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我找到德叔了張優澤興奮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了出來,「他就在西郊的竹林,你……」
「張局,德叔真的能讓宇哥出來嗎?我需要準確無誤的分析,」我緊張的握著電話,「他一不從政,二不從商,這一次來費城有什麼目的?之前金鏈子對宇哥所做的一切,是不是他的意思?」
電話里的聲音沉默了一會,我听見張優澤說︰「多多,你是不是在懷疑我?」
我沒有想到張優澤這麼敏感,听出了我字里行間的言語,索性敞開天門說亮話︰「張局,現在宇哥被關在里面,你我都知道這一次非同小可,微涼還在醫院躺著,韓豪他們都在努力,我不得不多一個心眼,如果你不願意幫我也沒有關系,我可以自己想辦法
我不能再惹麻煩了,我必須時刻小心翼翼的。
「你的顧慮我完全明白,畢竟之前我的確騙你在先,不過我現在也不在組織工作了,我之所以幫你,也是出于我內心的真實想法,德叔的事情我不便跟你透露太多,夏浩宇是他的弟子,他是不可能看著他出事,我打听過,德叔喜歡品茶,在竹林研習茶道,雖不易接近,但我們還是要試一試張優澤篤定的說。
這麼說,之前費城發生的一切,金鏈子也好,酒吧出事也哈,張優澤都不是授命于德叔,那是誰?陳落落的爸爸嗎?還是別人?
「謝謝你幫我,」我盡量讓自己的語調平靜。「宇哥在里面怎麼樣?有沒有受苦?」
「多多,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夏浩宇在里面不會出事,」張優澤回我,說︰「每日傍晚,德叔定會在門外的涼亭下飲茶,多多,決定權在于你、」
我也知道,陳落落說的抉擇和面前的抉擇我可以選擇其一個,但是沒有人告訴我,哪個才是正確的選擇。我不能告訴韓豪,也不能問張優澤,能夠做決定的,只有我自己。
而我的男人,現在身陷牢獄,我卻不知道該用何種方式去營救,如果能夠讓他出來,讓我做什麼我都是願意的,我只是怕自己再去添亂,惹人厭煩。
「張局,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在此之前,你和宇哥之間的矛盾,是誰授命給你的?」我知道這個問題問的不是時候,也明白張優澤或許不會真正的告訴我,但是我知道,這或許是讓我唯一能夠判斷的方式了,「你可以不直接告訴我,只要回答我,是與不是
「多多,不要知道那麼多,對你沒好處張優澤勸告我。
「是陳落落的爹嗎?」我反問。我也想什麼都不知道,我也想是之前的那個不諳世事的林多多,但是可以嗎?事實證明,根本不行。
「不是張優澤回答我。
這麼說,這一切幕後的主使另有其人,那又會是誰?不是德叔,也不是陳落落的爹,又會是誰?
「張局,我最後信你一次,」我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你把西郊的地址給我,我一個人過去
「多多,你不了解德叔這人,他的性格陰晴不定,你一個人去,恐怕會有危險……」張優澤緊張的說︰「我跟你一同去,好歹我也是寧氏的顧問,他就算看在寧國發的面子上,也不會對我怎麼樣
「好的,先將地址發給我我淡淡的回答。
抬起頭看著窗外,黑夜已經來臨,絢爛的煙火在一起燃放在天空,而我卻不知道,我的未來,又會如何。
張優澤真心幫我,我不能連累他,所以,我必須一個人去。
這一夜,微涼睡得極不安穩,即使醫生給她注射了安定藥,她的眉頭還是很深,我們曾經因為一條花裙子吵過架,也曾以為她的選擇而鬧過,我們穿著同樣款式的衣服鞋子走在校園里,那個時候,我們還是最好的姐妹,而如今……她已恨我入骨。
但是我不後悔,我們每一刻都在做不同的選擇,這一路走來,雖然磕磕絆絆,但是更多的時候,我還是幸福的。唯一讓我不能釋懷的,是我害了微涼,害了宇哥。
如果人生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那麼我希望,我和微涼,還是住在公寓房里的上班族,不曾遇見這些。
如果問我愛不愛宇哥,我會毫不猶豫的說愛,可是我也明白,我和他,都堅持不了了。我們之間永遠隔著一條生命,不可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我能彌補的,就是用我的命,換他出來。
如果德叔,稀罕我的命的話。
轉過身,看著醫院衛生間里一塊小小的鏡子,看著那個面上干淨的女孩,看著那雙不在澄澈的雙眼,我扯了扯衣領,掏出口袋里的口紅,抹上淡淡的一筆,轉身朝門外走去。
「林小姐是有事出去嗎?這麼早小護士見了我,問。
我輕輕地點點頭,轉身朝樓梯走去。
去見德叔,至少要穿戴整齊,這是爸爸告訴我的,見了長輩至少要懂禮貌,這是最基本的尊敬,如今我已經穿戴整齊,只是很不巧,費城還在下雨。
這個年過的有點特別,只是春天,已經悄然無息的,來臨了。
打的上了車,直接報了西郊竹林的位置,司機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卻意味不明。我沖著鏡子笑了笑,就算一命相抵,我也要為了那百分之十的希望而努力。
一路上,我的腦海里反反復復的出現著夏浩宇的面孔,我時常想,如果我的生活從未遇見他,會不會又是另外一番模樣?可是那樣的生活,會是我想要的嗎?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對于生命遇見夏浩宇的這件事,我從未後悔。
一個小時候,出租車停在了西郊的竹林外,我塞給司機一張老人頭,抬腳便朝竹林走去。
雨水浸透了走進去的路,我听到自己的腳步聲在竹林內回想,這里地處幽靜,偏僻卻別有一番風味,的確是隱居的好地方。只是這麼大一片竹林會被買下,這德叔,也真是大手筆。我便嘀咕便朝前走,這才走了一會,便看到門口石雕上刻著「閑人勿擾」幾個字。
我在心里默念,我不是閑人,我不是閑人,抬起腳便朝門內走,剛走一步,就听到了警報器響起的聲音。
不出五分鐘,我的面前就站了幾名穿著唐裝的男人,最前面站著的,則是一位年近五旬花白頭發的老人,我一興奮,就喊了一聲︰「德叔!」
那老人臉上一愣,擺了擺手,說︰「我不是德叔,我是德叔的管家,小丫頭,我們這里可是閉門謝客,你回去吧
那管家話剛說完別轉身離開,我心里一著急,便開口道︰「我找德叔救命,請讓我進去吧!」
老管家轉過臉看看我,頓時笑了出來,說︰「這時間這麼多需要救命的,難道讓我一一救過?」
「我是宇哥的女人,我來,只想求德叔救他出來!」我猛吸了一口氣,大聲說。
那管家毫不留情的腳步終于停了下來,轉過臉看了看我,嘆了口氣說︰「浩宇?」
我肯定的點點頭,說︰「現在宇哥被人陷害,檢察院想要告他故意殺人罪,不僅如此,還是情節最為嚴重的故意殺人罪,嚴重的話可能被判為死刑,請德叔看在宇哥跟他的情面上,救他出來
「浩宇的事情我已經听說了,但是五年之前他執意要離開德叔,現在……你跪著也沒用,德叔說不見,我也不能放你進來老管家關切的說︰「地上涼,還是起來吧
膝蓋上傳來絲絲的涼意,雨水順著褲腳傳給肌膚,但是我顧不了那麼多了。「拜托你,讓我見德叔一面,我只想盡力而為,我……」
老管家不忍的看著我,說︰「那你在這等著,我進去看看,浩宇是我難得一見的好孩子,就是性格有點倔,像他媽媽……」
「謝謝你,謝謝你!」我低身給管家道謝,好像看到了一絲絲的希望。如果德叔真的如我想的那樣,對阿姨有著一絲一毫的情分,那宇哥,一定會獲救的。
一陣冷風吹來,我手的傘晃了晃,不禁打了個冷顫,看著空蕩蕩的石路,只希望管家能夠給我帶來好的消息。可是又過了一會,管家還是沒有出現,雙腿冷的直顫,頓時讓我牙齒打顫。
我無奈的垂下眼簾,如果說這就是對我的懲罰,我願意承受。
腳步聲傳到了我的耳,抬起頭一看,果然看到了匆匆走來的老管家,我咬了咬嘴唇,一臉期待的看著老管家,問︰「怎麼樣,德叔怎麼說?」
管家嘆了口氣,說︰「德叔不在竹林,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小姑娘,你還是回去吧
一句話瞬間將我打入了冰窖,剛才還說進去看看,現在又說不在竹林,這顯然是在拒絕我。「多寫管家,沒關系,我在這里等,我……」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陣風刮了過來,將我手的傘刮遠了,雨滴打在我的臉上,渾身冷的發顫,我咬著牙關說︰「沒事,我在這里等,等到德叔願意見我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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