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吞噬者死亡游戲 24、死亡詩歌,撒旦的僕人(10) 疑惑

作者 ︰ 天使和野貓

回到人界,天韻作為‘艾琳’的存在,不得不去檢察院補辦了一周假期的手續,在領導怪異的問候聲中,天韻听到了明顯的責怪意味,更听出了有關可能失去這份‘寶貴工作’的威脅語氣。天韻只是微笑著道歉,解釋著未能及時請假的緣由,無非是病的突然,又恰巧身在異地通訊不暢等等諸如此類的借口。應付了領導的責難後,便回到辦公室,查看了近期的一些文件資料,處理了一些堆積的工作後,與凱倫閑聊間,才听說君昊曾來找過她,並問了她現下的住址。

倫敦華埠。西敏市中心。西區。

在事務所未見到君昊,天韻便猜測他大約是到了這里。

磚紅色的建築群,狹窄的街道,來往的行人多是黑發黃皮膚的亞洲人。這里是英國的唐人街,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有著著名的中餐館,更有著吸人血汗的博彩中心和地下賭場。

穿過街道,繞過幾條繁復的小徑,走到盡頭時,便能看見一片黃綠色的草地。草地的面積約莫百平,由乳白色的柵欄圍攏,攔開了周圍的一切,圍繞著中間的那棟白色小屋。

特別的白色小屋,矗立在磚紅色的房屋之中,感覺仿佛並不應存在于此,略顯得與周遭的環境有幾分格格不入。

靜靜地站在門前。心緒雜亂。

很早以前就知道瓦沙格將這棟屋子買了下來,卻一直避免來住。

並非害怕,只是不想回憶。

過往的溫暖和美好,只會殘破在那被鮮血浸染的殘酷畫面之中,讓僅存的美好記憶變成痛苦的源泉。

然而,她終究還是來過一次,更是鬼使神差地把艾琳的住址改成了「倫敦華埠西敏市中心西區福祿街123號」。

那是在得知喬恩判決後的第二天,她原本是帶著一絲興奮的心情,來到了這棟記憶中的溫暖小屋,卻在看到這棟曾經溫暖的小屋後,感到了一絲慌張和失措。

一切仿佛都沒有變化。卻又似乎早已完全不同。

走入這間熟悉又陌生的小屋,走過那並不冗長的走廊,周圍的一切都恍惚著,搖晃著。天韻想起了那個夏季,想起了母親與她一同坐在床上縫制著漂亮的布女圭女圭,想起了繡花針尖銳的刺痛,想起了一片血色浸染下的驚恐和尖叫!

她癱坐在地,顫抖著哭泣,無法自抑地哭泣著。

淚水朦朧了眼前的一切,卻無法模糊腦海中的慘痛回憶!

……

站在門前,腦海里再度浮現出那些過往,天韻的臉色略顯蒼白,緊抿著雙唇,卻依舊將鑰匙插入了門內,微微顫抖著。開了門。

鑰匙轉動門鎖發出的輕微喀嚓聲,讓天韻不禁想起了那些長相丑陋的地魔魚。

微皺了眉,步入其中,抬眼便看見君昊站在廊內,正凝神細細查看著廊道牆上掛著的一長排相片。

「你怎麼進來的?」天韻神色不悅地走向他,他卻依舊端詳著牆上的那些照片,微微出神。

「是那個華裔女孩兒?惡魔的孩子?」君昊仿佛沒有听到天韻的問話,他抬手指著牆上的一張照片。照片上,一個看起來只有六歲左右的小女孩兒正在澆花,陽光灑在那張燦爛的笑臉上,如同天使般的美麗容顏。「她看起來更像天使,很幸福的笑容呢君昊評價著照片上的畫面,卻無意刺得天韻心底隱隱一痛。

「看起來幸福罷了如同囈語般,天韻低聲說了句,便又重新回到了那個問題上。「你是怎麼進來的?」冷言挑眉看著君昊,透露著明顯的不悅。「我可不喜歡別人隨意闖入自己的屋子

君昊終于不再看那些照片,轉眼看了過來,伸手掏出了口袋里的鑰匙,解釋道︰「備用鑰匙。你習慣放在門旁的花盆或地毯下面。我擔心你的近況,也好奇你為什麼會住在這里,所以就進來看看。別生氣,原諒我的好奇心吧,艾琳

——習慣放在花盆或地毯下面嗎?

天韻微皺了下眉。看來艾琳的身子,對她還是有著一些影響。她居然不記得曾經做過這件事。

「我很意外,你居然會買下這棟屋子君昊的目光再度落在了那廊道牆面的照片上,嘆聲道︰「看來你知道,當初是錯了的

天韻沒有理會君昊的感慨,而是徑直往屋內走去。她不喜歡呆在這條廊道內,那讓她感到很難受,近乎窒息般的難受。

來到餐廳,天韻隨手拉過一張椅子,示意君昊坐下,轉身去廚房拿了杯子,隨意洗了,就著龍頭倒了兩杯水,擺到圓桌上,便坐在了君昊的對面。

「你找我有事?」天韻的語氣中依舊帶著絲怒意。

君昊卻再一次忽略了她的問題,而是抬眼掃視過四周的環境,右手握著杯口,來回轉動著那長長的玻璃杯,微感疑惑︰「看來你不常在這里住?」隨手模了把桌面上的灰,輕攆著手指,奇怪地看著天韻︰「還是說,一向愛整潔的艾琳,如今變得懶惰了?」

「我經常加班,所以沒時間打掃天韻的解釋听來十分合情合理,「這幾日在德比郡踫到些事,在那里耽擱了些時間,受涼害了病,手機又恰巧出了問題天韻並不希望君昊過分深究這幾日所發生的事,便快速轉移了話題,開口問道︰「你這幾日還好嗎?藥物有副作用嗎?」

君昊在听到天韻解釋這幾日的近況時,輕點了下頭,神色透露出關切和擔憂,還隱約著一絲疑惑。

「你那日離開後,我很不幸地發了高燒,本想隨便注射一支退燒劑便罷,蘇羅偏要送我去醫院。醫生發覺我體內攝入多種神經性藥物,以為我心理有問題,所以專門請了心理醫師來為我做疏導。你也知道,心理測試或是心理治療,對于我而言,根本毫無意義。最後,我干脆與那名心理醫生聊起了近期的案件,他听得入了迷,反倒忘了為我做心理疏導

天韻微抬了下眉。雖然對于君昊會被醫生判斷為患有心理疾病並不意外,但若說能反向引導心理醫生進入自己的精神世界,那便值得讓人微感意外了。

「我與那心理醫生聊得興起,一起研究了那些字符,終于猜出了其中一部分含義!艾琳,你知道嗎,當發現那些字符之間的聯系時,我高興地險些從椅子上掉下來!……那位心理醫生也很興奮,不過他比我要理智一些,只是拿了紅酒來慶祝!我和他喝了些紅酒,突然非常想要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卻發現竟然聯系不上你!」

天韻本想問君昊猜出了什麼,誰知他此刻興奮異常,完全不給天韻說話的機會,只是滔滔不絕地說著話︰「艾琳,你知道的,我一旦有什麼特別想要告訴別人的事,就會完全忍不住,一分一秒都不願意等!你還記得在孤兒院的時候嗎?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解謎和做幾何體。每一次我破解一個謎語後,都會興高采烈地找到你,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呼,那麼多年了,我還是這樣,沒辦法等待。所以,我當天直接跑出了醫院。那還要感謝那位心理醫生的幫忙,他親自開車送我到了檢察院,我本想著告訴你這個好消息,你也一定會很高興!但凱倫卻告訴我說,你幾天前就去了德比郡,已經好多天沒見你來辦公室了

「君昊,你猜出了什麼?」天韻好容易等到他大喘氣,君昊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繼續說道︰「德比郡,一听到這個地名,我就想起你離開前用過我的電腦。我想,可能是你看到了我電腦里有關祭祀‘辛’的最新信息,知道我原本計劃去亞姆村調查他。你說你要幫我,所以我猜測,你可能是擔心我的身體,所以一個人去調查‘辛’。想到這里,我再也興奮不起來了,只感到極度的不安。‘辛’是個極為危險的人物!我不敢想象你若是遇上他,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危險?可怕?是說那個‘辛’嗎?可是那個‘辛’看起來,一點也不危險,更談不上可怕了。

天韻心下暗自想著。忽然很想知道‘辛’是否還活著。

君昊卻依舊在耳邊說著話,語速越變越快,還帶著急促的呼吸聲。「艾琳,你知道嗎?我有多擔心你會出事?那天晚上,我幾乎不眠不休,連夜趕到德比郡,找到了那個瘟疫村,可是我找遍了整個村莊,卻始終沒有找到你!……我擔心你會出事,卻又擔心報警會打草驚蛇。想起之前記下的住址,抱著一絲希望,才會來到這里君昊伸出手,想要握住天韻的手臂,卻被她側身避開了。略有些尷尬地收回手,君昊微紅了臉,看著天韻緩緩道︰「艾琳,以後踫到任何事,都要記得聯系我。答應我,不要私自去做危險的事。要不然,我可能會發瘋!」君昊的語氣並不激烈,但眸光中的神色卻劇烈地震蕩著。

天韻抬眼看著那雙烏黑的眸子,心口莫名地震顫了起來。垂眼,避開他的目光,問道︰「你有見到那個祭司‘辛’嗎?在亞姆村?」

君昊搖了搖頭︰「那里一個人影都沒有

——一個人影都沒有?‘辛’難道當真被那些骷髏給吃了?

不知為何,略有些不安,卻又有著怪異的信心。相信那個奇怪的祭司‘辛’,依舊還存活著。

「艾琳,‘辛’的事,我會慢慢去調查君昊依舊滿目擔憂地看著天韻,神色中更多了幾分疼惜,「我知道你想要幫我,但他是個十分危險的人物,我不希望你為了我而冒險

——為了你?

天韻頓時有些無語。看來君昊是誤會了些什麼。不過目前來看,似乎也沒必要去解釋這個誤會。

「原本我考慮過報警。但又擔心你是被‘辛’綁架或囚禁,害怕報警會導致不可預料的後果。後來在德比郡附近听說有人見過你離開亞姆村,以為你安全回來了,但匆匆趕回後,凱倫卻依舊說沒有見過你,所以才會找來這里君昊再一次解釋了為何會出現在‘艾琳’家中的原因,也許是天韻此刻的神情讓他誤以為她仍為了此事而不悅,所以才會反復的解釋。「我真的很擔心你,艾琳。你知道嗎,發現無法聯系到你的那段日子,我簡直就要瘋了!見到你安全回來,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

「但你見到我時,並不激動天韻打斷了君昊的話。她並不介意代替艾琳听這些帶有暗示性表白的話語,但反復的听到相同的話,對方的第一反應卻與之相悖,總令她覺得不太舒服。在天韻看來,如若君昊當真如此在乎‘艾琳’,為何在她打開房門的瞬間,只看到君昊目不轉楮地看著牆上的那些照片?而非激動地上前來問候?

「在你站在門前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是你回來了君昊解釋道,「你的腳步聲,你站在門前的猶疑,你轉動鑰匙時的顫抖和不安……在你出現的那一刻,我便感受到了你的一切,知道了你一切安好,我懸著的心終于放下。艾琳,我確實也很希望自己能夠上前給你一個熱情的擁抱,但可惜的是,我的好奇心太過旺盛了……」

手肘微抖,天韻不自覺地擁緊了手臂,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君昊。

——感受到了她的一切?甚至是她的不安嗎?

——是他的直覺過于敏銳?還是他太過了解‘艾琳’的緣故?

「知道你回來的那一刻,我很高興,也很激動君昊看著艾琳,眸光中的震顫依舊,如同那翻滾的波浪,「但同時,在那一刻,被壓抑的好奇心像月兌韁的野馬般沖了出來!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迫切地想要去了解這棟屋子里的一切,去了解這里曾經發生過的事!」

「是嗎?」天韻的神色依舊淡漠,她拿起水杯淺淺喝了一口,拿在手中,定定地看著那再普通不過的玻璃水杯,看著那水杯後被扭曲的人影,淡淡道︰「那麼,你有了解到什麼嗎?」

君昊看著‘艾琳’。他一直在觀察著她的神色變化。哪怕是方才因一時激動忘乎所以地訴說著他之前的擔心和焦急時,他依舊觀察著她的一切。

她的眼楮,她的嘴巴,她的動作,她的語氣。

「人類是很奇妙的生物威利曾笑說︰「人類擅欺,卻也最是真實。尤其是看著那些尸體的眼楮,你會清晰地感受到他們死前的情緒,究竟是絕望、幸福還是解月兌?所以說,活著人或許虛假難辨,但死人卻是最誠實的

無論一個人再如何擅長演戲,他的眼楮和一些微妙的動作變化,依舊會透露出內心的真實想法。而在人類的所有肌肉組織中,眼楮永遠都是最難分析,卻也是最難隱藏情緒的部分。

君昊始終盯著‘艾琳’的眼楮,觀察著她的每一次眨眼和每一道目光的變化。也許是出于職業的習慣,在以前調查案件時,他總會不斷地觀察著與案件相關的每一個人。

此刻,在分析了‘艾琳’的目光、動作以及肌肉變化後,君昊不僅覺得奇怪,更覺得不解。

艾琳曾經是一個很‘透徹’的人,尤其是在孤兒院的那段日子,她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是一個一眼便能夠看透的人。即便進入了社會後,有很長一段時間兩人失去了聯系,但重逢後的艾琳,依舊是個直接而簡單的人。哪怕是刻意隱瞞了心底的情緒,或是壓抑著什麼,仍能夠在神色中明顯的察覺出她的不自然。

然而,此時此刻,眼前的艾琳卻仿佛變了一個人。

無論是在解釋的時候,還是在疑惑的時候。

‘艾琳’在進入這間屋子後,情緒就一直處于一種怪異的不安之中。這從她說話時帶有的莫名怒意中可見一斑。而在她解釋這幾日的去向時,語氣卻又變得極為平緩,就像是將準備好的台詞念一遍那般隨意。根據語氣的變化來判斷,縱使‘艾琳’沒有說謊,也應該是有所隱瞞,所以故意編好了話來應對。然而,‘艾琳’在說這番話時,眼神卻極為平靜,平靜至毫無波瀾。分明是在掩飾,卻完全沒有透露出內心深處應有的心虛,實在不像以前艾琳應有的反映。而在她向君昊提出疑問時,更是冷靜的可怕。

除此以外,更讓君昊感到難以理解的是——‘艾琳’分明沒有住過這間屋子,卻非要解釋說是無暇打掃。

縱使一個人再懶惰,哪怕是離開了一個星期之久,冰箱里也不可能空無一物。更何況,臥室里的被褥依舊是夏季所用的輕薄,空調上的默認設置也是冷風,溫度停留在28攝氏度。而如今,卻是早春時節。

——她究竟為何要說謊呢?

君昊想不明白艾琳撒謊的原因。更不明白為什麼艾琳的性格會有如此明顯的變化。難道說,是自己還不夠了解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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