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狼心 第62章 意外之外

作者 ︰ 雪蝴蝶

逸寒焦急地看著大夫為翎瑚把脈,坐立不安。(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那大夫見他如此,對自己的診斷更為小心起來,一而再、再而三地細辨手下弦數。逸寒等不及,先就問道,「她到底怎麼了,可是傷著哪兒了,」

大夫搖了搖頭,換一個手又搭脈道,「這位……應無大礙,過會兒就該醒了。」

「那她為何暈倒,」

大夫大著膽子瞅了逸寒一眼,「她月復中有喜,方才許是用心太過,身子經不住才會暈倒的。」

「有喜?她有喜了?」

逸寒瞪著眼,散著發,臉上未淨的血點加上被血染透的白衣,就像是從閻羅殿里走出的閻王,嚇得那大夫往床邊縮了縮,語無倫次道︰「這位姑娘作……作男子打扮,不過……不過應是位姑娘……喜……喜脈,看來快有兩個月了。」

「有喜?有喜了?」逸寒似乎還是不敢相信,不斷重復著這句話語。大夫哆嗦著站起身,寫了張藥方放在桌上,「這是一幅安胎藥,姑娘想吃就吃,不吃也應無礙。」他說完背起藥箱就要走,逸寒一伸手橫在他身前,「大夫,這事你知我知,其余人等不必知道。」那大夫聞見他身上濃郁的血腥氣,點頭如搗蒜,「是……是姑娘……不,是這位小兄弟感染風寒,體力不支才會暈倒。」逸寒收手,「不錯。你再開一張發散的方子來,我好叫人取藥。」

那大夫留了方子,急急逃出門外。逸寒回身,幾步走到床邊。翎瑚依舊平躺著,眉頭緊蹙,偶或囈語出幾聲誰也听不懂的話來,顯得十分驚惶不安。逸寒為她掖了掖被,又探手進去握住她有些發涼的手,「糊糊,好好睡一覺,我就在這兒。」連說了幾遍,翎瑚逐漸安靜下來。逸寒放輕腳步,悄悄走出門外。

之前帶著養蜂人過來的那位副將就在門口守候,「駙馬爺,大夫剛看過那匹狼,說是中了天仙子的毒,要先放血才能上藥,可……可沒人敢放。」「天仙子?」逸寒不再多問,向他要了把匕首徑直走到雪狼身前。依舊還是之前的大夫,見了他來嚇得又是往邊上一跳,舌頭粘著牙齒,含含糊糊道︰「放了血,灌……灌藥才有用。」

這時雪狼的眼圈、鼻吻、唇瓣都已泛成深紫色,如雪的白毛松散開來,橫在地上連呼吸都覺無力。逸寒蹲□,拍了拍它巨大的頭顱,「雪狼,我來了。」雪狼呼出一口長氣,嗚咽著發出一聲悲鳴。逸寒扒開它的大嘴,拽出那腫脹不堪的長舌就是一劃,「喪氣什麼?放點血就好了。」

為防毒血倒流回咽喉引起窒息,逸寒幫它開了口子後並沒有松手,紫黑色的毒血沿著他的手臂緩緩淌下。雪狼似乎是知道為它解毒,哼都沒有哼出一聲。那大夫卻是有往後退了一步,以手掩鼻忍住那令人月復中翻江倒海的氣味。約模一刻的工夫,紫血成了鮮紅,大夫往傷口上倒了些藥,又在逸寒的幫助下為它灌入一碗湯藥,「好,好了。」

逸寒注目于雪狼,以手背試著它的鼻吻潤度,許久也松出一口氣,「總算沒事,多謝!」他回頭望向那位大夫,血色夕陽映著滿身血污,即使俊美如他也令人覺得猙獰可怖。那大夫兀自哆嗦了幾下,退避三舍,「不謝,不謝!」逸寒笑了笑,撫一撫雪狼的長毛,「好好躺著,我瞧瞧小媳婦兒去。」雪狼動了動眼皮,直到他走後才從喉中咕嚕出一聲。唉,它也多想要人陪著啊……

翎瑚的雙眼瞪得大大的望著頂上的幔帳。她不是該在城樓上的嗎,怎麼會到了這兒?逸寒……逸寒呢?她掙扎著想要坐起身,可是有心無力,眼前金星亂晃。翎瑚素來體壯,幾曾有過這樣虛弱的時候?她又驚又怕,拽著床帳硬是坐起身來。逸寒正在外梳洗,听見動靜急忙掀簾而入,看她臉色慘白,抱著床帳氣喘不已,忙三步並作兩步到床前扶她重又躺好。「糊糊,大夫讓你好好休息的。」

翎瑚死死扯住他的衣袖就是不肯松手,「為什麼要我休息?我得了什麼病?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到明天怎麼幫你?」

逸寒撫著她的臉,直到她安靜下來,「糊糊,你不用幫我了。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就讓人送你回去。」

「什麼?」翎瑚連連搖頭,「我才剛到這兒,怎麼能走?逸寒,我養兩天就會好了,不會拖累你的。」

逸寒彎起唇角,「我不是怕你拖累我,我是怕我拖累你和孩兒。」

「你這麼厲害,怎麼會拖累我和……呃,孩兒?」翎瑚張大了口,心里撲  地亂跳,「孩兒?我們的孩兒?」逸寒低頭,給了她輕柔甜蜜地一吻,「是啊,我們就要有自己的小女圭女圭了。」翎瑚望著他耀著喜悅光華的眼眸,她一直羨慕絲蘿,羨慕她和墨寒很快就水到渠成有了孩子,到如今說她也有了,可自己偏偏就是相信不起來。「真的麼,不會弄錯了吧?」

「傻媳婦兒,」逸寒狠狠吻住她的唇舌,直到她頭暈目眩地松開他的袖管,頻頻求饒才算放過,「沒有比這更真的了。」翎瑚唇色鮮紅欲滴,連那故意抹黑的膚色都擋不住面上潮紅,她的手撫上自己的小月復,如在夢中般情語道︰「他真的在這里麼,逸寒?」逸寒貼上她仍有些發涼的手,「是的,我們的女圭女圭就在里面呢。」

他的手掌大而溫暖,不僅包覆住她的手掌,融融暖意也透過手掌傳到月復部,令人安心而又和暖。翎瑚放松了神情,反手回握住他的手,「我想帶著女圭女圭一起看著你立功不行麼?」逸寒堅決搖頭,「無論以後是守城還是退敵,這里只會愈加凶險。糊糊,我不能讓你帶著孩子犯險,你回去,我安心,父皇和母妃也能好好照應你。」

翎瑚嘟起嘴不樂道︰「可是你這麼英勇,我想讓孩子多看看,多學學。」逸寒勾唇一笑,「糊糊,你這碗**湯還是留到以後再給我喝吧,眼下,你還是乖乖听話回去,把女圭女圭養好才好。」翎瑚望著他許久,既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

逸寒知道她對自己的牽掛,心中柔情涌動,「糊糊,我答應你,一定會回來等著女圭女圭出世可好?」

「女圭女圭不要看見一個缺胳膊少腿的爹,你得好好的回來。還有雪狼,也要帶回來給女圭女圭看。」

「好,」逸寒傾身,鼻尖對著鼻尖,眼對著眼,「女圭女圭一定會像他的娘一樣,很好看,我這個做爹的自然也不能太差,一定會完完整整地回來。」

翎瑚看著他,只覺不夠,「完完整整的也不夠,身上一條疤也不能多。」

「這可過分了,糊糊。」

逸寒眸中全是笑意,令翎瑚更為沉迷,「哪里過分了?」

「身上不多些傷,怎算上過戰場?再說,你怎麼知道我身上的疤多了沒多?」

逸寒問得不懷好意,翎瑚答得卻是理直氣壯,「當然知道。你要是敢再多一道,看我認不認得出來。」逸寒眸中的笑意幻成了深深的眷戀之情,他低一低頭,雙唇就已覆在翎瑚唇上,「好,我盡量做到。」

海辰沒想到剛一跨入門口就看見他們夫妻倆的纏綿之吻。他微一滯步,閃身又退了出去。星夜兼程,剛到這兒就听說了白日的險惡一戰,他本想找逸寒商量一下明日的應對之策,誰知袁錚榮又提起了翎瑚在城樓上暈倒之事。別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可他知道這個跟在逸寒身邊的黑小子對父皇和他都極為重要,絕不能讓她出事。所以他讓袁錚榮繼續觀察齊軍動靜,自己則單獨過來他府中探看,卻不料竟會看到剛才的那一幕。不過也好,他現下可以確信,翎瑚沒事,逸寒也是生龍活虎。

海辰在門外踱了半天的步,正猶豫著是否要上去叫門時,「吱呀」一聲,逸寒從門內探出身來,「海辰,你來了。」海辰看他如常,自己也便裝作才剛到的模樣,「是啊,今日走得順,晚上好好歇一宿,明日正好大戰。」

逸寒向他一笑,迎他進來道︰「大戰前,我恰好有件急事想同你商量。」

「什麼事?」

「你能不能找幾個可信之人,替我把糊糊送回雁京?」

海辰看向半靠在枕上的翎瑚,「怎麼,受不住了,錦平?」

「才不是。」翎瑚委屈地看一眼逸寒,「我多想留在這兒幫你們,可是他不肯。」

「別說我不肯,放在誰身上都不肯。」

逸寒將翎瑚有孕的事向海辰道明。海辰又驚又喜,一時有責怪起自己,「早知道你有孕在身,我才不會答應讓你跟來,這一路辛苦,要真傷了身子,父皇和母妃都不會放我過門。」「這事才剛知道,要不然你們哪個肯讓我來?」翎瑚瞥一眼自己的小月復,又抬頭看向逸寒,「來都來了,又讓我回去……不如,你就當晚幾日才知道,讓我多留幾天吧。」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開始談論起送她回程的車馬問題。「車我現成的就有,人也有,就是一路上幾個大男人照顧錦平,恐怕不很方便。」逸寒皺眉道︰「別的都好辦,就算不用你的人,單派我帶來的狼兵也可以,只是找不到人照應她。」翎瑚動一動唇剛想說話,海辰忽道︰「我倒有個合適的人選,不過逸寒,得你自己去找她說。」

逸寒挑眉,「哦?是誰?」

「亦蘭。」

「亦蘭?」逸寒與翎瑚同時詫異重復。

海辰點一點頭,「我帶兵出來沒多久就發現她一直跟著我們,我本想勸她回去,誰知她見了我就跑,過後又是跟上,我也……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翎瑚粲然,「三哥,你也有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麼?」

海辰不理她的幸災樂禍,兀自煩惱道︰「戰場亦是殺場,我不想拖累她。逸寒,你若是能讓她帶著錦平回去,可說是兩全其美。」

逸寒沉吟片刻,「她如今在哪兒?」

「我帶大軍進城,她應該就在附近山上。」

亦蘭找了些枯枝斷葉點燃了篝火,圍火而坐。身上雖然暖和了,嘴里嚼著的野果卻是味同嚼蠟,一路跟了這麼久,她至今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些什麼。離開,他的面龐、他的身影都會浮現在眼前,揮之不去;跟著,又算個什麼名堂?即使她久居深山,也知道這樣跟著個大男人不好!她不敢面對他,他幾次找來,她都遠遠的躲開,可過後,她依然管不住自己的腿。

因為傍晚時分的薄雨,燃燒著的樹枝因為水氣而 啪作響,顯得有幾分吵鬧。亦蘭沉思,耳朵卻仍是靈敏,在這吵鬧之中,有一記極輕微的腳步聲令她猛然回頭。一片漆黑,森森的黑暗中似乎隨時會有些鬼魅撲將過來。亦蘭不會害怕這個,她只覺得在這黑暗之中似有人在窺視她。在她剛才撿拾樹枝時;在她滿樹林里找果子時;在她用火石取火時,她都覺得有一雙眼楮在跟著她。

亦蘭等了一等,回過頭繼續對著火堆啃果子。「 啪…… 啪……啪!」又是一記異響,她迅速回頭,那人已是站在了她的身後。她呆了一呆,好不容易咽下果子吞了幾口口水,「寒哥哥!」「亦蘭,」逸寒坐到她的身邊,溫和問道︰「怎麼不進城?」

「我就喜歡在山里。」亦蘭一手抱膝,一手拿松枝對著火堆亂捅。

逸寒知道她心緒不寧,沉默片刻緩緩道︰「若是真喜歡山里,你這會兒就該在狼山了。」

「我……」亦蘭失語,好半天才艱澀道︰「對不起,寒哥哥。」

「對不起什麼?」

「我從小到大都跟著你,結果……結果現在卻跟著別人。」

逸寒失笑,像幼時一樣揉了揉她的發,「這叫什麼對不起?你只是順從自己的心意而已。」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是什麼。寒哥哥,是他讓你來的麼?」

「是我自己要來的。」逸寒鄭重了神色,「亦蘭,這人我替你看著,你得去幫我辦件事。」

「什麼事?」

「替我送糊糊回去。」

一听說翎瑚也來了,還說要送她回去,亦蘭的唇角就耷拉下來,「怎麼,公主金枝玉葉,受不住了麼?」逸寒微微一笑,拉她起來道︰「她若是留下,我和海辰都受不住。走,回去再說。」逸寒和亦蘭踩滅了火,踏著月色下了山坡。

不多時,一道暗影從樹上下來,望著兩人早已隱沒的背影久久出神。峭壁擋得住別人,擋不住他藍祈楓。他本想過來探看軍情,伺機毀壞糧草,哪知竟讓他听見了這個。她來了,她果然來了,只是她為什麼而來,又為什麼突然要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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