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城,那是個什麼地方?五年前,攻破滬水關一役之後,緊接著便是欒城,欒城地處西北的荒蠻之地,常年瘴毒荀繞,人口稀少,因是一座天然的阻兵屏障,成了大秦國和更北邊的北漠國的必爭之地。
欒城原本**于各國,不附屬于任何國家,卻因是座天險之城,常年被各國爭相起兵收服,戰火常年持續,欒城雖久攻不破,卻因戰爭,導致欒城人丁一直旺盛不起來。
她還記得那一年,是蕭慕亦的大哥,蕭慕天遞拜帖書,成了大秦國的說客進入了欒城,整整在欒城困了十五日,不知用了什麼計謀說服了欒城城主,欒城歸順大秦國,從此欒城成了大秦國西北邊界,阻擋北漠國的一道天然屏障。
但欒城的兵力仍舊是自己城內兵力,只是兵部的管轄上由大秦國統轄管理,欒城的霧瘴非本地人,通常很難以承受,以至于就連小小的舉人,都不大願意封官來欒城。
如今,蕭慕亦被貶欒城,顯然當真是被貶了!
念槿心頭慌慌的,有種茫然的不知所措感,路過八角亭時,衛子頃將她一把拉住。
念槿掙開,吼道,「你他娘的放開本宮
三月的陽光光束打在念槿的臉龐上,將她的慌亂暴曬在衛子頃眼前,「公主當真要去找皇上評理
「你既然知道就該曉得不要攔著本宮念槿氣喘道。
衛子頃有些不大忍心的望了望她氣喘如牛的樣子,待她有些平靜後,方道,「公主有沒有想過,或許,這並不是皇上的意思?」
「你你什麼意思?」念槿不悅的退了一步,手腕上的琉璃珠串子嗶嘩的發出細碎的踫撞磨礪聲。
衛子頃道,「或許,是蕭侍郎他自請前去欒城的
念槿不自然的笑道,「你當他是傻的?欒城是個什麼地方,他難道不曉得嗎?」
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
八角亭邊栽種著拂岸垂柳,二月的柳絮已經開始洋洋灑灑的墜落,有一朵白色的花絮飄落在念槿的長睫上,念槿眨了眨眼,花絮眨落又隨著她的氣息飄入空中。
衛子頃想到那夜蕭慕亦同他的囑咐,要他務必拖住念槿不能跟去欒城,不忍心的開口道,「公主曾說要蕭侍郎給您三月之期,如今,三月之期已到,蕭侍郎自請離去,這其中的原由,公主怕是不願意想,但只要想一想,也該明了
念槿皺眉,吹散飄過來的細碎絮花,聲音有些飄渺的道,「你是說,他是為了躲本宮?」
衛子頃識時務的沒有再開口。
細細碎碎的失落,如同夏日的嗡嗡蚊蟲,不斷的繞著念槿,朝著她脆弱的部位狠狠就是一下,將她整個人叮的有些恍惚的癢疼。
他就這樣厭惡她?厭惡到連最後一面也不願意讓她見的悄然遠去?
「公主您今日是否忘了帶一件東西?下官覺得公主大概忘了將臉皮帶在了身上
「慢走不送,念槿公主,不過,其實下官的意思是請公主低調點出門,並未敢有讓公主儀態鑽窗戶的意思……」
「公主,您剛剛說的是,‘親我一口’,口即嘴,所以,下官當真是在遵公主之命
「公主,下回扮男人,胸得綁的緊一點!這樣不高不低的,唔,下官還以為是親了一個人妖
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還歷歷在目,可突然之間,那樣一個人,就這樣的從望都城消失,帶著決絕的態度,遠走他鄉的荒蠻之地,從此再見是無期。
念槿策馬狂奔到東郊海棠的小農莊時,又是一場無星的濃墨夜色,這個時候的農莊狗已入眠,雞鴨也都回籠,四周一片寧謐的安靜。
她模索著,憑著不大好的記憶,嗅著散發的點點酒香模到了海棠藏酒的地窖,扛出兩壇子蓮花釀爬上了離農莊最僻遠的一處茅棚。
念槿四仰八叉的躺倒在茅棚軟塌塌的稻草頂上,長舒了一口氣,從前她最不喜歡安靜,今日卻覺得這樣的靜一靜也很好。
酒這個東西,有時候確然是一樣好東西,海棠釀的蓮花釀,更是好東西中的好東西!
微醺的酒氣中醞著蓮花的幽香,飲入口中,唇齒間溢滿蓮花帶著酒香的味道,頃刻間彌漫整個茅棚,天邊的星子晃幽幽的像是要突然落下來。
念槿記起原來的御花園中有一座不小的人工造就的假山,崎嶇凹凸的假山背面有一處小小的洞谷,她小時候常常躲在洞谷里頭望著頭頂那一塊圓形的小天空。
小時候的記憶她其實已經不大記得了,只記得母妃還在世的時候,常常與她在這座假山邊捉迷藏,小小的洞谷,她能從鏤空的縫里看到母妃尋她的衣擺晃動。
可是,母妃去世後,父皇卻命人將假山挪平,劈成了一處蓮花池,取名葉清池。
她很久沒有想起過母妃了,連她的面目都好像開始模糊起來,她嘆了口氣,可今日,她卻尤其的想念母妃,尤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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