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艱于西土,西土人亦不靜「。
袁寶兒猛然記起出宮前的事情,臉色突然變得嚴肅,她把出宮前看到听到的情形說了一通,問任清泉︰「張賢妃不就是你老婆嗎?」
任清泉皺了皺眉道︰「不可能是張氏」。
袁寶兒想了想,也對,張氏從王妃直接封為了皇後,不曾當過什麼賢妃,再說這個張氏她和任清泉都見過,就是個虛榮庸俗的女人,自從上次傷了王堆雪被任清泉在地牢關了幾天,出來後對任清泉是言听計從,哪有院中女子的氣度,那會是誰呢?
「對了,他們說的貞兒,是不是就是要殺你取代你的朱友貞?」任清泉不置可否,他陷入了思考。
袁寶兒炸毛了,「那個臭和尚還沒給你恢復這世的記憶?也沒見他的鬼影」。
任清泉答︰「回寺廟了」。
袁寶兒生氣︰「沒事兒回寺廟做什麼,我一看他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任清泉懶得理她,想起她出去玩了一天,便道︰「今天累了吧,我叫御膳房給你做點吃的,早點休息,今後乖乖記住我的話」,而後他略帶失神地看著自己的手,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最近總是習慣拍她的頭。
袁寶兒嘟嘟囔囔︰「吃不下,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要不是她每天自己想辦法讓自己自娛自樂,在這沒有任何電器的古代,她真的覺得會無聊致死。
因為有任清泉在身邊陪伴,袁寶兒並沒有太多穿越的真實感,她更覺得自己像在演一場古裝戲。
這日夜里,袁寶兒睡夢中驚覺有人在模她的臉,驚醒之後,賀王又赫然坐在她的床邊,袁寶兒壓抑心里的不悅,耐著性子說︰「六哥,你怎麼又來了,這樣叫別人看見,鳳兒可是有嘴都說不清了」。
朱友雍幽幽地回答︰「鳳兒放心,我進來前點了她們的昏睡穴,被人看見我也不怕,誰敢傳出風言風語,我會親手殺了她們
袁寶兒心里很不爽,她心想,殺來殺去很好玩嗎?是我很不想見到你好不好……
她忍住沒說,又道︰「六哥,你這是何必呢」。
朱友雍略帶任性的語氣說︰「我想看鳳兒睡著的樣子……」
袁寶兒心里炸開了鍋,尼瑪,要不要這麼酸啊……
袁寶兒醞釀了下情緒,嘆了口氣說︰「六哥,你還是走吧,我是你的親妹妹,于理不合的事情,你我是萬萬不能去想的」。
朱友雍心道,你根本不是我的親妹妹,但這話他沒有說出口。這次來,他痛苦地抱著一絲掙扎道︰「鳳兒,我們走吧,如今形勢危急,梁國不太平了,答應我,放棄這里的一切,我們遠走高飛……」
袁寶兒不耐煩打斷他︰「六哥,你快不要再說這樣的傻話了,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不願意,你走吧」,說著袁寶兒別過臉去不再理會他,朱友雍嘆息一聲,還是離開了。
袁寶兒松了一口氣,躺下繼續睡覺。
第二天上朝,楊師厚帶著侍衛、佩劍大搖大擺進了殿,見了楊師厚,其他官員都退避不言,王彥章還帶著兵守護在城外,阻擋楊師厚的五萬大軍。
唯有李振,彈劾楊師厚對皇帝大不敬其罪當誅,任清泉突然計上心來,便道︰「李愛卿言之有理,就由你暫代崇政院使,為吾分憂解難,整頓綱紀」。
李振謝恩後喜不自勝,想給楊師厚一個下馬威,便道︰「陛下,楊師厚忤逆犯上,定要嚴懲不貸,否則皇威何在」。
楊師厚倒一點也不慌張,耍賴道︰「陛下,末將和李大人看法不一樣,先皇剛薨,末將披甲佩劍乃是為了鼓舞諸位士氣,揚我大梁的國威」。
李振火了,指著楊師厚的鼻子,「你這老匹夫休要狡辯!陛下何等英明」,言罷,大手一揮,指著殿門口的守衛道︰「來人,將他給我拿下」。
任清泉頭痛地揉了揉額角,心想這個李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果然,楊師厚非但不慌,反而氣定神閑地說︰「陛下,微臣佩劍上殿失禮,李大人剛才的行為更是飛揚跋扈,藐視皇威,絲毫沒將你放在眼里……」
任清泉無奈道︰「好了,兩位愛卿都退下吧
「陛下……」,李振不甘心,但任清泉不想與之糾纏,退了朝。
一夜之間,福王朱友璋將駐守城門、宮門的禁兵全部悄悄換掉了,楊師厚那五萬精兵中,兩萬銀槍效節軍乃是精心訓練的強兵悍將,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此時在城郊形成了一道屏障,讓皇宮里的人插翅也難飛出去。消息很快都傳到任清泉耳中。
看來楊師厚打算撕破臉皮了,任清泉召集了王彥章、馮廷諤等心月復商量對策,他暗自思量,楊師厚想要甕中捉鱉,他與朱友璋里應外合,這個仗還有得一拼,他早就可以動手了,但他似乎在遲疑什麼,難道是袁寶兒口中說的那個莫須有的「貞兒」?或者是因為那個張賢妃?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做點什麼。任清泉叫來馮廷諤道︰「即刻宣天雄軍節度使楊師厚來見吾」。
馮廷諤道︰「陛下,是否給他來個甕中捉鱉?」
任清泉道︰「他若敢來,自然不怕我們,你放心去請,吾自有計較」。
馮廷諤有些遲疑,但也只得道︰「是」。
楊師厚府上的幕僚得知皇帝在這個節骨眼召見他,紛紛勸他不要前往,楊師厚冷冷一笑,道︰「二十多年來我幫朱家打天下,縱使我有謀反之心,在我沒動手之前,那朱家小兒也不敢拿我怎麼樣!我怕他作甚!」
到得交泰殿,楊師厚依舊佩劍大搖大擺進殿,馮廷諤攔下他道︰「請楊將軍取下佩劍!」楊師厚笑道︰「本將軍若不取呢?」馮廷諤道︰「你!」
任清泉听到殿外喧嘩,道︰「讓他進來吧」。
兩人見面,楊師厚索性連禮節也沒有了,道︰「不知陛下召喚老臣有何要事?」
任清泉笑道︰「無要事便不能見將軍了嗎?」
楊師厚道︰「陛下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任清泉道︰「好,楊將軍是個爽快人。吾且問楊將軍,先皇待你如何?」
楊師厚道︰「是有知遇之恩
任清泉道︰「想當初將軍在李罕之、李克用手下,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的小小兵役,是先皇給了你運籌帷幄、指揮大軍作戰、屢敗名將、威名遠播的機會,先皇的知遇之恩你豈能忘!如今,將軍竟然驕傲自滿到不將我朱家放在眼里的地步了嗎?」
楊師厚倒沒料到皇帝會聲討他,只道︰「陛下言重了
任清泉冷笑道︰「楊將軍如今以大軍逼宮,可曾想過,這便是將梁國拱手送給晉王?到時,楊將軍處心積慮,也不過是當了晉王的先鋒而已,你以為李存勖會容得下你這亡國將領嗎?」
楊師厚微微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道︰「陛下想保住梁國也不無辦法?」
任清泉道︰「你想要什麼作為交換條件?」
楊師厚笑道︰「本將軍見陛下初登大寶、尚無能力治國,欲效仿周公,替陛下代勞政事」。
任清泉怒道︰「你想當攝政王?你也配?」
楊師厚繼續道︰「本將軍將迎娶先皇最寵愛的吟鳳公主,陛下覺得,這個身份,是不是更能讓群臣信服呢?」
任清泉徹底被激怒了,他指著庭下張狂的人道︰「你做夢!」
楊師厚道︰「本將軍會給陛下三天時間考慮,陛下可要想清楚了,是做廢帝,還是做個什麼都不用管的逍遙皇帝,告辭!」
任清泉看著楊師厚離去的方向,心想,這老家伙居然威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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