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秦帝國的紅楓水師讓出水雲關以東的水域後,在這一帶游弋巡航的全是衛帝國的水師戰船。
水雲關一役,衛帝國水師幾乎全軍覆沒,衛王公孫度撥了一大筆軍費重組水師,經過能工巧匠一年多的全力建造,每隔十幾天,都有一艘大型戰船下水,重組的兩大水師艦隊雖還沒有完全恢復到之前的龐大規模,但也不算弱。
衛王公孫度雖然偏于安樂,沒有什麼上進心,但也不是個大昏君,深知水師的重要性,衛帝國可是全靠強大的水師艦隊支撐,才多次免遭晉帝國的入侵。
這一帶都成了衛軍水師的天下,戰船橫行無忌,而秦帝國水師都成了縮頭烏龜,沿水居住的秦帝國百姓就很不滿,發出各種牢騷聲,他們靠打魚為生,出江打魚,收獲的一部份要繳納給衛軍,如果運氣不好,打不到多少魚,就得交繳錢銀,總之各種不爽。
往返的商船就更加不用說了,他們要繳納一筆關子錢,成本無形中增加不少,利潤少了許多,這些開得起商船的可都是頗有實力的世家大族,他們的不滿有時候可直達天听,不過都被郡守李文東給壓了下來。
衛帝國水師大把撈錢,賺得不亦樂乎,這驕橫心又漸起,慢慢的忘記了曾經被秦帝國水師揍得幾乎全軍覆沒慘狀。
或許是迫于民間百姓的壓力,也可能是來自世家大族的壓力,郡守李文東著令紅楓水師統領周勃恢復巡航,周勃唯唯喏喏,卻只是象征性的派了幾艘蒙沖小船轉悠了一下就開溜了,小船哪敢跟大船斗,船斗的結果只能是船毀人亡。
據傳,素來驕橫的周大統領對新上任的李郡守大人很是不滿,對于李郡守的命令是陽奉陰違,各種使絆,總之,兩人很不對路。♀
秦軍水師的退縮,越發讓衛帝國水師的將士滋生驕橫,上回打敗,只不過是因為大江突起風浪,艦隊損失慘重才吃了敗仗而已。
這一日清晨,江面上仍是彌滿迷霧,五艘大型商船自秦帝國境內逆流而上,各船的東主老老實實的交納了通關費,領了票牌,繼續逆流而上。
隨後不久,往返江面的大小商船逐漸增多,顯得熱鬧非凡。
將近午時,一艘懸掛秦帝國新月旗的大商船順流而下,也不知道船上的水手是不是全都喝醉了,商船歪歪斜斜的,好幾次都差點撞上過往的商船。
巡航的衛軍戰船上前攔截,催繳過關費,任士兵如何呼吼,商船硬是沒有停下,巡航的衛軍軍官大怒,率兩艘大型戰船包抄上前,凶狠的撞擊商船,商船如同紙糊一般,頓時散架沉沒,江面上漂面碎木片,還有幾具時隱時現的尸體。
剛巧,秦帝國的幾艘巡邏戰船不知何時出現在這一片水域,戰船上的指揮官一邊指派士兵撈起隨波沉浮的尸體,一邊指揮戰船迎上去,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勢。
衛軍戰船上的指揮官頓時頭大了,雖說他們完全控制了這一片水域,可以隨所意為的欺壓敲榨過往的商船魚船,但一般的情況下都不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至少不會鬧出人命來,而且也沒有秦帝國的水師戰船在場,今天這麼巧,全讓他們看到了?
指揮官只覺頭皮陣陣發麻,他不知道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只是本能的覺得不能讓秦人把那幾具尸體給搶走了。
「趕緊搶尸體!」
他不安的下達命令,士兵卻一愣一愣的,似乎對這個命令有點茫然。
「笨蛋,趕緊搶!」
指揮官咆哮著,用連鞘佩劍敲打還在發呆的士兵,催促他們趕緊搶奪尸體。
于是,雙方的戰船在江面上展開了一場搶尸大戰,只不過沒有動刀動劍,只是戰船合理踫撞,考驗的是戰船指揮官的應變能力,戰船的堅固結實度而已。
搶尸大戰中,秦軍明顯佔了上風,從戰船指揮官到士兵可都是經歷了數次水戰的老兵,而衛軍的士兵幾乎全是新兵,即便接受了正規的軍事訓練,也沒法跟經驗豐富的老兵相比,鬧得手忙腳亂,明顯落了下風。
衛軍傳統工藝所造的戰船也沒法跟秦軍的龍骨戰船比,「合理」踫撞的結果自然是傷痕累累,不得示弱不退出游戲。
搶到尸體的秦軍戰船在大量的衛軍戰船壓來之前,已全速撤退。
隨後不久,水雲關郡守李文東遺使過江,問責的語氣非常強硬激烈,令衛軍水師統領茅軾非常不爽,將使者亂棍趕走。
怒歸怒,這事可不是小事,茅軾還是寫了奏折,派人趕往帝都請示,同時命水師嚴加戒備,以防發生什麼意外。
入夜之後,衛軍水師的水寨一片寂靜,操練了一整天的士兵都在疲憊中沉沉入睡,偶有一兩艘小船在江面上巡航。
距離水師營寨上游幾里之處的江邊,停泊著幾十艘大小型商船,吃水線很深,表明船上裝載了很重的東東。天很黑,這些大小型商船與黑夜融為一體,遠處巡航的衛軍快船都難以發現。
商船上坐滿了穿著水靠的彪形大漢,除了緊張的喘息聲,所有人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響,顯得訓練有素。
隨著下游不遠處閃動的三點星光,所有大小商船迅速起錨,借著水流慢慢的向下游漂移。
江面上不時有衛軍巡航的快船駛過,不過,這些快船上的士兵都被突然從水中暴起的水鬼干掉了,即便鬧出一些聲響也沒人發覺,這些水鬼控制了快船之後,用氣死風燈給遠處巡航的衛軍快船打出平安無事的信號。
從上游順流而下的幾十艘大小商船在距離衛軍水師營寨一里之處停下,停泊在江岸邊上,船上的彪形大漢把一只只沉重的木桶挪到船舷邊,拔掉塞子,把桶里的黑色液體往江里傾倒。
木桶里裝的全是可以引燃的黑油,油比水輕,黑油飄浮在江面上,很快就漂滿江面,隨波漂流,向著衛軍水師的營寨漂去。
水戰,火攻為主,這是巫悠布置的一著殺招,若能成功,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滅掉衛軍的一整支水師艦隊,不過得冒一定的風險,最大的風險就是能否不聲不響的襲擊那些在江面上巡航的衛軍快船,照目前來看,行動非常順利。
襲佔了快船的勇士跟隨油帶順流而下,不時用船漿撥掃江水,盡量把漂散的油帶集中起來,漂向衛軍的水師營寨。
那幾十艘大小商船把船上裝載的黑油傾倒入江之後,起錨揚帆,全速向衛軍的水師營寨沖去,船上的水手則吃力從艙底把一只只木桶搬到船舷邊擺放,這些木桶里裝的全是火油,火把未必能夠成功的把漂浮在江面上的黑油給點燃,但加上最易燃的火油就能夠一下解決,唯一麻煩的是引燃大火之後的如何安全撤退。
此時已近入冬,江風甚猛,扯起的風帆借助風力,帶動大船加速沖向衛軍的水師營寨。
將近衛軍的水師營寨時,終于被營寨箭塔上的哨兵發現,報警的鑼聲劃破寂靜的夜晚。
報警的鑼聲也是正式行動的信號聲,商船上的勇士拼命的往江里傾倒火油,或拔掉木塞,把整只木桶扔進江里,然後迅速跑到船尾,跳江爬上在後邊接應的小船,水手拼命的劃動木槳,逆流沖向岸邊。
最後撤離的幾名勇士把火把扔進江中,蓬的一聲,江面上瞬時燃起烈火,沿著油帶迅速向四周漫延,黑夜中能夠清晰的看到一條巨大的火龍在快速延伸,把任何阻擋的東東都焚化。
熊熊燃燒的烈火滾動著,迅速把沾滿了黑油的圍欄、塔樓引燃,繼續快速的向水寨深處竄去。
而此時,報警的鑼聲已令沉睡在岸上大營里的士兵驚醒過來,許多士兵本能的抄起武器沖出營房,跳上戰船,手忙腳亂的砍斷長索,扯起鐵錨,想戰船駕離水寨,橫行四虐的火魔把沾滿了黑油的戰船引燃,迅速漫延整個水寨。
有十幾艘戰船帶著熊熊烈焰成功駛離水寨,不過也很快沉沒,船上的士兵發出絕望的慘嚎聲,拼命的往燃燒的江面跳落,整個水師營寨一片火海,熊熊烈焰把天亮映照得雪亮。
大群的士兵擠在江邊,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火海,慶幸自已動作慢了一點,沒能擠上船,得以逃過一劫。
水師統領茅軾當場撥劍抹脖子,整支艦隊百多艘大小船化為灰燼,這個罪責重得他只能以死謝罪,以免連累家人。
江面遠處的一艘樓船上,衛大衙內、巫悠、水雲關郡守李文東、水師統領周勃、紅楓軍團統帥赫進等人都在欣賞這一場盛況空前的篝火晚會,一個個的臉上都充滿了興奮與迫不急待的激動。
等到肆虐的大火燃盡時,天空已經放亮,岸上的士兵因統領茅軾自殺亂成一團,除了留在營中等待,不知如何是好,也有一些機靈的士兵已乘亂開溜。
十幾名高級軍官正在大帳商議指揮權的歸屬問題,有士兵連滾帶爬的進來稟報,江面上出現秦帝國龐大的水師艦隊。
一眾高級軍官涌出帳蓬,舉目遠眺,一個個頓時面如死灰。
寬闊的江面上擠滿了無數戰船,風帆如林,新月戰旗飄揚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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