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靈瑤反應過來,低聲拉了拉顧清水︰「師姐!」
顧清水回過神,既然在仙迷竹簡中穆青對她絕情,在碧玉之間玄虛無意重用,那麼就憑自己去爭奪想要的一切!顧清水彎起粉唇,柔色中帶著令人悚然的陰森︰「放心吧,離不孤終究成為碧玉的叛徒,到時候你隨便把她帶去,不會有人追究半分,你愛把她怎樣就怎樣,跟碧玉毫無一點關系!」
孔冥子勾起嘴唇,黑披風揚手一張,從黑曜石榻上消失。駱靈瑤和顧清水相視一眼,急速回往碧玉。
離不孤仍跪在碧凌殿,膝蓋首先疼地發麻,現下已沒了知覺。畢竟還是**凡身,跪著雖不必花費太多力氣,卻讓渾身上下,從里到外都酸疼起來。沒有玄虛真人的命令,離不孤不敢亂動,就像是當初入門派前的考驗,無論如何都要忍下去。
靜夜十分,後殿終于傳來腳步,緩緩走向前殿。離不孤跪在黑暗中,默默望著殿中掛角。隨著一陣風過,大殿的燭燈有序燃起,頓時明亮。離不孤將額頭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師父
「你可想清楚了?」玄虛真人問。他先前告訴離不孤道碧凌殿受罰,不留下一句話讓離不孤一個人呆在碧凌殿,就是讓她自省自罰。若換做別的悟性低些的弟子,定會找他詢問,而離不孤不管是這次還是在之前的學習,悟性還算不錯,可惜……
離不孤磕了三個頭,愧疚道︰「弟子知錯,弟子不該不听師兄長勸言冒然行動,打亂大家的計劃
莫清胤是碧玉派大弟子,又是玄虛真人的得意弟子,他有難,玄虛真人又豈會見死不救。雖然莫清胤最後……還是離開了,但是離不孤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亂了大家的陣腳,更惹出了天大的麻煩!
玄虛真人長吁一嘆,語重心長︰「萬事不可急,一急便容易出錯,只有想到最合理的辦法,才能安然解決問題,不會兩敗俱傷!幸而,天帝已答允將你交給碧玉處置,但也並不代表你已經躲過責罰。這段時間,你不得踏出碧玉,待鬼王一事平息,再好好處置你!」
離不孤叩謝︰「是,弟子此次一定謹遵師令!」
離不孤踉踉蹌蹌離開碧凌殿,站立喚醒了膝蓋上的疼痛。一步步走在月色朦朧的道場上,抬頭望向月光下淡影的山坡。寂寥之感從四面八方襲來,短短數日,卻發生驚天動地的變化,驚了她才編織好的雲天,動了她才耕耘完的福地。沒了莫清胤,前面路忽然之間,異常茫然。仿佛回到被逐村的日子,無家可歸,無處安放。
一瘸一拐走向後山,山路崎嶇。那天她被罰站,腳後跟站的發酸發疼,是莫清胤將她背下了山。
離不孤忍著膝蓋上的麻痛爬上半山腰,尋到那出山洞。山洞口不時有螢火往外飛舞,她微微一笑,彎腰鑽了進去。
蠱蟲多多們再見離不孤,高興地在頭頂打圈。乖乖在這里生活了一段日子,蠱蟲們已經和螢火蟲和睦相處,離不孤坐在柔軟的草地上,深吸洞中的花香。在這里總能看到最美的月亮,淡淡的月光照在她身上,仿佛被一層清憂的傷感覆蓋,她的心情沉重起來。
往事歷歷在目,可是身邊已經空空蕩蕩。她曾經不敢奢望,不知道為什麼喜歡,或許在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了。在她心中,他是那樣完美,也只有像顧清水那樣風華絕美、得道仙法的女子才能和他相配。她有過自卑,甚至在他身邊當一個師妹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好不容易就快釋懷了,他卻走了,是那樣突然,好像不曾發生一樣,好像此刻……他依舊和明鏡在某一處談笑風生或者探討道法。
離不孤深深換了口氣,胸中的憂愁越積越多。她捂住眼楮,濕了指間。
碧凌殿中,玄虛真人靜心打坐,突然門外傳來幾聲敲響,听得顧清水的聲音說︰「師父,弟子跟靈瑤師妹有急事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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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碧凌殿傳出一聲悲吼,眾弟子正準備早課,听到聲音連忙趕往碧凌殿。只見玄易道長跪在地上悲痛萬分,不少師兄弟也跪在門內,為台階上的蒲團上斜斜坐著玄虛真人,他雙眼微睜,僵硬靠在身後的牆上,早已經斷了呼吸。而致命的,是胸口那一個血洞。
顧清水和駱靈瑤也一齊趕到,顧清水看到玄虛真人臉色一白,撇過眼。旁人只道是她受了打擊,駱靈瑤則直直盯著殿中,上前一步打探殿中狀況。顧清水也直步走上,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眾弟子見了,也紛紛下跪磕頭。玄易道長悲痛至極,顫顫抖抖走到玄虛真人面前,伸手將他的雙眼合上。
顧清水查看殿中擺設有,回頭斷定︰「打斗的痕跡很少,師父是被暗算的!」
另一個弟子疑惑說︰「碧凌殿關上後,沒有師父的法力沒有人可以進去,除非是熟人騙了師父開門?」
駱靈瑤站出來,氣洶洶道︰「對,一定是這樣!昨晚離不孤,可還在碧凌殿?」語氣中不容置疑,眾人開始尋找離不孤的影子。這個消息又如雷電哄在時小谷腦門上,兩耳嗡嗡作響,听不清旁人的話語。
玄虛真人之死已是震驚,現在又將矛頭指向離不孤。時小谷雖然不信離不孤會做出這等事,但昨晚離不孤並未回到房中,此刻碧凌殿也沒有她的影子,現下被駱靈瑤這麼一說,如果離不孤再不出現,這殺師罪名恐怕跳進黃河都不清了呀!
這時,有人看見離不孤從後山下來,立即將她抓到碧凌殿前。離不孤兩眼紅腫,面色憔悴,對大家激憤的行為滿是不解和茫然。時小谷沖過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離不孤給她擦擦眼淚問︰「小谷,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大家都聚集在碧凌殿,不用上早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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