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之中,朝堂之上對她已是不如往常的重視,還好蓬萊宮的下人還是規規矩矩的。
「綠蕊,休息吧,你都講了三個時辰了。就算不關心你自己的嗓子,多少也要在乎一下別人的耳朵雲姬坐正身子,將書放在了一邊的小桌上。
綠蕊尷尬的吐吐舌頭。「好,這就去服侍小姐休息
蓬萊宮的雅居內,冰璃準備好了熱水,雲姬簡單的洗了個臉上床休息。
「你也下去早些休息吧
「好綠蕊歡樂的答應著。
回到皇宮,打了勝仗,雖然雲姬沒有得到皇上的嘉獎,甚至,還失去了當初的恩寵,不過綠蕊還是很高興。
沒有寵愛,就意味著沒有危險。
經過這次戰場的種種,綠蕊真心的希望雲姬能過的普通一點,開心一點。
綠蕊退出房間沒多久,雲姬進入睡眠中,徘徊在半睡半醒之間。
門吱呀一聲再次被推開,清淡的月光灑進來,一個明黃的身影緩緩走進來。
「綠蕊,出去
雲姬以為是綠蕊,隨口便下了逐客令。她覺淺,經不得任何打擾。
沒有聲音,輕緩的腳步聲卻更加近了。
雲姬警惕的睜開眼,迅速起身。
對上的,是萬璟遷有些清冷的臉。
「皇上?」雲姬驚訝道。「您怎麼來了?這個三更半夜的,蘇公公呢?」
雲姬掀開被子急忙想要下床點燈。
萬璟遷按住了雲姬的手腕。「別動他的聲音很輕,很小,好像怕驚動什麼一樣。
「朕只是來看看你,稍坐會就走,你不要忙了。听說你在戰場上受傷生病中毒的,朕實在放心不下,就過來看看,如今都好利索了嗎?」
雲姬滿足的笑笑,眸中似有盈盈秋水晃動,她鼻子一酸,差點沒忍住。聲音也跟著哽咽︰「我沒事了,謝皇上掛念
「孩子,委屈你了
萬璟遷伸出手,想要模模雲姬的頭,伸出的手卻停在半空中僵硬,收回也不是,上前也不是。
「都是為了朕,朕以後會加倍補償你的。這段時間誰欺負了你,你都偷偷告訴朕,朕全部會幫你討回來
萬璟遷說的認真,眉頭皺起來,滿滿的不放心。
冷落雲姬,他最擔心的就是平日里與雲姬不和的人,落井下石,暗中害雲姬。
他說過會給她一世晴天,這才短短的幾年,這片晴天他就守不住了。
「皇上,蕭老爺子那邊你有派人去查嗎?隨軍的這段時間,我有觀察過蕭太沖,他確實實力太差,有勇無謀,沒有造反的可能性,也想不出造反這等事。但是若是有人提議,我想依他的個性,還是絕對有這個膽子做的
雲姬話鋒一轉,轉回了正事上。
戰場上的事,雲姬和皇上之間的演出的所有戲,目的都是為了蕭家。
根據皇上接收到的密報,蕭家在京都內私造武器,招兵買馬,有造反的嫌疑。
所以雲姬才選了蕭太沖做首帥,一來是想順手推舟給足了蕭家的面子,想讓蕭家在嫉妒自滿的時候露出些破綻。
二來,雲姬要了解蕭家的人。
其實這場仗,他們已經從密報得知,邊關無心打,晟祈國派去雲姬,有足夠的把握定是會贏的。
所以首將是誰根本不重要,因為重要的是雲姬,不管首帥是誰,真正說了算的人是手握尚方寶劍的雲姬。
所以雲姬與皇上密商後選擇了蕭太沖。
蕭太沖雖無德,卻是蕭老爺子的寶貝,一直捧在手心里疼愛著,也算是蕭老爺子一個最致命的弱點了。
雖然證據不是足夠的充足,但是皇上的擔心和戒備並不是沒有道理。
蕭老爺子是開國功臣,聲名顯赫,戰功赫赫,在朝中的影響力絕不小于當初同樣身為大將軍的萬璟遷。
他若造反,確實夠讓皇上喝一壺的了。
「查無可查。做的太過于保密,現在派出去的人基本只要一探听到稍有意義的消息肯定會被截殺。敵在暗我們在明,他們已經知道朕有所防備,只會將據點隱藏的更加秘密
黑暗中,皇上輕輕嘆口氣。
「皇上不用擔心,我已經派人混進了蕭府,不久就會有消息了。蕭老將軍的弱點是蕭太沖,蕭太沖的弱點滿天飛,我們總是有機會掐住他們的軟肋,將他們的野心扼殺在搖籃里。而且,這次行軍打仗,您立了蕭太沖為首帥,又讓皇後重新執掌後宮,我想,蕭老爺子如果有謀反之心,面對您這樣的殊榮和退讓,多少是會露出狐狸尾巴的
黑暗中,萬璟遷傳來了一聲會心的笑。
「現在,你倒是有能力保護朕了
雲姬也在黑暗中笑笑。「皇上,我的身體沒事,我們這麼做都是為了給皇後看的,蓬萊宮眼線不知道多少,保不齊您剛剛進來的時候就被皇後的眼線看到了,那辛苦就都白費了
夜,清冷幽深。
雲姬的話似乎說到了皇上的心坎上,說得皇上五味雜陳。
所謂千古一帝,但,一直以來卻都保護不了自己想保護的人,政績出眾有何用?百姓愛戴又有多少意義呢?萬璟遷有些茫然了。
空氣中多了一份幽靜。
皇上伸出手輕拍坐在床上的雲姬的手背︰「早些休息吧,朕先走了
「皇上雲姬看著萬璟遷有些落寞的背影,忍不住開口喊到。
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孤寂的背影上,讓雲姬忍不住多了一份心疼。
「都會過去的
萬璟遷的身影一僵,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走了出去。
門口傳來了吱呀聲,門被關上,將月光阻隔在了門外。
屋內還原了夜色原本的漆黑,雲姬抱膝坐在床上,微微嘆了口氣。
誰也沒想到,如墨的夜色中,盤龍欲飛的蓬萊宮房梁上,一個矮小的身影濃縮在那里,將剛剛屋子內的一切都听去了。
萬璟遷離開,雲姬休息,那抹身影也就跟著離開了。
次日。
雲姬起的很早,在御花園里晃悠,感受著滿園的清香。
夏尾秋天的季節,清晨格外的涼。雲姬披著一件加厚的白底紅花的披風,看著這快要凋謝的群花出神。
甲子被她安排進了蕭府,如今在蕭府中扮個下人做事,替她掌握消息。
蕭將軍府禁衛森嚴,地勢如迷宮一樣里外層交錯環繞,整個王府可以用小皇宮來形容。最要命的是蕭老爺子和蕭太沖每晚下榻的府邸都會臨時改變,從來不會連續在一個府邸待兩天,蕭家的宅子遍布京城,天知道他們哪晚睡在哪座府邸。
幾日來,雲姬听聞甲子的匯報,她多虧自己留個心眼沒有傻乎乎的夜探蕭府,否則真的會被耍的很慘。
和甲子約好了早晨日頭還未生起的時候在宮中御花園見面。
因為在宮外,蕭府的眼線太多,怕甲子暴漏,雲姬安排在皇宮內。甲子身上有令牌,出入皇宮的時候應該方便些。
可是從外面蒙蒙亮一直到日上三竿,甲子始終沒有來。
雲姬的心隨著時間的流逝被牽的緊緊的。
她身邊的知心人沒有幾個,雖然甲子平時話不多,又喜歡金條。但是效忠于她卻是真的。
萬一出個什麼三長兩短,雲姬真的怕自己受不住。
已是接近中午,從寒氣入體到溫暖入心,雲姬在幾個小時內經歷個遍。
日頭已經上了到了頭頂,雲姬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準備回蓬萊宮,遠遠的看到一個焦急的身影朝雲姬奔來。
華麗的錦袍在風中翻飛,速度快得雲姬還來不及看到那人的臉,兩人就毫不客氣的撞到一起。
「嗚」雲姬吃痛。
「狗奴才走路不長眼楮啊?!」萬平信怒吼一聲,氣急敗壞,抬眸間看到映入眼簾的是雲姬的時候,明顯一愣。
「佔卜師?你在御花園晃悠什麼?」
萬平信尷尬的笑著,故意將剛剛的無禮過濾掉。
他以為雲姬也可以同他一樣,自動過濾掉的。
因為雲姬在對他笑。
雖然那笑有點過于冷。
「你再重復一遍如水的眸子微微眯起,雲姬裹住胸前的披風,微笑著看著萬平信。
萬平信不著痕跡的朝後退了一小步,尷尬道︰「不是故意的,別那麼小心眼好不好?不然,不然你罵我一句還回來好了
萬平信語氣還是高得嚇人,雖然他對雲姬的態度已經比以前好太多了,可是雲姬听到那樣的罵人的話還真是覺得很不舒服。
見雲姬依舊淡笑不語。
萬平信咬牙跺腳道︰「我說的是狗奴才,不是佔卜師你,你為什麼非要出現在我面前接我的話呢?」
雲姬冷嗤一聲,輕輕點頭。「狗奴才?」
萬平信點頭。「就是啊
「好
雲姬裹緊披風朝蓬萊宮的方向走去。
萬平信眨巴著眼楮,沒想到雲姬就這麼走了。
他對雲姬的印象一直都不太好,要不是那次雲姬出手救了自己,他
「啊!」萬平信突然大叫一聲,所思所想都在一瞬間戛然而止定格在腦中。
雲姬迂回到萬平信的身後手腕禁錮住萬平信的脖頸,用上力氣想將萬平信放倒在地。
萬平信沒有準備,身子跟隨著雲姬的力道急劇下滑要摔向地面,最後一瞬間,他驟然定住了自己的膝蓋,半彎著腰不讓自己倒過去。
雲姬環住萬平信的脖子,冷笑,伸出腿一腳踹在萬平信的膝蓋後關節上。
「嗚」萬平信輕呼,腿部直接就跪在地上。
雲姬手腕固定住萬平信的脖子狠狠的一使勁,萬平信的身子跟著脖子的力道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翻轉,直接臉朝下摔了個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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