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女主下一章就會出現了咩哈哈相信男主的運氣!下章就給他開運!!張銘陪著那王大傻子站在縣衙門口等,王大傻子人如其名,腦子一根筋,見張銘為人熱心正直,一股腦的將自己姐姐前後的冤屈說了出來。******$百+度+搜++小+說+網+看+最+新+章+節****
他說的前言不搭後語,張銘大致听了听,在自己腦子里整理了一番。
王大傻子和他姐姐王翠翠自小沒了父母,兩個人相依為命,那時候王大傻子還不叫大傻子,叫王明子,他姐姐王翠翠靠著一手好繡工賺錢供他們二人糊口,因為要找買家,常常拋頭露面,不知怎麼就入了金四的眼。一開始,那金四還好聲好氣的請了媒人上門來求娶,還讓人帶著大傻子四處去玩。王翠翠那時候大概是已經有了青梅竹馬的相好,自然不願意嫁給家里已經有了十幾房姨太太的金四。金四見三番四次都不成,就露出了猙獰面目,挑了個朔月夜,帶了幾個人手,直接上門把王翠翠擄回家,當晚就用了強,王翠翠自然心灰意冷,但為了大傻子,她也忍辱負重了,後來不知是出了什麼事,王翠翠身上蓋著張草席,遍體鱗傷的被抬回了王家,她還算命大,靠著王大傻子四處求來的藥湯,活了下來,只是人變的痴痴呆呆,原本清秀的容貌亦毀了。
張銘雖然自認還算正直,但也知道王大傻子這件案子,十有j□j是辦不成的,第一沒證據,第二被害人王翠翠已經做不了證言,最多能告個強搶民女,那金四在這里多半有什麼勢力撐腰,這件案子最好的結果就是金四不痛不癢的賠幾個錢,最後銷案了事,金四肯定傷不了筋也動不了骨。不過,他既然一時腦熱出了這個頭,就該一力承擔下去。
不多時,縣衙的大門就打開了。
張銘是秀才,不必跪拜此地的父母官,他站在王大傻子身旁,只听得堂役會擊堂鼓三聲,三班衙役便手持粗大的水火棍在兩邊伺立,一個年輕知縣身穿朝服從暖閣東門進來,坐上大堂,坐上首位,一拍驚堂木,喊了一聲「升堂」,眾人回應「威——武——」
那年輕知縣,白面劍眉丹鳳眼,看起來未過二十,雖然女相了些,但他面容肅穆,顯出幾分端莊。他看向張銘,問道︰「你是何人?」
「回大人,小人張銘,原籍孫家村,去年剛過了府試,乃是一介秀才。此番前來,乃是替這位王兄伸張冤屈張銘繞著舌頭說完這句話,額頭上落下三根黑線。
秦游頷首,轉向王大傻子,問道︰「你就是原告王明子,有何冤屈,一一道來吧
王大傻子之前已經請人替他遞過狀紙,上面冤屈寫的明明白白,這知縣這樣問也不過是走個過場。張銘注意他左手邊坐著的那個中年男人滿臉不愉,心里就大致猜了猜,不過他也不敢確定,就不開口,由王大傻子絮絮叨叨的訴說他姐姐的冤情。
「大人,我姐姐……金四那賊人,欺騙我姐姐……渾身沒一塊好肉……」
秦游原本以為有多麼深重的冤孽,好借此擺布那地頭蛇金四一番,正好殺殺此地金縣丞的威風,結果是這麼一件難辦的事,王翠翠的遭遇,因為人沒死,說起來只能算不輕不重,或許對于當事人來說是不能承受的痛苦,但在金四這樣的一縣權貴面前實在不足一提,根本構不成威脅。簡單來說,王大傻子擊鳴冤鼓,不符合程序,即使先前被打回也不能算前任長官失職。好在他有證人,王翠翠原先明媚動人,現在痴呆丑陋,諸位鄉親都是有目共睹的。
「好了,听你所言,金四所為確實過分了些
秦游惱怒的看了看堂下站著的張銘,就是這人的一句話坑了自己。只見他比自己年紀還小,卻淡定的很,甚至眼里帶著隱隱笑意,秦游坐在高處,就發現張銘還不時瞥過坐在他左邊的金縣丞,他心底嘆了口氣。自己當初意氣風發的蟾宮折桂,流落到這小縣里當一方長官,這才兩個月不到就被地頭蛇磨的脾氣全無,還不如堂下的這個小秀才來的正直爽快。
王大傻子好不容易說完,金縣丞臉上笑意也越發多,無怪這人被縣里人稱為大傻子,沒一句說到點子上,他原本還擔心自己佷子做下那樣的作孽事,這回秦縣令發了狠,大概討不到什麼好處,現在看來,大可高枕無憂,早知道就不與那個毛頭小子秦游起爭執了,任他告去。他心里大松,就低眉順眼起來,不打算開口,做起了裝聾作啞的縣丞。
張銘見秦游臉色陰晴不定,就知道事情要黃,他今天既然已經沖動了,就想著干脆豁出去博一把。張口說道︰「大人不將被告金四傳喚來問話麼?」
秦游被他這樣一問,抖了兩抖,不過他能蟾宮折桂,智商自然是不低的,總覺得這其中還有轉寰的余地,只是一時間怎麼也想不出來,張銘這話一問,他就靈光一閃。秦游將自己面容一變,做出副諂媚樣,轉頭問金縣丞︰「金縣丞,你看是否要將令佷帶到堂上來詢問一番?」
說著,他還朝張銘遞過去一個眼色。
金縣丞正在裝聾作啞,也頗寬厚的答道︰「一切但憑大人判斷
張銘被秦游這樣一提點,馬上就反應過來,做出副急切樣︰「大人,小人有話要說!」
秦游知道計策已成,做出副不耐煩樣,「還有什麼話,全都道來吧!」
「依大周律,若是堂上長官中有和原被告中任一方有宗親關系的,都需回避,與此案有關的一應卷宗,都不得翻閱拓印,若是依您方才所言,縣丞大人就不得仍舊坐在堂上
張銘一口氣說完,暗暗道了聲好險,幸虧他腦子轉的快,想起來大周律里面也有回避制度,古代法制不健全,審案大堂幾乎是地方長官的一言堂,張銘看出秦游似乎受制于那位中年縣丞,才會當斷不斷,只要把這個老油條攆到一邊,他大概就敢下決斷了。
听到張銘這樣說,秦游心里高興,但他如今已經在官場混了一段時日,變起臉來功夫也略有小成,就裝作沉吟了一番,最後轉頭對金縣丞無奈道︰「金縣丞,只能委屈你了
金縣丞在這縣里已經當了十幾年的土皇帝,他家後宅一直有句渾話「鐵打的縣丞,流水的縣令可見一斑。這還是他頭一回被人從審案大堂上趕下去,臉上著實掛不住,但現在大周律高懸在他頭頂,他還沒那個膽量表示不服,要是秦游往他上峰那里參他一本,縣丞這位子就要費心保住了,只怪那秦游油鹽不進,不能用錢拿下,實在煩人了些。金縣丞年輕時也慣會見風使舵,現在年紀大了卻有些月兌功,他臉色難看,勉強道了句︰「既然如此,老夫今日身體也不適,就先告退了
他對這案子心里有數,知道自己佷子不會吃苦,最多賠錢,就不再看秦游一眼,站起身就走了,為表心中不滿,還隨手踫翻了桌子上一只筆筒。
秦游也不惱他,反而笑吟吟的將桌上的綠頭案簽抽了一根出來,扔到地上,「來人,去將金四帶過來!」
張銘和秦游對了個眼色,隨即低眉斂目,亦等待起來。王大傻子雖然傻,但也知道金四的叔叔這時走了,他看了看張銘臉色,就不再作聲,和他一道等起來。
金四一早就派了機靈的手下在縣衙外張望,這時候得訊知道秦游要派人來抓自己,他也有幾分膽色,就自行坐了一頂四抬小轎,到縣衙听審了。
張銘這下算是見到了孫琢口中所說的那伙仇人的頭頭,金四約莫三十歲上下的年紀,眼袋浮腫,面皮泛著不正常的紅,腳步虛浮,他身著錦衣,帽子中間綴著顆龍眼大的紅寶石,右手上戴著三個金戒指,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土老財,且眼神猥瑣不堪,目光閃閃爍爍,一看就不是好人。
金四到了堂上,也不跪拜長官,他身後跟著兩個家丁,抬了椅子服侍他坐下。金四看了眼王大傻子,嗤笑一聲,又眯著眼楮看了看張銘,不懷好意。張銘心里一突,但他自認行得正坐得端,就昂著頭,不理會他。
秦游知道不可能憑這次就一口氣擼下金四這麼個地頭蛇,他就佯裝起葫蘆僧判葫蘆案,問金四什麼,都一律要求他回答是或否。他思索良久,還看了看弱不禁風的張銘,終于判下︰「清河縣鄉紳金勇強搶民女王翠翠為妾,行事惡劣,其後妄用家法,致使王翠翠殘疾並毀容,罪加一等,念及認罪態度尚可,本官判決如下︰金勇當堂賠償王翠翠白銀五十兩,由王翠翠胞弟王明子接受,並禁足三月,期間若是有鄉民舉報擅自外出或另起糾紛,刑罰加重
張銘雖然不怕金四,但听到秦游這樣判,也松了口氣,三個月,足夠他做好準備應付這地痞流氓了。他看了眼秦游,只見他目不斜視,一副端莊樣,不由就彎了彎嘴角。
金四本以為秦游會有血性,判他坐監,結果只是這樣輕描淡寫的處罰,也大為意外,不過,秦游這樣判,也算給他叔叔留面子,以後倒不好拿這件事說項了。他隨手就讓家丁把銀子賠給了王大傻子。
王大傻子從未見過這麼多錢,一時呆了,也就偃旗息鼓,不再如初時那樣憤慨了。張銘立在一旁見他這樣,心里嘆了口氣,以錢買刑,果然到哪都行的通。
金四賠了錢,不再多留,乘著轎子就離開了。秦游亦退堂去換常服。張銘和王大傻子一道走出了縣衙大門,他剛想恭喜一下王大傻子,那人卻見他猶如見鬼,看起來半點不傻,攥著到手的銀子一溜煙跑了。
張銘搖頭嘆氣,這樁公案,看來最傻的就是他自己了,平白幫人打了官司,還惹了不該惹的地痞流氓,又得罪了此地土皇帝,至于那秦縣令,雖說有點腦子,但張銘也不會想著蒙他蔭庇。最後張銘自嘲一聲,他自己也是有大靠山在的,燕京張家,說起來嚇倒清河縣一片人已經夠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他看了看縣衙旁大門緊閉的清河學館,想起己原本只是想看看上學的地方如何,不免失笑。既然夕陽西下,還是回去找琳娘尋安慰吧。
張銘剛要抬步走回家去,就被人拍了拍肩膀,「張小兄弟,我對你一見如故,咱們不如去喝一杯?」
正是身穿常服的秦游,他滿面笑意,看著張銘像看到了一塊上好的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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