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姨扭著腰肢,美滋滋的整理著剛梳好的發髻帶著一幫姑娘出來了。愨鵡曉
眾人望向端坐上位的兩人,先是一愣,接著個個瞪大眼珠子,然後說好了似的發出哄堂大笑。
白澤被她們笑得莫名其妙,一頭霧水的看向冰若,對方卻也正捂著嘴偷笑。
他後知後覺的想起下樓到現在那些人的表情,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低著頭仔細打量了一番自己的穿著,藍衣錦帶,干干淨淨又帥氣,沒什麼問題呀?
他沉下臉,視線看向十三姨龕。
十三姨早已是笑得直不起腰來,一邊捂著肚子一邊走過來,在他身邊繞了一圈後,指著他的頭發哈哈大笑︰「我說你小子,這一大早的唱的是哪出戲呢?你打扮成這幅模樣,冰若姑娘沒意見嗎」?
白澤抬手,狐疑的模向自己的頭發,兩根小麻花辮抓在可手中。
他陰沉沉的目光剛看向冰若,不知道哪個好事的丫頭,居然拿著一面銅鏡舉到他面前︰「洛少爺,你看你看,你滿頭的小麻花辮真好看」軀。
只一眼,他就狂吼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冰若"
某女見事情敗露,吐了吐舌頭,提著裙子飛一樣的朝外面跑去。
白澤氣急,追了幾步猛地想起自己還這幅德行,又急哄哄的返回來,讓十三姨幫著先把一頭的小麻花辮給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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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得意洋洋的冰若抿著笑臉走在人群中,一想起白澤那滿頭的小辮她就像笑,真是太解氣了,看他以後還敢這樣欲求不滿的折磨她。
走了一會,一陣熟悉的香味的吸引了她,她心神一晃,不知不覺的尋著那氣味找了過去。
「熱湯包,熱乎乎的元吉熱湯包啊」。孫元吉一邊滿頭大汗的給客人夾著包子一邊大聲吆喝著。
擦了擦額前的汗水,他送出一口氣,一抬頭,冷不丁的看見冰若眼也不眨的盯著他籠子里的包子。
他仔細瞅了兩眼,驚喜的問︰「這不是冰姑娘嗎?洛清呢?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冰若好像沒听見他的話,眼楮一直盯著熱氣騰騰的包子,好一會,她玉指一點︰「我要這個包子」。
孫元吉想起她第一次吃包子的情形,忍不住哈哈大笑,一邊忙著給她往盤子里裝熱湯包,一邊調侃道︰「冰姑娘,你放心,我知道你愛吃我們家的包子,管夠,你放開了吃」。
冰若接過盤子,一臉高興的笑容,剛伸出手指拿起一個包子,一個揶揄的聲音傳來。
「冰若姑娘吃早餐帶錢了嗎」?
她轉身,一身黑衣,身姿挺拔的衛皇背著手柔柔的看著她。
她揚了揚眉,不高興的問道︰「你是誰?干嘛打擾我吃東西」。
衛皇心中一動,她果然被封住了記憶,連他也認不出來。
走到她身邊,他俯首在她耳邊輕輕說︰「我是衛皇,能幫你的人」。
冰若腦中猛地閃過一片白光,緊接著兩邊太陽穴突突跳的厲害,臉色也沒了剛才的萌呆可愛,冷冷的問︰「我們認識嗎」?
他仰天長笑︰「我們豈止是認識,你還是我沒同過房的妻子呢」?
冰若大怒,玉手一楊,手里的包子就朝他飛去︰「你胡說」
衛皇手臂一楊,盤子跌落地下,隨之,黑色的大氅張開,一下子就把冰若裹了進去。
孫元吉看的大驚失色,一邊跑出來一邊大叫︰「喂,你是誰?快點放開她」。
衛皇回首,留給他一道凌厲的目光,黑色旋風一陣煙似的消失在熱鬧的人群中。
孫元吉火急火燎的趕到凝香院,上氣不接下起的對白澤和十三姨講了事情的經過。
白澤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冷颼颼的眼光打量著十三姨,看的十三姨一個勁的擦冷汗。
當孫元吉走後,他冷冷的開口了︰「十三姨,你沒有什麼和我說的嗎」?
十三姨猛地一個激靈,慌忙掩飾著自己的神色,干笑的說︰「洛清,你,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有什麼要和你說的,我哪知道是怎麼回事呀?你也看見了,我一直都在凝香院沒出去呀」。
「十三姨,你那點把戲騙騙凡人還可以,但不代表我看不出你什麼身份」。
她大驚,心想,洛清這小子不就是個普通凡人嗎?怎麼听他說話的口氣對自己的身份了如指掌呀?心下迷惑,馬上硬著頭皮說︰「洛少爺,我真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從小就認識十三姨,我也就是個開青樓的,哪知道這些神神怪怪的事呀」?
白澤看著她慌亂的眼神,精銳的眸光突然一閃,琥珀色的瞳仁像是把利劍穿向她。
十三姨頭皮一陣發麻,普通一下跪在了他面前,語無倫次的說︰「上仙,我,我是不得已的,您千萬別怪罪與我,是魔界的人硬逼我密切注意你們的行蹤,如果我不從,我們凝香院的這幫冥界散魂就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陰沉著臉,不說話。
十三姨說的他也猜到了個大概,本來想著就一幫冥界上不了台面的散魂,這麼多年在人間也沒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來,睜只眼閉只眼裝作不知道算了,卻萬萬沒想到,衛皇出手這麼快,已經在六界四處安了眼線打探他們的消息。
煩躁的揮了揮手,他對十三姨說道︰「這次的事我就饒你一回,如果還想轉世就別再做這種蠢事,到時候別說我,連冥王都饒不了你」。
十三姨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嚇得一癱坐在地上。
誒,最近也不知道撞哪門子邪了,接二連三的遇到什麼神魔大仙,連洛清都不知道什麼附體了似的霸氣側漏,一身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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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琉璃殿內幽暗的燭火映照著怒目圓睜的冰若。
相比她的憤怒,衛皇的神情就顯得愜意多了,慵懶的靠在王座上,一手撐著下頜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她直接黑臉︰「放我回去,如果澤澤知道我不見了,他不會放過你的」。
听她澤澤澤澤的叫的那麼親昵,衛皇臉色浮現一片陰霾,聲音也變的陰沉沉的︰「澤澤?就是你那頭老虎吧?你的記憶都被他封住了,你還在這里一個勁的念叨他,你就沒有想過他為什麼要封住你的記憶嗎」?
冰若一愣,腦子又是白光一片,好一會才急口否認︰「你胡說八道,澤澤干嘛封住我的記憶?他才不會這麼做,而且我也沒忘記自己是誰」。
「哈哈哈,那是因為他保留了你一些快樂的事,而那些讓你憤怒不甘,讓你流血流淚的痛苦往事已經被他封印了」。
冰若腦子里的白光越來越亮,閃的她一步一步的後退,嘴里不住的喃喃自語︰「不會,不會,我沒有忘記,我什麼事情都沒有忘記」。
衛皇站起來,邁著穩健的步伐一步步朝他走來,煉獄權杖在他手里發著盈盈藍光。
「冰若」。他低喊,五指穿過她雪白的長發,刺痛了他的眼眸。
「我在糾結,是不是應該解開你被封印的記憶?其實我覺得,這樣的你,挺好!」。
冰若撲閃著大眼楮,一臉戒備的看著他,這個大魔頭,語氣和神情都神秘兮兮的,究竟是想干麼?
他微微低下頭,淡淡的清香慢悠悠的鑽進他的鼻子,讓他不由自主的閉上眼,陶醉萬分的說︰「恩,還是那個味道」。
話音剛落,他藍眸猛地一閃,兩道極耀眼的藍光射進冰若的眼楮
冰若痛苦的低吟一聲,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有力的雙手接住她,他抱著她大步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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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百花盛開的閉幽谷,草甸子還是豐厚的如一塊巨大的綠毯,怒放的百花還是在風中搖曳著嬌艷的身姿,嘰喳的鳥兒,翩翩的蝶兒,穿梭在魔界這片最美麗的山谷中。
一身白紗的冰若默然站在山峰上,神色清冷的望著眼前美麗的風景,沒有一絲動容。
雪白的長發依舊飛揚在肩後,可是此時的冰若,眉宇見依舊不見了三日前的清澈和無憂,冷冽和濃濃的殺氣卻越聚越深
她已經在這里靜靜的呆了兩天兩夜,無論衛皇怎麼哄,怎麼勸她都不發一語,冷漠的眼神始終望著遠方的神界。
他知道,以前的那個昆侖之母又回來了,只是多了一份深深的恨意,為了那個所謂的六界大帝。
殘陽如雪,映紅了閉幽谷上方的天空。
衛皇悄無聲息的站在了她身後,也不打擾她,默默的看著她清瘦的背影。
良久,她清冷的嗓音才響起︰「什麼時候我的法力才能恢復」?
「難說,就算我幫你也最起碼要半年有余」。
沉默,讓原本清暢的閉幽谷多了一份凝重。
思慮片刻後,衛皇走到她面前︰「我倒是有一個法子能讓你盡快恢復法力,可是風險也很大」
冰若抬眼,清冷的眸子波瀾不驚的看著他,等著他把話說完。
衛皇蹙眉,深吸了一口氣,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般︰「只有吸食萬花之王,黑曼陀羅的花蜜才能有效,可是此花的花蜜劇毒無比,如果稍有不慎,恐怕會走火入魔,後果不堪設想,我怕你」
她開口,語氣堅定的不容一絲質疑︰「就這麼決定了,我閉關的時候你給我護法,半月內,如果我平安出關,我就兌現自己的諾言,著急六界內的所有妖靈和上古惡靈來魔界。
衛皇大喜,這個條件從她醒來後自己就跟她說了,可是這幾天她始終置若罔聞,不吐半個字,現在她答應把六界內所有的妖靈和那些從地獄之門出來的惡靈召喚到魔界,到時候魔界的勢力更是勢不可擋,和神界的那場大戰自己更加有把握了。
冰若一席話說完後,已經率先走下了山峰。得意的衛皇回過神,想起還有一個條件她還沒答應,急忙收起心緒跟了過去。
「冰若,你還有件事沒答應我」。
她頭也不回,繼續走︰「有嗎」?
某人翻眼,她這是玩失憶玩上癮了嗎?
「我和你說的,讓你做我的夫人,做魔界之母呀,我們可以在拜一回堂,上次行禮都還沒結束你就跑了」。
「這次也一樣,你想都不用想」冰若不假思索的扔下一句話。
不可一世的魔尊衛皇氣的雙目怒瞪,雙手叉腰,呼哧呼哧的直喘氣,可是望著那抹飄逸的背影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片刻後,他才指著早已看不見她人影的前方大喊︰「冰若,我不會放棄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嫁給我」。
洪亮渾厚的嗓音在閉幽谷聲聲回蕩,久久沒有散去。
冰若的步伐始終沒有放慢,臉上的表情還是沒有一絲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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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境,白澤望著一臉淡然的離殤不做聲,他在等她的答案,為了六界,為了他的若若,他必須等。
離殤手里把玩著一竄晶瑩剔透的手珠,今早聖獸白澤突然出現在天空之境的時候,她還以為是那個洛清呢,白澤也沒和她多說,開麼見山的說了衛皇的所作所為和冰若的處境後,就要求她隨他一起去魔界勸服衛皇。
離殤默默的想︰「勸服衛皇,他是那麼容易被人勸服的人嗎?再說我離殤又算哪根蔥?自己的話他向來都是不屑一顧的,白澤真是找錯人了,誒,關心則亂呀」。
白澤當然有自己的考量,萬花之母離殤能在陰晴不定的衛皇身邊一呆就是一千多年,不可能只是單純的利用關系,上次離殤忤逆他私自放了冰若和洛清,衛皇非但沒有要她的命,還讓她回到了天空之境就是最好的說明。
也許,這兩人自己都沒有發覺而已。
「離殤仙子,為了六界的將來我希望你慎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白澤開口了,語氣篤定自信,好像她隨時就會答應自己似的。
離殤淺笑︰「我不是不答應你,是你把我想的太重要了,我和他的關系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密切」。
白澤從她嘴角發現一絲淡淡的苦笑,說起衛皇,她的眼里也總會蒙上一層淡淡的憂愁
「離殤仙子,不管有沒有用,我都希望你不要拒絕,如果這次衛皇執意要逆天行事,不但六界會聖靈涂炭,連他自己也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你我都是得道的修煉之人,心里比誰都明白這些道理」。
她一滯,眼里的憂愁更深了。不可否認,白澤的這幾句話一下子就觸及了她心底不願去面對的那一塊。
她當然明白,逆天行事的後果會有多嚴重,六界中的所有事都是上蒼冥冥之中早有定數的,如果衛皇反其道而行之,將來的下場?
她不敢再想下去,手里的玉珠子被她緊緊的捏在手心,染上了一層濕意。
白澤見她神情有所松動,馬上趁熱打鐵的又說︰「怎麼樣?離殤仙子,為了六界,也為了魔界的將來,我們還是快點起身吧」。
良久,深思熟慮的離殤終于沉沉的點了點頭。
她自己知道,她此行,是抱有私心的,她不聞六界事多年,將來,以後,那些未知或即將發生的事對她來說毫無意義,可是他!
她放不下
兩人披星戴月,馬不停歇的從天空之境趕回魔界。
當閉幽谷艷麗的景色模糊的出現在視線中時,雲端上的離殤濕了眼眶,太多的回憶涌上心頭,甜蜜又苦澀。
她第一天站在魔界的時候,望著死氣沉沉的周圍對衛皇說︰「你這里如地獄一般死寂,一點靈氣都沒有,怪不得你整天苦著一張臉」。
他當時板著一張臉,不屑的反駁她︰「你們女人眼里就一些花花草草,小鳥蝴蝶算美麗了,真是婦人之見」。
說完理都沒理她,就昂著頭離開了。恨得她獨自站在那里氣的直跳腳︰「臭衛皇,騙我來這麼個鬼地方,我就是婦人之見,怎麼了?我的天空之境比你這里好上一百倍,一千倍,哼」
三天後,衛皇帶她來這里,碧綠豐盈的大片草地,蔥翠挺拔的山林,各色小野花赫然落入眼簾。
她驚喜的忘了一切,像一個小孩子似的搖著他的胳膊無語倫次,「衛皇,怎麼會變得這麼漂亮,你是怎麼做到的?我我真是太漂亮了」。
他嫌棄的一直皺眉,卻沒甩開她用力搖晃她胳膊的小手︰「我只是覺得你好歹幫過我,既然你喜歡這些個花花綠綠的東西,就給你一個,算還你人情了」。
她眨著清澈的眼眸,笑嘻嘻的湊到他跟前說︰「費了你不少力吧,說說,減了你多少年功力呀?我還給你」。
他鄙夷的看著她︰「怎麼還?我用三天三夜,耗了我幾千年的功力,用我的發絲變成了森林,用我的血液變成了河流,用我的精氣幻化出了無數鮮花和草地,你說說,你怎麼還」?
她淺笑不語,白皙的玉手往空中展開,五指輕輕一揮,無數的花籽從空中洋洋灑灑的落下來,迅速扎入土層
片刻後,無數的女敕芽破土而出,衛皇眼看著那些嬌女敕的芽兒以眨眼般的速度長大,結出花苞,然後一朵朵從沒見過的奇花絢麗的怒放,無數的靈鳥和蝴蝶翩翩而至
離殤眼里柔光一片,只見她微微張開櫻桃小嘴,那些怒放的花朵馬上搖曳著身子轉向她,無數的花蜜涌進她的嘴里。
她攤開掌心,一粒羊脂般凝潤的丹朱出現在衛皇的眼中。
「給你的,這是萬花神蜜,服了它可以迅速增加你的功力,你的人情我又還給你了,記住,你還是欠我的哦」!說完,她還沖他調皮的眨了眨眼楮,著實嬌憨可愛的很。
衛皇將信將疑的接過丹朱,思慮片刻後,還是放入增加口中。
沒一會功夫,丹田處一股溫熱的氣息涌上來,馬上貫通了身體的每一處經絡。
她歪著頭,笑嘻嘻的看著他有點驚訝的臉問︰「怎麼樣?是不是感到和從前一樣充滿力量?我沒唬你吧」。
他干咳幾聲,負手轉身︰「行吧,我還是欠你一個人情」。
離殤咯咯直笑,「我把這里取名閉幽谷你喜歡嗎」?
「隨你」。他輕飄飄的傳來兩個字就離開了。
離殤笑得眼里都染上了百花的艷麗
「離殤仙子,你怎麼了」?
白澤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她不動聲色的擦掉眼角的濕潤,回過身淡淡的說︰「沒什麼,看見閉幽谷還是那麼漂亮有點開心而已」。
白澤也不點破,和她一起朝琉璃殿走去。
還沒到門口,兩個暗影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離殤一看,正是魔界的左右護法,共天和怒地。
兩人手中的兵器一亮,共天冷冷的說︰「對不起,離殤姑娘,魔尊有令,不許姑娘再踏入魔界半步」。
離殤心中升起一絲澀意,臉上卻不表露半分,只是淡淡的說︰「兩位護法,我這次前來有要是和衛皇商榷,希望你們不要加以阻攔」。
「我們是奉了魔尊的命令,不敢私自做主,還望離殤姑娘見諒」。
她拉下臉,語氣也變得冷冷的︰「你們心里清楚,若我執意要進去,你們攔得住我嗎」?
左右護法對視一眼,心里當然清楚她所言不假,萬花之母離殤乃修煉幾百萬年的仙子,和自己的主上魔尊是同輩份的人,憑他們兩個的力量想對付她根本就是找死。
共天思慮片刻,微微欠了錢身子,客氣的說︰「這樣吧,離殤仙子,容我去稟魔尊一聲,還希望仙子不要太為難我們」。
她點了點頭,靜靜的站在琉璃殿門口,心里愁緒漫天。
片刻後,一抹黑色的人影出現在他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