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熱的氣息噴在耳廓,後頸,鼻息是舒膚佳檸檬香皂的氣息,帶著一層壓迫感逼近,本能的,方軍直接掄起拳頭往何文臉上砸,一只手包住方軍掄過來的拳頭,何文原本要踢過去的腿因為這副身子虛弱的原因突然失去平衡朝著方軍身上倒過去。
方軍也沒想到會來這一出,愣神了兩秒,身上就壓著一具滾燙的身體,後背撞到冰冷的電梯牆壁,懷里的人溫度明顯不正常,一冷一熱交織著傳來,方軍有點懵,想問一句「你是不是發燒了」結果出口的話就成了︰「媽的,你在找死!」
「你想怎麼做?」何文壓根沒去管這只紙老虎,曖昧的舌忝唇,擺出一副請隨意的架勢。
方軍︰「」
這個老男人一定得神經病了。
用力推開身上的人,方軍一臉嫌棄,譏諷道︰「何文,早跟你說過,你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現在合約還剩七個月,請你配合一點,這樣大家都能相安無事
何文聳聳肩,慢悠悠的說︰「我沒打算辭職
對上青年嘲諷的目光,何文那雙並不大的眼楮微微眯起一個弧度,邪邪的笑了︰「到時候你們會主動求我續約的
如果是十年前,這句話的可信度會達到百分之八十,現在連百分之一都沒有。方軍連個眼角都懶的給這個行為不正常的老男人。
他也夠倒霉的,三年前剛來這家公司,上面的人把他配給何文,他四處張羅打听,想辦法給何文拿到好的劇本,有次差點被一個廣告商給扒了褲子。
嘔心瀝血的付出,結果當事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一天比一天消沉。
到後來他已經破罐子破摔,等對方合約期一到,他會放鞭炮慶祝。
出了電梯,兩人淡定的就跟沒事人一樣,其他同事路過的時候還笑臉相迎,只不過那些同事都是一個反應,何文是不是瘋了。
「《破繭》下星期一開會,本來你是沒機會上台的方軍掃了一眼何文,譏笑︰「這次的制片商簡明指明要你上台
听出話里的另一層意思,何文臉上掛著滿不在乎的表情,無論那個簡明跟這幅身子的主人有什麼瓜葛,也僅止步于以前。
「你真是我經紀人?」經紀人不是跟演員栓在同一條繩子上面嗎?這人處處諷刺打擊他,真不知道以前的何文怎麼忍下去的。
「我倒希望不是方軍臉色越發難看,腳步快了幾分,把手中的一疊文件遞過去︰「這是修改過的劇本,你的戲在前五集,台詞放大了幾號,都有標注,你扮演的風流少爺玄青有場戲是臨時加的,自己回去看一下說到後面,方軍臉上一閃而過古怪之色。
新加的那場戲是調戲宋子昱,連一次緋聞都沒鬧過,看偶像劇都會臉紅的老男人到時候肯定ng死。
挺滿意方軍的工作效率,何文隨意翻了一頁掃了眼就合上,演戲麼,他從記事開始就在演戲,沒什麼難的。
贊賞的看了眼身旁繃著臉的青年,目光又一次放在對方的上嘴唇上,還別說,這小子唇形挺飽滿,吻起來感覺一定很不錯。
「方軍,你唇上面那顆小黑痣」
方軍最見不得別人看他唇上的痣,這會听到何文提及,臉都快扭曲了︰「礙著你了?」
拿手指指,何文挑了挑眉,淡定的說︰「有個小白點
方軍皺眉盯住何文,實質化的凌厲視線在何文臉上剮著,似是要將何文里外看個透徹。何文臉不紅心不跳,大方的讓方軍看。
被何文黝黑的眼楮注視著,方君下意識皺緊眉頭,這個老男人其實長的還不錯,眼楮黑白分明,唇角微翹,笑起來的時候靦腆干淨,只是太消極,渾身散發著負面情緒。
但是似乎有什麼變樣了,面前的何文笑起來只會讓他感覺到邪惡。他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改變,也不想去問,跟他毫無關系。
方軍拿手抹了一下嘴,邊走邊推開大門,有個微熱的東西從他唇上擦過,耳邊是輕笑聲︰「弄干淨了
「靠!」黑著臉的方軍冷冷的從牙縫擠出一個字,走的飛快,腳步略急。
帶著青年氣息的拇指模了模自己的唇,舌尖滑過,何文挑起唇角︰「味道還不錯
瞧了一眼越走越快的青年,視線從對方微紅的耳根上掠過,應該還是個雛。
「送我回去站在地下室,何文把褲子口袋翻出來︰「我身上沒錢末了又呵呵笑道︰「所有存款還剩七塊五,我能不能住你那邊?房租我付不起,指望勞力抵消倒是可以
微傾身子,何文壓低聲音曖昧的輕笑︰「我床上功夫還不耐
方軍面部肌肉抽了抽︰「你怎麼不直接躺馬路上被車子碾過去出了名的毒舌經紀人,一張嘴能把人活活罵死,可遇上了無賴一樣沒轍,何文有點痞氣的笑道︰「活著多好啊,只有傻子才想去尋死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怒火,方軍臉色很差,眉宇隱約帶著悲傷︰「我要去參加一個老同學的葬禮
「無所謂何文揉了揉眉心,一臉疲倦︰「今天有個舒服的地方睡就行那個破房子竟然還要2500一個月,以他現在的經濟狀況根本付不起下個月房租。
走到車門那里,何文微抬下巴示意方軍開門︰「傻站著干什麼?」
方軍捏緊了手中的車鑰匙,忍住想要砸出去的沖動。
一個多小時以後,t市天國墓園
七月的天,炎熱的氣溫並沒有蔓延到這里,一排排墓碑屹立在那里,顯得格外陰冷肅然。
其中一個墓碑那里站著一排排黑衣人,為首的是個挺拔的男人,五官冷峻,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來,稜角線條冷硬,只安靜站在那里,無形中已然散發出令人心顫的王者氣勢。
前來參加葬禮的人不多,卻都是t市有頭有臉的人,方軍上前在墓碑那里獻上白菊鞠躬,嘴唇微動,似是說了點什麼,卸下了那層偽裝,青年眼底是深深的哀傷,藏著的是不為人知的情愫,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隨著逝者長埋地底。
何文站在遠處雙手插兜看著眼前的一幕,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參加自己的葬禮,真他媽新鮮。
瞟了一眼自家大哥的背影,何文咽了咽口水,褲兜里的手動了動,抿著唇角沉默的看了很久才收回視線。
再等等吧,等個機會
哥,這一世你跑不掉了。
回去的路上,何文閉著眼靠在椅背上,裝作隨意的開口︰「那人是誰啊?看排場像是走黑道的,方軍,你什麼時候認識那種人的?」
就在何文以為方軍不會回答的時候,沉悶的車內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他是我小學同學
何文張大嘴巴,驚愕的忘了收斂臉上的呆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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