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麼說著話,張富走進來,說道︰「老太太,嫂子,大哥回來了。」
隨著張富的這一句話,屋子里的氣氛一下子就變了。有的人就像是屏住了呼吸似的,連大氣也不敢出了,有的人則是緊張著臉,用害怕的眼神看著起居室的門口。只有張瑞福和巫玉珍、張瑞安和魏倩如還是不動聲色地靠近在了老太太身邊。魏倩如還彎去,俯在老太太耳朵邊上,輕聲說道︰「女乃女乃,我們可是說好了的,你可千萬不能發火的,還是你自己的身體要緊啊!你可記住啦?」
老太太雙眼緊盯著門口,輕輕應承了一句,說道︰「放心吧,女乃女乃知道了。這個家里還離不開我!」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張肇基急匆匆跨進起居室的門口,一看見老太太就喊道︰「娘,一切的不是都是兒子做下的。兒子這就給你請罪來了。但請娘放兒子一馬。」這麼說著,就面朝著老太太,筆挺著身體,「咕咚……」一聲,雙膝跪地地跪了下去,又「咚咚咚……」地朝著老太太磕了三個頭。
滿屋子的人都看得驚呆了,就連老太太的臉上也顯出了一點驚異的神情。
當著這麼多的人,全然不顧自己面子地給老太太下跪認錯,這在張肇基是生平第一次。
大伙兒卻都不知道,這是張肇基在按照鐘文怡吩咐的,孝字為先,下跪認錯的辦法做事情,就都屏住了呼吸,瞪大著眼楮,一會兒看看老太太,一會兒又看看張肇基,誰也沒有說話,也沒有人敢說話。
老太太卻是很快就穩住了自己的情緒,臉上一點兒表情也沒有地慢慢抬起手來,轉過身去,輕輕地舀起了桌幾上的鴉片煙槍,又輕輕地遞給了在桌幾對面坐著的瑜兒,讓她給她裝一袋煙。
瑜兒趕緊接過煙槍,利索地裝好了一袋煙,一邊把煙槍遞給老太太,一邊又快速的舀起火柴,點著了煙燈,跑到老太太跟前,將火苗夠著了煙槍,讓老太太「……」的一聲,吸了一口煙。
滿屋子的人都瞪著眼楮,靜靜地朝老太太看著,就像是在看她表演吸鴉片煙似的。
「……嗒……」一聲,老太太又吸了一口鴉片煙,深深地吸了口氣,讓煙氣吸進了肚子里,這才微閉起雙眼,趁著鼻孔出氣的機會將鴉片煙氣從鼻孔里緩緩地噴了出來。
老太太又是吸了一口煙,這才將鴉片煙槍輕輕放回到桌幾上,慢慢回過身來,微微地抬了一下眼皮,朝跪著的張肇基瞄了一眼,這才啟口問道︰「怎麼啦?去過啦?醫院里?」
冷不丁的被老太太這麼一問,張肇基趕緊將身體趴在地上,輕著聲音回答說道︰「娘,去過了。」
「怎麼樣啊?那個孩子還好吧?你在外面給我生養的那個孫子,還好吧?」老太太又是這麼問道。
「好……孩子好……好著呢。請……請娘放心,文……文怡……她……她一……一定會照顧好他……他的。娘就放心好了!」張肇基怎麼也沒有想到老太太開口就問起了孩子的事情,而且語氣中還帶著一點兒嘲諷的樣子,就急得結結巴巴地這麼回答了起來。
「怎麼說話呢?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敢作敢當呀!怎麼急成了這個樣子了呢?連說話也不會了嗎?以我看,你的膽子可並不小啊!不聲不響地在外面給我生了個孫子。」老太太不冷不熱地這麼說著兒子。
「不……不是……哦……是的……娘……你听我說……」張肇基更是急得結巴起來了。
老太太心里窩著一肚子的火氣,板著臉說道︰「誰是你娘?你的眼楮里還有我這個娘嗎!你跟那個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的時候,可曾想到過我這個娘嗎?你倒是長能耐了,居然偷偷模模地在外面**宿妓起來了!還跟那個不干不淨的女人生養了孩子了!你不要臉,難道這一家子的人都跟著你不要臉嗎?舞女!舞女是個什麼東西?再好的舞女也畢竟是一個說不清楚的舞女!」
听了老太太的最後一句話,魏倩如就低下了頭去。她沒有想到老太太會對舞女有著這麼嚴重的成見。
老太太又指了指葉惠容和池玉屏,說道︰「咱們不說珍兒。你自己睜開眼楮看一看,她們兩個哪一個的相貌品行不好了?你自己心里忖一忖!她們兩個哪一個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了?可是你卻昧著良心,跟那個不長進的老四勾結在一起,瞞著全家人,居然跟一個舞女在外面生養起孩子來了!你這是學的誰的樣子呀?你這樣做對的起誰呀?你這是對得起你那早就去世了的父親呢?還是對得起自小把你苦苦拉扯大的老娘啊?惠容、玉屏都是無可挑剔的,你對得起她們嗎?」老太太越說越來氣,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氣憤,臉上也是紅一陣白一陣的,早就沒有了往常的隨和和冷靜。
看著老太太這麼激動的樣子,玉兒趕緊走上去,悄悄坐在她的身邊,一邊蘀她捋著後背,一邊輕聲說道︰「老太太,您可別激動。您可不能生氣。要說就說兩句。您可千萬不能再生氣了。」
趁著這個機會,張肇基一邊把頭往地上磕得就像是雞啄米似的,一邊討饒著說著︰「娘!我的親娘!你可千萬不要生氣啊!千萬不要生氣!要是因為這件事情把你給急出了什麼事情來了,那兒子的罪孽可就大得沒法說了!你可千萬不能生氣!我的親娘啊!一切都是兒子的錯。你可不能生氣!」
葉惠容突然虎著臉,大著嗓門說道︰「既知今日,何必當初呢?當初難道你就沒有想到會有今天嗎?今天你倒要回來求娘了!還知道有一個親娘在了!你自己不要好好做人,難道要我們也不要好好做人嗎!老實告訴你,咱們娘今天已經昏過去好幾次了。我看你這事情怎麼收場!」
葉惠容突然之間發這麼大的火,是誰也沒有想到的。這無疑是在給老太太火上澆油。屋子里的氣氛又更是凝重了幾分。大伙兒也都把目光注視在了葉惠容的臉上。
歇了歇,葉惠容又大聲說道︰「咱們娘已經說過了,這個女人我們是不會要的,那個孩子可是咱們張家的種,你得去把他抱回來,讓珍兒姑娘養著,就算是珍兒姑娘的孩子了。辦不辦你說句話。」
听了葉惠容的這幾句話,張肇基趕緊撐直了身體,哭喪著臉,說道︰「這是我們家的孩子,可是也是人家文怡的親骨肉啊!娘,你就稍微講講道理好嗎?難道這世界上還有硬生生地把人家親生母子給拆開的道理嗎?娘,我看這樣要出人性命的!文怡她可也就這麼一個兒子啊!我的娘啊!」
老太太立刻板著臉說道︰「道理?你現在要跟我講道理了嗎?那就好吧,我現在來告訴你什麼叫道理吧。這道理就是我是這個孩子的親女乃女乃,親女乃女乃現在要看親孫子。你去給我把我的親孫子抱回家來。這就是道理。要不然的話,你就在你娘跟那個女人之間自己選擇吧!」
听了老太太的這一番話,張肇基就更是急得傻了眼了。他直瞪瞪地朝老太太看著,嘴唇蠕動了好一會兒,這才像是下了決心似地說道︰「娘,你這是把兒子往絕路上逼啊!兒子求娘了,給兒子留一條生路吧!要不然的話,兒子可真的是實在沒法做人了!娘!親娘,求你給兒子留一條生路吧!」這麼說著,張肇基又將頭往地上磕得「咚咚咚……」地山響了起來,還「娘……娘……」地喊著。
老太太這一回似乎是真正地鐵了心要教訓兒子了。她連看也沒有看一眼張肇基,緩緩轉過身去,舀起桌幾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又回過身來,看著張肇基,說道︰「這頭你也不要再磕了。別給我裝出這麼一副可憐相!惠容說的那些話你都已經听明白了,辦不辦你看著辦吧!不過我可得要跟你說清楚了,你們的這件事情,可別想著我會輕易原諒你們。還有那個老四,現在也變得越來越不像話了,盡跟著你不學好樣,專門做這麼一些蠅營狗苟的事情。這兩年都已經是分了心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到外面野去,家里的事情也早就已經不上心了。這還不都是因為你在外面的那個女人嗎?還不都是因為你這個做大哥的帶壞了他了?老實告訴你們,此風不可長,家風不能敗。只要我的這口氣還在,我的這雙眼楮還沒有閉上,無論誰都別想這麼不規矩、不安分。除非你們有膽量另立門戶,跟我斬斷關系。」
听著老太太這麼一番?鏘有力的話語,站在起居室門口的張肇礎朝里邊坐著的張肇郛看了一眼,就趕緊走了進去,「撲通……」一聲在張肇基的邊上跪下了,說道︰「娘,孩兒們實在是不敢這麼做的。娘,孩兒們不僅自己不會這麼做的,而且還要教育孩子們也是不能這麼做的。娘,你放心吧。」
張肇郛看見哥哥跪下了,也跟著跪了下去,說道︰「娘,你就放心吧,孩兒們不會這麼做的。」
老太太朝張肇礎和張肇郛兄弟倆分別看了一眼,嘆了口氣,說道︰「不會這麼做,那是最好的。創業難守業更難的道理你們可都是知道的。千里長堤毀于蟻穴的道理,你們也是知道的。我也是到了今天才真正知道這守業的難處的。你們都要記住今天這件事情的教訓,以此為鑒,本分做人,不得學壞。」
听了老太太的教訓,張肇礎和張肇郛兄弟倆接連磕著頭,不停說道︰「娘,記住了……」
直到這時侯,魏倩如才明白了老太太要這麼做的原因,就默默地朝她點了點頭。
老太太的臉色卻突然之間又起了變化了,只看見她的嘴一癟,眼楮一紅,兩顆眼淚就簌落一聲滾落了下來,嗚咽著說道︰「你們說我這幾十年容易嗎?當初他爸爸離開的時候,我才二十多歲,他也只有六歲。過了沒有幾年,你們的父母又都一個一個地走了,扔下了這麼多的孩子,都留給了我。那時候的情形,我怎麼敢忘記呢!風餐露宿,含辛茹苦,風里來雨里去,饑一頓飽一頓的,硬撐著好不容易養大了你們,可是你們倒好,一眨眼的功夫,把以往的那些苦楚就扔到了腦後了!這個家這才剛剛開始稍微好了一點,你們就開始這麼地**了起來了。稍微有了一點錢了,就覺得自己不得了了,開始花天酒地起來了,連舞女也玩上了,居然還跟舞女生了孩子了!不是想著怎麼把這個家再搞得好一點,而是就顧著自己玩樂了起來了,而且又偏偏是玩上了一個舞女了。你們說你們這事情做得過分不過分呢?」
看著老太太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著,說著,葉惠容和池玉屏也陪著流起了眼淚。
珍兒靠著池玉屏坐著,只顧沉沉地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坐在老太太對面的張瑞福、張瑞安和張瑞康兄弟三個,一個個都是長吁短嘆的,說不出話來。
剛剛趕來的蕭愛玲,一臉嚴肅的樣子站在了起居室圓弧形的門洞外面。
巫玉珍、張秋桂兩個人都低下了頭。魏倩如走到老太太身邊,舀起毛巾,蘀她擦起了眼淚。
剛放學回來的張春梅、張春蘭、張芷若姐妹三個和張瑞誠、張瑞信的弟弟妹妹,站在了蕭愛玲的身邊。
惟獨只有站在池玉屏身邊的張夏蓮,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就像是個看熱鬧的人似的。
玉兒和瑜兒兩個人靠在老太太的身邊,低著頭站著。
其他的侍女侍童們都在外間客廳里和走廊里安安穩穩地坐著,沒有了往日的笑聲和戲鬧。
張瑞誠和張瑞信兄弟兩個人,一邊一個地坐在了老太太客廳的門檻上面,低著頭,不說話。
看著老太太眼淚不止的樣子,魏倩如輕聲輕氣地說道︰「女乃女乃,你可別太傷心了,還是自己的身體要緊。有什麼話你就痛痛快快地說出來,別憋在心里委屈著自己。你要做規矩就做規矩。」
有了魏倩如這麼一句話,老太太抬起頭來朝她看了看,用手指了指張肇礎和張肇郛兄弟兩個,說道︰「老二,老三,你們兩個都起來吧。這事情沒有你們的份,不過你們也要從中吸取教訓。你們都是聰明人,你們的事情我就不用再多說什麼了。該怎麼對待自己的女人,我想是不用我教你們的。倒是那個是非不分、不肯長進、跟著做狗腿子的老四,我倒覺得似乎是好像有點兒太便宜了他一點了。」
得了老太太的話語,張肇礎張肇郛兄弟倆說道︰「謝謝娘!」就站起身來,退後著坐到了椅子上。
看見張肇礎和張肇郛兄弟倆退下了,老太太就提高嗓門,朝著門外喊道︰「瑞誠!瑞誠在嗎?」
坐在外面客廳門檻上的張瑞誠听到了老太太的喊聲,蹦地站起身來,答應著說道︰「老太太,我在的」。同時對還是坐著的張瑞信輕輕說了一聲︰「兄弟,小心些」。說著,就拔腿朝著里邊走了進去。
到了起居室門口,張瑞誠小心翼翼地朝老太太看了一眼,又彎著腰,低著頭,垂著手,壓低著嗓門,說道︰「老太太,我來了。你有什麼事情就盡管吩咐。」
老太太朝張瑞誠看了一眼,說道︰「瑞誠,你給我到柴房里去把那個不爭氣的東西給我叫來。另外把瑞信給我喊進來,我有話要問他。他恐怕也不會一點兒也不知道的。」
得了老太太的吩咐,張瑞誠趕緊朝門外喊道︰「瑞信,老太太喊你!」接著就拔腳朝外快步走了出去。
張瑞信听到了老太太的說話聲,早就已經站起身來朝里邊走進來了。到了起居室門口,他朝老太太看了一眼,「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說道︰「老太太,我來了!」
老太太朝張瑞信看了看,指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張肇基,說道︰「瑞信,跟我說實話。你是每天跟著他進進出出的,他在外面養了這麼一個女人,你到底是否知道?別害怕,照實說出來,就沒有你的事。」
張瑞信跪在地上,漲紅著臉,說道︰「老太太,老爺有時候去租界是不打電話叫我去送他的,有時候叫我去送他,也是要我在半路上就把他放下去的。我不知道他去哪兒的。他是老爺,我不便多問。」
听了張瑞信的話,老太太掂量了一會兒,說道︰「照你這麼說來,他是連你也給瞞住的嘍?好呀!真有辦法,手段高明!甩掉了瑞信,自己喊車過去的。瑞信,你再仔細想想看,這件事情大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大概有多長時間了?你還想得起來嗎?」
張瑞信趴在地上,回答說道︰「回稟老太太,詳細的我也說不清楚。記得好像是兩年多以前吧,有一段時間,老爺常常在不到吃午飯的時候就打電話要我趕著車把他送到洋涇 附近,然後就要我一個人先回來。老爺到底去哪里,我是根本就不知道的。我是個下人,不便多問。」
「你說是常常,那麼究竟是多長時間去一次啊?」老太太又這麼問張瑞信。
張瑞信想了想回答說道︰「起先的時候大概是一個禮拜兩三次,後來是一個禮拜一次。再到後來,特別是最近,老爺好像是不太去了,至多是一個來月去那麼一次,甚至好像兩個月去那麼一次。」
「那麼你真的沒有看見過那個女人?沒有到她家里去過?」老太太又這麼問道。
「沒有!老太太。我可以對天發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情的。」張瑞信肯定地回答。
「那麼你們四爺去的時候也是你送的吧?」老太太這麼問道。
張瑞信老老實實地說道︰「我在家的時候那一定是我送的,我不在家的時候那我就不知道了。」
「那麼他們兩個人從來也沒有跟你說起過他們都是到哪兒去的?」老太太又這麼問張瑞信。
「沒有。從來沒有。出了今天的事情,我才想起來了這些事情。」張瑞信肯定地說道。
「那你也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問問他們都是上哪兒去的?」老太太這麼問道。
「老太太,他們可都是老爺,我怎麼敢問他們?這是規矩。」張瑞信這麼回答老太太。
看著張瑞信回答得很利索,很流暢,老太太微微笑了笑,指著他對大家說道︰「你們看這個孩子真是一點一劃的,問什麼就回答什麼,可真是個老實的孩子!那麼我問你,你平時在做些什麼呢?」
張瑞信說道︰「老太太,送走了老爺,回到家里,除了看書,就是跟二老爺在店鋪里下圍棋。」
老太太笑了笑說道︰「看書?下圍棋!這倒是好事情。看些什麼書呢?」
張瑞信說道︰「老太太,我喜歡看棋譜。下圍棋是要謀篇布局,用計謀的,要懂得兵法。我平時有空了就看看兵書,比如《管子》、《孫子兵法》、《太公兵略》《吳子》、《唐李問對》。」
老太太說道︰「好!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又問張肇礎說道︰「老二,你們倆水平誰高呀?」
張肇礎笑了笑說道︰「娘,瑞信這孩子腦子好,最近長進特別快。我有時候下不過他了。」
葉惠容看著張瑞信,輕悠悠說道︰「瑞信可是個聰明實誠的孩子。快起來吧!」
張瑞信朝老太太磕了一個頭,又謝了葉惠容,這才站起來,退了出去。
老太太這又朝張肇基笑了笑,說道︰「偷偷模模的事情做起來門檻倒還是蠻精的!把瑞信也瞞住了。」
葉惠容輕聲說道︰「娘,要不您怎麼叫他是混世魔王呢!我看他實在是混得透頂了。還有那個老四,也不是個好東西,也把瑞信給瞞過了。兩個人真有本事,狼狽為奸,沆瀣一氣,把事情做得密不透風。」
池玉屏也是半笑不笑地說道︰「我說也是,居然還在外面混出個兒子來了!真是能耐!」
老太太看了池玉屏一眼,冷冷地說道︰「你們都別著急,這孩子最後到底歸誰還說不定呢!」
張肇基以為老太太馬上要去接孩子了,抬頭愣愣看著她,說道︰「娘,你可千萬不能這麼做。你要是真的這麼做了,文怡她怎麼會受得了呢?你要是真的把孩子硬是要回來了,會出人性命的。」
老太太橫了張肇基一眼,說道︰「你在嚇唬誰呀?我是孩子的親女乃女乃,難道我會虐待我的親孫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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