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難怪,有多久沒見到他了?一個月?兩個月?半年?
他悔恨的捶了下腦袋。
掌櫃的和那小子情投意合,他們不是沒看到,那小子雖說看起來溜光水滑,有些不著調……在他們這些跑堂的心中,但凡生得溜光水滑的都不著調,而若是對掌櫃的有意,那就是更不著調,因為他們總覺得這世上的男子就沒一個能配得上掌櫃的。
呃,話扯遠了,那小子其實還算可以。不,是湊合……勉勉強強吧。反正掌櫃的看他順眼就成,關鍵是,他是無涯盛京人氏,他們自不必擔心掌櫃的遠嫁。而且有他們盯著,他將來若是想欺負掌櫃的,先揍他個生活不能自理。
呃,出手重了,他若是不能自理,辛苦的不還是掌櫃的?
然而現在不是辛苦不辛苦的問題,那小子這麼長時間不見人影,是不是和掌櫃的……
再痛苦的一捶腦袋,他們只顧著忙活,只顧著看掌櫃的忙活@黃色小說
怪不得掌櫃的要在斗香大會上拼命,原來是想用忙碌來充實空虛的內心。
情場失意,賽場得意。
若是能夠重來,他寧願一切反過來!
趙益一邊跑,一邊熱淚盈眶,結果張順等人便見到了一個生著兔子眼的黑大個在虎虎生威。正要嘲笑他「懼內」,就被他揮手召集過來。
趙益以一個資深跑堂兼優秀領班的身份宣布了他的計劃……立即停止對店中唯一顧客的服務,也不要再用向他說掌櫃的壞話以打消他的念頭的方法,因為那樣的結果只能弄得自己心里不好受。從現在開始,立即出發,搜遍所有的大街小巷,務必把那個總穿著一身白衣漂亮得不像人的小子給揪出來!
關于千羽墨的長相,可謂深入人心,可是誰也不知道他住在哪,經常于哪些地帶出沒,連守株待兔都沒處守,又不能問掌櫃的,怕激起她的傷心,只能悶頭去找。
而且趙益領班給他們下了死命令……兩日,務必于兩日之內找到。因為距離各諸侯國的參賽者離京之日只有兩天了,店中那個家伙似乎有些坐不住了,大約就要行動,他們一定要在這所剩無幾的時間里挽救掌櫃的!
在各諸侯國參賽者離京的最後期限的倒數第二日,盛京的百姓發現天香樓的伙計全部從天香樓跑出來,分散于大街小巷,神色從早上的精神抖擻面目緊張目光炯炯,伴著日頭西沉,漸漸變成意志消沉容顏憔悴目光渙散,然後拖拉著腿退回到天香樓。
倒數第一日,每個人身邊都配備了一條犬,大小品種不一,同他們一樣雙目放光,再次開赴「戰場」。
沒有人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倒有人猜測天香樓的掌櫃大概是想趁無客之機進行某種「特訓」。
洛雯兒看到後院只有三郎一個人在郁卒的轉圈,腳邊跟著幾只貓,無聊的叫著,而她收養的流浪狗都不見了蹤影,包括剛剛斷的小黑。
她不明所以,只是見伙計們也都不在店中,想著趙益昨天信誓旦旦的說要給她個交待,也不知是什麼交待。
如今,段玉舟一個人在大堂中坐著,連個上菜的人都沒有,後廚的女人們又說她們身為女子,不方便待客,結果他的面前空空如也,竟也能坐得住。
她知道,都是因為他的緣故,方引來了侍衛隊,搞得酒樓生意不好,大家都煩著呢。
他心里當是明鏡的,然而擺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倒也是個倔強的人物,她卻是過意不去了。
不論怎樣,在斗香大會上,段玉舟沒少幫她,于公于私,都堪稱正義。
回想那幾日,不禁感慨萬分,而那個聲稱考察風土人情的人物正坐在窗邊悠哉游哉的看風景……真不知道那兩排如同兵馬俑的侍衛有什麼好看的!
她嘆了口氣,親自到後廚燒了兩個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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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香師對氣味總是的。
段玉舟回了頭,恰見洛雯兒端著朱漆托盤走來。
一時之間,即便是外面刀光劍影,即便是日光將店中照得亮亮堂堂,他竟有了家的感覺……小小的屋子,搖曳的燭光,他的妻子端了可口的飯菜,走上前來……
一碟蟹釀橙,一碟滿山香,皆是佐了香料,聞起來香氣撲鼻,顏色的搭配亦是養眼開胃。
看著一雙玉手將兩碟小菜輕輕擺在桌上,又上了一壺酒。
那酒一聞便知道,是那日參賽的長春酒。
他特意留心了她依舊隱在袖內的小指,垂了眸,笑︰「那日竟只顧著那幾個評判,連咱們這些一同奮斗多時的人都不肯關照,只讓咱們巴巴的瞧著。洛掌櫃好狠的心吶!」
前面的話都不重要,關鍵是這句「好狠的心」,便是在埋怨她的數日不肯露面了。
洛雯兒也不答言,只為他斟了杯酒。
酒水泠泠,香氣飄飄,氤氳了這個夏日的午後。
段玉舟亦不再說話,拈了天青荷紋杯,嗅了嗅酒香,唇角一翹,閉了眸,一飲而盡。
然後做出回味無盡的樣子,拾起筷子,開始大口朵頤。
然而即便是吃得放肆,因了自身的修養,儀容看起來依舊優雅得體。
酒過三巡,臉上已是有了薄薄的紅暈,眸中亦是浮了淺淺的柔情,只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一笑,打破沉寂︰「洛掌櫃一向不喜飲酒,可是段某離別在即,也不肯賞臉嗎?」
洛雯兒看著他遞到面前的酒盅,垂了眸,笑著搖搖頭。
于是沒有看到他的失望之色,而且他很快以大笑掩過。
「常聞洛掌櫃曾以幾個題目難倒天下名士,但不知還有何題目?段某可否試上一二?」
如此倒不失是擺月兌尷尬的好法子。
洛雯兒松了口氣,正欲開口,卻听他又道︰「當初,有人連答數題,得了為酒樓命名題匾的機會,但不知此番,玉舟若是猜中了題目,洛掌櫃有何獎賞?」
洛雯兒長睫一顫,抬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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