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猶如太陽一般的耀眼金色,又像吞入落日的海面,閃著轔轔的片片赤紅。
碧胭閉起眼楮,除了滿目的金色,還有微腥的海風和粗澀的鹽粒,以及那要鑽入人心中的裊裊水汽。
「小金,你說這是不是緣分?是為了補償我嗎?」碧胭在心底同指尖上纏繞著的小蛇呢喃道。
小蛇吐著信子昂起腦袋,向著琉靈修的方向嗅了幾下,又溫柔地蜷縮回碧胭的掌心,安慰她一般地舌忝弄了兩下。
「師兄!有妖氣!妖氣!」楚風突然大叫著從門外跳了進來,一柄桃木劍舞得呼呼生風。他這一聲大吼一下將碧胭腦海中金色的夢境擊碎,她猛然醒過神來時才注意到自己正定定看著琉靈修。對方此刻也正微笑著看著自己,似乎對碧胭方才放空渙散的雙目很有興趣。這一看之下倒讓碧胭的臉又飛紅起來。
楚風悶頭悶腦地沖進來本想是路見不平的,待看清楚房中這麼多人時,倒有些怔住了,僵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哪里有妖氣?你是還沒睡醒吧?」琉靈修按下楚風手里的劍,在他的腦門上彈了一下道。「哇!楚風你昨晚做什麼去了?怎麼這麼大的酒味兒?」
琉靈修雖然是一臉的嫌棄,但還是抽著鼻子湊到了楚風身邊,嘴饞似的聞著他身上還未散盡的白酒香氣。
「我沒有……呃……」楚風剛要狡辯便打了一個酒嗝,屋中的酒味愈加濃郁,除了琉靈修其他人自然都是皺起了眉。楚風忙捂住嘴,頓時不好意思起來。昨天看到大師兄深夜進了九纓的房間,他心情很是不好,本想出去走走,可誰知竟在一家小酒館坐下了。想起師兄常常喝酒一時好奇便喝了幾杯,他喝得並不多,只是不勝酒力。心里又有事羈絆著,便有些醉,伏在那酒館的桌上睡到此時才醒來。
「還說沒有,楚風你學壞了。除了喝酒還做了什麼?」琉靈修又抽了抽鼻子,除了酒。他什麼也聞不出來。但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一把拎過正在他身邊瞪著碧胭發怔的薛靈嫵,按住她的腦袋就讓她湊在了楚風的衣襟上。
「饅頭妹你不是號稱狗鼻子嗎?快嗅嗅楚風身上的味道。」
薛靈嫵的腦子還完全沉浸在方才的情形沒有完全轉過來,被琉靈修強按之下根本沒有想起來反抗。嗅覺意識下意識地被刺激起來,在楚風迅速回身想要逃走的時候捉到了一縷淡淡的……
「脂粉香氣。」薛靈嫵毫不猶豫道。
「脂粉香?你確定!?」琉靈修在薛靈嫵的耳朵邊大吼,驚訝中還帶著一股子興奮。可還不待薛靈嫵再次肯定便揉了一把楚風的腦袋,「行啊你,一個晚上不僅學會喝酒了,都學會跟姑娘親近了!」
「你看。」薛靈嫵一時間也好奇起來,沒想到老實巴交的楚風竟也尋風問月了,她撥開楚風外袍的衣領,在下面的那層深衣的衣領上還留著一只透著淺淺朱紅的唇印。更奇特的是那唇印上還鎏著一層華麗的金粉一般,很是神秘。
楚風自己這才發現身上還留著些今晨的印記,他的手指撫過那淺淺的印子,鼻子似乎又嗅到了那縷媚人的香,若不是薛靈嫵發現這個印子,他都會懷疑自己只是在那家酒館做了一個夢罷了。
「喲!臉紅了。」琉靈修笑著道。
楚風忙一把掩住了自己的衣服。後退了幾步,慌張的簡直要找個地洞鑽進去一般。
「這香味好熟……」薛靈嫵又皺了皺鼻子,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猛地被楚風打斷,一個羅盤直直地杵到自己面前,險些將她的門牙打下來。
「薛姑娘。你看!看真的是有妖氣!」楚風紅著臉硬生生地想將自己的危機轉嫁出去。羅盤上面的指針則自然是定定地指向碧胭的方向。
「什麼妖氣啊?我倒要看看哪里有妖怪。」碧胭看到楚風的窘迫自然知道他是個好欺負糊弄的,當即縴腰一擺,身形便到了楚風身畔。驚得楚風手中的羅盤險些掉在地上。他只覺得一陣香風,一只縴柔的玉手便搭上了他執著羅盤的手背。初初踫到時有些涼涼的,但下一刻卻又熱的嚇人。
「你……你做什麼?」楚風大著舌頭磕巴道。
「我做什麼?這位小道長真有意思。」碧胭飛了一個媚眼,那腰更像是風擺楊柳一般,身子幾乎都要倚在楚風身上了,另一只手扣上了羅盤,輕輕敲擊出聲,柔柔道︰「是你方才說有妖怪的,我自然是過來看看妖在哪里。」
「妖……妖不就是……」楚風哪里見過這種場面,手抖得連帶著碧胭都跟著抖起來了。「妖不就是你」這句話死活也說不出口,磕磕巴巴擠了幾個字出來還險些咬著舌頭。
「不就是什麼?」碧胭笑著道,她本來只是想轉移一下楚風的話題,現在看這小道士這般可愛,倒忍不住想繼續逗一逗他了。
「你們在做什麼?薛姐姐不是今日走嗎?我東西都已經收好了。」九纓說著話人已經進到了屋中,楚風一听到她的聲音條件反射一般地立刻閃身離開了碧胭。但還是有些來不及,碧胭柔花偎竹一般地靠在楚風身上的模樣正被九纓看了個正著。
「九兒,你來了。」楚風忙迎上去道。
「楚風哥哥,這位漂亮姐姐是誰?我怎麼沒有見過?」九纓似乎並不介意,唇邊的笑禮貌的一絲不苟。但碧胭可不是薛靈嫵楚風一類的角色,只一搭眼便知道這姑娘可不像她水汪汪的眼楮一般干淨。
「我也不認識,我這剛……」
「咦?九兒你身上的味道怎麼……」薛靈嫵的嗅覺雷達又自動開啟,同這些個猴精兒的人廝混久了,她現在倒長了些心眼兒,後半句話及時咽下沒有說出口。眼楮忍不住溜向九纓的嘴唇,是她一貫用的有些泛銀色的淺粉口脂。
「九兒,你有金色的口脂嗎?」
「金色?沒有,金色不會很奇怪嗎?哪里會有人用這種顏色?」九纓抿抿嘴唇,活潑機靈的大眼楮早已跟著薛靈嫵的目光停在了楚風的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