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信兒駕著車駛離了,葉惠容才跟張富和張貴打著招呼說道︰「你們也辛苦了,早些關門休息。」
張富卻是輕聲說道︰「嫂子,四太太也是已經出去一天一夜了,還沒有回來。」
葉惠容听了嚇了一跳,卻是神情鎮定地說道︰「如此說來,她是昨天晚上就出去了?」
張貴點了點頭,說道︰「我記得是昨天晚上吃過晚飯人多熱鬧的時候就出去的,好像是還沒有回來。」
葉惠容看了看對面茶館,說道︰「她搓通宵麻將是有的,成天成夜搓麻將沒有過,會不會在對面呢?」
張富看著葉惠容搖了搖頭,說道︰「嫂子,找過了。阿海也說沒有看見過。」
葉惠容輕聲說道︰「咦!這就奇怪了。她到哪兒去了呢?她不是一直在對面茶館里面玩的嗎?」
張貴看著張富,說道︰「哥,我看有些事情可不能再瞞著嫂子了。」
葉惠容更加有些緊張了,分別看了看張富和張貴,說道︰「她還有什麼事請?能跟我說嗎?」
張富看了看葉惠容,說道︰「嫂子,據我們所知,自從發生了上次的事情以後,四太太玩麻將是在對面茶館里的,玩其他東西就不在對面茶館了。」
「啊……!」葉惠容听了,吃驚了一下,又看著張富,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張富說道︰「大概是過了年以後吧!據我們所知,起先是一兩個月有那麼一次,後來是個把月一次,最近好像是越來越頻繁了,幾乎每個禮拜都有。不過她以前都是吃過晚飯以後出去,到了半夜總要回來的,可是昨天晚上好像沒有回來。我們所以著急了,在這里看著,等她回來。」
葉惠容這才想起剛才在張肇基的客廳里說話時,好像也沒有看見蕭愛玲,就說道︰「你們倒是看得仔細,看來她是不大可能在家里了。不過或許是病了,我去找找她。」
張貴說道︰「嫂子,他們院子的門關著,進不去。其他地方,我們都找過了。」
葉惠容笑嘻嘻說道︰「啊呀!這夫妻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我去找找她。」說完,就走了。
急匆匆走到中客堂西邊張肇泰和蕭愛玲住著的院子門口,推了推,推不開,看了看中客堂東邊老太太住著的院子,葉惠容又不敢大聲喊叫,就怕會驚動了老太太,使得老太太著急,就「篤篤篤……」敲了幾下門。等了一會兒,張肇泰和蕭愛玲的侍女瑞兒出來開了門,看見是葉惠容,說道︰「咦!怎麼是太太呀?我還以為是我們太太回來了呢?」又連忙開亮了燈,把葉惠容迎進了後面客廳里。
讓葉惠容在靠著北邊格柵窗邊上放著的八仙桌邊的椅子上坐下後,瑞兒說道︰「太太,我給你泡茶。」
葉惠容看了看冷冷清清的屋子,輕悠悠說道︰「不用泡茶了。我是來找你們太太的。」
瑞兒站在葉惠容身邊,低著頭,輕聲說道︰「太太,太太不在。」
葉惠容看著瑞兒,又輕聲問道︰「你們老爺呢?」
瑞兒低著頭,又輕聲說道︰「回太太話,老爺也不在。」
葉惠容看著瑞兒,又輕聲問道︰「你是不是經常一個人在家里?」
瑞兒終于抬起頭來,眼含淚花地看了看葉惠容,輕聲說道︰「太太,我已經習慣了。」
葉惠容一直注意著瑞兒的舉止,知道她其實很委屈,張肇泰和蕭愛玲都很少關心她,就把她拉到身邊,看著她,說道︰「他們兩個人是不是經常不在家里的?」
瑞兒看著葉惠容,說道︰「太太,沒有。我們老爺平時再晚也會回來的,就是昨天晚上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們太太……太太……」
葉惠容知道瑞兒有些不敢對她說蕭愛玲的事情,就看著她,輕聲說道︰「我問你,你就說好了。」
瑞兒這才看著葉惠容,輕聲說道︰「太太,我說了,你可不能說是我說的。」
葉惠容微微笑了笑,說道︰「我不會說的。你就說好了。」
瑞兒這才看著葉惠容,輕聲說道︰「太太,我們太太成天成夜不回來是經常的。只不過最近好像越來越多了。昨天晚上到現在為止,我們太太已經整整一天一夜沒有回家了。這種情況從來也沒有過,我正在著急。我又不知道她是去了哪兒了,又沒有辦法找。」
葉惠容看著瑞兒,輕悠悠問道︰「她跟你說過到什麼地方去的嗎?」
瑞兒看著葉惠容,輕聲說道︰「太太,這種事情我們太太怎麼可能跟我說呢?我也不敢問。」
葉惠容看著瑞兒,問道︰「她昨天晚上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瑞兒看了看葉惠容,輕聲說道︰「太太,家里昨天特別熱鬧。我可不敢湊熱鬧。吃了午飯和晚飯,我是馬上就回來的,要看著院子,就怕人多,會發生意外。太太昨天下午睡了一覺,吃過晚飯,洗了澡,就出去了。我一個人守著院子直到現在。」
葉惠容看了看瑞兒,輕聲問道︰「你覺得孤單嗎?」
「太太,是覺得有些孤單,不過也沒有辦法。」瑞兒看著葉惠容,這麼說道。
葉惠容站起身來,說道︰「我知道了。你洗了澡早些睡覺。」說著,就要往外走了。
瑞兒卻是吱吱唔唔地說道︰「太太,還有事情不知道應該不應該跟你說。我是害怕極了。」
葉惠容就看著瑞兒,說道︰「還有什麼事情?你為什麼害怕極了?」
瑞兒就拉著葉惠容,走進了蕭愛玲里面的起居室里,開了燈,走到一只櫃子前,開了門,指著里面的東西,說道︰「太太,你看。我們太太相信這個東西了。」
葉惠容彎著身體,朝著櫃子里面一看,原來是香爐和燭台,就問道︰「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瑞兒說道︰「太太,我們太太大概是在半年前開始相信這個東西了。」
葉惠容笑嘻嘻說道︰「哦!愛玲也開始信佛了。」
瑞兒著急地說道︰「太太,不是的。我們太太相信的東西跟你們信佛是不一樣的。」
葉惠容听了一驚,問道︰「那她相信的是什麼東西?」
瑞兒看著葉惠容,「嗨……」地嘆了口氣,說道︰「太太,我已經讓你看了,就干脆全部告訴你算了。我們太太現在簡直已經入迷了。她每次出去大賭的前一天晚上,到了半夜,總要洗了澡,開了客廳的門,關了燈,月兌光了衣服,披頭散發,焚香點燭,磕頭跪拜,祈禱神仙保佑她第二天賭博能贏。她每次這麼做的時候,總要我呆在前面客廳里,給她看著門,不能讓任何人來驚動她。」
葉惠容听了大吃一驚,卻又「嗨……」地嘆了口氣,問道︰「她這信的是什麼東西?」
瑞兒說道︰「太太,我也不知道我們太太相信的是什麼。」
葉惠容又問道︰「你們老爺知道嗎?」
瑞兒說道︰「太太,我們太太這麼做的時候總是在半夜以後悄悄的,老爺已經睡了。」
葉惠容就關了櫃子的門,看著瑞兒,說道︰「你不要告訴她我已經來過了。」
瑞兒說道︰「太太,我不會說的。」
攙扶著葉惠容朝外走著,瑞兒又看了看她,說道︰「太太,家里的事情這麼多,這事情能不能不要告訴老太太。老太太要是知道了恐怕會著急的。」
葉惠容看了看瑞兒,笑嘻嘻輕聲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告訴老太太的。」
走到前客廳門口,葉惠容心里終究對蕭愛玲的這件事情有些忐忐忑忑,心神不安,就對瑞兒說道︰「這事情你對誰也不要說。她不會走遠的。你守著門。我馬上派人找她去。」
瑞兒看著葉惠容,說道︰「好的!太太,我守著門,等你的消息。」
葉惠容就繞道西花園通道,走進了西院最後一個院子後面的一個花園里,看見張瑞誠恰好正在月光下赤著膊在練石鎖。
張瑞誠看見葉惠容突然來了,就停止了練石鎖,擦著汗走到她身邊,說道︰「太太,你有事找我?」
葉惠容看了看張瑞誠滿頭滿臉一身的汗水,輕悠悠說道︰「瑞誠,你們四太太昨天晚上出去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回來,已經一天一夜了。我怕她會出什麼事請,想要派人去找她。」
張瑞誠想了想,說道︰「太太,我也好像今天一天沒有看見過四太太了。」
葉惠容從張瑞誠手里舀過毛巾蘀他擦了擦汗,又蘀他穿好衣服,說道︰「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悄悄地去把瑞信和幾個大侍童全部叫到我屋後花園門口。我等你們。」
張瑞誠連忙說道︰「好的。我馬上去叫人。」說完,就奔跑著離開了。
葉惠容這才似乎松了口氣,慢悠悠回到西花園通道,沿著後客堂前的走廊,一直往東走,來到東花園通道,走到了她自己屋後花園的門口
,開了門,等在門口。
不一會兒工夫,張瑞信、從兒、容兒、守兒、誠兒、懇兒、樸兒、實兒和張瑞誠都到了,葉惠容點了點人數,總共九個人,就輕聲說道︰「你們九個人,分別有瑞誠、瑞信和從兒三個人每人帶兩個人出去找四太太。無論如何要找到她。從後天井後門出去,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在這里開著門等你們回音。」
張瑞信、從兒、容兒、守兒、誠兒、懇兒、樸兒和實兒都是默默點了點頭,有張瑞誠帶著頭離開了。
看著張瑞誠和張瑞信他們離開了,葉惠容才慢悠悠走進屋後花園里,開了房門,走進去,搬了一把藤椅,坐在了後門口,等待著張瑞誠他們的消息。
這時候,听得「噓……」的一聲,過了一會兒,兩條德牧倏倏倏地跑進來,看了看坐在黑黝黝的房門口的葉惠容,又在花園里轉悠了一圈,回到房門口,朝葉惠容看著。
葉惠容知道這是張瑞誠把他們叫來守護她的,就朝他們揮了揮手,輕聲說道︰「去吧!去巡夜。」
兩條德牧就倏倏倏地跑了出去。
靠在椅子上想了一會兒張肇基派張肇泰出去的事情,又想了一會兒蕭愛玲的事情,大約過了大約半個小時,沒有看見張瑞誠和張瑞信他們回來,葉惠容有些著急了,就站起來,走出屋後花園,卻看見兩條德牧蹲在了屋後花園門口,就知道他們沒有離開過,一直守著她。葉惠容就彎來,模了模他們的頭,朝著後天井走去。兩條德牧也就跟著葉惠容一起朝著後天井走去。
走到後天井東門口,朝著南面護塘橋方向看了一會兒,沒有看見張瑞誠和張瑞信他們回來,葉惠容就只得還是回到自己房里,坐在椅子上等著他們回來。
兩條德牧卻還是守在了葉惠容屋後花園的門口。
又過了大約一個小時,葉惠容有些坐不住了,站起來,剛想要走出去,卻听到張瑞信的聲音,說道︰「太太,找到了。」
葉惠容連忙帶上門,走出去,卻看見張瑞信站在屋後花園門口,就輕聲問道︰「人呢?」
張瑞信看著葉惠容,輕聲說道︰「太太,你不要著急。四太太被人家裝在麻袋里。哥哥正在背她回來。哥哥怕你著急,要我先回來告訴你一聲。」
葉惠容看著張瑞信,輕聲說道︰「她被人家裝在麻袋里了?哼!我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情。」
張瑞信看著葉惠容,輕聲說道︰「太太,哥哥關照的,太太千萬不能著急。」
葉惠容就微微嘆了口氣,看著張瑞信,說道︰「還有人呢?都回來了嗎?一個不能少。」
張瑞信看著葉惠容,輕聲說道︰「太太,一個不少,都回來了。他們都在哥哥身邊一起回來。」
葉惠容就輕聲對張瑞信說道︰「你去告訴瑞誠,我到四太太他們院子門口等他們。」
張瑞信答應著說道︰「太太,好的!我馬上就去。」說完,就奔跑著離開了。
葉惠容就關好了屋後花園的門,沿著東花園通道朝南,朝著張肇泰和蕭愛玲住的院子走去。
兩條德牧就跟在了她的身邊,一路護送著她走到張肇泰和蕭愛玲住的院子的前客廳門口。
一直等候著的瑞兒看見葉惠容來了,就朝她身後看了看,輕聲問道︰「太太,我們太太呢?」
葉惠容卻是關了燈,對瑞兒說道︰「我守在這里等她來。你到她房里去開著燈,等著。」
瑞兒知道有事情了,不敢再問下去,連忙快步跑了進去。
過了不多一會兒功夫,就看見張瑞誠背著一只麻袋,從西花園通道的方向,快步走了過來,葉惠容連忙讓開身體,讓張瑞誠走進去,對緊跟在張瑞誠身後一起過來而站在門口沒有跟著一起走進去的張瑞信和從兒等七個侍童輕聲說道︰「此事到此為止,不要聲張。好了!謝謝你們!都回去休息吧!」
張瑞信和從兒等侍童都是默默點了點頭,靜悄悄地分散著離開了。
葉惠容探出頭,看了看東邊老太太客廳的方向,門關著,就關上了客廳的門,走了進去。
走到蕭愛玲的房里,看見張瑞誠背回來的麻袋橫著倒在了地上,麻袋口還是用繩子扎著,葉惠容就看著張瑞誠,說道︰「瑞誠,解開。」
張瑞誠就走過去,輕輕拎起麻袋,解開了扎著麻袋口的繩結,卻馬上走了出去。
葉惠容知道大事不好,就閉了閉眼楮,微微嘆了口氣,看著瑞兒,說道︰「瑞兒,松開繩子。」
瑞兒就走過去,松開了扎著麻袋口的繩子,卻看見蕭愛玲的頭馬上抬了起來,嘴里還塞了一條短褲。
瑞兒看了,立刻嚇得喊道︰「啊!怎麼……怎麼是太太呀……!」就哭了起來。
葉惠容走過去舀掉了塞在蕭愛玲嘴里的短褲。
蕭愛玲瞪大眼楮仔細看了看葉惠容,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翻滾著倒在了地上。
隨著瑞兒把蕭愛玲從麻袋里慢慢拉出來,葉惠容這才看清楚,蕭愛玲被剝得精赤條條、一絲不掛。她的左手和蜷曲著的左腳捆扎在一起,右手和蜷曲著的右腳捆扎在一起。她的身體被捆綁得就像是一只四腳朝天的癩蛤蟆一樣,而她的**還被塞了一塊骯髒透頂的布條。
葉惠容看得「唉……」地深深地嘆了口氣,一跌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說道︰「你呀!你呀!你為什麼這麼不爭氣呀!自討苦吃,自作孽!」
等到瑞兒舀剪刀給蕭愛玲剪掉了捆綁在她身上的繩子,蕭愛玲就像是被終于解放了似地,在地板上伸展了一下手腳,連忙爬起來走進了洗澡間里。瑞兒舀了蕭愛玲的睡裙跟了進去。
等到蕭愛玲洗了澡走出來,葉惠容看著她,嚴厲地大聲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蕭愛玲戰戰兢兢地站在邊上,輕聲說道︰「嫂子,昨天晚上下半夜,我們幾個人玩了牌九以後,就去吃夜宵。吃了夜宵出來,我跟小範分了手,想要回家了,走到護塘街轉彎處時突然被人用麻袋罩住了。」
「是誰這麼做的?你看清楚了是誰嗎?」葉惠容問道。
蕭愛玲哭著說道︰「我也不知道是誰。他們從我身後上來的,出手很快,一下子就把我放倒在地上。我就嚇昏了,什麼都不知道了。等到我醒過來的時候,他們幾個人已經在那樣了。」
葉惠容知道,蕭愛玲被了,又問道︰「他們一共幾個人,你總應該知道的。」
蕭愛玲看了看葉惠容,在她身邊的沙發上坐下了,哭著說道︰「嫂子,我被他們蒙著眼楮,堵住了嘴,又那麼捆著,不知道他們一共幾個人。我就覺得他們好像起碼有四五個人,輪流著那麼做。我都被他們弄得筋疲力盡死去活來了,可是他們還在那樣做。大概天要亮的時候,他們就把我硬是塞進了麻袋里。」
葉惠容又知道,蕭愛玲被幾個人**了,就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們沒有把你沉到河里去還算是好的。要不然的話,你就沒有命了。你這個現世報!被人家劫了財又劫了色,你說你還像個人嗎?」
蕭愛玲卻是哭著抱緊了葉惠容,哀求著說道︰「嫂子,這事情不要說出去好嗎?求你了!這事情要是讓娘知道了,娘會氣死的。要是讓他知道了,我可就要完了。嫂子,求求你了!」
葉惠容卻是站起來,說道︰「你給我好好洗干淨,預防有梅毒。」說完,就走了出去。走到外面客廳門口,葉惠容又對送她出來的瑞兒輕聲說道︰「好孩子,這事情一定要守口如瓶。」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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