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拿到刑部的捕快令牌了,怎麼還這麼不高興?你這個年紀能拿到這個可是不容易啊。(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印雪卿一邊試著把手輕輕觸向一旁的燭台,一邊安慰薛靈嫵道。
自己死後已經快滿四十九天了,他最近隱隱覺得雙手似乎開始有些觸感了。只是每次當他覺得自己的指尖要踫到東西時,卻又猛然穿了過去。
薛靈嫵沒有答話,依然坐在那里,將手里小小的令牌拋上拋下地玩弄著。這是她一直想要的東西,是孟旭臨走時留給她的,可自己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邵雲濃帶來的一紙特赦手諭就讓那個薛靈嫵豁出性命才抓到的凶手輕易地逍遙法外了。
釋放商木華的手諭出自清平侯,薛靈嫵以前一直以為殺人就要償命,就算是皇帝老子也不能輕易更改律法,不是有句話說叫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現在她才知道不止是帝君的諭旨可以隨時更改律法,商陸王城里還有一個人的敕令與帝君並行。不,他的敕令有時甚至可以凌駕于帝君諭旨之上。這個人就是這位清平侯。
商陸城永嘉帝繼位時不過是個年幼孩童,先帝又是猝然崩逝,雖然有繼位遺詔高懸廟堂,但覬覦那把金燦燦的龍椅的人並不在少數,朝中甚至有人公開議論要擁清平侯登基為帝。
當年先帝爭奪帝位時,身為皇弟的清平侯出了不少力,先帝登基後,王城內外暴起的幾場叛亂也都是清平侯一一平定。如此赫赫戰功之人自然是能得到不少文臣武將的擁戴。曾一度有秘聞傳說先帝在位時,清平侯就已有不臣之心,只是尚未舉事,先帝便已身故。
也有許多人懷疑先帝的猝死和清平侯有關,但先帝崩逝後,這位清平侯反而力排眾議擁戴幼帝登基,自己只甘願當個皇叔攝政王。
有人說清平侯果然是忠義之士,但也有人非議說他不過是因為出身微賤,怕自己強行登基後無法服眾所以才甘願輔佐幼帝。不管動機如何,新君安然從一個幼童長成了少年,對清平侯這位皇叔是感念有加,若不是有他護持,只怕其他幾位皇叔藩王早就置自己于死地了。所以永嘉帝特頒諭旨,清平侯敕令通行天下,效力堪比帝君意旨。
這樣一個人要求一個知縣放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你也別郁悶了,即使清平侯不下這道手諭,你也不一定能治得了商木華的罪。他的爵位本身就是一道免死金牌,更何況還有胭脂和商離搶著替他認罪。」
「那就這樣讓他逍遙法外?萬一他以後還要繼續殺人呢?」薛靈嫵把手里的令牌狠狠扣在桌上,「不能把真凶繩之以法,我要這個破令牌有什麼用!」
「你要沒這個令牌,恐怕連現場都進不去,更別說抓人了。」印雪卿對商木華被放了的事倒是無比淡然。他現在覺出做鬼的好處了,各種感情似乎都弱了許多。
「與其抓了還要再放,倒不如根本就沒抓到的好。」薛靈嫵趴在桌上,心中還是無比的抓狂。「你說商木華同那個清平侯是什麼關系?他竟肯如此救他?而且動作和如此迅速,我們才抓了他五天而已。」
印雪卿指指門外,「我覺得你可以問問她。」
「問誰?問門嗎?」薛靈嫵話音剛落,門外便響起輕輕的叩門聲。
「薛姑娘你睡了嗎?我是邵雲濃。」
「邵雲濃?!她來找我干什麼?哎呀!怎麼辦?」薛靈嫵立刻緊張無比,站起來又坐下,只嘿嘿傻笑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薛馬童,你方才還在大喊著你的偶像讓你失望了,竟然罔顧法度,放了商木華。以後你再也不要迷戀她了,怎麼這會兒又興奮起來?」印雪卿撇撇嘴,不屑道。
「你怎麼又叫我薛馬童?上次听你叫靈嫵可是親切的緊,怎麼不叫了?」薛靈嫵湊到印雪卿身邊,斜著眼楮壞笑著問。
「你那個時候快死了,所以我打算對你親切一點。怎麼說你也是我妻子不是?我雖然是個鬼,但還是有良知的。」印雪卿轉過臉,神色略有些尷尬,故意冷冰冰道。
「別不好意思嘛,大家好歹都是熟人了,我不會笑話你的。」
「你真的不打算給你的偶像開門了嗎?」印雪卿干脆飄上了屏風,讓薛靈嫵看不到他的臉。果然還是呆在屏風這里安全一些,坐在這個薛靈嫵身邊總覺得怪怪的。
「哦!對了!」薛靈嫵這時才想起門外還有人在,忙去開門。
邵雲濃很有禮貌地站在門口,微笑著等薛靈嫵來給自己開門。如果不是那一身墨色的男子一樣爽利的緞子衣袍,薛靈嫵一定覺得門外的這位是某位公侯小姐。
邵雲濃看著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一頭烏黑的長發用支竹簪束起,她的五官並不十分漂亮,反而因為瘦削而覺得稜角太過分明。但那雙眼楮卻很吸引人,漆黑晶瑩,仿佛有一股小小的漩渦在雙瞳中一般,注視的久了,薛靈嫵都怕自己會被卷進去。
很少有女子會穿墨色,這顏色未免太過喪氣和壓抑,但這顏色穿在邵雲濃身上卻相得益彰。雖然是簡單的墨色衣袍,但看得出是上好的斜紋緞,利落爽捷的款式不僅不覺得簡單無趣,加上腰間的那條繡著連雲紋的紅色錦帶,反而平添了幾分女性的窈窕和雅致。錦帶上懸著一枚小小的鎏金令牌,撰有「御賜神捕令」五個小字。
薛靈嫵端詳了她半日,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後來反應過來,這位堂堂御賜神捕,竟然沒有兵器!
「薛姑娘,我可以進來嗎?」邵雲濃任薛靈嫵把自己通身看了個遍才開口問道。
「什麼?哦!可以可以。請進。」薛靈嫵閃身,把邵雲濃讓入房中。
「邵大人找我什麼事?」
「白天的時候有知縣在,許多話說著不方便,所以只能深夜打擾薛姑娘。孟大人臨走時除了讓我把捕快令牌交個姑娘之外,還特意囑咐我幫姑娘調查銀號的案子。」
「幫我調查?你可是御賜神捕大人,我幫你打下手都不一定夠格,怎麼倒讓你幫我?」
邵雲濃笑笑,似乎知道了孟旭為什麼破了自己不收徒弟的傳統,收了一個小丫頭當徒弟,這小姑娘是挺討人喜歡。
「孟大人既然這樣說,自然有他的道理。銀號案不光是刑部在查,我們六扇門也在查,不過因為不想驚動地方,所以不露面罷了。我是看孟大人的面子才幫你,你不必多想。」
「可是商木華的案子還沒了啊!他真的是凶手!你要相信我!不能讓那個什麼清平侯放了他!」
「你先別激動,這件案子自有安排。只是不是你能過問的了的。」邵雲濃擺擺手,示意薛靈嫵坐下,「我今日來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什麼?」
「我听孟大人說你是一個柩冥師?可以召喚亡魂?」
薛靈嫵沒料到邵雲濃突然說起這個,有些驚訝,「我是,可是孟大人說查案要靠證據,不能走這些歪門邪道。」
「你真的可以召喚亡魂嗎?」邵雲濃突然激動無比,竟死死抓住了薛靈嫵的手。她的力氣很大,薛靈嫵險些疼出眼淚來。
「你先……放放放手!」
「是不是真的!」邵雲濃的手反而抓的更緊了,臉也幾乎湊到了薛靈嫵的面前,無比急迫地問。
「是,我是可以見到一些死去的人,也可以傳遞書信,但你能不能先松開我的手?」薛靈嫵拼命掙扎,竟毫無用處,最後還是邵雲濃反應過來,松了手。
「我想讓你幫我找一個人。」
「找人?什麼人?」
邵雲濃咬著嘴唇,眼淚竟冒了出來。
薛靈嫵看著這個金牌名捕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實在是有些錯愕。她見慣了孟旭的粗豪,以為神捕都應該是錚錚鐵漢,沒想到竟也有如此嬌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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