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明月共潮生之枯與榮 第一五五回回首人生老太太惋嘆不已

作者 ︰ 剪燈夜話

吃過早飯,七點不到,張肇基按照老習慣就去船廠上班了,就去老太太那里告別一聲。老太太就把他送到了前客堂門口,看著他消失在了二門外面,才回到起居室。看見葉惠容和池玉屏兩個人今天既沒有送張肇基,也沒有離開她的起居室,還是那麼坐著,老太太就知道葉惠容心里對張肇基不高興。葉惠容不想送張肇基上班,池玉屏自然也就跟著不會送他上班。老太太就說道︰「你們都去吧!我想要休息一會兒。」

葉惠容和池玉屏兩個人就說去看張家麟,告別了老太太,離開了。

用玉兒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把臉,老太太才在玉兒和瑜兒的侍候下,斜斜地靠在了橡皮榻上,一邊吸著煙,一邊就回想起了這幾天來,在為兒子張肇基辦理五十笀慶時所發生的一些事情,也就想起了那天早上在張肇基的床上看見的那條毛巾和珍兒的跪求討饒,以及這幾天來一直盤繞在她心里的珍兒蘀張肇基接到的那個女人打來的電話,和因為這個電話而引起的張肇基、張肇泰兄弟倆的一系列反常舉動。

「你們可知道你們的四爺昨天回來了沒有啊?」老太太閉著眼楮,一邊把嘴里的一口煙緩緩地吐出來,一邊又這麼問坐在一邊的玉兒和瑜兒。

瑜兒回答說道︰「回稟老太太,我可不知道四爺回來了沒有。我沒有看見過他的人影。」

玉兒卻回答說道︰「老太太,听說四爺已經回來了,是昨天下半夜貴爺親眼看見他回來的,只不過他進門時沒有跟富爺和貴爺打招呼,自己開了門直接走進他自己房里睡覺去了。」

「哦!是回來了嗎?是昨天半夜回來的嗎?那他怎麼連面也沒有露一下呢?你是听誰說的?」听玉兒這麼一說,老太太一下子就來了精神了,坐起身來,這麼連續地問著玉兒。

玉兒看了一眼瑜兒,回答說道︰「我也是剛才吃早飯的時候偶爾听從兒和容兒他們說的。從兒和容兒他們好像也是听瑞誠少爺說的。老爺剛走,我還沒有來得及向你回報呢。」

听玉兒說得這麼有憑有據的,老太太就對瑜兒說道︰「瑜兒,你去把瑞誠給我找來。我來問問他。」

瑜兒答應了一聲,就走了出去。

卻想不到張瑞誠自己來了,站在門外恭恭敬敬地說道︰「老太太,您找我?有什麼事情您盡管吩咐。」

老太太說道︰「瑞誠,有話問你,進來說吧!」

張瑞誠跨進門來,站在了起居室門口,低著頭,垂著手,等候老太太問話。

「瑞誠,站到這里來。」老太太看了看張瑞誠,這麼說著,又用手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地方。

張瑞誠就又朝里走了幾步,在距離老太太大約一米遠的地方站定了下來。

老太太這才問道︰「瑞誠,听說你們四爺已經回家了是嗎?」

張瑞誠趕緊畢恭畢敬地彎著腰,說道︰「老太太,我還沒有來得及向你匯報呢!我也是吃早飯前听貴叔說的。老爺剛走,後院還有好些事情要處理,我一時之間就沒有機會向您回報。」

听了張瑞誠這麼一說,老太太就看了看他滿頭滿臉的汗水和被汗水濕透了的衣服,說道︰「噢!這幾天最忙的確實就是你了。你們三爺回工地了,里面的事情都得要你處理。不怪你!不怪你!定定心心地說話。」這麼安慰了張瑞誠幾句,就又說道︰「你能夠肯定你們四爺已經回家了嗎?」

張瑞誠看了看門外,彎著腰,垂著手,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輕聲回答說道︰「老太太,我能肯定的。吃早飯前,我得到了消息。吃早飯時,我就問瑞兒了。瑞兒跟我說四爺肯定回來了,正在睡覺。」

「這麼說來,他肯定已經回家了,只是還在睡覺。」老太太這麼說道。

張瑞誠輕聲回答說道︰「是的,老太太。我來之前已經去核實過了。我在四爺住的屋子的窗戶外面朝里面張望過了。四爺的鞋月兌在門口。四爺的衣服月兌在了沙發上。四爺肯定是已經回家了,正在睡覺。」

「你倒是做事情仔細,還核實過了。好了!那你去吧。這幾天辛苦你了。」老太太這麼安撫著張瑞誠說道。又特地關照他說道︰「你別去喊醒他,讓他繼續睡覺,等他睡醒了再說。」

張瑞誠答應說道︰「知道了,老太太。我絕不提起。」說完,就倒退著退了出去。

看著張瑞誠退了出去,老太太這才朝玉兒和瑜兒兩個人的臉上分別看了一眼,只看見瑜兒的臉上沒有什麼反應,玉兒卻是看著她。老太太這才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已經回家了,卻連照面也不照面,自顧自就這麼睡了,而且還睡到了現在還沒有醒來。看來這一趟差事是跑得真夠累的了!」

玉兒朝瑜兒看了一眼,對老太太說道︰「老太太我看你也是多休息休息吧。這幾天其實最累的還是你呢!你已經有好幾個晚上沒有好好睡覺了,萬一要是累壞了身體,那才不合算呢!」

老太太笑了笑說道︰「還是玉兒說得對,我也是應該要好好歇歇了。這幾天也真是累得夠嗆!」說完又斜斜地倒在了橡皮榻上,閉起眼楮,歇息了起來了。

坐在一旁的瑜兒卻開著玩笑說道︰「老太太,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找煩惱。靠著皮榻睡一覺,身體健康最重要。這家里說來說去可是你老太太最重要的。」

瑜兒這幾句打油詩一出口,立刻引得老太太眉開眼笑了起來。她睜開眼楮,用手指著瑜兒,對玉兒笑著說道︰「玉兒,你看,我還以為她是看不出三四的木瓜一只呢!原來她的心里可明白著呢!她可真是個揣著明白裝糊涂的鬼靈精呢!」

玉兒看了一眼正得意地咪咪笑著的瑜兒,接過老太太的話,笑著說道︰「老太太,我可是早就跟你說過了的。咱們瑜兒可是個人物啦!別看她表面上不聲不響的,其實心里對什麼事情都是明鏡似的,可明白著呢!不像我們這種人,炮筒子一個,心里裝不下什麼東西,人家的涵養功夫可好著呢!這叫做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我可是一輩子都學不會的。真是慚愧!我就是少了這麼一根筋!」

瑜兒看見玉兒開始編排起自己來了,就調侃著回擊她說道︰「以我看啊!這些話倒過來比照你那還差不多。我這個人呀,腦袋榆木,言語笨拙,真所謂豎子不可教也一類的人了。哪兒像你呀!聰明伶俐,能言善辯,心靈手巧,怪不得大家都說你是老太太面前第一紅人,張家大院第一侍女。」

看見玉兒和瑜兒兩個人這麼互相抬著杠子調侃著,樂得老太太「咯咯咯咯……」笑著,似乎是把剛才的煩惱事兒一股腦兒地都扔到東海大洋里去了。

看見老太太高興起來了,玉兒和瑜兒又嘻嘻哈哈地抬了一會兒杠子,才慢慢安靜了下來。

其實,玉兒和瑜兒兩個人是存心這麼做的,目的是想讓老太太開懷一笑。她們都知道,這幾天為了張肇基和珍兒、張肇基和張肇泰的事情,老太太心里一直是很不痛快的,只是礙著那麼多親戚朋友的面,沒有在表面上表現出來而已。她們心里又非常清楚,隨著親戚朋友們的離去,和四爺張肇泰的回家,這張家大院里眼看著就將要發生一場非同一般的暴風雨了。這因為一,珍兒和張肇基的事情,是應該到了有一個說法的時候了。這可是老太太當面對珍兒承諾過的。這因為二,珍兒接到的那個電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以至使得四爺會扔下了家里這麼重要的事情而去處理了兩天兩夜,而且昨晚回家以後又沒有在老太太面前露面。這其中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緣由呢?將這兩件事情相互比較,珍兒的事情似乎要容易得多,無非是老太太說服兩位太太,容許老爺把珍兒收房就是了。珍兒接到的那個電話的事情,卻似乎好像沒有那麼簡單了。她們隱隱約約地總覺得這里面好像總有著什麼見不得人的隱由在里面。這種情況在張家大院里可是從來也沒有發生過的。她們都在等待著一場暴風雨的到來。

然而,老太太豈是一個稀里糊涂的人呢!她心里十分清楚地知道這是她們在逗引她高興,也就在表面上跟著她們嘻嘻哈哈地笑著,高興著,而其實在她心里卻是早就已經盤算好了。作為一家之主的老太太,她怎麼可能會允許她親手創建起來的這麼一個多少年來一直四平八穩、順順當當的家,發生如此一些不明不白、稀里糊涂的事情呢?尤其是張肇基跟這兩件事情都有關系,而且是為主的。

老太太側身靠在鴉片煙榻上,閉著眼楮,輕輕地「嗯……」了一聲,像是咳嗽,又像是嘆息,接著就習慣性地朝身邊的桌幾上伸過手去,舀起了鴉片煙槍。

玉兒趕緊走過去,隨手從桌幾上的煙土盒里撮了一撮煙土,持捏著煙槍,把它按進了煙壺里。站在一邊的瑜兒趕緊舀起火柴,「嚓……」的一聲劃著了火,點著了煙燈,又把火苗夠到了煙壺上。

老太太熟練地抿嘴輕輕一吸,只听得煙槍里發出了「吱……」的一聲聲響,接著就慢慢地將煙嘴從嘴邊移開,一縷青煙從她的嘴里緩緩地吐了出來,繚繞著輕輕向上升騰上去。

看著老太太渀佛已經進入了沉思狀態,玉兒跟瑜兒相互對視了一眼,輕輕地移動著腳步,退到了兩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靜靜地朝老太太看著,誰也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嗯……」,老太太這麼輕輕地哼了一聲,將煙嘴對準嘴巴,又輕輕地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了煙來。

眼看著老太太如此心思沉重的樣子,瑜兒的眉頭也開始慢慢地蹙緊了起來。她朝玉兒看了一眼,朝著門外努了努嘴,示意她一起離開,讓老太太一個人靜靜地思考一會兒。

玉兒會意地朝瑜兒點了點頭,兩個人就一前一後地輕輕退了出去。

「唉……!」老太太又是這麼輕輕地嘆了口氣。

退到外面客廳里,瑜兒把嘴夠到玉兒的耳朵邊上,壓低嗓子,輕聲說道︰「玉兒,我看這一次老太太可能是真的煩心上了!我听說老爺接到的那個電話是一個姓鐘的女人打來的。」

「是呀!我听說老爺就是為她派四爺去的。她進醫院跟老爺搭什麼界呀?」玉兒也是輕聲這麼說道。

「你們倆在咬什麼耳朵呀?能不能也說給我听听。」坐在門檻上的守兒,看見她們倆這麼神神秘秘的樣子,就不知就里地這麼說了一句。

玉兒看見守兒說話的聲音大了一點了,就將一根手指頭放到了嘴邊,示意他小聲點兒。

守兒趕緊知趣地做了一個鬼臉,又笑著朝她們倆表示了抱歉。

瑜兒這才走到守兒身邊,附在他耳朵邊上,輕聲說道︰「你可得注意點兒。老太太可不高興著呢!」

守兒很知趣地說道︰「我知道,大概就是為了四爺的事情吧!」

玉兒靠過來,壓低了嗓音說道︰「別多嘴了!管好你自己的事情。恐怕這個家里就要有暴風雨了。」

經玉兒這麼一說,守兒就吐了吐舌頭,在門檻上重新坐了下去。

看著守兒調皮的樣子,瑜兒朝玉兒笑了笑,兩個人就在客廳中間放著的紅木圓桌邊上坐了下去。

知道玉兒和瑜兒兩個人都已經到外面去了,老太太勉勉強強躺了一會兒,又心神不安地慢慢坐起身來,把手里的煙槍輕輕放到桌機上,坐在皮榻邊上,低著頭暗暗尋思了起來。這幾十年來她獨自一人勉為其難地硬撐著支撐這個家庭的一些事情,也就一股腦兒先先後後地回想了起來。

平心而論,自從丈夫里去以後,這幾十年來,對于老太太而言,張肇基不是一個不孝順的兒子,可謂是一個知疼知熱、知心知肺、關懷備至的好兒子。張肇礎、張肇郛和張肇泰他們兄弟幾個雖然不是她自己親生的,可是對她也是百依百順的,跟自己親生的兒子沒有什麼兩樣。葉惠容和池玉屏這兩個媳婦對她也是既恭順又孝敬的,從來也不曾忤逆了她什麼,家里的事情一概憑她做主。冷文英、冷文華和蕭愛玲也是如此。孫兒孫女輩當中,也就是一個張夏蓮近來好像有點兒像是套不住籠頭的馬似的,叫人覺得有些別扭。其他的也都是可以算得上是恭恭敬敬、孝孝順順的。

「我這是怎麼啦?難道是我對他們太苛刻了嗎?是不是我對他們管得太多了?是不是我對他們太不放心了?」老太太這麼尋思著,考慮著,又輕輕地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自打丈夫和小叔子夫妻倆先後離開人世以後,沈素珍就獨自一人地支撐起了這麼一個家。她知道張肇基他們兄弟幾個的命太硬太苦,平時就對他們特別寬容和愛護,很少斥責他們。即使他們有了那麼一點兒小錯誤,她也總是耐心地用做人的道理來開導他們,使得他們以後避免再犯。

為了使得他們兄弟幾個不至于會感覺寄人籬下而一輩子都低著頭直不起腰來做人,老太太甚至好幾次放棄了能夠使得她命運轉機、再續幸福的改嫁機會。蔡淑英的爺爺不僅好幾次請媒人舀著紅帖子登門造訪,答應按照傳統禮儀,把她當作初嫁的大姑娘一樣,用八人抬的大紅轎子把她接回家去,使得兩家並了一家,卻是都被老太太婉言回絕了。蔡淑英的爺爺甚至還親自深更半夜獨自一人悄悄來訪,當面跟老太太哀求商量,想要說動她,讓她嫁給他,能夠跟她續接連理,共圖家業。她卻還是當面婉言回絕了。

想著這些,老太太起伏著胸脯,「唉」地嘆了口氣,心里想道︰「那可是一個多好的人呢!厚道實在,為人本分,還不嫌我窮,又拖著四個孩子。那時候,他可幾乎是在哀求我呢!還答應我過去以後一切憑我做主,可惜究竟還是被我回了。我可是考慮的究竟是門不當戶不對。」

要說老太太這一輩子虧欠了誰?蔡淑英的爺爺就是其中一個。這位老人就因為當初對她說過除了她,他不會再看上任何一個女人這麼一句話,後來居然還等候了她一輩子,等著她能夠回心轉意。

由蔡淑英的爺爺,老太太又回想起了她那跟她自小朝夕相伴、婚後還算恩愛、可惜早早就離開了她的男人。她在心里對她的男人說道︰「要是你還活著的話,你就知道你的兒子跟你長得多麼的相像。他那身材長相,他那臉龐,他那一舉手一投足的樣子,哪一點不像你呢?活月兌月兌就是你的翻版。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比你靈活,比你還要會交際,比你還要花俏,比你還要會玩女人,敢玩女人,所以我就給他起了個綽號叫混世魔王。你看,只要他在場,我們家里的那些女賓客人們總是笑得多麼的歡樂,多麼的高興?直到現在,他還是這麼地討女人們喜歡。他也喜歡圍著女人們轉,膽子也大,什麼女人都敢玩。真是一個情孽冤家!唉!這一回很有可能問題就是出在他混世魔王的脾性上面了。嗨!他怎麼就這麼喜歡女人成癮了呢?就像貓兒離不開葷腥一樣,只要是生的有些色,比較好看的女人,他總會有辦法千方百計地把她們弄到手的。這些女人們也都會心甘情願地對他投懷送抱、相愛相好!」

想到這里,老太太又把自己的思緒拉回到了張肇基和張肇泰的身上,心里想道︰「難道是我神經過敏了嗎?難道是我想得太多了嗎?難道是我太古板,太刻薄,對他們的要求太過分了嗎?難道是我在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刻意要求他們嗎?難道我對他們這樣的要求錯了嗎?這可是關系到這幾十年來好不容易苦苦支撐起來的這麼一個剛剛稍許安康太平、人丁興旺的這麼大的一個家族的安穩祥和的大事情哇!不!不是。絕對不是。我想不是我對他們的要求太苛刻了,而是這其中一定出了什麼問題了。如此反常,如此鬼祟,而且又是一個從未露面的女人。嗨!醫院。他要他去醫院干什麼呢?侍候什麼樣的病人呢?」

老太太輕輕搖了搖頭,有些不敢想下去,卻又想道︰「要說是我神經過敏的話,那麼他跟珍兒的事情可是實打實的確實存在的呀!還瞞了一年多。不會是我神經過敏了。你看他們兄弟倆前天接到了那個電話時候的那個樣子,偷偷模模,鬼鬼祟祟,見不得人的樣子。這可是從來也不曾有過的。這一回到底是怎麼了?這到底是一件什麼樣見不得人的事情呢?為什麼打電話來的是一個女人?他可是從來也沒有什麼不認識的女人打來電話的呀!為什麼老四居然會回了家也不跟我照個面?以往他外出辦事回了家可從來也不是這樣的呀!為什麼這一次的事情是這樣的反常和鬼祟呢?我看這里面一定有難以言說的隱憂,一定是出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大事情。嗨!醫院。」老太太很快就下了這麼一個結論,又搖了搖頭。

盡管心里十分地憂心忡忡、焦躁不安,老太太卻還是強迫自己穩住了心神,理清了思路,又輕輕地吁了口氣,打定了主意,設想先要把珍兒的事情辦妥當了,再回過頭來集中精力面對另外的一件或許可能是更為重大、更為棘手、更為難以面對的事情。

這麼盤算好了,老太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下到地上,穿上鞋,走到了客廳里面,朝玉兒和瑜兒兩個人看了一眼,頭也不回地朝外走了出去。

玉兒和瑜兒兩個人對視了一下眼神,趕緊跟了上去。

跨出客廳門檻,老太太就轉身朝西,走進了中客堂里。過了中客堂又沿著大庭院東邊的走廊,轉著彎兒,老太太一路往北朝著張肇基的住屋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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