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孤舟艱難的抬起頭,吃力的道︰「今早接獲陝安市緊急戰報,烈士軍已于兩天前全體集結,號稱三十萬,正式向帝國宣戰,甘蘭市猝不及防,已被攻佔,烈士軍正對陝安市展開猛烈強攻。」
他話音未落,在座眾人不禁一片嘩然,一時間議論紛紛。敵人安插在平京市的暗樁帝國尚未拔盡,又在前線發動正面戰爭,真所謂內憂外患,國運艱難。
渀佛一把錘子狠狠砸在心頭,沈孤舟痛苦的接著道︰「今早同時接獲遼陽市另一份緊急戰報,大名王國聯合咸清城國和大釜城國,合軍二十萬,不宣而戰,入侵遼陽市。」
這一回,嘩然聲甚至淹沒了整個會議廳。
「什麼?」
坐在右側第二席的高大壯漢拍案而起,怒發沖冠。
武耀天看了他一眼,「蘇蠻都督不要沖動,越是這種關鍵時刻越要沉住氣。」
龍飛雲听著,不禁仔細往武耀天瞧去。這位武國大帝果然有泰山崩于前還能面不改色的大氣,雖說他事先業已知道軍情,有心理準備,但沈孤舟也是有心理準備的人,兩相比較就立即能判出高下。再看沈孤舟,臉色已變得十分難看且復雜,其中成分最多的是愧疚,剛剛把軍情交代清楚,又已垂下頭去,就像一個干了壞事的孩子。
那拍案而起的壯漢,正是帝國陸軍第一師團師團長蘇蠻公爵,听完武耀天的話,卻並未坐下,仍站在那看著武耀天道︰「陛下,烈士軍來也就罷了,我們和他們矛盾已深,是應該見分曉的時候了,可是那大名王國此舉分明是趁人之危,干涉我國內政,是可忍孰不可忍,就請陛下準我率領本部師團前往迎戰,定叫他有來無回、片甲不歸。」
武耀天抬手虛按,「蘇蠻,稍安躁,事已至此,總要勞煩你沙場建功的。只不過大名王國豈會來的如此巧合,告急軍報竟在同一天抵達平京,朕以為大名王國興兵來犯,定然和烈士殿月兌不了干系。如今,帝國兩面受敵,一切還需從長計議,你先坐下,朕要先听听列位臣僚有什麼對策。」
蘇蠻只得乖乖坐下,但怒氣未消,坐下之際又拍了一下桌子以發泄心中的憤懣。
說到大名王國,那是東黃葉洲除尚武帝國外的第二強國。武帝名列三帝,大名王國亦是世界九王國之一,而九王國和三帝並列,同為世界五大勢力之一,可見大名王國的實力即便不如尚武帝國,但若全力施為,也足以跟尚武帝國一拼,尤其是在十容克之一的劉悅愁帶頭攪亂武國內政的時候。
狹長的大名本島,是大名王國的主要組成部分,大名島土地貧瘠、資源困乏,但工商業經濟卻非常發達,為滿足發展工商業所需的土地和資源,大名王國一貫奉行對外擴張政策,尚武帝國便成了立在它面前的一大障礙。以大名本國力量,要與武國抗衡,原本有些困難,主要是雙方的軍力對比太過懸殊,後來,紐洛芝帝國為了遏制武國恢復歷史上的不世霸權,積極介入東黃葉洲事務,大名從此有了靠山。
武國東北和大名西北有塊半島,叫做咸清半島,半島上有兩個國家,南面的是親紐洛芝帝國的大釜城國,北面的是親尚武帝國的咸清城國。兩個城國一直以來,各自依仗著背後的強大帝國支持,處于相互對抗的態勢,直到禁武國策施行不利,烈士殿野心漸露,武國內患嚴重,無暇外顧,大釜城國和咸清城國先後被大名王國征服。
大名王國得到武國將要內戰的情報,早已秣馬厲兵,準備火中取栗。武耀天推斷沒錯,正當大名國王躊躇滿志時,烈士殿送來了一封請兵的信,約定有朝一日雙方合力推翻帝國,只等烈士殿主登上帝位,便將武國東北的黑哈、吉春、遼陽三市割讓給大名王國。東北三市資源豐富,大名國王垂涎已久,當下大喜過望,回信答應烈士殿請求,並約定了出兵日期。
十萬大軍浩浩蕩蕩渡過大名海,在大釜城國南面登陸,並要求大釜城國和咸清城國各出五萬士兵,最後合軍二十萬,等約定好的日期一到,便急攻與咸清城國接壤的遼陽市。黑哈和吉春二市在遼陽東北,只要攻陷遼陽市,等于切斷了黑哈、吉春二市與平京的聯系,屆時進可直攻平京,退可割據東北,游刃有余。
武耀天掃了一眼會議桌上的眾臣,眾臣一聲不響的低下了頭。他又把目光落在安格斯和霍爾身上,只見安格斯和霍爾搖頭不語。以聯合政府的立場,國與國之間的沖突或戰爭他們是不方便介入的,何況大名王國也是聯合政府的成員國,聯合政府雖可通過國際議會的決議譴責大名,卻不具有強制性。
武耀天接著把目光停在沈孤舟身上,「既然列位臣僚不願發言,還是請總理大臣說說,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沈孤舟抬頭看著武耀天,「為今之計,先兵分兩路,派遣兩支軍隊,穩住陝安和遼陽的戰局要緊,臣請率領一個師團趕赴陝安,抵敵烈士軍,遼陽方面,就請蘇蠻公爵率本部師團前往鎮撫。」
蘇蠻听說,焦灼的眼神同時看向武耀天,期待武耀天按照沈孤舟的排布下達帝命。
武耀天沉吟片刻,嘆了口氣道︰「列位臣僚既然都不說話,朕就當你們都同意總理大臣之策了。蘇蠻!」
蘇蠻听到武耀天喊自己名字,立刻應了聲臣在,隨即興奮的推桌站起。
武耀天道︰「著你率本部第一師團,即刻前往陝安市穩住西面戰局,記住,只許堅守,不許出戰。」
「這……」
蘇蠻不樂意道︰「不管派臣去打大名還是去打烈士軍,都不重要,但烈士軍不過三十萬,我第一師團的兵力也有三十萬,只許堅守,不許出戰,卻是為何?請陛下準許臣主動出擊,若吃了敗仗,便提頭來見。」
武耀天皺眉道︰「你不是劉悅愁的對手,即便總理大臣也輸劉悅愁一籌,朕之所以不派他去,就是怕他有情緒,忍不住主動出擊。蘇蠻,你要听朕的命令,只要堅守個十天半月,待朕肅清帝都叛逆,必定親率大軍和你會師,屆時百萬大軍,不怕踏不平烈士殿。」
這是,安格斯才插話道︰「武帝陛下的顧慮不無道理,武國地勢西高東低,陝安市正是一個分水嶺,假如大意失陝安,烈士軍從此將一馬平川,再無障礙,不日便可掩殺到平京,還請蘇蠻都督謹听帝命。不必十天半月,我立即派人往海軍黃葉洲分部傳令,只要蘇蠻公爵能守個五六天,海軍黃葉洲分部的援軍必至接應。」
武耀天點頭道︰「事關重大,蘇蠻,你千萬不可大意。」
蘇蠻顯得很無奈,「好吧,既然陛下和威爾遜上將都如此說,臣听令就是。勢不容緩,臣先告退,立即點兵進軍。」
武耀天點了點頭,等蘇蠻風急火燎的離開會議廳後,他又道︰「蔣無悔。」
一個中年壯漢應聲而起,只見他披著一頭暗紅色的長發,頭頂中央卻夾雜一路莫西干式白發,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精干,正是帝國陸軍第三師團師團長蔣無悔。
武耀天道︰「著你率本部第三師團,火速趕往遼陽市抵敵大名聯軍,也是一個字,守!依朕推測,三國聯軍面和心不合,尤其是那五萬咸清軍,必是受到脅迫才敢進犯我國,只要你以靜制動,不必著急出戰,三國聯軍矛盾激化,必定不戰而退。」
蔣無悔應了聲是,當下接了帝命,也即離開會議室,調兵點將,東征去了。
龍飛雲一直沒有開口,默默的听著武耀天調兵遣將,處置一攬子軍機要務,都說治大國如烹小鮮,武耀天確如閑庭信步,從未顯示出有半點慌張,心下暗自佩服。
安格斯道︰「陛下的處置非常得當,但攘外必先安內,依我看,當務之急,仍然是平定帝都內亂,烈士軍雖然來勢洶洶,但陝安市號稱銅牆鐵壁,短時間內可保無虞。」
武耀天道︰「不錯。」
掃了眾臣一眼,嘆了口氣,又道︰「列位臣僚,國難當頭,舉步維艱,推托責任,不是大丈夫所為,現在局勢險峻,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你們都退下,朕和安格斯上將有其他大事商議。」
龍飛雲發現武耀天說話時,沈孤舟臉色大變,渀佛要被追究責任的人是他,武耀天話畢也是他首先離席告退,眾臣這才面帶慚愧的紛紛離席,向武耀天拜辭後先後退出。
龍飛雲正要起身,卻被武耀天拉住,不禁愣了一愣,按理說他也是眾臣之一,安格斯、佐伊、霍爾可以不退,他卻必須遵命才是。當下見武耀天示意讓他坐下,想必武耀天還有話要對自己說,便又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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