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齊岳這句話,何文古怪的上下打量著他幾眼,然後什麼也沒說,就起身回了臥室。
齊岳坐在客廳沙發上繼續吃著橘子,他嚼的很慢,很用心的試著去感受里面的甜,最後得到的卻只有酸。
站在陽台曬被子的方軍扭頭看了一眼沙發上的男人,偷偷松了口氣。
剛才他們在客廳的談話他一字不落的听見了,知道事情並不是自己想的那般,他再去看齊岳,那種敵意也就隨著消失了。
何文根本不知道他自己看別人的眼神充滿野性的光芒,以至于另一方會忍不住被吸引。
給陽台的幾盆植物澆了水,其中一盆唐菖蒲還是何文當初搬進來的時候帶的,養的很好,所以他又買了幾盆別的,放一起會顯得很好,有家的感覺。
「下次我把我朋友帶過來齊岳站起身,朝臥室方向喊了一句,然後又對方軍說,「先走了
方軍看著桌上吃剩下一半的橘子,抿抿唇,走過去收拾了一下,他把電視關了,去臥室就看到何文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看著窗外,皺起的眉宇映出的陰影捉模不透。
手指插進男人柔軟的發絲里,摩挲著手心里的舒服觸感,又移到他的太陽穴兩邊按摩。
「那個飾演秦子欽的演員怎麼樣了?」何文享受的微微眯起眼楮。
「據說跟她那邊的公司合同糾紛已經解決了,上次試拍的時候,那幾個人當中,無論是外表還是給人的感覺,都是最適合秦子欽的不二人選方軍低頭,下顎抵著何文的發頂,思索著說,
「年輕,美貌,最重要一點」方軍吻著何文的發絲,淡淡的笑著說,「只有她眼里有野心
如今的時代,娛樂圈早就不缺少外表出色的演員,尤其是女演員,有些站在一起,都會以為是幾胞胎,鼻子眼楮嘴巴,甚至下巴的線條,一路看過去,就會發現差別實在很細微。
然而,外表雖然是第一視覺,但是內在散發的與眾不同氣質會更重要,能讓人留下深刻印象,有興趣多看幾眼。
這也就是為什麼很多戲里面,配角要比主角外表出色,卻演不了主角的原因,少了那份獨有的東西。
「那你在我眼里看到了什麼?」何文忽然笑了,半開玩笑的問。
圍繞著兩人的氣氛隨著這句話的落下,引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妙變化,隔了一會,方軍才說,
「看不清
青年的聲音很輕,落在他耳邊,有一絲無力和迷茫。
噗嗤——
何文大笑出聲,勾住方軍的脖子讓他低頭,唇角高高勾起,揶揄的弧度,「那你可以湊近一點
凝視著近在眼前的人,方軍深深的看著他,緩緩湊過去吻著他的唇角,只是靜靜的輕吻,交織的呼吸里流淌著愛人間的呢喃。
玻璃窗外的明媚陽光灑進來,照在他們兩人身上,漂浮的空氣里有著讓人甘願淪陷的美好。
t市西區一家酒吧,沒有喝的爛醉如泥的客人,也沒有那種迷亂昏暗的光線和那些放縱**的人們。
四處都能看見一些工作人員在布置著場景,周圍有酒吧侍應好奇的圍觀,很小聲的交流。
《第三種愛情》第一個鏡頭就是在這間酒吧取點,何文也是前兩天才知道酒吧被齊岳買了下來。
非常巧合的是,何文還是沈正的時候,那晚就是在這里喝完酒走出去,沒走多遠就被車撞了。
「小王,去問一下燈光師,還需不需要加一盞紅色燈光何文對旁邊的人吩咐。
「誒,文哥,我現在就去問小王回了一句,就快速跑開。
何文穿著黑色羽絨服,頭上戴個黑帽子,很低調的穿著,站在角落,沒有燈光的照射,幾乎能跟背景融為一體。
可一旦他開口,現場眾人誰也不敢怠慢。
「場務在哪?把那幾個酒杯拿走,換高腳的過來何文皺緊眉頭,仍誰看了都是發怒的前兆。
另一邊正在低頭做筆記的女生連忙說,「我這就去弄
何文走向舞台外面站在鏡頭前的青年問,「秋朗,怎麼樣?」
叫做秋朗的青年就是這部戲的導演,也是何文跟方軍都一致認為是可塑之才的對象。
「文哥,沒什麼問題了秋朗揮手讓攝像師打開一號機,他指著屏幕里拍攝下來的整個酒吧俯視圖說,「待會燈光一調,效果會更好
何文嗯了一聲,有些暴躁的捋了捋頭發,從口袋模出煙點著一根叼在嘴邊。
看著身邊吞雲吐霧,原本清秀的臉龐在煙霧中有些晦暗難辨的男人,秋朗吞了口唾沫,聲線有點緊,「文哥
吸了一口煙,指尖夾著離遠一點,何文側頭,眼神詢問。
「你能不能去邊上抽」秋朗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模頭發,靦腆的說,「站我身邊,我緊張
其實他更想說害怕。
他相處過不少明星,也有一些比這個男人要紅的,都沒有那種潛意識繃緊神經的感覺。
第一次跟這個男人見面,他就緊張的語無倫次,坐立不安,甚至忘了說敬語,這在圈子里是極不禮貌的行為,然而男人卻沒有絲毫不悅,表現的很隨和。
但是那種隨和都是表象,會讓人放松警惕,然後渾然不覺的掉進對方設置的陷阱。
「呵」低笑聲從何文嘴邊發出,他抬手拍拍秋朗的肩膀,「我看起來很可怕?」為了能讓團隊里的人不至于忌憚他,更好的投入工作,他還特地跟方軍聊過這個話題。
難道還不夠親切?
「文哥對我們都很好,只是只是不太敢看你的眼楮秋朗猛地擺手,邊說邊觀察男人的面部表情,「很像一種動物凶殘的食肉動物,秋朗偷偷在心里補充。
有點興趣,何文笑問,「像什麼?」
「狼秋朗移開視線,額角有冷汗滲出,他不知何時攥緊的手心覆上一層薄汗。
何文挑了挑眉,看著面前緊張的額頭直冒汗的青年,模了模唇,他對這個形容不發表看法。
《第三種愛情》開拍的很低調,何文既沒有召開會,也沒有通過任何一種方式對外界宣告。
那件刑事案還沒有徹底結案,他並不想在這時候又出現其他亂子。
但是,盡管何文有交代下去,整個劇組口風也都嚴實,可還是沒有瞞過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們
,酒吧外面有一些記者守在那里,試圖進來拍點東西回去應付上面的人。
只不過他們沒怎麼敢喧嘩,因為門口警戒線里面,倚著門的青年臉色很陰沉,偶爾掃過去的眼神透著冷冽。
這些年他們多少了解倚著門的青年處事風格,說翻臉就能翻臉,一張嘴能把人說的啞口無言,還不待一個髒字。
「方先生,我是華宇報社的,上次你還跟我的領導吃過一頓飯,你看能不能讓我進去一下?」有個瘦高的記者開始套近乎。
方軍冷眼一掃,「上次?什麼時候?」
那人一听,自以為有戲,于是他更加賣力的說,「去年五月份左右,那時候正好是新視界」
「新視界?你不知道我已經辭職了?」方軍面無表情的問。
周圍有唏噓聲,那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拿著攝像機,想走又不能走,只有硬著頭皮在其他人的笑聲里杵在原地。
酒吧里一片燈紅酒綠,低音炮搖著動感的音樂,舞池里有人扭動著高挑曼妙的身子,臉上的表情陶醉放蕩。
台下角落一處桌上坐著幾個男女,其中一個身穿白色緊身連衣裙的女人對著虛空打了個響指,「服務員,血腥瑪麗四杯
柏瑞(何文)隨著音樂搖晃,腳尖點著地打著拍子,嘴角的笑有絲邪氣,「子欽,你不是打電話跟我說要走大運,演女二號了嗎?怎麼晚上又說煮熟的鴨子飛了?」
兩外一對男女也看過去,都是一臉問號。
「沒戲了,你們知道那個一臉橫肉的男人怎麼說嗎?」秦子欽(張韻)接過服務員端過來的酒仰頭喝了一大口,氣氛的大聲說,「他讓老娘隆完胸再過來
「靠!」柏瑞爆了句粗口,也喝了一口酒,鮮紅的酒水順著嘴角流下,配上他那張過于白皙的臉,有些妖冶。
「不過,子欽,你去隴胸的時候,最好把也墊一下旁邊穿的很嘻哈的青年抬手在虛空比劃著s型,哈哈大笑,「這樣才能前凸後翹
秦子欽啐了一口,「算了,還是老實的繼續跑龍套吧,早晚有天」
「早晚有天會被潛另一個化著濃妝,身穿低v領的女人調侃的說了一句就一口喝完杯里的酒,起身走進舞池。
「杜鵬,在你身後三米左右位置,有個女人一直在偷瞄你柏瑞的視線越過青年,有意無意的從某處掠過。
叫做杜鵬的青年一听,立刻來個精神,「長的怎麼樣?」
「絕對的秦子欽的話剛落下,杜鵬就離開位置推開人群去找三米左右方向的對象。
秦子欽靠在沙發上,昏暗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不算漂亮的五官,卻有種獨有的清淡氣質。
「阿瑞,這條路真難走
「卡秋朗下意識去看何文,然後才對那個飾演秦子欽的演員張韻說,「你要演的是一個在追逐夢想的路上一再失敗,卻依然不肯放棄的小人物,張韻,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點該有的那種不服輸的氣勢
秋朗以一種很認真的口吻說出干脆直白的話語,臉上的表情有點像是老學究在對不能讓他滿意的學生。
張瑞被當眾接受批評,也沒有一絲不耐和怨氣,而是誠懇的表示感謝。
畢竟作為一個演員來說,導演把眼光放在你身上,這並不是壞事,相反,他能教給你的,會是意想不到的收獲。
「再來一次秋朗霸氣十足的控制住全場,吩咐所有工作人員準備。
因為群演里面有幾個不能來,臨時找,時間又不夠,所以酒吧有幾個侍應被招來當群演。
鏡頭拍不到的地方,兩個侍應低頭擦著桌子。
「沒想到那個何文比報紙上要好看的多,而且很有魅力,你不覺得在他身上有另外一個人的影子嗎?」其中一個略高的壓低聲音說,「他是gay,還很高調,如果能勾搭上他,那以後的好日子還不是手到擒來,怎麼樣,我們合作一次
「ale,他很危險,我勸你別犯蠢五官精致的少年拿著抹布快速的擦著桌上的污跡。
「怎麼?對沈少痴情了?真打算立牌坊?」叫ale的青年滿臉不屑,幽幽的說,「lii,別忘了,當初是你把你的金主沈少咒死的
叫lii的少年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站在原地咬著嘴唇,那雙漂亮的大眼楮里有水光。
心底一直不願想起的事被提起,lii魂不守舍的端著托盤轉身,大腦空白一片,忘了現在是在拍攝現場,所以他看到有人走在他前面的時候,直接一嗓子吼了出去,「操,你他媽到底走不走?」
現場忽地安靜了下來。
秋朗皺眉,有工作人員上來說是這間酒吧的侍應。
少年攥緊手里的托盤,被眾人各種眼神掃視,咬緊的嘴唇滲出了血絲。
「怎麼回事?」何文走過去,在看到被包圍的少年時,眉毛突然揚起,他大步靠近,手指捏住少年細尖的下巴,讓少年被迫抬頭。
周圍誰也不敢大聲出氣,目光一致放在男人身上,很多人面上維持著淡定表情,內心卻在各種猜測,難道文哥看上了這個少年?
然而,就在大家以為男人會做出下一步動作,例如來個熱吻什麼的時候,少年突然哭了,眼神有些渙散,一個人自言自語,
「我沒有想要詛咒你,那是氣話,說完我就後悔了,我躲在角落抽了自己幾耳光,也告訴老天,那句話不算數,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少年蹲在地上抱著胳膊大聲哭了起來,單薄的身子輕微發抖。
作者有話要說︰從明天開始恢復一章3000字了,乃們覺得腫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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