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無逍遙英雄,多隱忍帝王
就在張惠打楊師厚主意的當口,卻發生了外敵侵擾的禍亂。
在梁國的北面,除了晉王領地和燕國,還有一個封疆自治的小國,便是原唐朝的成德軍節度使王建立的趙國。
這王十歲繼襲成德軍節度使,唐朝滅亡之後,便一直周旋于梁晉之間左右逢源,虛與委蛇,朱溫建立梁國後下旨封他為趙王,他便欣然受之,趁勢建立了趙國,雖然同時向兩方勢力示弱,但他實則堅守疆土之**,以趙王的權威治理趙國。如今他年方三十,已經當了二十年安穩王,穩擁趙、冀、深、鎮四州,不可不謂亂世奇才。
朱溫曾派人詔令王斷絕與晉王的聯系,全心全意歸梁,王不予理睬,他便親自率軍兵臨城下,燒了趙國的南關。但最後被王的謀士周式說動,與趙言和,仗沒有打下去,只是將王的長子王昭祚以及兩個大將的兒子作為人質,帶回了梁國,為了以示重視,他又將大女兒安陽、也就是朱吟鳳的大姐嫁給王昭祚。
兩年前,原唐朝魏博節度使羅紹威逝世,朱溫曾將自己的二女兒長樂和四女兒金華先後嫁給了魏博軍節度使羅紹威的長子羅廷規(長樂死後,金華為續弦),羅廷規繼位後,朱溫靠著兩個女兒的幫助實際控制了魏博。
魏博臨近趙國,朱溫便想以魏博為根據地拿下王等勢力,除掉自己的心月復大患,他以進攻晉王為由,提出大軍要借道趙國,此舉被王猜忌、識破,王便與梁國徹底撕破臉皮,投靠了晉王。
晉王派兵支援王抗擊梁軍,晉、趙聯軍,在柏鄉大敗梁軍,這就是那場著名的柏鄉之役的起始緣由。此後,晉趙已經成為公開的盟友,晉王進攻燕國時,王亦增兵相助。
此番,王命大將王德明率領三萬大軍搶掠了梁國武城、臨清,隨後攻打宗城,待戰報傳到梁廷,他已將宗城佔據了。
任清泉震怒于朝堂,將軍情狀摔到眾臣面前,道︰「王好大的膽子!區區小國,竟敢造次!」
李振道︰「陛下,趙王為人兩面三刀,如今居然敢以卵擊石,恐怕是晉王授意,這是晉王要對付梁國的先兆啊,王恐怕是在替晉王當先鋒!應該及早防範
任清泉輕蔑地笑道︰「吾那好姐夫王昭祚如今何在?」
馮廷諤立馬跪地道︰「臣該死,今早派人去查,發現安陽公主府已經人去樓空
任清泉道︰「沒想到,吾的好姐姐,居然連自己的國家都不要了」,隨後又掃視建王、康王等人一眼道︰「連我們這些親人也不要了」。
朱友雍道︰「皇兄,他們應該跑不遠,不如讓臣弟去將他們抓回來」,大姐安陽對他諸多照顧,他怎能讓安陽落入皇兄手中。
任清泉卻並不答應,只道︰「何用六郎親自出馬,馮統領,你起來吧,傳吾的命令,若見到吾那好姐姐、好姐夫,殺無赦!」
馮廷諤道︰「是」。
朱友雍急道︰「陛下,皇姐罪不至死
朱友孜道︰「賀王,安陽這是叛國,其罪當誅,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一直未言語的朱友微含笑道︰「康王的意思是要誅幾族?」
康王發覺說錯話,一時吃癟,求助般的目光看向任清泉。
其余大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卻都低著頭不敢妄言,畢竟此事牽扯到皇家。尤其是趙岩,身為駙馬都尉,生怕髒水潑到自己身上。
任清泉道︰「皇姐的過失,自然與諸位親王無關,諸位何須介懷。此次,吾決定親自去會會這王」。
朱友微、朱友雍等人驚訝,直覺得皇帝這個決定未免魯莽,但均不多言。
朱友孜則興奮道︰「八郎願隨皇兄一同前往」。
李振慌張出列跪拜,阻止道︰「陛下,此事萬萬不可
任清泉看著地上的人,甚覺厭煩,道︰「李大人,最近升官了,管的事情倒不少,吾猜,你是想清閑清閑?」
李振心驚,忙道︰「陛下息怒,老臣不敢,老臣是為陛下著想,為梁國的社稷著想啊
任清泉不耐煩道︰「行了,此事就這麼定了」,揮手示意太監宣布退朝。
早朝結束半個時辰後,張惠帶著一干宮女太監前往尋得皇帝,張惠道︰「哀家听聞陛下要御駕親征?」
任清泉道︰「是李振那老匹夫告訴母後的吧?速度可真夠快!」
張惠道︰「貞兒胡鬧,這王十歲繼位,能當二十年太平王,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況且他身後還有晉王,你怎麼能以身犯險
任清泉失意道︰「父親在時,不領孩兒上戰場,只封了孩兒東京留守、汴州尹,讓孩兒做文官,母後也要學父親嗎?」
張惠無言以對,回想起往事,朱溫對她情深,讓貞兒一直陪在她身邊,為了保護他,從不曾讓他沙場御敵,讓他留在汴州,原本是要繼承大統的。奈何,因為撞破了她與楊師厚的苟且,遷怒到貞兒,讓一切化作了泡影。
她深深自責,如今能有機會讓她彌補,她萬分珍惜這重來一次的機會。她嘆了口氣,道︰「母後並非要阻止你,只是如今你剛繼位,大梁根基不穩,此時御駕親征,恐生事端
任清泉道︰「也罷,就依母後的,兒子不去了,母後覺得誰可以擔此重任?」
張惠道︰「如今大梁眾將士中,能與晉王抗衡的,唯有天雄軍節度使楊師厚。他的駐地離宗城很近,你就讓他去吧!」
任清泉道︰「好,吾即刻下聖旨,令楊師厚抗敵
听到皇帝如是說,張惠方放下心來,安心離去了。
楊師厚接到聖旨後自魏州拔營,前往梁趙邊界地帶,他算準了趙軍行軍的方向,在趙軍的必經之路唐店埋伏攔擊,大敗了趙兵,一路乘勝追擊,斬殺趙軍五千余人,威攝趙王。十日後捷報傳到梁廷,滿朝文武振奮。
任清泉對朝堂之事日漸熟悉,他心中始終惦記著他的妹妹朱吟鳳,每每思念難耐,便前往鳳萊閣睹物思人。天下人都知均王戀妹,這傳的可不是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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