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明月共潮生之枯與榮 第一○○回緊追不舍徐蕙蘭盤問瑞誠

作者 ︰ 剪燈夜話

玩了一天,吃過晚飯,當老太太在張肇基的客廳里跟大家一起喝著茶聊天時,葉惠容和徐蕙蘭扶著葉杏林走進來。徐蕙蘭說道︰「老太太,姑夫,杏林有些不舒服,我們要回家了。」

老太太趕緊站起來,說道︰「蕙蘭,還是在這里過一夜吧。即使陪陪你們姑媽也是應該的呀!」

徐蕙蘭說道︰「老太太,對不起!杏林身體不好,能夠玩一天已經很不錯了。我們不打擾了。」

看見徐蕙蘭執意要走,老太太、張肇基、葉惠容和池玉屏就把徐蕙蘭、葉杏林和英玉送到了大門口。

張瑞誠已經套好轎車等在大門口。攙扶著葉杏林、徐蕙蘭和英玉上了轎車,張瑞誠就在一片告別聲中,拍了拍馬兒,驅動馬兒拉著轎車緩緩起動了。

夜色籠罩著大地,只有冷冰冰的月光在靜靜地灑下來。寂靜的夜晚唯有馬蹄「咯嚕……咯嚕……咯嚕……」地敲打著台階路面的清脆聲響,和轎車輪子在路面上「咯嚨嚨嚨……咯嚨嚨嚨……咯嚨嚨嚨……」滾動著的聲音。

徐蕙蘭蘀葉杏林掖了掖大衣,又把一條毯子裹到他身上,說道︰「很快就要到家的,堅持住。」

葉杏林有氣無力地輕輕「嗯」了一聲,又咳嗽了幾聲,就靠在了徐蕙蘭身上,閉上了眼楮。

氣氛有些凝重,更有些傷感。徐蕙蘭和英玉兩個人面面相覷地看了一眼,就一邊一個地摟抱著葉杏林,也是慢慢閉上了眼楮。

搖搖晃晃中剛打了個瞌睡,轎車就停了下來,听得張瑞誠喊道︰「大少女乃女乃,二少爺,到家了。」

徐蕙蘭就對英玉說道︰「英玉,你快下去,叫瑞誠直接把車趕到後面天井里面去。」

英玉就下了車,領著張瑞誠,把車趕到了後天井里。

停了車,張瑞誠就背著葉杏林,由徐蕙蘭引著路,一路走進了他的臥室里,就要告別了。

葉杏林就說道︰「瑞誠少爺,這麼晚了,天氣又是這麼冷,今晚就別走了,睡在這里好了。」

張瑞誠說道︰「二少爺,別客氣了。那邊老太太和太太恐怕會不放心的。我得趕回去。」

徐蕙蘭笑嘻嘻看著張瑞誠,說道︰「這倒也是。老太太和太太是一刻也離不開瑞誠的。」

葉杏林只得說道︰「嫂子,那就這樣好了。讓瑞誠騎著馬回去,反正大哥明天還要騎馬回來的。」

徐蕙蘭說道︰「好的。」又吩咐英玉侍候葉杏林睡覺,自己親自陪著張瑞誠朝著後天井走去。

走到後天井,看見四下里沒有人了,徐蕙蘭就問張瑞誠說道︰「瑞誠,跟我說實話,太太為什麼總是不高興呀?我看她臉上很少有笑容,恐怕不僅僅是為我們這里的事情吧。你不要瞞我。去年靜宜結婚的那幾天,你們那里肯定有事情,而且肯定是跟太太有關的事情。要不然的話,太太的眼楮怎麼會那麼紅腫呢?我看肯定是哭的,而且還哭得很傷心。靜宛看出來了,姨媽看出來了,文珮和文瑤看出來了,我看出來了,就連文洲也看出來了。你老實跟我說,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弄得她如此不高興。」

看見徐蕙蘭說得如此有理有據,張瑞誠就想起了那幾天安慰葉惠容的一些事情,朝四周看了看,後天井里黑洞洞一個人也沒有,就說道︰「大少女乃女乃,沒有什麼大事情的。那幾天就是太太跟五小姐之間有些不高興,有些話語來往。老太太為此開了家庭會。大家也都批評了五小姐了。這事情已經過去了。」

徐蕙蘭卻緊追不舍地問道︰「什麼?五小姐?她可還小呢!她們母女之間怎麼會不高興的?瑞誠,我看恐怕太太和五小姐之間不是什麼簡單的話語來往吧?要不太太不會哭得這麼傷心,老太太也不會開家庭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你不要瞞我,快跟我說實話。我不會說出去的。」

張瑞誠只得把葉惠容和張夏蓮之間的事情說了一遍,又說道︰「大少女乃女乃,老太太為之很氣憤,公開說只要五小姐不認太太娘,不向太太賠禮道歉,就不認她這個孫女。全家人都是站在太太這一邊的。」

徐蕙蘭听了,說道︰「好歹不分的小丫頭!她倒是蠻厲害的!這種話她都說得出口!要她梳洗打扮好了再去吃早飯上學難道錯了?世界上沒有這樣的道理!那麼你們老爺對這件事情的態度怎麼樣的?」

看見徐蕙蘭不高興了,張瑞誠只得說道︰「我听說老爺找五小姐談過的,可是好像談不出名堂。」

「談不出名堂?怎麼會談不出名堂呢?難道那個夏蓮就連你們老太太和老爺的話都敢不听嗎?是誰長了她這麼大的膽了?難道是玉屏太太嗎?如此上下不分、是非顛倒怎麼行!」徐蕙蘭有些激動了。

張瑞誠趕緊說道︰「大少女乃女乃,這事情跟西房里太太沒有關系。兩位太太是一起去的。她對東房里太太不尊重,西房里太太就要阻止她,她就推了西房里太太一下。西房里太太站立不住,手正好敲在門框上。我听說西房里太太的手臂紅腫了好幾天。為此,三少爺當時氣憤不過要去教訓她的,可是被老爺攔住了,說是親戚們就要到了,不合適。老太太當時就要求老爺過幾天給太太一個說法。」

徐蕙蘭追問道︰「那事後你們老爺給太太說法了沒有?」

張瑞誠只得照實說道︰「老爺去找五小姐談話,听說父女倆談不攏,也就沒有什麼說法。」

徐蕙蘭「哼」了一聲,說道︰「這種事情難道就這麼輕描淡寫不了了之了?這樣子的話你們太太今後怎麼做人?為什麼讓夏蓮屢次三番用這樣的話傷害你們太太?以前為什麼不教訓她?不給她做規矩?」

張瑞誠說道︰「大少女乃女乃,我听說太太是曾經跟老爺說過幾次的,可是老爺總是忙著廠里的事情。這事情也就這麼拖了下來。這一次的事情可是老爺在家里的時候發生的。老爺是親眼目睹了。」

徐蕙蘭說道︰「哼!親眼目睹了!又談不出名堂!我就懷疑你們老爺究竟跟夏蓮談過沒有?」

看見徐蕙蘭如此厲害,張瑞誠就害怕了,說道︰「大少女乃女乃,這事情我是告訴你了。你可不能去興師問罪的。要不然的話,我的日子可就要不好過了。太太特意關照我不能跟你們說的。」

看見張瑞誠嚇成了這樣,徐蕙蘭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笑嘻嘻看著他,說道︰「怎麼會呢?既然太太特意關照你不能跟我們說的,而且大家又都是站在太太一邊的,那我再去興師問罪就不合適了。不過瑞誠,我就是覺得有些奇怪了,威信這麼高的老太太居然會管不住一個孫女。你們一家之主的老爺又會對女兒舀不出辦法。這個夏蓮又是對你們太太這麼猖狂。瑞誠,你說這原因到底是在哪里呢?」

張瑞誠說道︰「大少女乃女乃,這事情怪不得老太太。管教孫女可不應該是她老人家的責任。要是正常的話,五小姐已經是這麼大的人了,還要誰管教嗎?即使要管,那也應該是老爺太太們的責任。可是現在是太太們管不住她,老爺又好像有些力不從心。大少女乃女乃,你別著急。這次的事情也就只能這樣了。不過依我看老太太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她要是膽敢再有下次,那你看著吧,老太太絕對不會輕饒了她。」

徐蕙蘭知道張瑞誠是在安她的心,就說道︰「瑞誠,你知道嗎?你們太太的心里其實很苦的。自己不能生養孩子,領回來的大少爺又是這個樣子。有的人還要這麼欺負她。我們這里的事情又要這麼煩她的心。你說她心里還會高興嗎?唉!踫著我也會像她那樣的。」這麼說著,就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張瑞誠問道︰「大少女乃女乃,你們這里沒有什麼事情吧?開了家庭會以後,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吧?」

徐蕙蘭低頭看著地面,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表面看來沒有什麼,其實比以前還要不好。他們兩個人以前還是偷偷模模的,可是現在卻是明目張膽公開睡在一起了。他們這是在故意做給我看,想要坍我的台,刺傷我的自尊心,讓我沒有辦法做人。瑞誠,我可是他的結發妻子,是跟他生養過兩個孩子的,你說這事情叫我怎麼忍受得了?你們二少爺又是這麼一個樣子。唉……!住在一個屋檐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我可真受不了。」這麼說著,眼楮就眨了一眨,兩顆晶瑩的眼淚就掉落了下來。

在張瑞誠的眼里,徐蕙蘭可是個堅強能干的女人,可是當著他的面居然就這麼哭了。這可是張瑞誠沒有想到的。又怕被別人看見,只得把她輕輕推進了黑洞洞的馬廄里,安慰著說道︰「大少女乃女乃,你可要想開些,不要傷心,還是自己的身體要緊。兩邊的事情可都要你關心的。」

徐蕙蘭說道︰「嗨……!瑞誠,你們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他們兩個人這麼欺負我,你們二少爺又是這麼一個身體。我身邊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說完,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下來。

看見徐蕙蘭越發悲傷了,張瑞誠就輕聲說道︰「大少女乃女乃,憑你這麼幾句話,我就知道你的處境了。可是大少女乃女乃,這個家可還得要你撐著的。你要是氣氣悶悶病倒了,這個家怎麼辦?這個診所怎麼辦?兩個小少爺怎麼辦?二少爺怎麼辦?你可得要想開些。」

徐蕙蘭就把身體輕輕靠在張瑞誠身上,抹著眼淚,說道︰「瑞誠真好!真會體貼人、安慰人。怪不得太太這麼喜歡你,信任你,總是把你形影不離地帶在身邊。每當我看見你跟你們太太兩個人這麼言笑晏晏、親密無間地在一起,我就想我身邊就缺少像你這麼一個人。」

看見徐蕙蘭心里好像還是放不下葉杏園,張瑞誠就說道︰「大少女乃女乃,月有陰晴圓缺,人生難得圓滿。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護塘街那邊是這樣,這里也是這樣。大少女乃女乃,我說的話你听了可不要生氣。你還記得嗎?就是太太回來開家庭會的那一天,當太太和姨太太宣布了由你當家的時候,杏園大少爺哭著跑了。我是跟著跑出去的。姨太太也跑出去的。姨太太在勸杏園大少爺的時候,我也在的。杏園大少爺說他跟阿秀是自小青梅竹馬的關系。阿秀也是因為他而打胎,弄得不能生養孩子的。他不可能在良心上拋棄阿秀。大少爺就是這麼一個人。他是不可能跟阿秀分開的。大少女乃女乃,他的心里既然念念不忘地想著阿秀,那你何必還要這麼想不通呢?人心換人心要是換的過來,那倒是好事情。可是你至今還是以為你跟杏園大少爺是結發夫妻,他是應該跟你好的。你說這樣行嗎?你的心換不到他的心,又何苦呢?我看你還是干脆了斷這種想法比較好。何必這麼牽掛呢?世界上無論少了誰,別人照樣還能夠生活下去的,更何況是你大少女乃女乃這麼一個能人。大少女乃女乃,風物常宜放眼量,放眼將來天地寬。你的苦楚是暫時的。」

徐慧蘭知道葉惠容特別喜歡器重張瑞誠,每次回來總是帶著他,看見他如此地會體貼人,安慰人,就更是靠緊在了他懷里,盈著淚水,看著他,輕聲說道︰「唉!瑞誠真好!我要是有你這麼一個懂事情的弟弟就好了。太太身邊有了你,我也可以放心不少。你可一定要照顧好你們太太的。」

張瑞誠卻是笑嘻嘻說道︰「大少女乃女乃,我瑞誠這一輩子何德何能有這個福氣能夠有你大少女乃女乃這麼好的姐姐呀!這就是各人頭上一爿天,各人自有喜與悲。大少女乃女乃,你看我們老太太怎麼樣?應該算是樂觀高興的吧。其實我們老太太的心里也是裝著很多很多的心事,就是因為她經歷過很多坎坷,人生經驗豐富,忍耐性比較好,所以一般的人從表面上看不出來。老太太一生的苦可要比你我苦得多了。」

徐蕙蘭抬頭看著張瑞誠,輕聲說道︰「瑞誠,我以前以為你不大會說話,想不到你也這麼會說話。」

張瑞誠低頭看著徐蕙蘭文靜端秀的臉,說道︰「大少女乃女乃,不是我瑞誠會說話,而是我現在擔心的是你。你跟太太是這麼一個關系,我還能不關心你嗎?大少女乃女乃,你可一定要想開些。我們家里的人可都說大少女乃女乃好,文靜,端莊,有文化,能力又強。一般的人都比不上你。你要有信心。」

徐蕙蘭看著張瑞誠,說道︰「瑞誠,你剛才也看到了。杏林身體不好,我們回來了。他卻就連表面上送一送也沒有。他這是公開不給我們面子。他就是這麼一個人。」

張瑞誠知道徐蕙蘭是在說葉杏園,心里也認為葉杏園這麼做太缺理。當著這麼多親戚的面,葉杏園一點兒面子也沒有給徐蕙蘭和葉杏林。就說道︰「大少女乃女乃,表面上的東西寧可不要。我相信老太太、老爺和太太都是明白人。你不要放在心上。好事情壞事情讓別人評說。你要是把這種事情都記在心里,那還不要氣壞身體嗎?我可是擔心你身體的。你大少女乃女乃是這麼好的一個人,我可不想讓你氣壞了身體。」

看見張瑞誠這麼會安慰人,徐蕙蘭就笑了笑,說道︰「瑞誠,不是我要跟他計較這些,是非眾人評說我也知道,可是他究竟是做得太過分了。他這還不是想要讓我今後在這些親戚面前更加不能做人嗎?他另外搞女人已經使得我在親戚們面前難以做人了,他還想要怎麼樣?他要權力,我可以給他。我本來也沒有想到太太和姨媽會把權力給我。我根本沒有想到她們會這麼做。這一下我倒是更加騎虎難下了。」

張瑞誠趕緊說道︰「不!大少女乃女乃,你這麼想就錯了。最起碼你是辜負了太太和姨太太的期望了。憑什麼你把權力還給他?你們葉家祖宗的遺訓我是听到的,有德者繼之,無德者免之。這就是你繼承葉家家業的根本理由。再說了,你跟全根叔叔兩個人辛辛苦苦發揚光大起來的祖宗家業憑什麼要交給杏園大少爺呢?你把權力交給了他,他繼承得了嗎?你難道會放心嗎?太太會放心嗎?姨太太會放心嗎?大少女乃女乃,你可不能有這個想法的。你要是這麼想了,太太和姨太太會不放心的。杏園大少爺這麼對待你,你暫且就這麼忍著。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就憑你有著你自己親生的兩個兒子,你的前程就是一片光明。你可要把兩位小少爺撫養好了,培養好了。你可不要忘記,兒子可是你親生的,誰也奪不走。」

徐蕙蘭沒有想到張瑞誠會把事情想得這麼遠,就更加喜歡他了,抬頭看著他,輕聲說道︰「怪不得太太這麼喜歡你,原來你是這麼地會安慰人。唉!我是有些被他們氣糊涂了。」

張瑞誠說道︰「大少女乃女乃,我看你現在最要緊的是要做好這麼幾件事情。第一是要繼續和全根叔叔兩個人把診所搞好。第二是要把兩位小少爺撫養好,教育好。第三是要把杏林二少爺的身體關心好。最好是能夠使得他的身體慢慢好起來。這可是最重要的。太太現在最不放心的就是杏林二少爺的身體。」

說到葉杏林,徐蕙蘭「唉……」地嘆了口氣,說道︰「瑞誠,他的身體怎麼好得起來呀?你可不要說出去,更不能跟太太說。太太要是知道了,更是一個心結。我為瑞福大少爺和崇仁少爺都看過病的。他們三個人生的是同樣的病。他的病是最嚴重的,根本就好不起來。瑞福大少爺一般情況下是不吐血的。崇仁少爺也是基本上不吐血的。他卻稍微吃力一點兒就要吐血。你說他這個人還有用嗎?唉……!瑞誠,你說我這過的是什麼日子呀!我沒有想到我的命會這麼苦。以前杏林沒有回來的時候,我倒還比較想得開,就當沒有他這麼一個人,隨他跟阿秀搞去,干脆就把整個心思都用在了搞好診所上了。可是現在每當我看見杏林這麼一個樣子,我的心就像被刀絞著一樣。我的心疼啊!瑞誠,我這一輩子看來就這麼完了。每當我半夜醒來,看見杏林病病怏怏的樣子,我就再也睡不著覺了。我的心里真苦啊!」

張瑞誠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大少女乃女乃,我能理解你的苦楚。」

「唉……」,徐蕙蘭又是嘆了一口氣,悠悠地說道︰「你能理解我,可是幫不了我。瑞誠,我真像生活在黑暗中,看不見光明,看不見前途。我嫁到他們葉家來,本來是想要跟他好好過日子的,可是沒有想到他會是這麼一個人。瑞誠,我當時想得太簡單了,屈從了這一樁婚姻,結果卻成了這樣。我的心里怨呢!要是我當初拒絕了這一樁婚姻,跟杏林兩個人跑到外國去了,我的命運完全不可能是這樣的。唉……!我可真後悔,當初下不了決心。杏林也不願意我這麼做。我就只能嫁給他了。杏林現在也是後悔莫及。他說當初把我推到他那一邊去,純粹是為我的名聲考慮。在這個社會里,一個女人推翻一個婚約,而再嫁給另外一個男人,社會上的風言風語會壓死人的。更何況他們是親兄弟。要是知道他結婚後是這麼對待我的,又是這麼對待他的,他當時就不會這麼做了。瑞誠,什麼事情都是一念之差。就是這一念之差害了我一生啊!我這一輩子可真的是完了!徹底完了!」這麼說著,徐蕙蘭抱著張瑞誠,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看著平時心高氣傲、事業有成、在親戚中威望極高的徐蕙蘭,內心里面居然是如此的酸楚和痛苦,張瑞誠的心軟了,也知道此時此刻無論什麼樣的言語都無法安慰她,就只得抱住了她,無語嘆息。

哭了一會兒,徐蕙蘭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地看著張瑞誠,說道︰「瑞誠,我對你說的這些話,我對任何人都沒有說過。我心里的苦楚只有你一個人知道。我沒有跟蕙馨說過。她照顧著崇仁也不容易。我也沒有跟你們太太說過。你們那邊的事情也夠她煩的。你不要跟她們說。你放心,我會堅持住的。這就是我的命!」說到這里,徐蕙蘭撲在張瑞誠胸膛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張瑞誠趕緊用手捂住了徐蕙蘭的嘴,說道︰「大少女乃女乃,你可不能這麼哭的。要是讓別人听到了你的哭聲,他們跑過來了,可怎麼辦?還有,這個家里可是少不了你的。你要堅強些。」

徐蕙蘭卻還是把臉埋在張瑞誠的胸懷里,嗚嗚咽咽地哭個不停。

張瑞誠也就只得讓徐蕙蘭這麼哭著。他知道,只有讓她把心里話都說出來,只有讓她這麼痛哭,她的心里才會好受些。要不然的話,在這個家里,她還能對誰如此傾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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