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多多,你記不記得那條白手帕……」韓豪甩了甩胳膊,笑著說。
白手帕?我吃驚的看著韓豪,一時沒有說出話來。
「林多多,你忘了?這麼卷?還可以這麼卷?」韓豪晃悠著身體看著我,嘴里面還冒著一陣陣的酒氣,頓時讓我感覺到不適。
只不過,白手帕是我年少時光的秘密,韓豪又是怎麼知道的?
「韓豪,你……你喝多了吧?」我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剎那之間沒有想到回復他的言語。
韓豪笑呵呵的看著我,說︰「是的,我的確是喝多了……不然,我怎麼會想到……白手帕的故事?」
我看著韓豪的雙眼,忽然之間覺得他的這副神情有些眼熟,我記不清到底在哪里見過,但是我承認,我的確是見過。
「韓豪你瘋了嗎?你給我滾回去!」陳落落扯著韓豪的手,愣生生的朝沙發上甩去,韓豪一個不穩,居然撞到了桌角,「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我急忙上前一步想要扶起他,居然被陳落落伸出的手擋在一步之遙,只能慢慢的退後幾步,保持著沉默。
如果不是林克嘉無意提到白手帕的事,恐怕這件事就會放在我心底最深的角落里,慢慢的沉澱,直到我將他全部忘記,可是這一秒,韓豪看著我的臉,忽然提到了白手帕,我的心跳迅的加快,那種莫名的委屈如何都不能形容。
「多多……多多……」韓豪舉起手臂伸向我,眉頭皺的很深,但是很明顯意識並沒有模糊。我的心底忽然升起了一個恐怖的猜測,再低下頭看著韓豪,他的眼神正好也看向了我,頓時讓我覺得心跳加。
是的,這個眼神我見過,在那個大雨我夜晚,我的確是見過的,只不過……
「怎麼了?怎麼忽然喝了這麼多?」夏浩宇從樓上走了下來,我迅的調整著臉上的表情,听著他說︰「林克嘉非要在這里休息,我已經讓他睡在客房了
「哦,」我小聲的回應,眼神卻很自覺地躲避了夏浩宇的眼神,平靜的說︰「我忽然想到微涼身子需要照顧,今晚我還是去她那里吧
「改天給她找個佣人過去,你也不必兩頭跑了……」夏浩宇說著話,手掌輕輕地撫模著我的腦袋,聲音里也是一如既往的愉悅。
「那好,我先過去了,你不用送我,我打車就可以我只想迅的逃開這樣的一副場景,不管是以什麼樣的理由。
我害怕韓豪看我的眼神,沒等夏浩宇回應我,我便轉身朝門外跑去,一句話都沒敢再說。
直到從後門出來,我才大口的喘著粗氣,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關于年少的那份思念,居然……居然會出現在這里。
不對,可能是我想多了,韓豪怎麼可能是白手帕哥哥呢?一定是我想多了……
直到走到原先的住處時,我才覺得有了一絲絲的安全感,鑰匙剛插到門內,便听到了室內傳來的爭吵聲,輕輕地將手收了回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你告訴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蘇良,沒有想到這麼殘忍的話你也能說的出來!」是微涼的聲音。
「葉微涼,我們認識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哪里還有點女人的樣子?你想怎麼辦?你知不知道這一次上面已經對我們進行了盤問,你……」蘇良的聲音里帶著懊惱,顯然已經失去了君子風度。
「蘇良,認識你之前我以為你不會在意這些名與利,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到頭來我肚子里你的親骨肉還不如這些名與利,真的……讓我太失望了……」微涼的聲音里帶著絕望,讓我的心里也是一片絕望。
「微涼,你現在還小,這個孩子我們可以先不要……等這段時間過了這風頭,我保證要一個屬于我們的孩子,和那個女人離婚,好不好?」蘇良的聲音里帶著勸告,「你不知道,她把我之前的資料都收集起來了,萬一……我的一輩子就毀了……」
原來如此,上次那個蘇女士知道無法從微涼這里下手,就來逼迫自己的丈夫,做女人做到這種地步,真是一種悲哀。
只是,悲哀的不是一個人,為了保住自己名與利的男人,才更加的悲哀。
「蘇良,你走吧,這個孩子我一定會生下來的,不過,他會姓葉,不會姓蘇微涼毅然決然的聲音剛剛說出口,我的鼻子就酸酸的,與其躲在這里防止那份尷尬,不如進門給那個姓蘇的來個痛快。
「微涼,你听我說……孩子不能生……萬一……」
真是欺人太甚!我「 當」一聲打開門,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拿起了掃帚,用力的朝蘇良的身上打了下去。
「啊……」蘇良慘叫了一聲,回過頭看著我,說︰「你干嘛打人啊?你這個瘋女人!」
「打的就是你這個孫子,你給我滾!現在就滾!我們都不想看到你!」我拿著掃帚繼續左右甩來甩去,嚇得蘇良節節敗退,最後倚在門上。
再看一眼坐在沙發上哭泣的微涼,心里面的怒火更加憤怒了,大聲的說︰「微涼你別怕,我把這孫子趕走!」
我的話剛說完,再一次的揚起了掃帚,這一下子還沒有打下去,便听到微涼開口了。
「蘇良,我最後問你一句,你真的不要這個孩子?」微涼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輕飄飄卻帶著一絲堅韌,不禁讓我的心一擰。
「微涼,我……」蘇良伸出手來,表情帶著不忍,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蘇良你個混蛋!你……」我生氣的再一次提起掃帚,卻被微涼的聲音打斷了。
「多多,讓他走吧……」微涼的語氣很輕,我已經听出了她聲音的絕望,「蘇良,這套房子我要了……」
蘇良愣了一眼,說︰「好然後便轉身離去了。
我看著關緊的門,轉過身看著沙發上坐著的微涼,她的鼻子紅紅的,眼楮也是紅紅的,頭發有些亂,衣服也是凌亂不堪,看著我都覺得心疼。
我慢慢的走進她,平靜的坐在她的身旁,看了一眼桌上放好的餐巾紙,保持著安靜。
半晌,微涼輕輕地開口,說︰「張局可能明天就會回來,上面很少會去查我們局的事情,蘇良也被帶去審問了,問題可能很大
「恩我輕輕地回應,生怕觸踫到微涼的柔軟之處。
「多多,你覺得張優澤怎麼樣?」微涼吸了一口氣,說︰「其實我覺得他這個人還是蠻正直的,只是被你們家夏浩宇比了下去
「哪有啊,微涼你真的想多了哦,我……我和張優澤沒什麼的我輕輕地笑了一聲,有點不知所措。
「多多,我的命沒有你的命那麼好,」微涼輕輕地抬起手指,將額前的頭發捋到了臉後,說︰「我從十八歲開始變知道,男人是靠不住的,能夠抓住的,只有物質……但是,我還是信了,即使最開始我是依賴物質跟他在一起的,可是……多多,你會不會看不起我?」微涼說話的時候手都是顫抖的,她輕輕地側著臉看著我,小聲的詢問。
我伸出手握住了微涼的手,說︰「微涼,我不會的,我這個人你是知道的,毛病很多,又有點馬大哈,可是跟你在一起這麼久,你從來都沒有嫌棄過我,你知道我沒有爸爸卻在每年的父親節帶我去逛街,你知道我腳臭卻把最好的香水涂在我的身上,微涼,你對我多好,我都知道,即使全世界都嫌棄你,我依然和你在一起
「多多……」微涼輕輕地抱住了我,「我後悔了,真的……但是我不能說,我說了他們也會笑我,我只能一個人獨子承擔……多多……」
「錯了也沒事,誰的一生沒有做過幾件錯事呢,只要知錯能改,一切都能重新來過,微涼,你一定要堅強,蘇良不要孩子,我們可以自己養,夏浩宇有錢,只要我稍微用點小手段,到時候零花錢肯定只會多不會少,到時候我們一起養我們的寶貝,好不好?」
微涼沒有說話,我能感受到她的眼淚一滴滴的掉到了我的肩膀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讓她樂觀。
半夜,我和微涼背靠背的睡著,我們很久沒有享受兩人一床的時刻了,她跟我說夢見了大學里的自己,那個時候我們還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飛舞在五月的梔子花下。
「多多,我做什麼選擇,你都會支持我嗎?」微涼聲音很小的問我。
「當然,」我果斷的回答,「只要你不傷害自己
背對著的那面,微涼沒有說話,我知道她沒有睡著,又開口說︰「微涼,記得我跟你說過那個白手帕嗎?」
「記得,怎麼了?」
「我今天,好像知道他是誰了韓豪那張痛苦的面孔立即出現在我的腦海,我的心好似萬條紊亂的細繩攪動在一起,久久不敢閉眼。
「是誰?」微涼問。
「微涼,其實我們有時候,真的要相信命運……」
因為我也不知道,年少懵懂時遇到的那個人,會在五年之後,再一次的出現在我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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