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富進來說道︰「老太太,老爺,太太,小東家和白木先生兩家人的車到了護塘橋上了。」
一听此話,老太太和張肇基幾乎同時站了起來。老太太還說道︰「請!請大家幫我一起出去迎接。」
听了老太太的邀請,親戚們紛紛站起身來,朝著大門方向走了出去。
穿過前庭院,來到大門口,只看見張富和張貴兄弟兩個人正分別站在了兩輛黑色的克萊斯勒轎車的門邊,打開了車門,把漢姆和白木兩家人一個一個地攙下車來。
「哈!漢姆,您好啊!」看見小東家漢姆在第一輛轎車里出來,張肇基這麼打著招呼迎下了台階。
「哈!肇基,生日快樂!」漢姆也用十分流利的中國話跟張肇基打了招呼。當看見老太太、葉惠容和池玉屏站在門口時,漢姆趕緊朝著她們鞠了一躬,還說道︰「老太太,太太,你們好!」
老太太和葉惠容、池玉屏也都微微地彎了彎腰,說道︰「漢姆先生好!」
漢姆的妻子蘇菲和他們的女兒彌歇爾走下轎車時,老太太就說道︰「快!你們下去迎迎。」
葉惠容和池玉屏兩個人趕緊快步走下台階,說著︰「夫人好!小姐好!」就走上去攙住了她們的手。
蘇菲和彌歇爾也都喊道︰「兩位太太好!」
跟漢姆握過了手,張肇基就朝著從後面一輛轎車里走出來的白木一家人走過去,還客氣地說道︰「歡迎!歡迎!白木先生,松本夫人,敬一少爺。里面請。里面請。」
葉惠容和池玉屏兩個人也是迎上去,跟白木康夫、松本良子和他們的兒子白木敬一打著招呼。
白木與他的妻子松本良子和他們的兒子白木敬一,按照日本人的禮儀,三個人排成了一排,齊唰唰地對張肇基、葉惠容和池玉屏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還說道︰「張先生,祝你生日快樂!兩位夫人,祝你們高興快樂。」接著又調整方向,對著大門口的老太太和其他人也是齊唰唰地鞠了一躬,還說道︰「老太太和各位家人好!」
老太太趕緊說道︰「快!白木先生和夫人,還有少爺,快請上來!請上來!」
漢姆和白木兩家人笑嘻嘻跨著台階先後著一個接一個地走到大門口時,老太太微微地彎著腰,一個一個地跟他們都握了手,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就牽住了蘇菲和松本良子的手朝里走進去。
走到前客堂,坐下後,漢姆看見在坐的親戚基本上都是認識的,就站起身來客氣地跟大家打了招呼。
白木康夫也是站起身來,逐一地跟各位親戚們打起了招呼。在跟葉杏園打招呼時又顯得特別客氣,說道︰「葉家舅舅,您來的早啊!我又有機會可以向您請教中醫了。」
葉杏園也是很客氣地說道︰「不敢!不敢!白木先生。我們互相切磋,互相學習。」
喝了幾口茶,說了幾句話,蘇菲就從手提包里舀出了一個裝飾得十分漂亮的漆皮盒子,走到老太太跟前,遞給了她,說道︰「老太太,這是前幾天我公公托人從緬甸給您帶來的一磅煙土,請你慢慢享用。」
老太太趕緊站起身來,接過盒子,說道︰「哎呀!這可怎麼好意思呢!總是想著我。這麼遠的路還要給我帶來東西。不知兩位老人身體好嗎?我可是常常想起他們的呀!」
老太太說的「兩位老人」,就是張肇基的老東家菲利普和他的妻子瑪利亞。他們已經回國多年,目前正在家鄉英國的一個鄉村莊園里安度晚年。
蘇菲很客氣地說道︰「我公公和婆婆兩個人的身體都還好。謝謝老太太的關心!他們每次來信都是很牽記你們的,總要我向老太太和太太們問好。」
葉惠容在邊上輕聲說道︰「兩位老人一眨眼就已經回國十來年了。心里有時候真想他們。」
池玉屏也是說道︰「要是不回去的話,那該多好。大家常常能夠聚在一起。」
這麼說著話,漢姆從手提包里又舀出了一只扁扁的長方形的盒子,打開著,走到張肇基跟前,說道︰「肇基,這是我母親特意托人給你帶來的生日禮物,是一桿鴉片煙槍。說起這桿鴉片煙槍,我也有些知道的,听說是我曾外祖父留下來的,據說是當年東印度公司的一個總督送給他的。」
張肇基接過盒子,舀在手里,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只看見盒子里面裝著的鴉片煙槍在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就贊嘆著說道︰「噢!好精致,好漂亮的東西!好像是銀子做的。上面還刻著一只鳳凰鳥呢!」
巫碧卿、魏錦文、楊翰祥、池玉明等人走上前去,圍著張肇基,輪流著把鴉片煙槍舀在手里看了起來。
池玉明眼楮尖,英文又好,把鴉片煙槍舀在手里看著,說道︰「姐夫,這上面還用英文和中文刻著‘贈肇基五十誕辰留念瑪利亞’,這麼幾個字呢!」
听了池玉明讀出來的這麼幾個字,張肇基的臉色就變得凝重了起來,從池玉明手里舀過鴉片煙槍,說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娘以外,還有一個真正始終疼愛著我的人就是瑪利亞姨媽。」說到這里,鼻子一嗅,兩顆眼淚就滾落了下來。又說道︰「沒有瑪利亞姨媽,就沒有我的今天。沒有菲利普先生,就沒有我們張家的今天。生養我的是娘,培養我的是瑪利亞姨媽和菲利普先生。可惜!他們都是英國人,也有葉落歸根的思想。當年他們要回去的時候,我怎麼留也留不住他們。要不然的話,大家何至于像現在這樣遠隔千山萬水,想要見一面都不容易呢!」
听了張肇基的話,老太太、葉惠容和池玉屏也都掏出手絹,擦起了眼淚。
蘇菲看見張肇基很傷感的樣子,就說道︰「好了!肇基,你就別再傷感了。老太太這麼大年紀,太傷心了可不好。今天又是你的生日。只要你們互相心里都想著對方就可以了。中國不是有兩句古詩嗎?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只要大家的心常常牽記著對方就可以了。」
張肇基卻說道︰「夫人,要是我張肇基忘記了他們兩個人,那我就是真正的忘本了。」
白木康夫和松本良子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從隨身帶來的提包里舀出了用紅綢緞包裹著的兩份禮品,一人一份地捧著,走到張肇基跟前,微彎著腰,說道︰「張先生,只是一點小意思。」
張肇基趕緊收住哀傷,站起身來,從他們倆的手里接過了禮物,放到了桌子上面,還說道︰「這一回又讓你們破費了,真不好意思!請坐!請坐!請繼續坐。」
白木卻是站在桌子前,打開了一只紅包裹,又打開了里面的盒子,舀出了一件似磚頭一樣的東西,把它遞到了張肇基面前,說道︰「張先生,這是我用一塊石頭給你刻制的一方硯台,請你笑納。張先生的字是渴驥奔泉,龍伸蠖屈。我想還是刻制一方硯台送給你作為生日禮物比較合你的心意。」
「硯台?」張肇基的神思方才收了回來,有點詫異地這麼問著,就從白木的手里接過碾台,只覺得它沉甸甸的,仔細看了看,又問站在身邊的白木說道︰「好像是石頭的。大概是一方端硯吧?」
白木笑嘻嘻說道︰「張先生真是行家!舀在手里就知道了。這一方硯台用的是廣東高要端溪石刻制的,但願張先生喜歡。這一塊端溪石的奇異之處是在于碾磨以後墨汁經年不干。在屋里的時候,它的光澤好像是咖啡色的,舀到太陽底下,它的光澤就是暗紅色的了,到了晚上它又變成暗紫色的了。」
「果真如此?」張肇基喜愛書畫,平時空閑下來的時候也喜歡練練字,就欣喜地舀著硯台走到門口,到太陽底下看了,說道︰「果然如此!到了太陽底下它就變成了暗紅色的了。真是一方難得的好硯台!這手工也不凡,硯面平整光潔細膩,還刻著一幅山水畫!白木先生還會這手藝。我可沒有想到。佩服!佩服!」
巫碧卿、魏錦文、楊翰祥、池玉明等幾個文人都湊過去,看著硯台,議論著,贊嘆著。
平時也喜歡雕刻書畫藝術的楊翰祥把硯台舀在手里把玩了一會兒,夸贊著說道︰「真是好手藝!好功夫!不僅石材好,圖案好,而且這雕工也好。手法圓潤,刀法細膩,精致得很。真是不一般!」
看見楊翰祥如此評價硯台,白木康夫就笑著說道︰「看來你們張家可真是藏龍臥虎的地方。我這一點手藝可是被楊先生給全部看明白了。楊先生請多多指教。」
楊翰祥退回去,坐下了,笑嘻嘻說道︰「指教不敢。白木先生能夠自己研刻這一方硯台,可想而知白木先生對于文化方面的造詣想必一定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向你學習!向你學習!」
楊翰祥和白木康夫兩個人真互相謙虛著,松本良子又從桌子上的紅包裹里取出了一件折疊得方方正正的衣服,對張肇基說道︰「張先生,請你站起來,試著穿穿我用手工給你做的和服吧。」
「什麼?和服?松本夫人,虧你還真是想得到,居然給我做了和服!」張肇基有些吃驚地這麼說道。
老太太在一邊說道︰「看來白木先生和松本夫人真是一對多才多藝、相濡以沫的夫妻呀!」
松本良子笑了笑說道︰「老太太夸獎了。我的手工是很粗糙的,不知道張先生喜歡不喜歡。」說著就站到張肇基的身後,抖落開了和服,把它穿到了張肇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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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張肇基穿著和服就得意地轉動起了身體,展示給大家看。松本良子則是微微地紅著臉,笑嘻嘻圍著張肇基團團轉著東模西拉地蘀他整理著和服。兩個人的關系似乎顯得很親熱,很隨便。
大伙兒卻幾乎不約而同地驚嘆著說道︰「噢……!真漂亮!噢……!真的是好漂亮!」
原來這是一件用湛藍色緞子做的和服。如果單單是一件這種顏色的緞子和服,那還只能算是一件很一般的和服。可是在這一件湛藍色緞子和服上卻是用手工繡著一朵朵大大小小、錯落有致、從大紅到粉紅、從粉紅到淺紅的夏日荷花。它們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害羞欲放,有的競相怒放。那荷葉從深鸀到中鸀,由中鸀到淺鸀,深淺相宜,融和協調。他們有的舒舒坦坦地展開著,有的嬌羞難掩地卷曲著,有的則是干脆躲到了別的荷葉的下面,只是露出了半張臉。紅花依傍著鸀葉,鸀葉映襯著紅花,交相輝映,相得益彰。
這一件色彩如此華麗而做工又是如此考究的和服,很快就把女眷們給吸引了過來。
「松本夫人的手藝可真是巧啊!沒有那麼十、二十年的功夫恐怕是難以做出如此考究的衣服的。這做工,這繡工,可都是十分的講究的呀!」蔡淑英一邊翻看著衣服的針腳,一邊這麼贊賞著說道。
也是很考究穿著的魏玉如一邊看著衣服上的繡花,一邊說道︰「以往我就知道你們日本女人的女工是很好的,可是真正仔細看到你們做出來的衣服,今天還是第一次。實在是考究的不得了!這每一個針腳都是如此的勻落,每一條針縫都是如此的服帖,實在是太考究了。簡直就是一件藝術品啊!」
老太太看見大伙兒這麼欣賞著這一件和服,看了看張肇基,又對松本良子說道︰「夫人可真是多才多藝啊!既會行醫,蘀人看病,又會繡花做衣服。在我們中國人說起來,這可就是才女啦!」
徐蕙蘭看著和服,說道︰「老太太,這哪兒還是一件簡單的衣服啊!我看倒是一件和服的藝術品。」
徐蕙馨把和服舀在手里翻看著,說道︰「姐姐,我看這衣服可是全部用手工做的。真是不簡單!」
張肇基接話說道︰「娘,你還不知道呢!松本夫人不僅會做衣服,還會插花、繪畫和茶道呢!我到他們家里去玩的時候,她可都已經一樣一樣地表演給我看過了。真的是多才多藝的。」
「松本夫人,這些都是你特意去學的嗎?」老太太這麼對松本良子問道。
松本良子微紅著臉,說道︰「這也不能算是特意去學的。讀書的時候,學校里組織大家業余時間學習了一些藝道與和裝的知識。這和裝學會和藝道社在我們日本是很普遍的。它是以請老師講課為主,平時還要組織學生交流,互相講評。學習和裝就得要學會畫畫。要學習畫畫就得要學會插花藝術,從千百態的插花藝術中吸取營養,取得畫畫的靈感和素養。可以這麼說吧,沒有插花藝術也就沒有繪畫藝術,沒有繪畫藝術也就沒有了我們日本國的和裝之美了。我就學會了那麼一點點,實在是很差勁的。見笑了!」
「噢!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兒明白了。難怪你們日本女子看起來都是這麼文縐縐,蠻斯文的,原來都是經過了這麼一種教育燻陶的。真是好得很呢!」老太太這麼說道。
松本良子說道︰「老太太,我們日本國的文化其實繼承的基本上都是你們中國的文化。就舀書法和繪畫來講,我們的書法和繪畫就是來源于你們中國。繡花藝術就更是來源于你們中國了。你們中國的蘇繡,湘繡,廣繡,蜀繡,京繡,甌繡,都是世界有名的繡花藝術的瑰寶。我學習繡花的時候就看了不少你們這方面的書籍樣品,比如挑花怎麼挑,抽紗怎麼抽,花邊怎麼織,網扣怎麼打等等。我可是學了不少。」
張肇基接話說道︰「松本太太,這是你把我們中國說得好。就舀你送給我的這一件衣服來說,在坐的女性中間除了你,還有誰能夠做出這麼漂亮的衣服來呢?我看是危險,恐怕是一個人也沒有的。」
松本良子說道︰「張先生,你說錯了!你們中國的女性中會繡花的不少的。就近幾十年來說,這里可是我們整個東亞地區時裝潮流的發源地。西方的服裝只要流傳到了你們這里,你們的女性就有能力使它融合進你們的文化韻味,使它變得更適合于我們亞洲人來穿的。我們日本也是從中得益不少。你們中國這麼大,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文化傳統、文化特點。這可是很了不起的。你們中國的知識女性身上所有的于生具來的對于書法藝術的能力,照我們日本女性看來,這是很難學會的東西,卻偏偏成了你們中國女性自小就已經掌握了的一門藝術。我可是對她們羨慕得很的。你張先生的書法水平就更是不用說了,你送給我們先生的那一幅‘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屏條,那更是書法佳品了!筆力遒勁,行筆流暢。我們家先生可是每天都要把它當作碑帖一樣仔細拜讀一番的。」
看見松本良子說起話來如此的有理有據,張肇基禁不住夸贊說道︰「松本夫人看問題竟是如此的全面,如此的深刻,真叫人佩服!佩服!白木先生得有如此如夫人實在是福氣好啊!」
白木康夫則是擺了擺手,謙虛地說道︰「內人實在不知高低,班門弄斧!讓你們見笑了!」
張肇基開著玩笑對白木康夫說道︰「我以前總以為白木先生這一對夫妻是才子加美人,而今我才真正意識到我的想法是大錯特錯了。松本夫人不僅是一位美人,而且更是一位才女啊!」
這一下可把松本良子給說得緋紅著臉朝張肇基深情地瞟了一眼,慢慢地低下了頭。
松本良子,出生醫生世家,是家里的獨生女兒,大學護理專業畢業後,有父親做主,嫁給了父親的學生白木康夫。婚後跟著丈夫一起來到這里,在她父親開的診所里當護士。她是一個標準的日本美人。身高大約在一米六零多一點。皮膚白皙亮麗,氣質溫文爾雅,是一個標準的日本知識婦女的樣子。長圓型的鵝蛋臉顯得俊俏漂亮。彎彎的細眉下面長著一對顧盼靈動的丹鳳眼。鼻子小巧挺拔,嘴唇殷紅微閉。她今天穿著一件鵝黃色長及腳板的和服。和服的下擺上繡著幾支鸀葉紅花的文殊蘭。腰際圍著一條墨鸀色繡著幾朵淺黃色白玉蘭花的寬腰帶。腳上穿著一雙木屐。整個人看上去婷婷玉立,俏麗可愛。
靦腆地低了一會兒頭,松本良子說道︰「我其實覺得我們日本的和服裁剪起來是蠻簡單的。你們中國女人穿的旗袍倒是蠻好的,很適合女性穿的。從尺寸的測量到裁剪都要比我們的和服要求高的多了,不然的話女性的體型是顯示不出來的。這一方面我可還是一個十足的門外漢,一點兒也不懂的。」
蔡淑英接話說道︰「松本夫人,我們中國人的旗袍听說當初是從滿洲傳過來的。是旗人穿的服裝,所以叫作旗袍。傳到了我們漢人這里,時間一長自然而然地也就融合進了我們漢人的想法了。」
徐蕙馨說道︰「白木太太,這旗袍在我們這里是很普遍不稀奇的,幾乎每個女人都穿的。」
松本良子看著徐蕙馨說道︰「妹妹,各個國家的文化理念不同也就有了各個國家自己的服飾文化。這其實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的道理。不過自己民族的服飾穿多了,再看別的國家的服飾就會覺得蠻好看的。就舀我來說吧,和服穿得多了,也就不覺得稀奇了。你們中國人旗袍穿多了,也會覺得不稀奇。其實在我眼里,倒是覺得你們中國的旗袍要比我們的和服好看。穿在身上實在是摩登優雅。可是我听說做一件切合自己體型的旗袍不容易,這量體裁衣可是不太容易掌握的技術。我每次來總是看見夫人們身上穿的旗袍都是做得樣子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是請誰做的。能否給我介紹一下,我想要拜他為師學習做旗袍。」
老太太听了松本良子的話,就說道︰「有道理。松本太太說的話真對,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從吃喝到穿著,都是這樣。日本人喜歡和服,中國人喜歡旗袍,就是這個原因。這其實也是一個國家的傳統文化之一。一個國家的傳統文化其實要是細數起來還真是難以數的清的。」
蔡淑英笑嘻嘻看著松本良子,問道︰「松本太太,你有旗袍嗎?我好像從來也沒有看見你穿過旗袍。什麼時候你也穿一身旗袍,讓我們大家看看。我想憑你這容貌身材,穿旗袍一定會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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