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尚德也算當代名士,官拜禮部侍郎,三品朝廷大員,屬帝黨一派的核心成員之一,讓他充當臥底的內線,帝黨的一舉一動,皆在掌握之中,這下更翻不了什麼風浪了。
審尚德已決心投靠,為爭取立功,自然把肚子里的存貨全都傾倒出來,說得唾沫橫飛,絲毫沒有當叛徒的羞恥感。
衛大衙內即便心里bs,但沒有表露出來,既然人家已經投靠過來,為他賣命,怎麼說也算是自已人了。
剛才巫悠說到洗白的事兒,他心里不禁想起遠在紅楓省的林若穎林姐姐,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內疚感。
兩人雖互有通信,情話綿綿,肉麻得直起雞皮疙瘩,但林姐姐在信里隱隱透露出強烈的思念之情,讓他恨不得馬上飛到她身邊,把她擁入懷中,狠狠的憐愛一番,以慰相思之苦,還有內心的愧疚。
擺平這事之後,無論如何,也要跑去紅楓省一趟。
在人們還在為趙禮福的勁爆艷事津津樂道之際,突然又爆出了禮部侍郎審尚德的兒媳婦李宛兒上山拜佛時失足摔落懸崖的消息,一同摔落的還有侍女小芷,官差冒了極大的風險,才在懸崖下邊找到兩具摔得血肉模糊的尸體,而隨行護衛的幾名家丁因害怕受到責罰,已逃得不知所蹤,官府已出發海捕公文,懸賞緝捕。
這本是衛大衙內和審尚德所演的一出戲,不想重病臥床不起的審夫人陳氏驚聞噩耗,一口氣喘不過來,就此逝去,假喪事變成了真喪事,原本假哭的審侍郎這一回真的是傷心得號啕痛哭起來。
審侍郎也算得上當代名士,在士林中有著一定的聲望,前來吊唁的人很多,除了親朋好友文武百官,還有許多讀書人也自發的前來吊唁,這些讀書人有的是真心來吊唁,有的只是想借吊唁的機會攀交朝中大臣,為自已找一條入士或拜師的門路,總之,來的都是客。
衛大衙內也前來吊唁,他是衛氏唯一的繼承人,不僅代表自已的驃騎將軍府,也代表丞相衛煌,更代表衛氏,不過,哭得眼楮紅腫的審尚德在態度上有些淡漠,似乎表現出一種帝黨與衛氏勢不兩立的態勢。
其實,不僅是審尚德,就連一眾帝黨老臣們對衛大衙內一眾都是這麼一副淡漠的神態,有的甚至橫眉冷對,還發出不屑的冷哼聲。
「這老扒灰演得真象吶
在回去的路上,巫悠氣哼哼的發著牢騷,衙內是當代最年青最有為的宗師大家,有著無數的粉絲,即便是帝黨的人對他還保持幾分的敬意與客氣,伴在衛大衙內身邊的他就慘了,簡直可以說是承接了在場的帝黨一派的所有火力,心里自然有些不爽。
衛大衙內呵呵直笑,如果不是審尚德剛剛臣服效忠,還真被他給蒙住,老家伙的演技可謂爐火純青,若拿去好萊塢參賽,影帝非他莫屬。
「老扒灰還真哭得這麼傷心?」
巫悠可有點想不通,都說官場三喜,升官發財死老婆,原配正房死了,他不正好可以名正言順的續弦,把兒媳婦李宛兒娶過門?
「你想納多少小妾我不管
听出這廝語氣里的酸溜溜味兒,衛大衙內瞪了他一眼,警告道︰「但是千萬別打李宛兒的主意!」
「屬下知道……」
巫悠訕笑幾聲,他的魂兒確實有點被柔媚入骨的李宛兒給勾住了,想著這麼一朵嬌女敕的鮮花插在牛糞上,這心里多多少少有點酸溜溜的,不過,他也清楚的知道,審尚德是安插在帝黨核心的一顆重要棋子,要把他惹急了,難免魚死網破,這事要搞砸了,就算衙內不砍他的腦袋,他這輩子也完蛋了,他可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壞了自已的錦繡前程。
回到將軍府,丁喜早等候多時,根據審尚德提供的情報,他出動了三百黑衣衛和幾組特種夜不收,把躲藏在城外一座田莊里的五名刺客一舉擒獲,有三人熬不過酷刑招了供。
整件事是帝黨核心的幾個老家伙策劃的,包括剛剛臣服禮部侍郎審尚德在內,都是朝中的元老重臣,處理起來反倒有點頭痛。
此事牽涉太廣,若一下子一網打盡,不僅引發朝堂動蕩,也必引起士林的強烈不滿,甚至還有那些世家大族,後果難以預測。
父子倆開了個小會議,最終商定不要大動干戈,只拿戶部侍郎盧朋開刀,順便讓自已人頂替他的職位。
招供的三名刺客中,有一個叫楚飛揚的游俠在江湖中頗有名氣,是戶部侍郎盧朋門下的一名食客,奉盧朋之命,與另外四人制造了這樁血案。
只要楚飛揚和另外兩個已經招供的刺客口供一致,一口死咬是奉盧朋之命行凶,不管出于什麼原因殺人,盧朋必死無疑。不過,楚飛揚等三個凶手也難逃一死,必被砍頭示眾,以正國法。
三人若自知必死無疑,未必肯乖乖,欲逼其就範,唯有以他們的親人性命來威脅,好在三人的家都在長安城附近,一經黑衣衛調查,皆把三人家中的情況查了個一清二楚。
掌握了三人家中的情況,衛大衙內用他們家人的性命一威脅,三人不得不乖乖合作,作為交換的條件,衛大衙內答應了不牽連他們的家人,甚至每戶給了三千兩銀子的安家費。
調查三人家中的境況花了一天的時間,好在趙禮福的勁爆八卦,還有審尚德家中的發生的不幸事兒,帝黨一派暫停了扇動書生學子鬧事,利用社會輿論打擊衛氏的行動,讓衛大衙內獲得了從容布置的時間。
當晚,衛大衙內悄悄進宮看望武惠妃母子倆,順便交代了她一番話。
第二天早朝議事,除了一些不痛不癢的小事兒外,帝黨一派和衛氏一系的朝臣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雙方難得的沒有掐架噴口水。
衛大衙內等人知道,不是帝黨不想發難,而是因為突然間爆出了趙禮福的丑事,還有審家的喪事,轉移了民眾的視線,他們還沒有能主導、推動社會的輿論造勢,也就是說,發難的時機還沒有成熟,還需要二三天的時間蓄勢才能發難。
朝議沒有什麼大事,本來應該退朝了,端坐鳳椅上的武惠妃環視文武百官,緩聲道︰「哀家近日听說有幾個讀書人在光天化日下死于非命,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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