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侯嫁之表妹王婉 第49章 再見楚鳳歌

作者 ︰ 兩條魚

這件事好像就這麼過了。

方文雅的喪事在七日之後,對外宣稱是病死,彩雲作為隨她而去的忠僕,被賞了一副好棺,賜了二十兩銀子,讓她家人找塊好地葬了。

只那二老爺方樸訓在人後憤然地沖著林氏叫嚷,「娘也太向著老大了吧,都出了這樣的事了,自己還去暫管中饋,遲早還給他婆娘,她怎麼就不把中饋交給你管,,」

林氏嗤笑著看著他道,「人家老大可是堂堂都察院左副都御使,你呢,不過一個小小的禮部郎中,還是人家看著老侯爺的面子上給你的,你叫老夫人怎麼不向著老大?!」

方樸訓被噎得死死的,臉色頓黑,一甩袖子「哼」一聲便出了門去。

而林氏,事後和林茹說起,一臉的諷刺︰「愚蠢的家伙!也不看看人家一家子是什麼身份!就是那陳氏犯了這麼大的事,人家背後可是有個戶部尚書的爹呢!」

林茹听罷,一臉戚戚然地看著林氏。林氏淡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此後,一切生活照舊。

忠勇侯府的人原來是怎樣的,現在還是怎樣的。那死去的二小姐生前被關在閨房里繡嫁妝的時候,就幾乎是個隱形人了,那麼死了之後,自然沒過多久就被人們徹底遺忘了。

唯有那柳姨娘,大病了一場,讓人幾乎以為她就要陪那二小姐去了,卻在半年之後病情漸好,好似也把那二小姐忘了去,再也不去提她,只不過大部分的時候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哪里也沒去。

大夫人僅僅被關了一個月就放出來了。用老夫人的話來說,她年紀大了,管中饋太過吃力,還是得讓大夫人來管才好。

二老爺方樸訓冷哼一聲,接連大半個月沒去見他母親一面。

其他人的反應倒是平平,好像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青環在王婉耳邊說道︰「大夫人娘家人來過好幾趟了。」王婉恍然大悟。

這就是公侯之家!方文雅的死是她自己想不開沒錯,可是,造成她想不開的罪魁禍首,卻一點事情都沒有。

大夫人被放出後,王婉在去上學的路上見著了她。見她依舊是一副冷面孔,趾高氣揚。那剛听聞方文雅死訊時的震驚害怕全然不見。怕是除了老夫人那里沒拿她怎麼樣外,章家那邊也被她娘家疏通好了吧!

王婉畢恭畢敬地向大夫人行禮。大夫人的嘴角勾起,居高臨下瞥了王婉一眼,淡淡道︰「免了吧!」說著挺著胸扶著丫鬟的手從王婉身邊傲然走過,再也沒看她一眼。

站在王婉身後的青環抬起頭來︰「小姐……」

王婉深吸口氣,對那大夫人不發表什麼意見,只說道︰「走吧!」

卻是在課後,王婉去了寧素芳的屋子,氣得義憤填膺地大罵!

「憑什麼!憑什麼!」多日的壓抑爆發出來,王婉跺腳狂罵,「明明就是她殺了方文雅!要不是她!方文雅會自盡嗎?!結果她卻什麼事都沒有!關禁閉一個月算什麼!好吃好喝地伺候著!至少也要像當初李姨娘一樣扔到家廟去,扔進去還不夠,必須實打實的冷面清湯,餓上她個一年半載!」

寧素芳听了倒笑了︰「小孩子就是亂說!她是誰?府里的大夫人,方文雅的嫡母!便就是她給方文雅指了一門更糟的婚事,方文雅也只得受著。說起來,怪就怪這孩子托生在了姨娘的肚子里。」

「……」王婉一臉哀怨地看向寧素芳。一腔怒火被寧素芳這麼一說,一下子堵了起來,又發泄不掉了。她沒有怪寧素芳與她觀點不一。早就料到了寧素芳會扯到「命」這個字上來——一個會為從未謀面的未婚夫守望門寡的女人,還能指望她為受人任意宰割的庶女說句好話?

果然,寧素芳的下一句話就是︰「這都是她的命。偏就踫上了個心狠的嫡母。」說著還搖了搖頭,同時一臉淒然,怕是想到了自己吧!曾听她講過,自己雖是嫡女,卻自小喪母,有著一個同樣狠心腸的繼母。

「唉!」王婉垂下頭,嘆了口氣,其實她只是想找個地方發泄一番的。雖與寧素芳相處的很好了,但在這種問題上,兩人顯然不是一國的。

從寧素芳那里回去後,她的心情絲毫得不到好轉。始終郁郁寡歡。

三日後,五月二十二,她黯然地來到了書樓。

而在那里,她竟然再一次見到了楚鳳歌!

楚鳳歌還是躲在老地方。只是這一回看起來輕松多了,顯然傷是好了,王婉見到他時,他正拿著本書靠坐牆角對著光線認真地看著。

王婉極其地訝異。

听王越講,自從這楚鳳歌正月初七那日受傷後,這麼久以來,他可是連學堂都沒去了。學堂里的人幾乎都快忘掉了這個橫行霸道的「楚霸王」了。

而今日,他就又這麼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書樓里。

他一身白衣,外罩一件藍色的褂子,長發簡單地用發冠束著,周圍一轉的短發直接用一根紅繩系著,一根粗亮黑漆的發辮就這麼懶懶地自右肩搭在胸前。

他專注于手中的書,等到王婉一步步向他走近的時候,他才听到了什麼似的,猛地將頭抬起。

王婉乍然撞進了他那深若幽湖的雙眸里。她的心陡然一震。

「你……」兩人竟是同時開口。

王婉有些尷尬了。

楚鳳歌卻是笑了。明眸皓齒,好看得不似凡俗之人。

「你又來打掃了。」楚鳳歌說道。

「是啊。」王婉道,「侯老先生今天又不在。」

「他去跟方老侯爺喝酒了。」

「你都知道啊?」

「嗯!」楚鳳歌拍了拍自己的身邊,示意王婉坐下。卻是未待王婉問道他今日怎麼又出現在這里,楚鳳歌自己先說了︰「成日悶在家里太無趣了,今個兒過來透透氣。」說著還嘴角彎起,調皮似地眨了眨眼楮。

這個答案根本不是王婉想要的,但是王婉沒心思去管他了,她不客氣地一在他身邊坐下,只雙手托著腮邊,重重地嘆了口氣。

楚鳳歌把書往邊上一放,扭頭看向她問道︰「為了方文雅的事?」

「嗯。」

方文雅的死,對外聲稱是病死,別的貴族官宦之家就暫且不提,但那與忠勇侯府有聯姻關系的幾個大家,敢說他們就真不知道事實的真相嗎?

與忠勇侯府關系如此緊密的楚鳳歌會知曉這一切也就不足以為怪了。

「我只是……唉!」王婉還是重重地嘆氣。

「心里堵得慌?想哭?」

「心里確實堵得慌,可是,還沒有到想哭的地步。」王婉笑了,只是這笑得比哭還難看,她向楚鳳歌問道,「你說,我是不是很冷血?好端端的一個人,雖談不上朝夕相處,但至少同住一府,一起上學,一起去老夫人那里請安,差不多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如今,她死了,我卻連一滴眼淚都沒有。」

「你同她並未交好到如此地步,不用自責。」楚鳳歌道,「真正該自責的是那逼死她的人吧!」

「可是,人家並不會自責。」王婉抬起了頭,目光沒有焦距,「她死得太沒有意義了!除了得到所謂的自我解月兌,對其余人而言,不過是件不痛不癢的事情,過個十天半個月就可以全部忘掉了!」王婉閉上了雙眼︰「該得到懲罰的人得不到一絲懲罰,就因為她是嫡母,就因為她可以隨意控制庶女的婚姻!是了,這放到哪里都一樣,就如寧先生所言,任何人都只會說,那是‘方文雅的命不好’!」

「如果這件事放你身上,你會同她一樣嗎?我是說,如果你就是方文雅,你的嫡母給了你這樣一個婚姻,你會選擇和她一樣的路嗎?」卻听楚鳳歌突然這般問起。

王婉訝然,扭頭看向楚鳳歌。只見他一雙美目無比認真的凝視著她。

王婉搖了搖頭,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透露給楚鳳歌︰「如果把我放在她的位置上,我絕對不會像她那樣!解決一件事情至少有三個辦法,絲毫努力都不去做,你怎就知道結局必然是絕望呢?」

「哦?」楚鳳歌一臉興致的樣子,「你會有什麼辦法?」

王婉想了想,道︰「第一個辦法,求老夫人,求父親,求老侯爺。如果這第一個辦法無效的話,寧可得罪人也要把那章三公子得了羊角風之事傳播出去。便是這樣也要被逼著嫁給他的話,那麼在嫁過去之前這麼長的時間里,總能想到辦法逃走吧!」

「呵呵……」卻是楚鳳歌握拳嘴邊輕輕笑起,接著彈指在王婉的腦門上輕敲了一下,「沒見過人間疾苦的千金小姐!這逃跑的想法還是不要拿出來說吧!逃出去絕對死得更慘!」

王婉抱著腦袋哀怨地看著他。

而那楚鳳歌下一句卻道︰「是啊,照你這樣說來,根本就不是什麼‘方文雅的命不好’,而是她自己不懂得去反抗!方爺爺很生氣,你也是知道的。」

王婉點了點頭。

「他生氣是因為戰場上被稱作煞神的他,當年就算被困在沼澤地里,糧草殆盡都沒有想過要去自盡,反而拖著一口氣等來了戰友的救援,最終從閻王那里搶來了一條命。而他的親生孫女,卻連一個小小的麻煩都不會吭一聲,直接斷了卿卿性命。她怎就認定這麼一個大家子,沒有人會為她說話呢?方爺爺是怒其不爭!」

楚鳳歌這一番話,听得王婉是驚訝無比,頓時顛覆了老侯爺給她的冷酷無情的印象。但是,王婉仍舊指責道︰「便是這樣,老侯爺的冷情還是無可否認!要不是他對方文雅不管不問,方文雅會走到這一步嗎?

結果,此話一出,楚鳳歌就如同看個白痴一樣地看著她︰「方爺爺兒孫無數,便就是嫡孫阿斌阿齊他們他都沒怎麼管,一個庶女,他管個屁啊!」

這小子,粗話都用上了……但王婉想了想,他說的也對。不說單單這忠勇侯府里有老侯爺如此多的孫輩們,便是那被他踢出侯府的,也多的已經數不過來了,哪里有辦法一個個去關心愛護。

「可是……」雖知道不該用現代人的想法來看待忠勇侯方銃,但王婉覺得自己還應該說些什麼。卻是這兩個字才出口,那楚鳳歌就壞笑了起來,他給了王婉一個「你等著看好戲」的表情,說道︰「那章家也不是什麼好的,章炳才更不必說了,外傳是個謙謙公子,其實,京城里常在外頭走動的公子哥兒誰人不知他就是個吃喝嫖賭的混貨!面上裝的好看而已,而且家里肯為他解決麻煩事罷了!這次,倒給了個機會挑撥一下陳家和章家,只是,如果事情徹底捅出去,阿斌的面上就有點不好看了。」

「這……給誰一個機會挑撥陳家和章家?」楚鳳歌的一番話,王婉是听明白了,且一下抓住了他語焉不詳之處。雖心中隱隱有答案,但她覺得還是該確認一下。

卻見楚鳳歌沖著她挑了挑眉,道︰「就是你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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