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浮沉終是夢,一覺醒來萬事空。
任清泉躺在龍床之上迷迷糊糊听到耳邊有噪雜的人聲,他頭疼欲裂,後來一切恢復了安靜。他勉強睜開眼楮,看到清護立于他的床前正在誦經,他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任清泉感到自己似乎被一股力道牽引到空中。他驚恐地看著清護,道︰「這是怎麼回事?你要對吾做什麼?」
沒有人回答。他已經忘卻了痛楚,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驚恐,他感覺有什麼東西正要從頭腦中迸發出來,自己根本阻止不了,也無力招架,他喊道︰「不,不,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清護猛然睜開雙眼,迅速變換了一個角度,雙手籠罩在任清泉的頭顱兩側,他安撫著皇帝道︰「陛下,師傅說要救你的性命,就必須讓你恢復為原本的那個人,清護奉命將一些東西還給你,只有這樣你才能借助‘它’的力量保護自己的性命。當你再次睜眼之時,你還是你,但也不再是你……」
清護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為什麼是我又不是我?任清泉在費力的思索中,漸漸失去了意識。
待恢復意識之後,他感到渾身輕松,神宴正領著自己走在一條冷意刺骨的通道中,他記得這里,這里是洛陽皇宮後山假山下挖出來供游玩的通道,一陣轟隆聲傳來,前方石壁上的暗門開了,他亦步亦趨地跟著神宴踏入密室之中,根本停不下來。
神宴始終走在他的前方,一直沒有回頭,背影看上去單薄得隨時要煙消雲散一般。
他們走到密室中間的石台邊,終于停住了腳步,神宴遞過來一碗墨黑濃稠的藥汁,跟記憶中的那碗一模一樣,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傳來︰喝了它,躺上去吧。
任清泉盯著那只碗看,似乎看到那墨黑色的藥汁活了,漸漸泛濫,將他包裹其中,卷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他嚇得用力甩手,這一甩便將藥碗摔得粉碎。他轉身開始向外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但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催促,快跑,快跑!那密室的石門正在緩緩關閉,眼看著他出不去了,就要被關在密室之中了,不!他著急地喊著。
任清泉猛地坐起身來,驚醒了,原來是一場夢。由于剛才用力過猛,拉扯得傷口又疼了起來,看樣子又流血了。
環顧了四周之後,他有點懵,這是哪?低頭看看自己包扎好的傷口,我為什麼受傷了?
就在他陷入思考的那一瞬間,過去的一切像潮水一樣襲來,他想起來了,所有的一切,都想起來了。
但這其中卻有許多說不通的地方,比如為什麼他明明穿越到了朱友珪身體內,卻又成了朱友貞……那一夜之間的身份轉變,令人匪夷所思。
適應了房中的光線之後,他發現離開自己一段距離的地方,清護和尚正在打坐,仔細听,還能听到他細弱蚊吟的誦經之音。
任清泉走下床,來到清護跟前,道︰「清護禪師,我心中有一些疑問,我想你應該可以解答,你知道我想問什麼吧?」
清護睜開眼楮,道︰「貧僧只能告訴陛下,師傅曾憑一己之力,逆天而行,改變了陛下的命運。師傅圓寂時說,陛下還是陛下,又令清護記了一句話說與陛下听,這話便是‘退無可退,又何所懼?’」
任清泉心道,好一個「退無可退,又何所懼?」神宴,你倒是一了百了,我要面對的卻是一個巨大的爛攤子……
他什麼都記起來了,除了弄懂了自己的處境,也懂了這些日子以來袁寶兒對自己的不離不棄和舍身相助。他並不懼怕亡國,卻無法抑止地想念袁寶兒,恨不能馬上就見到她。他不相信她已經死了,沒有她的下落,他無比失落,心心念念著︰寶兒,你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