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大廳,華麗的水晶燈下,沈家的老一輩一言不發的坐著,位置是按照能力和對家族的貢獻取決的,而非輩分。
因此,作為下一任族長,沈晟坐在了沈家的第一把椅子上,代替了他那個臥病在床,精神失常的父親。
在座的這些人都是社會上各行各業的成功人士,除了聚會,一年都不會見上一面。
嚴肅沉悶的氣氛在大廳蔓延,流動的空氣里有著暗流涌動。
十幾雙眼楮凌厲的盯著何文,何文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半闔著眼,一言不發。
落在沈家這些人眼中,以為他是迫于壓力而拘謹害怕,其實他現在完全在調整心態,他怕自己一個不慎,沒留神,抄起椅子砸過去。
「阿晟,玉兒剛才說的話是不是真的?」率先開口的是個介于中年和老年之間的男人。
沈偉,沈德的二弟,也是沈良的父親。
狹長的雙目微斂,讓人察覺不到情緒波動,沈晟只淡淡瞥了眼,「嗯
「胡鬧!」有個嚴厲的聲音先沈偉一步吼出來,老人握著茶杯的手發抖,氣的呼吸不順。
「大哥,消消氣沈偉伸手拍著老人的後背,勸慰著。
其他人也做著樣子出聲安撫老人,沈家的老祖宗,剛過完90大壽的沈宏。
何文銳利的眼角爆發駭人的冷芒,一瞬即逝,斜了眼那個老人,嘴角勾出沒有感情的笑容,暗藏的是誰也捕捉不到的算計。
這時,最下面位置一妝容端雅的女人仿佛看著底層骯髒之物般的眼神掃了眼何文,臉上有著明顯的厭惡,她的話語尖銳粉刺,「阿晟,你是沈家下一任族長,怎麼能被一個男人迷了心竅,還是一個自身不干淨,不知羞恥的」
「沈玲,收回你後面那句話沈晟皺起眉峰,平靜冷漠的聲音,嘴角抿成一條直線,沒有任何舉動,卻驟然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大廳頓起吸氣聲,氣氛變的劍拔弩張。
沈玲是沈晟的小姑,對方直言名字,在外界看來是不尊敬,然而在沈家卻很平常,能力決定一切。
對方深諳肅冷的漆黑眼神仿佛是在看著死物,沈玲心里一驚,寒意從後背生起,她用手攏了攏頭發,試圖掩飾自己的慌張,「抱歉
「你小姑也是為你好沈華慍,沈德的三叔皺了皺眉,蒼老的聲音說,「阿晟啊,別為了圖一時快樂,給自己惹一身麻煩
接下來全是類似這種的反駁聲音,兩個當事人的視線一直沒有從彼此身上移開過。
微微垂下的眼皮掀了掀,何文起身,朝沈晟微昂下巴,雙手插兜淡定從容的往門外走。
身後有憤怒的聲音和茶杯扣在桌上的踫撞聲。
何文臉色極為陰沉,該死的,剛才真想把那些人都殺了。
他扯了扯嘴角,舌尖舌忝了下唇,眼中有著濃郁的殺意,等回市,得找個時間去找張曉,暴力傾向愈發嚴重了。
離開大廳,何文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體內的暴戾氣息也隨之平息,他抬頭按了按太陽穴。
「你跟阿晟什麼時候湊一塊的?」靠著牆擺著懶散姿勢雙手抱臂的沈良冷不丁的冒出聲音。
何文尋著聲音望去,就見一穿著高調的寶藍色西裝的英俊男人沖他笑的意味不明。
眼角抽了一下,從小到大,他就沒在這人身邊看到過相同的女伴。
上下打量著何文,眼尖的發現對方左邊耳垂有不明痕跡,他不敢置信的嘖了一聲,阿晟那小子這麼多年沒帶回來一個女人,一次次壓制了沈德給尋思的婚事,還以為那方面不行,沒想到是好這口。
沈良模模下巴,猥瑣的笑了笑,走過去遞給何文一根煙,兩人坐在附近的的草地上沉默著抽起了煙。
「這個牌子嗆了何文彈掉煙卷上推起的煙灰,「肺不好的人還是抽些溫和的比較好
沈良意外的挑眉,「阿晟告訴你的?」
沒回答,何文眯眼看著遠處的景物,吐出的煙圈彌漫的煙霧滲透進空氣里,再隨著呼吸進入肺腑,刺激著大腦皮層,思緒無比清晰。
他回到了這個教會他人情冷暖的地方,換了一個身份。
「阿晟帶你回來,應該是要跟他們擺明意思沈良拿手肘拐了一下何文,調笑著說,「兄弟,沈家可不是只有權勢,一不留神還會見血
「走了何文起身,捻掉煙蒂大步離開。
凝視著何文的背影,沈良叼著煙笑笑,「挺有意思的一人
沈家的流言蜚語被壓下來,沈晟臉上依舊掛著過于苛刻傲慢的冷漠表情,何文敏銳的嗅到了一絲血腥味,他聳動了一下眉頭,有些意外,在他的記憶里,沈晟從來沒有發過火動過粗。
第二日,沈晟帶著何文出現在半山腰的一處別院,門口守衛森嚴,那些人對沈晟跟何文進行了搜身,確定沒有攜帶危險物品後才對他們放行。
一切都很安靜,連樹上鳥雀的鳴叫聲都很清脆,然而越往里走,那種死氣沉沉的感覺愈發明顯。
當何文站在窗戶那里看著躺在病床上全身插著各種管子,枯瘦到已經認不出模樣的中年人時,偏開了視線,淡淡的說,「我在外面等你
沈晟抿了抿唇,忽然瞥他一眼,似乎有點意外他會這麼說,「帶你回來,就是為了見他一面
頓了頓,沈晟又說,「下次回來,他應該不在了
「還是不去了,站外面看也是一樣的何文眉頭霎時皺緊,舌尖在口腔內壁掃了一圈,做出玩世不恭的態度,「哥,你知道的,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提早送他進地獄
這句話很低,呼吸里都有著那些渾濁不清的情緒,父愛這個詞是不存在的,只有沒完沒了的訓斥,打罵,侮辱。
到頭來,眼睜睜看著將他帶到這個世界的父親如同風中殘燭,何文心口有點堵,他點了一根煙,一坐在石階上低頭狠狠的吸了一口。
沈晟不再多言,推開門走了進去,又反手帶上,有意無意的動了門插銷,隱約松了口氣。
腳步聲驚醒了床上的中年男人,一生都在名利里面掙扎,精明無情,多少生死關頭都挺了過來,最終沒能改變生老病死的循環。
中年男人瞳孔緊縮,抓緊了被單,手抖的不成樣子,沒有血色的嘴唇不停顫抖,看著沈晟的目光就像是見了多麼恐懼的東西。
「我這次帶了自己的愛人回來沈晟看著對方蒙了一層死灰氣息的臉,靠近把被子壓了壓,「他叫何文,跟我一樣的男人
「變變態」模糊不清的聲音隨著斷斷續續的呼吸發出,像是漏氣的皮球,仿佛有呼哧呼哧聲響。
沈晟皺眉,又一瞬間恢復,他拿走中年男人的氧氣罩,看著對方氣息漸漸虛弱,插著管子的雙手掙扎著,然後一點點減弱,雙手再也動不起來,指甲抓著床沿,身體不停抽搐,放大的瞳孔里倒映著死神的臉。
「爸,難受吧沈晟把氧氣罩重新給沈德帶上,手掌在他胸口幫著撫平氣息,明明是關切的動作,卻讓沈德渾身冰冷。
「那年你讓他嘗受過這種感覺
沈德雙眼突起,瞪著他的大兒子,松弛的蒼白皮膚下能看見血管,他挪開視線盯著白色天花板,眼角滴下淚水,他的小兒子死了,比他早走一步。
他真的錯了嗎
白天還是大晴,晚上就有雨水纏綿,很細,很涼。
忙碌的下人腳步匆忙的穿梭在雨幕里。
何文從海邊回來,幾個西裝男人從不同方向走來,將他包圍住,其中一個健壯男人語氣冷硬,「請何先生跟我們走一趟
腳步往後退了一步,何文在那幾個人圍上來的瞬間就動了,敏捷的黑豹,揮出的拳頭帶著可怕的力量,雨幕被截斷,帶起的氣流鋒利無邊。
寒光一閃,其中一人拔出匕首朝著何文刺來,他眉宇染了猙獰的戾氣,一腳踹向那人拿著匕首的手腕,骨骼碎裂,沒有見血。
何文順勢鉗住那只失去戰斗力的手腕,奪去他的匕首,尖端扎進那人的左邊眼球,淒慘的聲音劃破冰冷的雨水,驚動了均都帶著傷的其他幾人。
匕首在那人眼球用力攪動,涌出的鮮血很快被雨水沖洗,何文雙眼眯起,凶殘的食肉動物,「媽的,再敢過來一步試試!」
幾個男人看著自己的同伴渾身痙攣的倒在血水中,各自吞了口唾沫,事情有些棘手。
小姐怎麼還不行動?
凝結的空氣里有輕微的金屬聲響伴著風落入何文耳中,如同死亡的鐘聲在他腦中響起,他身子一震,臉色猝然一變,呼吸瞬間頓住。
背後刮起了冷風,他的脊背整個僵硬,冷汗沾濕,雨水落進眼中,有狂徒般的嗜血在涌動。
黑暗處拿著手槍的沈玉身子突然一震,臉色刷的就白了,後腦勺有冰冷的金屬物抵著。
「大哥,他會毀了你!」沈玉大聲尖叫,她不敢回頭,渾身發抖的握緊了手中的槍,瞄準對面牆角那個恐怖的男人,食指彎曲著按了下去。
「他如果出事,我會毀了整個沈家扣動扳機的聲音,無人看見的角落,沈晟的指尖幾不可察的輕抖。
輸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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