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屋檐上,龍飛雲心里暗自偷笑,看我來一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隨即施展出武學里面的提縱術,向第一間房的屋頂掠了過去,十幾二十米的距離,他的雙腳硬是沒有踫觸過屋面一下。
屋下的佐伊哪里想得到,龍飛雲色膽包天居然到了如此地步,不惜另闢蹊徑,別開坦途也要得償心願。此時的佐伊已撐不住下墜的眼皮,困得實在不行,正半眯著眼硬撐著,竟沒听見屋頂上的動靜。當然,若非龍飛雲武學修為高深,換成別人早就被她發現了。
龍飛雲來到第一間房的窗檐上,轉過身背朝外,輕輕往後一跳,像事先計算好了似的,雙手一勾正好勾在屋檐上,下半身以一個極小的幅度往前稍微擺動,雙腳已站在窗台外沿,膝蓋輕輕一頂,推開窗人整個人腳前手後穿了進去。入房後,雙手往地上一拍,立刻站直了身體,卻見一個人影正和衣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笑著盯著他看,正是他的櫻姐。
他不禁愣了愣,心里暗暗叫苦,難道大家都知道我心里的小算盤?心念一轉,當即笑道︰「我,我睡不著,想跟櫻姐聊天。櫻姐,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潘櫻沒有任何扭捏做作的意思,俏臉向旁邊的座位努了努,「那就坐下吧。反正我也正睡不著,虧你想著我來陪我聊天,好得很。」
龍飛雲見潘櫻居然這麼大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搔首弄的走了過去,坐在潘櫻身邊笑道︰「你是知道我要來的吧?」
「你說呢?」
潘櫻不答反問,不禁讓龍飛雲更覺得模不透她的心,賠笑道︰「我不知道。」
「是嗎?」
潘櫻掩嘴笑了笑,接著道︰「子爵大人,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見龍飛雲欣喜的點了頭,她的表情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很久很久從前,有三個無家可歸的小女孩,被一個貴族買下。這位貴族位極人臣,是個正直的男人,他當時正在平京市做客,做的是當今武帝陛下的客人。他不僅沒有私自佔有這三個小女孩,反而把她們送給了帝後,從此做了帝後的貼身侍女。」
「哎呀呀,」
龍飛雲忍不住插嘴道︰「你這故事太好猜了,不就是你們三劍侍的故事嗎?有沒有新鮮一點的?」
潘櫻俏臉薄怒,白了他一眼,顯然有些生氣了,冷道︰「不想听?那請子爵大人出去,我要睡覺了。」
「別別別,」
龍飛雲連忙賠笑道︰「我听,只是請你撿要緊的說,**一刻值千金……哦,不,說完我還想跟櫻姐親近親近呢。」
他不小心說漏了嘴,把心里那些骯髒齷蹉的想法都給說了出來,還以為會惹得潘櫻怒氣沖天,把他趕出去。然而,讓他意外的是,潘櫻恍如未聞,沉默了片刻,便自顧自的說道︰「既然你不想听,我就不說那麼多。我只是想告訴你,那個于我有恩的人,正是我們此次的目的地南湖的主人,舜親王範無期。」
龍飛雲眉頭一皺,心里那點齷蹉事逐漸的被好奇掩埋了。說起範無期失蹤之事的神秘,比他父王龍豐州有過之而無不及,至少龍豐州失蹤有個確切的時間,人們都知道他是在打敗胡海王**隊之後,在班師回朝的路上失蹤的,然而範無期的失蹤,卻任誰也說不出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失蹤的,是怎樣失蹤的,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渀佛不知不覺中突然就沒有了這個人。
說起來,與他的父王平輩論交的範無期,跟劉悅愁一樣,也算得上是他伯叔般的存在,因此潘櫻一提起範無期,立刻引發了他的好奇心。當即也嚴肅起來,問潘櫻道︰「你對這位舜親王了解多少?」
潘櫻道︰「當時我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入了宮後便一直沒有再見過他,所以我對他的了解不會比你多,所知道的和你一樣大多是民間的傳聞。當我能夠肯定的是,他十個溫柔、正直,以帝國興衰、天下興亡為己任的大丈夫。我此行除照顧你的傷勢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調查一下恩公失蹤事件到底是怎麼回事,並代表小琉和小梅向他表達感恩之情。」
龍飛雲不禁陷入了沉思,喃喃道︰「我懷疑,舜親王的失蹤跟我父王的失蹤,兩者之間可能存在著某種聯系。不過,我沒有證據證明這一點,也許是,也許不是,他們的接連失蹤很蹊蹺,唯一的受益者是烈士殿,這跟劉悅愁或李玉顏肯定月兌不了干系。所以此去南湖不管能不能請出滄雪組織的潛藏戰力,離開之後,與大軍會合之際,我們應該走一趟烈士殿好好調查一下這件事。」
潘櫻笑道︰「那好,說了那麼久,你應該有睡意了吧?反正我是困了,既然有此重要的盤算,還是早點睡,養足了精神,爭取明天就把陛下交代的任務落實。」
「我,」
龍飛雲一回過神來,色心又起,支支吾吾了半天,居然厚著臉皮道︰「這麼晚了,我也懶得回房,我將就將就和櫻姐一塊睡吧。」
潘櫻沒想到龍飛雲還真敢說,雙頰已然紅透了天,正所謂,流氓會武術,誰也擋不住。正當潘櫻舉足無措之際,轟的一聲,門已被人猛的踢開。只見佐伊氣鼓鼓的站在門外,怒視龍飛雲,雙眼渀佛能噴出火來,冷厲的喝道︰「給你一個機會,自己從房間里走出來,若說一個不字,或者慢了半拍,看我不打得你滿地找牙。」
龍飛雲苦著臉道︰「你真是大煞風景!到底關你什麼事?」
佐伊已然氣沖斗牛,登時沖了進去,嚇得龍飛雲從潘櫻身後繞過,終于逃出房外,匆匆回到房間,把門窗都關上,乖乖的躺下睡覺去了。龍飛雲此舉,讓潘櫻哭笑不得,知道他怕佐伊,卻沒想到已怕成這種地步,她更從佐伊的震怒中確定了佐伊對龍飛雲的心意,這正是一對歡喜冤家。
把佐伊也送出房,潘櫻安心的躺下,但腦海里卻盡是龍飛雲的影子,以及他所說的關于恩人範無期的話。難道我也愛上子爵大人了?不應該,我整整大他五歲呢!何況,他已有了佐伊妹妹。恩公到底是怎麼失蹤的?听主人說,他失蹤後還留下了一個未婚妻,還沒有嫁就獨守空房,怪可憐的。
想著想著,在不知不覺中她便睡了過去。待得雙眼再睜,天已經微亮,朦朧中突然感覺床的內側、自己的身後還躺著個人,這一驚可吃得不小,她猛的從床上跳起來,只見龍飛雲倚著她剛才的身位,蜷起身子,睡得正香。她頓時羞紅了臉,第一反應是馬上低頭查看自己衣裳,看見換上的睡衣沒有被動過的痕跡,這才松了口氣,雙眼再轉向龍飛雲,原本就想要發作,可一看見龍飛雲那很是滿足的笑臉,卻又怎麼也怒不起來了。但她也不敢再躺回去,便仍坐在昨夜的那張椅子上坐等天明。
此時的龍飛雲睡得很熟很寧靜,就像一只小船找到了一個避風的港灣那般無憂無慮的,跟醒著時那個蹦蹦跳跳像猴子般的少年,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人。潘櫻卻哪里知道,自己給龍飛雲的這種姐姐般的溫馨感覺,連佐伊,甚至連極限法師都取代不了。
一個小時後,天已大亮,三人結了賬,問清了路徑,取道直往南湖。一路上,龍飛雲的心情倍爽,潘櫻的臉色卻有些難看,雙頰上兩朵紅雲一直揮之不散。佐伊的目光不禁來回的在龍飛雲和潘櫻之間游走,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她哪里知道,昨天夜里自己只阻止了龍飛雲上半夜的行動,下半夜居然在失察之下讓龍飛雲的詭計得了逞。
雖然龍飛雲就那麼在潘櫻身旁靠了一夜,什麼都沒做,但是這就夠潘櫻臉紅耳赤好一段時間的了。他們誰都沒把這件事告訴佐伊,龍飛雲是**果的不敢,潘櫻一半是因為害羞,另一半才是不敢,天知道佐伊知曉後會有什麼反應,即便活生生的打死龍飛雲,恐怕也不會讓她感到意外。
按照服務員指點的路徑,三人在尷尬的氣氛下,到達了南湖。
整個南湖及湖邊外圍結了寨的這一大塊地,都是舜親王的。護國王族的所有族人都傍湖散居,總共分成四大塊,南邊這塊是族長也就是原來舜親王範無期的領地,東邊一塊是屬于範無期的結義大哥石蒼血的,西邊一塊是屬于範無期的結義二哥薛夜火的,而北邊那塊則是不從屬于三兄弟中任何一人的其他王族族人散居的地域。其中北邊那塊最大,幾乎佔了整個南湖一半的面積,再過來是南邊的這塊,有南湖的四分之一大,東面那塊也有五分之一大,西面這塊最小,僅佔南湖不足十分之一的面積。據說薛夜火生性孤僻,沒有幾個王族族人肯在他手底下生活,因此給他劃出的居住領地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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