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你不是自願的對不對?」龍嫻被宮女攙扶著,虛弱地問道,一張小臉略顯蒼白,神情哀傷。她就知道,怎麼會有人願意替她去死?
「對對對!小人不願意!小人錯了,不該好賭,不該把老婆孩子都輸了!可是,小人不想死啊!」那名賭徒聲淚俱下的哀求,說著,跪著挪去龍嫻身前,剛想拉她,便被六王爺一腳踢開。只听他怒吼道︰「拉出去,,」
若不是情非得已,如此猥瑣之人的心髒哪里配換給嫻兒?吼完之後才發現皇兄不滿地掃了他一眼。他隨即低下頭不敢看龍嫻,這事兒確實怪他沒處理好。
莫求神醫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衣服︰「既然沒有藥引,那老頭我也無能為力了話落,便听到皇上一聲驚呼︰「嫻兒,,」只見他迅速地接住了往後倒去的龍嫻,立馬橫抱上塌。
「神醫,,」這時候,眾人能想到的只有莫求神醫了。奈何神醫搖搖頭,輕道︰「這病拖了這麼久也難為她了
這種話就好比「為她準備後事吧」,听得大家心里一陣恐慌。六王爺急性子,真想直接拉個人過來換心髒。可神醫有言在先,但凡不是自願的,他一概不救。
「小胖子,你這是干什麼?!」突然听見一名宮女尖叫。
眾人回頭看去,只見三胖將一把匕首插入月復中,匕首入月復太深,只能看見一小截柄,圓胖的手還停留在柄上,他臉色蒼白地往皇上面前走去,而後慢慢地跪下去︰「奴才自知身份卑微,可是,奴才是真的想救公主……求……求皇上成全!」
鮮紅的血順著指逢流出來,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隨著磕完頭,鮮血又將地板染紅了一片。皇上眼神不明地看著他,並未開口。
三胖見狀,又跪著移向莫求神醫,說道︰「神醫,我是自願的,我真的是自願的!就算……你不肯用我的心髒,我也可能活不了了……」
原來他是孤注一擲,怕神醫會不用他的心髒,而自殺。莫求神醫蒙巾下的神情看不清,不過,眼神倒是挺亮堂的,他看了看皇上,嚴肅地問︰「小胖子,你真願意?你要知道,這活生生從你體內里取出心髒,你會慢慢血流而死……過程是很痛苦的
三胖點了點頭,虛弱道︰「我願意,求神醫開始吧
本來一切準備就緒,無奈那名賭徒臨時反悔,如今他自請替換,倒也省了不少事。六王爺見狀,雖然對這小胖子刮目相看,可是,在他心里,畢竟還是嫻兒最重要。見此,不由催促神醫︰「既然他是自願,神醫你可以開始了
莫求老頭蒙巾下的嘴角勾了勾,他走上前,給公主的婢女遞了顆藥︰「將這個喂給公主
小宮女接過藥,扭頭看了看皇上,得了他的應允才上前喂藥。
莫求老頭又蹲下去給跪在地上的三胖處理傷口,卻被他避開︰「神醫不用管我,趕緊救公主吧!」
「公主沒事,老頭我已經前幾日就已經用金針為她通過心脈了,這兩日再施一次針就無大礙了,不過,可能還會有少許氣短,這個得慢慢調理
他這番話說得大家一頭霧水,既然公主無礙了,為何還要說給她換心呢?
皇上也是一臉不解,不過听說龍嫻無性命之憂,多年的心頭石終于落了下來。只是,對于神醫這種欺君的行為,也略有不滿。他走上前看了看微微睜開眼楮的龍嫻,一邊沉聲問道︰「神醫為何要開這種玩笑?」
「老頭我這不是找樂子嘛一邊答話,一邊幫三胖止完血。若不是他在龍聖國是神一般的存在,此刻怕是早就被拖出去砍頭了。
倒是龍嫻這會兒醒了過來,剛剛昏迷之中,隱隱听見大家的談話,大約知道發生了何事。只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皇上能坐在那把龍椅,腦袋也是精明的。他掃了眾人一眼,並未再追問下去,似乎明白神醫的意圖。這才開口︰「那接下來有勞神醫了!還有,,」說著,看向三胖,「你忠心可嘉,想要什麼獎賞?」
「奴才不需要獎賞听見公主沒事,他已經不再奢求別的了。對于神醫的戲耍,讓他自卑又羞愧,此刻只怕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出來。
皇上並未勉強,既然公主無礙需要靜養,便擯退了眾人。六王爺看了看,也被皇上示意退下。
如此,屋子里只剩下他與龍嫻二人︰「說話,皇兄想知道你是什麼想法?」
「皇兄要我說什麼?」她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問道。
皇上伸手幫她捻了捻被角,邊輕笑︰「你以為朕看不出神醫的意思?朕記得那個小胖子是三王府里的人,最近常在宮里溜達,現在又肯為你去死,,」說著,他故意停頓了下來。
龍嫻雙手拽著被子不講話。說實話,那種巨大的感動讓她覺得心里被填得滿滿的,一時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皇上嘆了口氣︰「不過,他終究只是個奴才,,」
「皇兄,,」龍嫻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接著說,「我要是喜歡一個人,我管他是什麼身份。還有,當初你遲遲不肯為我和沐將軍賜婚,到底是為什麼?」她知道皇兄明明很疼她,為什麼不給她賜婚?難道真的是因為她有病配不上沐風雲嗎?
皇上想了想,輕聲說︰「他不適合你
龍嫻撇了撇嘴沒說話,不過,如今提起沐風雲倒是沒了往日里的心酸。難道真的是因為那個小胖子的原因?
三胖這邊,他捂著傷口一臉失落地跟著神醫,見他停下,他也止住了步子。
「唉,我說你,你自殺的勇氣有,剛剛皇上問你要賞賜的時候,你怎麼不說話呢?」莫求神醫說這話的時候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三胖搖了搖頭,他現在又開心又難過。開心的是公主的病終于能冶好了,難過的是,她睜開眼楮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如果知道是他的心髒換給她,她肯定不會接受。是啊,他只是一個小奴才,人卑賤,心髒也自然卑賤……想到這里,他的眼神更加黯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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