻是有三十種的香品?

洛雯兒稱了二錢琥珀,心下想,不知經過這一番,這十五人中又會剩下幾人。不過雪陵是調香聖地,作為被仿的香品九成九是出自雪陵,人家受的是言傳身教,又是練了那麼多年……

她不由有些灰心,而且就算她過了這一關,下一關的創香雖是自由發揮,外行人只能看熱鬧,而評委在此刻才會真正顯出重要性,是成是敗,誰優誰劣就是他們一句話的事,而她昨天表現得實在是太過「活躍」了。

她暗自嘆氣,方要轉身,便見一個長長的影子映在櫃子上。

是段玉舟,他又來了。

她本打算就這麼與他擦肩而過,卻不想在抬眸的瞬間,看見他的鼻子又開始流血。

段玉舟的鼻子似乎很是脆弱,不過也可以理解,定是太過用功所以得此宿疾,而對于一個調香師,鼻子實在太過重要。

她急忙上前提醒。

段玉舟的臉有些白,身子有些搖晃,她便趕緊扶住他。

此刻,已是日薄西山,來自雪陵的參賽者大多已仿了大半,為了不致過度勞累,影響明日以及日後的發揮,都自動散了,在場的,只剩下他們五個「半路出家」的人。

其實她也完成了十八瓶,這已是她所能達到的最好程度了,段玉舟也差不多,還有那幾個參賽者,也都頗有成果,他們之所以遲遲不肯離去,為的就是仔細再仔細,更想明日在完成後再檢查一番。

沒有辦法,他們沒有淵源的家學,沒有自出生以來便歷經的耳濡目染,只@黃色小說

沒有椅凳,洛雯兒只能讓段玉舟先坐在地上,拿帕子給他擦血。

可是那血仿佛開了水龍頭一般,無論如何都止不住。

她要叫太醫,段玉舟卻死活不肯,就怕藥味影響嗅覺。

「可是你這麼流著血,血腥氣也會影響嗅覺的!」

她這邊又驚又急心驚肉跳,簾幕里有人看著遠處那靠得很近的二人又氣又急肉跳心驚,眼角直蹦。

千羽墨盯著前方,一雙眸子如浸在雪水里的墨玉,幽暗深沉又冰冷。

手一擺。

胡綸溜溜的從後面小步顛上來,附耳聆听……

稍後,鑽出簾幕,打玉階上顛下,又急匆匆的向場中那「相依相偎」的二人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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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先生。」胡綸施了禮,小心的覷著洛雯兒,又轉向段玉舟︰「王上說,天色不早,這位公子的身子又不大爽利,不妨早早歇著吧。」

見洛雯兒要開口,急忙又道︰「您瞧,太陽就要落山了,雖說這香料是拿鼻子聞的,可是鼻子也需要休息不是?」

洛雯兒認為此話極是有理,便睇向段玉舟。

卻不想段玉舟正盯著這個好心的小太監……這不是昨天攔住我的那個宦官嗎?

他對這個宦官極是沒有好感,因為昨天此人方一出現,他的袍子就莫名起火了。

他站起身,倨傲道︰「時辰尚早,而且夜晚心靜,正是調香的好時候……」

調香?說的倒好听。小子,^H咱可是看你一天了,我看你是想趁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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