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輸贏料不真,香消茶盡尚逡巡。
朱友微見袁寶兒眼珠子轉來轉去,又一臉的別扭,微笑道︰「鳳兒可是害羞了?」
見到他那百年難得一見的笑容,袁寶兒卻在心中不爽,害你妹呀,姐是氣憤懂不懂!
這時,丫鬟送藥過來,朱友微接過藥碗,拿起湯匙輕輕攪拌,好叫那湯汁涼得快一些,袁寶兒瞪大眼楮看著他做這一切,一舉一動的確十分優雅貴氣。
朱友微將藥送到袁寶兒嘴邊,袁寶兒皺眉道︰「七哥,鳳兒不是外傷麼?為什麼還要喝藥,可以不喝的吧袁寶兒自然不擔心他在藥中下毒,可她就是不想喝。
朱友微對自己越好,她就覺得越諷刺,她原本也是個眼楮里面容不得沙子的人。
朱友微道︰「這是七哥親自為你調的藥方,你的身體原本已經受了重創,再加上這次的外傷和風寒,若不好好調理,會落下病根
這可大半是敗你所賜!袁寶兒恨恨地想。
朱友微又將湯匙送到她唇邊,道︰「鳳兒听話,來,喝藥
袁寶兒道︰「我自己來」,伸手想要拿過那碗藥,卻被朱友微制止了,他固執地一勺一勺喂她喝完,又拿絲帕輕輕地為她擦拭了唇邊的藥汁。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道︰「你身子虛,再休息一會兒吧
袁寶兒看著他,勉強微笑道︰「可鳳兒睡不著」,心道,看著你,心中恨得很,手上癢得很,真的睡不著!
朱友微轉身取出一架古琴,道︰「七哥為你奏琴,你安心睡吧」。
袁寶兒目不轉楮地看著他,他原本就是個謫仙一樣的氣質,只是常常待人冷若冰霜,如今在自己面前,似乎有了些「人」氣。
他彈的是袁寶兒不太熟悉的曲子,那些音節重復跳躍,旋律迂回婉轉,一進一退,時而綿長時而清脆,似乎這彈琴之人,原本就是個矛盾的人。
但琴音中自始至終貫穿著一股支撐的力道,引著人隨著這曲子走向未知的深處,越走越深,最終,袁寶兒闔上雙眼,呼吸變得均勻了。
見床上的人已經安睡,朱友微停止了彈琴。他走到床邊,凝視著睡熟的人,心道,母妃,原來,人都會有弱點,孩兒亦如此……
在朱友微親自悉心照料下,袁寶兒氣色漸漸變好,她悶在房中實在無趣,便央著朱友微陪她在別苑中走走。
終于走出了房門,袁寶兒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四處看了看,她如今所在的地方似乎比較神秘,四周有高牆圍繞,牆里牆外樹木覆蓋,都已經晚秋時節了,仍是一片難得的綠意。雖然十分幽靜,但四周都被擋住了,連天空都被樹枝覆蓋,她目之所及之處十分有限,有些與世隔絕的感覺。
朱友微道︰「等你再調養幾天,七哥便帶你回汴州
袁寶兒驚訝︰「我們現在不是在汴州?」
朱友微道︰「你的傷不能遠行」,沒錯,為了立刻救治袁寶兒,他沒有回汴州,而是留在了洛陽,這麼些天,看著她漸漸恢復了生氣,他總算放心了。
「殿下」,一個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袁寶兒回頭一看,一抹紅色的身影映入眼簾,她不由自主道︰「王延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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