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很快說到一處,雖然聊的只是一些毫無營養的,哪個明星長得帥氣,跟誰有緋聞,又跟誰曖昧不清,之類的花痴問題,但艾賽亞竟不覺得反感。(簪纓世族ml/0/270/iml)
拉斐爾的活潑爽朗與貝爾的善解人意,都讓他覺得真實可親,沒有絲毫排斥感。一開始還有些謹慎小心,沒一會兒,他已經能跟他們笑到一塊去了,這對艾賽亞而言,絕對是新奇的體驗。很快,他們互換了通訊器ID、宿舍房間號,還介紹了各自家庭情況。
拉斐爾與貝爾家里都住在首都霍爾斯。如拉斐爾所說,他的父親在軍部、皇帝陛下的秘書官大人手底下工作,他家里還有兩個哥哥,都是異能人,他是最小的一個;貝爾的父親是一位機械工程師,他是家里的長子,底下有一個異能人弟弟。兩個人的母親也都是中性人。
艾賽亞也介紹了自己的情況,父親是遠方一位小貴族,母親是自然人,上頭有一個已經結婚的異能人哥哥,嫂子也是個自然人。
听了他的話,拉斐爾和貝爾都有些驚奇,他們自己家庭里沒有自然人成員,平時也很少能跟自然人接觸,只覺得那是一群受盡寵愛又嬌縱的人,現在听說了艾賽亞的家庭構成,不免有些好奇平時他們之間是怎麼相處的。
拉斐爾是個藏不住問題的人,只憋了一會兒,就忍不住問道︰「你的母親跟嫂子,他們……好相處嗎?」
艾賽亞露出疑惑的神色。
貝爾忙接著道︰「拉斐爾沒有冒犯你家人的意思,他只是有點好奇,你知道,大部分自然人是不太願意與我們接觸的,不過我想他的意思是,你的母親跟嫂子,肯定與一般人不一樣吧。」說完,他跟拉斐爾都下意識往克里斯提安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艾賽亞順著他倆的視線看過去,見克里斯提安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晨光暈染得他的面部更加柔和嬌`女敕,在他身邊,圍坐了好幾個大獻殷勤的異能人。
艾賽亞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不免有些好笑,「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總不會所有的自然人都是一樣的性格。我的母親跟嫂子都是很好相處的人,他們擁有足夠與他們的美貌匹配的品德,我相信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們會很樂意跟你們見見面的。」
「說的也對,」拉斐爾贊同道,「就像我跟貝爾,你跟我們,沒有兩個人是一模一樣的,也不會所有的自然人都是一樣討人厭。說真的,你母親跟嫂子真的很漂亮嗎?比起那個克里斯提安怎麼樣?」
「他們是我見過最美麗溫和的人。」
拉斐爾和貝爾齊齊感嘆了一聲,「被你說的我好想見見他們啊。」
艾賽亞笑道︰「會有機會的。」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上課的信號才響起來。
這節課是《機械發展史》,教授是一位異能人,年紀雖然算不上多大,但嘴角卻有兩道不淺的法令紋,令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嚴肅。
雖然課堂已經開始了,但是大家顯然還沒從興奮的情緒中恢復過來,一直嗡嗡嗡嗡吵個不停。
教授見學生沒有上課的心情,不僅不生氣,反而說道︰「我知道大家很高興,我也很高興,既然大家都不想听課,那今天就不講課了。」
他話音剛落,教室里就響起一片歡呼聲。
教授抬了抬手示意學生安靜,「但是總要做些什麼,不如由你們決定今天的課堂內容,你們想听什麼,我說什麼,怎麼樣?」
「好!」
底下掀起一陣嘈雜的議論聲,拉斐爾把頭湊向艾賽亞和貝爾,興奮道︰「我听說從前雷克斯皇子也是從我們這所學校畢業的,你們說,這是真的嗎?我要是問教授,他會知道嗎?嗯?——嘿,貝爾,我听到我說話了嗎?你在看什麼?」他順著貝爾的視線看過去,講台上除了那個教授就沒有別人了,不由又疑惑地回頭︰「你在看教授,他有什麼好看的?」
「他是霍華德教授!」貝爾壓低的聲音里難掩激動。
「誰?」
「道格拉斯•霍華德。」艾賽亞也回過頭來,流暢地背出一段介紹,「軍部機械工廠前首席工程師,超級戰艦奧利弗號的設計者、總工程師,所著書籍《戰艦的情緒》、《隱形機械》、《遺失的能量》等等,已經成了機械專業學生入門必修課程,而就在不久前,帝國才授予他終身成就榮譽勛章。」
「你也知道他?」貝爾激動道︰「我爸爸也是霍華德教授的學生,我選擇這個專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
艾賽亞笑著點點頭,正要開頭,就被拉斐爾頭大地打斷了︰「你們兩個好好學生照顧一下我好不好?咱們的教授再厲害,他也是個半個老頭子啦,咱們還是來談一談年輕英俊的皇子吧!」
貝爾和艾賽亞對視一眼,無奈地搖頭失笑。
顯然,跟拉斐爾想法一致的人不在少數,在他們三個人談話的時候,已經有一個學生開口了,「教授,您看今天的新聞了嗎?」
「當然,我相信雷克斯皇子即將回歸的消息,此刻已經傳遍阿爾法帝國每個角落了。我雖然不年輕,但也不是個老封閉。」
底下有人笑起來,那個學生又問︰「我听說雷克斯皇子,曾經就讀于我們學校的軍事指揮學院,是這樣嗎?」
這才是大家最關心的問題,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在霍華德教授身上。
皇族于一般人而言,實在太過遙遠神秘,官方屏蔽了一切信息,民眾們甚至不知道皇室有幾個皇子,正因為如此,一個特立獨行的大皇子,才會引起這樣巨大的關注。但是雷克斯的高調也只是相比于一般的皇族罷了,除了他的花邊新聞,別人很少能窺探到他的其他消息,而關于他畢業于聖弗斯科大學的傳聞,至今也仍只是一個傳聞。
但艾賽亞知道,那就是事實,而且雷克斯就讀的學院,不是名聲在外的軍事指揮學院,正是他現在所在的機械學院,而道格拉斯•霍華德,就曾經教授過雷克斯皇子。
但是眼下,霍華德教授只是不緊不慢地踱著腳步,從講台邊緣站到中央,抬起眼皮看著那個學生,然後,教室內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壓抑著他們蠢`蠢`欲`動的好奇心。霍華德教授慢吞吞道︰「雖然我不是老封閉,但是顯然,這位先生的消息來源比我多得多,盡管這些消息的可靠性值得懷疑。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當然沒有這樣的事。好了,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站著的學生臉色發白,額頭上泌`出細細的汗珠。霍華德教授催動的這股力量,他是首當其沖受影響的一個,盡管那力量並不霸道,但卻因為沉緩濃重後勁十足,一直穩穩不動地壓迫著所有人的胸腔,更加難以擺月兌。
那個學生搖了搖頭,咬著牙勉強開口道︰「不、我沒有問題了。」
「很好,請坐。」霍華德教授緩緩轉頭脖子,視線在教室里巡了一圈,慢條斯理地開口,「其他人還有問題嗎?」
沒人開口,即便心里仍然有好奇,但已經沒人會蠢得再去問了。
「很好,」霍華德教授用他一貫慢吞吞的語氣道︰「既然你們都沒有疑問,現在又沒事情可做,看來只能上課了。」
隨著他這句話落下,一直彌漫在教室里綿長的力量也隨之消失,所有人松了口氣之余,不敢再有其他無關的動作。
這堂課一直到下課,都只有霍華德教授一個人的聲音響徹著。等他離開,教室里寂靜了一瞬,然後轟然炸開了鍋。
「嚇死我了!這個半老頭子——」拉斐爾捂住嘴巴,往門口探了探,確定霍華德教授已經走遠,才繼續咋呼道︰「這個半老頭子看起來年紀不小,沒想到這麼厲害!」
艾賽亞與貝爾都沉默不語。
或許是對教授的實力心有余悸,接下來幾堂課,新生們都規規矩矩地乖乖听講,沒出什麼意外。
在學校的第一個星期很快過去,艾賽亞收拾好東西,提著行李箱登上早就等在校門外的懸浮車。
昨晚奧蘭多告訴他,他哥哥和嫂子已經抵達霍爾斯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他們。
由于心情太過急切,艾賽亞頻頻望向窗外,也正因為如此,他很快發現,今天的路途與往常不一樣,而且他馬上想起來,剛才上車時,萊恩沒有向他行禮,而當他打招呼的時候,也沒有得到回復,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萊恩雖然沉默寡言,卻從來不是一個無禮的人。
除非……現在充當司機的這個人,根本不是萊恩。
情況有變!艾賽亞感到自己的胸口劇烈鼓動了兩下。他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不在臉上表現出一點異常,而後右手緩慢地移到左手手腕上,按下通訊器的一個按鈕。同時,他在心里思索,奧蘭多臨時更換司機,卻不告訴他的幾率有多大,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這種可能,奧蘭多不會做這種草率的事。
在他不動聲色思索著的時候,懸浮車駛離了鬧市區,慢慢在一條偏僻的路邊停下。
車內十分安靜,兩個人似乎都沒有率先開口的打算。艾賽亞只能听見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又過了一會兒,那一直遮掩著自己相貌的司機緩緩轉過頭來。
艾賽亞詫異地看著那張陌生——不,不能說陌生,前幾天,他才看過這張臉的照片,只不過親眼所見,這張臉比照片上更加英俊,卻少了幾分張揚,多了些沉穩,如果僅從表面看,誰也想不到,他會是那個風流多情,又無比張揚的雷克斯皇子。
——傳聞與事實,總是有些出入的。
艾賽亞呆呆想著。
雷克斯•萊諾默默看著驚愕得不能言語的艾賽亞,許久,他開口︰「如果有一個機會,我可以帶你離開,你願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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