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連三的匯報人,從灰衣使者到紫衣長老,再到藍衣衛隊,一行四十一人,全軍覆沒,任是誰,听了也會覺得震驚與憤怒。
「確定沒錯?」阮天擎冷冷地問道,給人一種心驚之感。
「是的!」來匯報的人縮了縮脖子,如實回答。
「二長老、三長老,你們立刻帶人前去確認,本座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誰,能有如此大的能耐,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殺掉我神殿如此多人。」阮天擎沉著臉下了命令,這一次損失不算多大,卻也不小。
「是。」兩位紫衣長老領命出發,退出神殿,立刻趕往大長老等人出事的地方。
令他們失望的是,前去查探,發現他們全是死于自己引以為傲的招式之手,其他的一切,全都無跡可尋。
阮天擎听到回報,氣得差點沒將前去探查情況的兩位紫衣長老給當場滅了,幸在,他控制住了,揮退所有人,轉身進了內殿。
「主上……」阮天擎態度恭謹,意欲解釋,話出口,卻被司徒夢蓮搶過了話頭,她說「本座都知道了,那些人,死了便死了吧,這事,你也別再管了,本座決定親自己去看看。」
「是。」話到了這個份上,阮天擎除了听令,還能說什麼呢?
司徒夢蓮揮退阮天擎,飛身離開了神殿。
鳳皇,為了那個女人,你真要跟我一再為敵嗎?既然我得不到你的愛,那麼,那個女人也休想得到,我一定親手殺了她。
百里晨曦與納蘭言祈一到東城,便去了煉藥公會,司南空正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一看到百里晨曦走來,什麼形象,什麼威嚴,全都拋之腦後,起身迎了上去。
「晨曦,你們終于來了。」司南空笑得格外燦爛,一點也沒有等待的痛苦。
「師傅,你不必來這里等著我的。」百里晨曦說「我這不是一來便來看你了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不知道尊老愛幼呢。」
「誰敢說,我撕了他。」司南空笑說「來,快進來,看看師傅這個煉藥公會總部,不會比歐陽掣那老頭的星雲學院差吧?」
「這根本就是不一樣的存在,能比嗎?」百里晨曦嘴角抽了抽,人卻是沒有任何遲疑地隨著納蘭言祈往里走了。
不得不說,煉藥公會真的很大,很豪華,也很不一樣。每一個品階的煉藥在不同的地方,每一個人,都是嚴謹的態度,看到他們來了,也都會非常禮貌地起身向司南空打招呼,氣氛非常好。
「師傅,我開始有些明白,為何那麼多人想入煉藥公會,又為何那麼多人以身為煉藥公會的一員而自豪。」百里晨曦一邊走,一邊贊嘆。
「怎麼樣?師傅這煉藥公會不錯吧?是不是比星雲學院要好?」司南空獻寶地問道,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在每一過一處,他又都會不厭其煩地重復「這是我的徒兒百里晨曦,以後,她的話,也代表我的話,都得听她的,不許對她不敬,否則,決不輕饒。」
一句話,足以證明司南空有多疼愛百里晨曦這位徒兒,否則,豈能給她那般權利,要知道,他這一句話,就相當于將整個煉藥公會的力量都給了她。
「師傅就不怕晨曦妄恩負義,將你這煉藥公會給獨佔了?」百里晨曦震驚之余,便忍不住問道。
「晨曦想要這煉藥公會,師傅給你便是。」司南空非常大方。
「師傅,為何這般信任我?為何對我這麼好?」這位師傅是活寶了一點,但是,真的很疼她。
「因為你是百里晨曦,師傅唯一看上的徒兒。」頓了頓「師傅沒有什麼可以給你,沒有什麼可以教你,能讓你承認我這個師傅,也是師傅之幸。」
「你有一顆待我極好的心,這便夠了。」她所珍惜的,也只是這一份真情。
司南空將煉藥公會盡頭的小院安排給百里晨曦一行人住,每一個人的屋子都安排得妥妥貼貼,由這一點,也能看出司南空對百里晨曦的重視。
看到那溫馨的布局,百里晨曦再一次感動了,她說「師傅,謝謝!」
「說什麼傻話呢?」司南空說「你是我徒兒,對你好,也是應該的,可別再說那些傻話了,知道嗎?」
「知道了。」百里晨曦微微一笑,給了司南空一個擁抱,從其言語的輕快程度,也不難看出她的心情不錯。
司南空說「今夜,你們就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帶你們去看那個異象。」
「好。」百里晨曦點了點頭。
在這個時候,納蘭言祈沒有說,今夜,他便打算帶百里晨曦去那里,待明日一早,那個異象將會消失不見。
吃了飯,眼看著時間不早了,司南空才起身告辭。
司南空走了之後,也都是自己人了,納蘭言祈打發走了東方青青等人,獨留御青,對其道「青龍,待會兒,我會帶著晨曦去那里,你多留意這邊的情況,別讓星雲學院那幾個家伙整出什麼ど蛾子。」
「是。」御青回答得擲地有聲,態度非常的恭敬。
「現在沒什麼事了,你出去吧。」納蘭言祈揮了揮手,御青也很識趣,轉身離開。
御青一走,百里晨曦便問「你要帶我去哪里?」
「不想要看異象嗎?」納蘭言祈「我帶你去看看。」
「你知道在哪里?」百里晨曦不禁反問。
「那里面的東西,皆有我放進去,你說,我知道在哪里不呢?」納蘭言祈chong溺地問道。
「是你的東西?」百里晨曦本能地問了出來。
「是你的東西!」納蘭言祈回答得非常肯定,眸子時甚至有著一種百里晨曦根本看不懂的東西。
「我的東西?」百里晨曦驚訝了。
「對,你的東西。」納蘭言祈點點頭,再次肯定。
「是什麼?」
「上去就知道了。」
說走就走,納蘭言祈帶著百里晨曦迅速消失在煉藥公會,直奔霧山神藏。
霧山,顧名思義,一座看起來霧氣繚繞的山峰,納蘭言祈帶著百里晨曦直奔半山腰。
兩人剛靠近,山峰霧氣便迅速匯攏,逐漸地,竟形成了一個人的形狀。
「霧妖見過鳳皇尊者。」霧妖非常恭敬地向納蘭言祈請安。
納蘭言祈說「霧妖,這三萬年來,可有人來過霧山,或者靠近霧山?」
「不久前,夢厴之神曾來過霧山,不過,被小妖給擋在了山下。」霧妖如實回答。
「恩!」納蘭言祈點點頭,道「做得不錯,本尊先進去了,你繼續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是。」頓了頓,霧妖才尷尬地開口「小妖能攔住夢厴之神,全耐尊者的功勞。」
「好了,這些都不重要,你且守著。」說完,納蘭言祈便帶著百里晨曦進去了。
穿透結界,映入眼簾是一座非常漂亮的殿宇,百里晨曦不禁有些好奇「這里面放著我的東西?」
「恩。」納蘭言祈輕輕點頭,眸子里有著藏不住的激動。
紫薇,三萬年了,我終于盼到這一天了!
百里晨曦的目光都在殿宇上,有些期待會是什麼東西,竟讓納蘭言祈連夜帶她來這里。以致于她沒有看到納蘭言祈眼中的激動和喜悅。
突然,百里晨曦的腳步停了下來,視線轉了一圈,她發現,此間屋子里,所有的東西上面,都有一個人的影子,而那個人,她可以肯定,絕不是她。
牆體上,掛著好幾幅畫作,而畫作的內容無一例外的是一名女子,千姿百態,妖媚動人,僅僅一眼,便能看出作畫之人花費了多大的心思,用了多深的情。
百里晨曦心中頓時涌起一股難言的酸澀感,她努力壓下心中異樣,緩緩上前,走到殿中唯一的雕塑前停下。
雕塑與百里晨曦的長相一模一樣,不論是身高、身材都是一樣的,甚至,其身上的衣服,百里晨曦也不陌生,那正是成婚時,納蘭言祈為她準備的嫁衣。
有那麼一剎那,百里晨曦真以為這個雕塑是她,只可惜,雕塑上的人眉間是一滴紫色的水滴,而她百里晨曦眉間是一點艷紅的朱砂。
除此外,雕塑上的人比百里晨曦更多了一種味道,冷清、絕美,惟妙惟肖到可以以假亂真,眨眼看去,就像一個真實的活人站在眼前。
「你帶我來,就是為了看這個?」百里晨曦疼痛加劇,強作鎮定地反問……
回眸看去,卻見納蘭言祈深情地望著那具沒有靈魂的雕塑,眸子里滿滿柔情,似能化出水來。
百里晨曦心里的疼痛再次漫延,已經猜到一二的她更有無盡憤怒,也不知道是出于怎樣的心理,她竟抬手將雕塑和牆體上的畫作盡數給毀了,雕塑四分五裂,碎片四濺,畫作成渣,紛飛落地,與一地雕塑碎片混合在一起,一地狼狽。
這一切來得太快,納蘭言祈始料未及,也就沒來及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費盡心思才成的,當初在她自毀真身之後,無數個日夜陪伴著他,也是他當時唯一安慰的雕塑與畫作在傾刻間毀滅。
那一刻,納蘭言祈似乎又回到了三萬年前,他親眼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自毀真身,靈魂飛散,卻無能為力,整顆心,也跟著碎了,鮮血淋淋,痛不欲生。
此時的納蘭言祈眼中只有那碎掉的殘片,三萬年前那一幕不停地在腦海中盤旋,令他痛得快要不能呼吸,壓根就忘了還有一個鮮活的人站在眼前。
回眸,納蘭言祈看著百里晨曦的眼里再沒有溫柔,金色的眸子盡是凌厲,出乎意料地,他抬手掐住百里晨曦的脖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百里晨曦倔強地看著納蘭言祈,淚水,再也不受控制地滑落,就像決堤的洪水,怎麼也止不住。
淚水模糊了視線,百里晨曦看不清納蘭言祈的容顏,正如她看不透他的心。
曾經的溫柔,曾經的呵護,曾經的chong溺,曾經的生死相依,他縱容她,慣著她,陪著她成長,為她付出生命,可此刻呢?
納蘭言祈,在你心里,我百里晨曦一個大活人,還不上這些死物?
「納蘭言祈,你又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百里晨曦倔強地看著納蘭言祈,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聲音依舊哽咽。
聞言,納蘭言祈一怔,陡然回神,看到淚如雨下的百里晨曦,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他頓時像觸電般松開百里晨曦。
「晨曦,我……」千言萬語想說,但在看到百里晨曦受傷的模樣之後,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口。
百里晨曦倔強地看著納蘭言祈「在你心里,我百里晨曦這個活生生的人,還敵不過這些死物?」
終究是問了出來,但心里沒有一點輕松,反而越發沉重,痛感十分清晰。
「晨曦,這個雕塑是你,畫作上的人也是你……」納蘭言祈心疼地急急解釋,但話到這里,便被百里晨曦打斷了,她往後退了一步,搖頭道「不,這個雕塑不是我,畫作上的人也不是我,只是我的前生,她就在我的體內對不對?」
「晨曦,前世的紫薇尊神是你,現在的你是紫薇尊神,都是你呀,在我心里,都只有一個你而已。」納蘭言祈表明心跡,卻忽略了百里晨曦的想法。
「在你心里,從來就只有那個什麼紫薇尊神對不對?你之所以對我那麼好,也只是因為她對不對?就連青龍、冰靈、南宮蝶衣、納蘭言澈他們,也都是因為她才對我好對不對?」百里晨曦受傷地看著納蘭言祈,突然間,她覺得自己傻透頂了,什麼愛?全tm的扯蛋。
「晨曦……」話出口,再次被打斷,百里晨曦看著納蘭言祈,受傷的眼楮里突然多了一些東西,她問「你把我帶到這里來,是不是為了讓她回來?」
「晨曦,她不就是你,你不就是她?你們是一體的……」
「在你看來,我們是一體,但在我看來,根本不一樣。」
「晨曦……」
「納蘭言祈,你真的那麼想要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