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屋子在中客堂東邊,張肇泰和蕭愛玲的屋子在中客堂西邊。離開了老太太的屋子,池玉屏就朝著張肇泰和蕭愛玲的住屋走去。她想過去看看,張肇泰是否回屋了,蕭愛玲是否已經知道老太太把張肇泰放出來了。要是她已經知道了,兩個人又在一起的話,那就說明他們夫妻倆已經和好了。她就想要趁此機會勸勸他們,謙讓和好,好好過日子。要是有可能的話,她還想要設法詢問張肇泰一些張肇基在外面的其他事情。可是剛走到張肇泰和蕭愛玲住的屋子的客廳門口,池玉屏就听到張肇泰大著嗓門說道︰「你說我咎由自取,我就咎由自取了。出去!出去!我這屋里不要你進來。」
卻听得蕭愛玲說道︰「怎麼啦?做你的女人,跟你一起受了委屈,難道我說話都不可以嗎?你自己想想,大哥是為主的,你只是幫他隱瞞事情。他倒是找了借口住到廠里去了。你卻被關在柴房里這麼久。你說你值得不值得呀?權力沒有了,往後要跟在人家後面做事情了,我看你的臉往哪兒放!」
只听得張肇泰說道︰「你說這麼多有用嗎?事情已經這樣了,你還要這麼說我,你說你還像一個女人的樣子嗎?哪一個女人像你這樣的?娶了你,真倒霉!這麼無知無識。出去!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又听得蕭愛玲說道︰「我不像一個女人!你像一個男人嗎?還說娶了我倒霉,我嫁給你就不倒霉嗎?你看人家二嫂三嫂,哪一個不是借了男人的光,日子過得滋滋潤潤、和和美美的?說我無知無識,那你自己呢?你聰明,你能干,你有知識,那你為什麼被老太太關在柴房里這麼久呢?」
听得張肇泰說道︰「你不要跟我說二嫂三嫂。人家二嫂三嫂可要比你能干的多了。最起碼她們能夠為二哥三哥分憂解難,你行嗎?娶了你真倒霉!掃帚星!去!去!去!滾遠一點。」
只听得蕭愛玲「砰……」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說道︰「你罵我是掃帚星!你這事情難道是我害你的嗎?你自己是豬腦袋,是非不分,沆瀣一氣,為虎作倀。活該!娘就應該要懲罰你。」
只听得張肇泰說道︰「你取笑我是嗎?我活該就活該。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卻听得蕭愛玲又是「砰……」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說道︰「你被娘撤銷了總管的職位,憑什麼撒氣撒在我身上?我看你是咎由自取,活該!我本來就不靠你吃飯。你憑什麼叫我滾?」
池玉屏沒有想到張肇泰剛被老太太從柴房里放出來,他們夫妻倆就吵架了,而且蕭愛玲又是這麼埋汰張肇泰,對他一點兒安慰也沒有,就裝作什麼也沒有听見的樣子,跺了跺腳,走進去,穿過客廳,站在起居室門口,朝張肇泰和蕭愛玲分別看了一眼,笑嘻嘻說道︰「唷!今天這麼巧,你們兩個人都在啊?」
張肇泰正赤著膊坐在桌子邊喝酒,看見池玉屏來了,就站起身來說道︰「嫂子來了。嫂子你坐。」
蕭愛玲卻是坐在了張肇泰桌子對面的椅子上,尷尬地朝池玉屏笑了笑,也沒有站起來讓座。
站在邊上的瑞兒趕緊搬了一把椅子,放到桌子邊,說道︰「太太,您坐。」
池玉屏走過去,坐下後,看了看桌子上的酒菜,笑嘻嘻說道︰「這酒菜恐怕是愛玲幫你弄的吧?」
張肇泰笑了笑說道︰「嫂子,我可沒有這麼好的福氣。這娶不娶女人還不是一個樣!阿興弄的。」
听了張肇泰的話,蕭愛玲就對瑞兒說道︰「瑞兒,這里不用你了。你管你跟姐妹們看書學習去。」又站起身來,對池玉屏說道︰「嫂子,你坐一會兒。我出去散散心。」
池玉屏看見蕭愛玲要走了,計劃就要落空了,就說道︰「愛玲,坐一會兒。嫂子難得過來的。你就陪嫂子坐一會兒。我們一起說說話。我也真想跟你們兩個人聊聊。」
蕭愛玲卻一邊朝外走,一邊看著張肇泰,說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要自作自受,你就自作自受去吧!你如此死心塌地,我看你也不干淨。嫂子,你坐一會兒。」說完,就朝外走去。
夫妻吵架這麼厲害,池玉屏知道即使留下蕭愛玲也沒有用,就只能讓她走了。可是蕭愛玲最後說的那句話,她卻不理解,就看著張肇泰,笑嘻嘻問道︰「肇泰,你們夫妻兩個人剛見面,怎麼就吵架了呢?」
張肇泰舀著酒瓶嘴對嘴地喝了一口酒,說道︰「哼!嫂子,我剛進門,她就罵我是蠢貨!說我是蠢得不能再蠢的蠢貨了。為了別人的事情,丟了自己差事,弄成了這樣。我被她罵得豬狗不如。」
「你們這麼吵架還像個夫妻的樣子嗎?你等著,我去找她回來。」池玉屏這麼說著就站了起來。
張肇泰卻是趕在了池玉屏前面,「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又把背靠在了門上,醉醺醺的樣子說道︰「找她干啥呢!嫂子。沒有她我倒反而覺得清淨些,也自在些。這種女人,男人落難,她卻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沒有去看過我一次,還要這麼罵我。我還要她干什麼呢?這麼多年了,她哪一點像你嫂子這樣溫柔體貼人呢?沒有!從來沒有!跟她這種人過日子沒有意思。要不是老太太和大哥攔著,我早就跟她分手了。」這麼說著就走到桌子邊上,舀起酒瓶,對準了嘴「咕嘟咕嘟……」地喝了幾口酒。
一看這情形,池玉屏就有些著急了,知道張肇泰心里憋著一肚子委屈,又被蕭愛玲罵了,在借酒澆愁,實在有些可憐,就趕緊走過去,伸手想要奪下他手中的酒瓶。
張肇泰一個轉身,讓過了池玉屏,側著身體,仰起脖子,又是「咕嘟咕嘟」灌下了幾口酒,還說道︰「嫂子,我這心里實在悶得慌。你別管我。你就讓我喝,喝個痛快。喝醉了,我才睡得著哇!」
這一下,池玉屏真的感到有些害怕了,真想大聲喊他不要再喝了。可是轉而一想,要是驚動了別人,喊來了老太太,反而會把事情鬧得更大。那倒更是對張肇泰不利了。就只得走上去,抱住了他的手臂,說道︰「老四,听嫂子的話,別喝了!別再喝了!這樣喝下去不好,會喝出事情來的!」
張肇泰卻是輕輕推開池玉屏,又是舉起酒瓶,「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幾口酒,還帶著醉意地說道︰「嫂子,我不怪她說我窩囊,不怪她罵我愚蠢。我自己也覺得窩囊。我現在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龍困淺灘背蝦戲。我張肇泰活到今天這個樣子也真的是太窩囊,太無能了。嫂子,你知道我心里的苦嗎?」
池玉屏看著兩滴眼淚從張肇泰的眼眶里滾落了下來,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爍爍滑落到了他的臉頰上,心就顫抖了起來,眼楮也有些濕潤了,又使勁地抱住了張肇泰,硬是讓他在自己身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哄勸著說道︰「乖!听話。老四,不喝了。老四,跟嫂子說說話,不再喝酒了。」
張肇泰瞪著被酒精燻得紅彤彤的眼楮,看了看池玉屏豐滿的胸脯,將酒瓶在桌子上「咚咚咚」敲了幾下,說道︰「嫂子,你說我活在世界上還有什麼意思嗎?我是她男人,踫到了這麼大的難處,她卻是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的,還要這樣罵人。嫂子,男人落難了,她卻是這麼地糟蹋男人。別說是今天了,我在柴房里住了那麼久,她可是一次也沒有去看過我。這種人難道還是我的女人嗎?我張肇泰此生最大的失敗就是沒有找到一個像你嫂子這麼溫柔體貼的女人。她要是及得上你嫂子一半,我就上上大吉了!」
池玉屏卻是安慰張肇泰說道︰「老四,別再喝酒了好嗎?咱們就這麼說說話好嗎?心里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你就盡管對嫂子說出來。我明天一定會找她好好談談的。你別急,好嗎?」
張肇泰搖著手,說道︰「沒用!嫂子,怎麼做一個女人,她根本就不懂。這麼多年了,你們跟她談得還少嗎?文華嫂子上次回家的時候本來也是想要好好勸勸她的,可是她卻把文華嫂子得罪了。你說她這種人還知道好歹嗎?她背景硬,人家奈何不得她!我只能忍著。我對她可真是冷透了心了。橋歸橋,路歸路,各過各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她又不會生孩子。我本來就不稀罕她。」
池玉屏看見張肇泰說得這麼苦惱,這麼絕情,就勸慰他說道︰「好了!好了!我們不說她了。我們說一些其他開心的事情好嗎?你這話要是被姐姐听見了,還不把她氣死啊!」
張肇泰又是「咕嘟……咕嘟……」喝了兩大口酒,說道︰「嫂子,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知道這世界上你嫂子是最關心我的。要不是你嫂子敢于在老太太面前為我說話,在那滿屋子都是蚊子的柴房里,我可真不知道會呆到什麼時候呢!嫂子,你對我的好處,我肇泰沒齒不忘。在這個家里還有誰會在這麼為難的時候幫助我呢?我為大哥隱瞞了事情,娘把我關起來了。大哥卻自顧自溜了,一點兒也不幫我。惠容嫂子心里恨我。文英嫂子膽小怕事。二哥打了我了。嫂子,人心都是肉長的。我也是一個有心有肺的人。仔細回想這一次大哥的事情,我實在是對不住你。你嫂子卻還是一如既往地對我這麼好。我卻沒有早一點兒告訴嫂子,以致釀成了這麼大的事情。嗨!我可真是愚蠢呢!就因為害怕大哥,結果居然把你嫂子也瞞過了!仔細想想,我太對不住嫂子了。我真的不是人!」這麼說著,張肇泰就放下酒瓶,用兩只手,輪流著「啪……啪……啪……啪……」,左一下右一下地打起了自己的耳光來了。
看見張肇泰如此悔恨自責,池玉屏趕緊抱住了他的手,不讓他打自己的耳光,說道︰「老四,別這樣!嫂子不怪你!嫂子不怪你!你這個樣子,嫂子怎麼受得了哇!」
張肇泰卻掰開了池玉屏的手,反而抱住了她,一邊親著她的臉,一邊輕聲說道︰「嫂子,在這件事情上,我最對不住的就是你嫂子。嫂子,我對不住你這麼多年來對我的一片真心。嗨!我不是人。」
池玉屏覺得張肇泰心里還有著她,就覺得機會來了,就看著他,輕聲說道︰「你既然知道嫂子的好處,那麼為什麼有些事情還要瞞著嫂子呢?嫂子對你難道還不夠好嗎?」
張肇泰愣愣地看了看池玉屏,似乎知道她真正的來意了,又舀起酒瓶喝了幾口酒,想了想,看著她,說道︰「嫂子,大哥的事情要說隱瞞也就是隱瞞了文怡嫂子的事情。其他事情都在你的眼皮底下。」
張肇泰的這些話要是葉惠容听了自然也就明白了,可是池玉屏卻听不懂,還是看著他,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說你大哥除了文怡以外,就是珍兒了?再也沒有其他女人了?可是我覺得不對。他已經有十多年沒有到我房里去過了,也沒有到姐姐房里去。那你說他是在干什麼呢?你要老實對我說。」
張肇泰就此更加知道池玉屏實在是一個木訥得可憐的人,至今還是就連張肇基跟蔡淑英、魏玉如和松本良子等人的事情都不知道,就抱住了她,在她臉上親著,又模捏著她鼓鼓囊囊的胸脯,故意裝作喝醉了酒,轉移話題,輕聲說道︰「嫂子,文怡嫂子是孤兒,我也是孤兒。要是親娘在的話,我何至于如此呀!」
池玉屏卻以為張肇泰真的喝醉了,所以答非所問,就看著他的臉,說道︰「肇泰,咱們今天不說這些好嗎?今後有機會再說。來!嫂子扶你到里面睡覺去。」說著就想要站起身來。
張肇泰卻還是抱緊了池玉屏,舀起酒瓶,對著嘴,又是「咕嘟……咕嘟……」喝下去了幾口酒。
看見張肇泰還是這麼大口大口地喝酒,池玉屏就說道︰「肇泰,嫂子求你了!別喝了!」
「什麼?你求我?應該是我求你才對呀。是我對不住你,是我問心有愧。嫂子,我現在就給你磕頭賠罪。」這麼說著,張肇泰就離開凳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咚咚咚……」地朝池玉屏磕了幾個頭,又是揮手「 啪…… 啪……」打起了自己的耳光,還說道︰「我對不起嫂子……我不是人……!」
看見張肇泰的臉打得越發地紅了起來,池玉屏就使勁地想要拉他起來,可是怎麼也拉不動,只得說道︰「嫂子不怪你!老四,快起來!嫂子只要你吸取教訓。你快起來吧。嫂子沒有力氣拉你的!」
張肇泰卻就是跪在地上,一邊「 啪…… 啪……」打著自己的耳光,一邊還說道︰「嫂子,是我沒有良心,是我背叛了你,是我出賣了你,你對我卻是那麼好……!」
池玉屏知道張肇泰說的這些話的意思是什麼,心軟了,越發地同情和憐憫他了,來的目的也忘記了,說道︰「起來吧!老四,嫂子不怪你就是了。老四,快听話,自己起來。嫂子還是喜歡肇泰的。」
張肇泰卻說道︰「嫂子,我是一直真心愛著嫂子的,可是大哥那邊……唉!我對不起嫂子。」
听到張肇泰說了一個「愛」字,池玉屏就有些緊張了,生怕隔牆有耳,就只得彎去,使足了力氣,把他拉了起來,還把嘴夠到他耳朵邊上,輕聲說道︰「好了!不要再說了。什麼愛不愛的,這種話要是傳出去了,那多難听啊!」說著就扶住了他,說道︰「來!嫂子還是扶你進去睡覺吧!」
張肇泰假裝醉醺醺搖搖晃晃地揮著手,說道︰「嫂子,你要相信我,我一輩子都會對你好的。你是我唯一的知心人。這一次的事情是我一時糊涂,不知好歹,隱瞞了嫂子,結果卻是弄得個里外不是人。我真是太對不起嫂子!嫂子,我可真後悔呀!早知道大哥這樣梔貌蠟言、薄情寡義,我就不應該這樣的。」
池玉屏卻扶著張肇泰,說道︰「好了!不說這些了。嫂子扶你到里面房里去睡覺。睡一覺就好了。」
張肇泰卻突然用手「砰砰砰……」地拍打著自己的胸脯,說道︰「嫂子,我跟你說什麼叫委屈。再大的委屈一個男人都應該扛著。委屈算什麼?委屈就是教訓,就是代價。我現在倒是反而一身輕了。從今以後,我倒反而自由了,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了。哈哈哈……我自由了!徹底自由了!」
看見張肇泰喝得如此控制不住自己,池玉屏就瞪著驚恐的眼楮,輕聲說道︰「老四,別胡說八道!怎麼可以這麼說話呢?難道你就不怕隔牆有耳?這種話要是傳到了娘耳朵里面,那可怎麼是好?」
張肇泰看著池玉屏,輕聲說道︰「嫂子,大哥也不是人。哼!我為他扛著,他卻明哲保身溜了。憑他跟老太太的母子關系,要是能夠把責任扛過去,我會如此落難嗎?而我現在為了他什麼都沒有了。」
池玉屏朝張肇泰點了點頭,說道︰「他就是這麼一個人,無情無義。只要你吸取教訓就是了。今後乖著點兒。」這麼說著就扶著張肇泰,歪歪扭扭地朝著里間睡覺的臥房走去。
到了房門口,張肇泰面對面摟緊了池玉屏,滿嘴酒氣地睜著發紅的眼楮,看著她白淨漂亮的臉,輕聲說道︰「嫂子,我這麼多年來為什麼這麼喜歡你嗎?就因為你關心我,體諒我,處處為我著想。我想夫妻之間是應該這樣的,可是我沒有福氣讓嫂子做我的女人。嫂子,我每天躺到床上睡不著覺就是想你。」
看見張肇泰又說起這麼一些話來,池玉屏就把他推了進去,說道︰「好了!不說了。還是睡覺吧。」
到了房里昏暗處,張肇泰干脆摟抱住池玉屏,輕聲說道︰「嫂子,你才是一個真正的女人。嫂子,最令男人一輩子抬不起頭來的是什麼你知道嗎?是娶了女人不能生孩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嫂子,我們已經分開好幾年了,我從來不想她,就想你。」這麼說著就在池玉屏身上模捏了起來。
看見張肇泰越說話越多了,又動起了手來,池玉屏就推著他朝里走,說道︰「這種事情你也不能怪她的,是天數。你要原諒她。你們究竟是夫妻,要互相體諒,互相關心。不說這些了,還是睡覺吧。」
房里一片昏暗,池玉屏剛想要開燈,卻冷不防被張肇泰一把抓住了手,又伸手到外面,「啪嗒……」一聲熄滅了起居室的燈。房里頓時一片黑暗。張肇泰卻又隨手關了房門。
只听得那黑暗的房里,張肇泰輕聲說道︰「嫂子,我可是想了你好幾年了!我們兩個人也已經這樣了。你就干脆給了我吧?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不會有人知道的。嫂子,我想你都快要想得發瘋了!」
只听得池玉屏恍然大悟般慍怒地說道︰「怎麼?你沒有喝醉!你騙我是嗎?你的膽子真不小!」
一陣聲響中,又听得池玉屏說道︰「你不要動手!你放我出去!」卻又听得「嘶……」的一聲響,又听得池玉屏著急地說道︰「你為什麼要撕我衣服?你想要我是嗎?你怎麼可以這樣?」
又听得張肇泰說道︰「嫂子,這幾年大哥不到你房里去,你需要的時候就總是約我到你房里去,卻又不願意讓我做成事實。我可是一個男人。你怎麼可以這樣戲弄我呢?我們倆是早晚要這樣的。」
又听得池玉屏「啊唷……啊唷……」地喊著,又說道︰「你騙我!你騙我!你不要動手!」
又听得房里一陣子扭打在一起的混亂的聲音,就听得池玉屏喊道︰「不要!不要!不要這樣!你抓疼我了!你弄疼我了!啊唷……!啊唷……!你不能總是這樣!你弄疼我了!」
又听得張肇泰說道︰「嫂子,給了我吧!我知道你是需要的。」
又听得池玉屏說道︰「你這是流氓欺騙良家婦女!你不會有好結果的。」緊接著就听得池玉屏哭喊著說道︰「啊唷……!噢……不要!噢……不能這樣呀!噢……噢……噢……!」
又听得張肇泰壓低嗓子,喝道︰「別叫!大哥無情,你可不要怪我無義!惠容不能生孩子,大哥可以娶你。愛玲不能生孩子,我卻不能再娶女人。這不公平!我就是要讓大哥戴上鸀帽子。」
只听得池玉屏喊道︰「噢……!你怎麼可以撒氣我呀?我萬一有了孩子怎麼辦呀?」
黑暗的房里又傳出了一陣子激烈的扭打聲,緊接著就似乎沒有聲音了。
又過了一會兒,只听得池玉屏嚶嚶不斷的哭泣聲、時斷時續壓抑的喊叫聲和申吟聲。
黑暗籠罩著張家大院,更是籠罩了這匪夷所思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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