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明月共潮生之枯與榮 第二回、坦言心跡沈素珍渴望曾孫高瞻遠

作者 ︰ 剪燈夜話

「怎麼就听得說話聲音沒有看見人出來呀?」老太太又朝起居室里看了看,這麼說了一句。

「就來!就來!娘別著急。」里面的人一邊這麼答應著,一邊就走出了隔扇門。走到隔扇門口時,又抬手「嚓」地一聲劃著了火柴,點著了嘴里叼著的香煙,踱著步走了出來。

這就是當家老太太沈素珍唯一的親生兒子張肇基。

張肇基,將近五十歲的年齡,身高約莫在一米八零左右,長著一張國字臉,兩筆濃濃的眉毛下面是一對炯炯有神的大眼楮,鼻梁隆挺,兩撇八字胡又黑又濃。他身穿一身白色的睡衣,腳上趿拉著一雙黑色的牛皮拖鞋。整個人看上去精神,豁達,而又有些瀟灑月兌俗、不受拘束的樣子。

在老太太身邊坐下後,張肇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道︰「娘這幾天一定又是辛苦了。」

老太太咪咪笑著說道︰「給孫子辦喜事,我能不辛苦嗎?我可是早就盼著抱曾孫子了。」

張肇基看了看在座的其他各位都有些尷尬的臉,嬉笑著說道︰「娘,這有什麼著急的呀。有著這麼幾個孫子,你難道還用發愁抱不上曾孫子嗎?這可是遲早的事情!」

老太太卻說道︰「你看,老大瑞福不生,老二瑞安也不生,你叫我等到哪一天呀?」

張肇基又是輕輕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說道︰「娘,老大不是不生,而是不能生,憑他這麼一副身板,生下來的孩子會好嗎?那老二,據我所知人家夫妻倆也不是不能生,而是現在人家正忙著讀書,跟生孩子相比,還是集中心思讀書要緊,是暫時不能生。你要是不信的話,這一回我敢肯定,瑞康和他的就要進門的新娘子一定會給你生一個大胖曾孫子出來的。你就耐心等待著吧。」

老太太卻還是說道︰「我都已經耐心等待了這麼幾年了,想要抱曾孫子怎麼就這麼難呢?」

「娘,這種生孩子的事情可不是由著我們的呀!」坐在旁邊的池玉屏這麼開口說道。又說道︰「不過現在瑞康就要辦喜事了,他可不比瑞福和瑞安,這個原因那個原因的。我想他們倆是不會讓你失望的。娘,您就等著吧,準保你終有一天會抱上曾孫子的。」

听了池玉屏的話,老太太口氣緩和了下來,說道︰「我是看著瑞福和瑞安他們兄弟倆結了婚都沒有生孩子,所以這心里就有點兒著急了。不過仔細想想,我們張家待人也是夠好的了,又沒有做過什麼缺德事,佛祖是應該要保佑我們的。我們張家應該子孫滿堂的。你們說是嗎?」

張肇基看見老母親的口氣和緩下來了,就開著玩笑說道︰「嗨!我說老太太,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我們這些做兒子的都沒有怎麼孝順你,可你為什麼偏偏還要去想什麼曾孫子呢?噢!有了曾孫子了,可以抱在手里逗著玩了,你就感到心滿意足了是嗎?何必呢!自討苦吃。要是我做你,就樂得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有了曾孫子了,你還閑得住嗎?一天到晚地吵著要你抱,你就不嫌煩嗎?」

大伙兒都知道這是張肇基在逗著老太太玩,為的是要逗引她高興起來,就都笑眯眯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果然斜著眼楮,看了一眼兒子,忍俊不禁地笑了笑說道︰「別沒大沒小的!我說的可是正經事情!你倒是蘀我想想看,我都已經是快要七十歲的人了,又有著這麼多的孫子,一個個都是長得身高馬大的,可是居然不給我生一個曾孫子出來,我想要含飴弄孫、頤養天年都不可能。你說急人不急人!」

張肇郛開口說道︰「娘,這時代的年輕人,可跟你們這一代的人不一樣。思想上比較新式。生活方式也是比較新式。一般都是把學業和事業放在第一位的。依我看只要兒孫們對您孝順就好了。至于傳宗接代,你可是強求不得他們的。他們可都是新派人。」張肇郛自己只是生了個女兒,只能這麼說。

坐在一旁的冷文英接話說道︰「你看瑞安和倩如兩個人,可是多好的一對呀,要相貌有相貌,要文化有文化的,可就是不想生孩子。這叫人有什麼辦法呢!」冷文英和張肇礎也只是生養了兩個女兒。

「我听說他們夫妻倆的讀書都是很好的,在學校里可都是佼佼者,正打算大學畢業以後還要讀上去。你想他們倆會急著生孩子嗎?到底還是前途要緊。娘,你說是嗎?」葉惠容在旁邊這麼說著。

「他們倆在學校里都是佼佼者?真的?你是听誰說的?」老太太這麼問了葉惠容一句。

葉惠容回答說道︰「娘,過年的時候,錦文、翰祥、淑英和玉如,他們幾個聚在一起說話的時候,我听到的。學校里是把咱們瑞安和倩如稱作金童玉女的,說他們倆不僅相貌長得好,書也讀得好,而且還很要求進步的,可都是學校里的尖子學生,就連校長都很喜歡他們的。」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我以前怎麼沒有听說過?」老太太又這麼追問了一句,想了想,還說道︰「那就讓他們一門心思讀書吧,讀出一點兒名堂出來。我們家里缺少的就是文化人。」

張肇基接話說道︰「這些話我也曾經親口听錦文和翰祥兩個人說起過的,不過我可沒有放在心上。」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呢!」老太太斜了兒子一眼,說道︰「早知道這樣,我這心里還真不急呢!這讀書讀得好,可要比生孩子還重要。要是放在了現在,我可希望你們一個個都是大學生呢。」

听老太太的口氣開始有些轉變了,大家也都笑了起來。

大家這麼一笑,老太太又有些懷疑起來了,看著葉惠容說道︰「惠容,你可不作興騙我的!」

池玉屏在一邊說道︰「娘,你怎麼就不相信呢!錦文和翰祥他們說的時候,我也在的。」

老太太這才點了點頭,說道︰「這麼多人知道這件事情,看來不會有假的了。」回過頭來,又關照張肇基說道︰「阿含,你可得給我听好了,只要瑞安和倩如兩個人能夠讀上去,即使出國留學,我們都得支持到底。咱們家里現在不缺錢,缺的就是文化。再有,往後無論是哪一個孩子,不管是哪一房生的,無論男女,只要他們肯讀書,只要他們讀書讀得好,咱們一律支持。這錢咱們出得起。」

看見老太太這麼支持讀書,又這麼說了,張肇郛就說道︰「我贊成娘的說法,咱們家里缺的確實是知識,是文化,是應該要好好培養幾個大學生了。娘可真是高瞻遠矚,站得高看得遠。」

張肇基看了一眼張肇郛,說道︰「老三,你起什麼哄呀!就會拍娘的馬屁!這事情你難道以為我沒有考慮過嗎?我其實也是考慮過的。不過你看,家里就這麼幾個孩子,瑞福就不用說了,也就是瑞安能讀書。瑞康讀到了初中畢業就不想讀下去了。還有秋桂和夏蓮,秋桂是病著的,夏蓮也是不肯好好讀書的。再有就是瑞誠和瑞信,他們兄弟倆都是初中畢業不想讀了,所以這麼早就跟著做事情了。要說還有誰有希望的話,也就是春梅、春蘭和芷若了。不過目前還看不出來,她們幾個到底能不能讀書。」

張肇基說的這幾個瑞字輩的孩子中,張瑞福是葉惠容的兒子。當年葉惠容嫁到張家以後接連幾年不生孩子,就領養了張瑞福回家,期望領養了他以後能夠使得自己生幾個孩子下來,可是最後究竟還是一個也沒有生。張瑞安、張瑞康、張秋桂和張夏蓮都是池玉屏生的。張瑞誠是張富的兒子。張瑞信是張富的弟弟張貴的兒子。張春梅和張春蘭是張肇礎和冷文英的女兒。張芷若是張肇郛和冷文華的女兒。

听了張肇基的話,老太太說道︰「咱們家里還不止這些孩子呢?不是還有沈顥、沈穎、賀怡、賀然嗎?他們不也是我們的孩子嗎?咱們張家有著這麼多的第三代,還怕會沒有第四代和第五代人生出來?依我看,明天進門的咱們瑞康的那個新娘子靜宜就是很會生孩子的。這一點我從她的身段就可以看得出來,跟玉屏年輕時候差不多的,能生孩子。不信你們大家等著看吧。」

老太太所說的沈顥和沈穎,是老太太的佷子沈根寶的兒子和女兒,賀怡和賀然是老太太的佷女沈雲寶的兩個女兒。張瑞康明天就要娶進門的新娘子葉靜宜,是葉惠容嫡親的佷女,是她哥哥的女兒。

被老太太這麼一說,張肇基就沒有話可說了,只得在一邊沉默了起來。

張肇礎和張肇郛兄弟倆,還有冷文英就更是不能說話了。沈家是老太太沈素珍的直系親屬。

池玉屏接話說道︰「娘,這麼算下來,咱們張家第三代的孩子可是有十幾個呢!」

葉惠容輕聲說道︰「我已經算過了,是十四個孩子。」

張肇基點了點頭說道︰「這麼看來確實是不少,應該要有十幾個的。」

老太太說道︰「我倒並不是說我們的孩子有什麼不好。他們大多數都是對我挺孝順的,也都是知書達理的,人也本份,可就是讀書讀得好的不多,文化水平高的不多。你們看我們的那些親戚,一個個都是文縐縐的知識分子。錦文和翰祥兩個人是大學生,知識分子。杏園和蕙蘭夫妻兩個都是大學生,知識分子。碧卿不僅是大學生,還留過學的,是知識分子。玉明是大學生,知識分子。他們可一個個都是一等一的名牌大學畢業的大學生。一個個都是學富五車的。你們說這能讓我看了不眼紅嗎?你們看看他們說起話來就是跟平常人不一樣的,斯斯文文,不急不躁,彬彬有禮的。真叫人看了羨慕呢!」

錦文叫魏錦文,是張肇基的二兒媳婦魏倩如的哥哥。翰祥叫楊翰祥是魏倩如的姐夫。杏園叫葉杏園是葉惠容的大佷子。蕙蘭叫徐蕙蘭是葉杏園的妻子,葉惠容的佷媳婦。碧卿叫巫碧卿是張肇基的大兒媳婦巫玉珍的哥哥。玉明叫池玉明是池玉屏的親弟弟。

老太太的這麼一番話可真是一下子就震動了張肇基。他瞪著眼楮朝老太太看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娘,原來你是在把咱們的這些親戚跟咱們家里的人作比較哇?這可沒法比。」

老太太看著兒子說道︰「兒子,娘可不是在跟他們比。娘是在向他們學習,在向他們的父母長輩學習,也想要培養一些像他們那樣的大學生出來,留學生更好,給咱們張家的祖宗增光添彩。」

听了老太太的話,張肇郛贊同說道︰「對!娘說得對。咱們就是要向他們學習,高瞻遠矚,培養大學生。咱們以前窮,肚子吃不飽,衣服穿不暖。我們現在已經具備這個條件了,是應該要向這些方面去努力了。培養大學生,留學生,越多越好。這叫知識投資,文化投資。這個方向是完全對頭的。」

看見張肇郛如此呼應自己,老太太就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張肇基一眼,說道︰「還是老三的思想跟娘靠的近,我的好些想法就是他能夠理解。我們下一個目標應該是要成為詩禮之家,書香門第。」

听到「詩禮之家,書香門第」這麼幾個字,張肇基更是愕然了,說道︰「娘,我也知道讀書的好處,可是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做到的。一步登天,談何容易啊!這可得要好幾代人的努力才能夠做到的。」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你懂嗎?」老太太看著兒子,這麼說道。

張肇基說道︰「這我當然懂。不過這很難的。難就難在這文化知識方面,咱們家的底子太薄了。我們兄弟幾個只不過都是初中畢業,家里要說大學生,也就是瑞安和倩如兩個人。現在一下子就說要建設一個詩禮之家、書香門第,這可幾乎是平地起高樓的事情!」

老太太看了看張肇基,知道他說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就說道︰「你說的這些難處,我也曾經考慮過的。不過我想,咱們不能因為難就不做了。你看咱們這個家,以前是為了吃飽肚子而犯愁,而奔波。現在卻已經不是這樣了。每天吃的都是好東西,身上穿的也不錯。那麼往後的日子怎麼過呢?就這樣蹲在米缸里,泡在綾羅綢緞里,一個個都享著清福?這可怎麼行!咱們得百尺頭再進一步,向著更好的目標去努力。什麼事情開始總是難的,就像當初咱們為了吃飯穿衣服一樣,什麼樣的苦楚都是經歷過的。可是總不至于因為難就不去努力呀!古人不是說了嗎?不積跬步,何以至千里?文化知識方面底子薄,不要緊,咱們可以一代一代地來努力,一代一代地去爭取,逐漸積累,形成氛圍。經過幾代人堅持不懈地努力,詩禮之家、書香門第的大家庭還是可以做到的。」又看著張肇礎問道︰「老二,你說是嗎?」

張肇礎看見老太太向來唯諾,也就說道︰「大哥,我以為娘的想法是不錯的。我們現在飯有的吃了,衣服有的穿了,日子過得很安穩。不過墨守成規可不行,是得應該要向一個更好的方向去努力了。再說了娘的意思並不是說要一步登天,而是要通過幾代人堅持不懈地努力,去實現這個目標。依我的看法,培養孩子們讀書上學,這樣的方向是正確的,很有遠見的。這幾年,我總算是弄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有了文化知識,即使沒有什麼財產,也是能夠活得蠻好的,起碼不至于像當初咱們兄弟幾個那樣,靠著娘一個人拼死拼活地養活我們。不過至于詩禮之家、書香門第什麼的,我倒是沒有怎麼考慮過的。我的心胸沒有娘這麼寬廣高遠。只是以為讀書總是好事情,有文化總要比沒有文化好些。」

看著張肇礎也是很明顯地同意了自己的想法,老太太就把目光朝著張肇泰看了過去。

張肇泰是老太太封任的大院總管。他很快就感覺到這其實是老太太在無意之中開了一個家庭會,討論這個大家庭往後朝什麼方向發展的大事情,又看見老太太把目光朝他看了過來,明顯地是要听听他的意見,就說道︰「娘,咱們這個家的這條船應該往哪兒開,這幾十年可都是你在掌著舵。以我的想法,這幾十年要不是你在掌舵,要不是大哥在船廠里發展得不錯,咱們家的發展變化也不會這麼快。我是家里管賬的。這幾年家里的經濟情況總的來說是吃剩有余了。你現在提出咱們家今後發展的目標是要成為一個詩禮之家、書香門第的家庭,我也以為很好。不過如此重大的事情放在一個早上來談,有些太倉促了。明天是瑞康娶媳婦的大喜日子,過一會兒會有很多親戚朋友們要來,就這麼一點時間,要談論這麼重大的事情,談不清楚。前一段日子,親戚們聚會時,還討論過要合資辦一家醫院的,怎麼現在又談起了這件事情了呢?這可是要從根本上改變我們家庭面貌的大事情。我說今天大家先把娘的想法放在心里思考起來。過一段日子,全家人再坐下來好好商量商量,再做決定。娘,你看我的想法對不對呀?」

看見張肇泰有些模稜兩可,葉惠容就輕悠悠說道︰「我也以為詩禮之家、書香門第好。孩子正氣。」

老太太看了看葉惠容,對張肇泰說道︰「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其實是跟你大哥的想法一樣,都覺得有些難度。不過我同意你的**,過一段時間,咱們一家人再坐在一起商量。」

此時,老太太的佷子沈根寶和他的妻子龔美姝、老太太的佷女沈雲寶和她的丈夫賀國璋,兩對夫妻一邊跟大家打著招呼,一邊走了進來。大家趕緊站起身來,讓他們都落了座。他們是昨天到的。

老太太剛想跟他們說話,只看見侍童信兒急匆匆從外面走了進來,到了客廳門口,卻又沒敢進來,看他的神情,又似乎好像有什麼事情要說的樣子,就開口問道︰「信兒,有什麼事情說吧。」

看見老太太這麼說了,信兒就站在門外說道︰「回稟老太太、各位老爺和太太,三太太剛才到茶館里去叫四太太的時候,四太太跟三太太吵起來了。看樣子兩個人鬧得很不開心。」

听了這句話,老太太很快朝張肇基的臉上掃了一眼,說道︰「真有此事?姐妹倆不高興了?」

信兒答道︰「是的。老太太,是三太太要四太太回來,不要差麻將了。四太太跟三太太不高興了。」

張肇基朝張肇泰看了一眼,問道︰「肇泰,這是怎麼一回事情?愛玲跟文華鬧起來了!一個是嫂子,一個是弟妹,怎麼連個上下大小的規矩都不懂啊!大清早的,她為什麼去茶館差麻將?」

老太太已經听出兒子語氣里的火藥味兒來了,趕緊打著圓場說道︰「沒有什麼大事情的,姐妹倆斗斗嘴而已。你不要太放心上。過一會兒就好了。」

張肇基卻說道︰「娘,我知道你格外喜歡愛玲,可是你不能庇護她。愛玲這個人我是知道的,平時就不懂規矩,而今天居然公開沖撞起文華來了。咱們家里可沒有這個先例。」

看見張肇基真的板下臉來了,張肇礎、張肇郛和冷文英等人,一個個都低著頭不說話了。

張肇泰壓低著聲音,無可奈何地說道︰「大哥,這個女人我可管不了她!」

听到此話,張肇基就說道︰「什麼叫管不了她?難道她不是你的女人嗎?是你的女人,你就得管好她,起碼要讓她懂得家里的規矩。這總是雄貓不發雌貓發的怎麼行啊?」

看見張肇基說話有些難听了,葉惠容就說道︰「你怎麼這麼說話呢!我過一會兒跟她說說就是了。」

池玉屏也跟著說道︰「你可不要發火,這幾天家里還有著大事情呢!可別耽誤了大事情。」

張肇基卻說道︰「你們倆可都是嫂子,平時怎麼就不管管她呢?總是嬌生慣養的,放任自由,養成了她這種養尊處優的壞習慣。我看她再這樣發展下去,眼楮里面就要沒有人了!」說到這里,就對站在門口的信兒說道︰「信兒,你去跑一趟,給我把四太太喊回來,就說我在這里等她。快去!」

老太太听了,趕緊說道︰「信兒,你可得好好地跟四太太說啊。」

信兒答應說道︰「是!老爺,老太太。」轉身拔腿朝外面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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